烽火连天路
第4章 刺刀
山坳里的风打着旋，卷起雪沫，抽在脸上生疼。
陈铁那句“我跟你们走”刚出口，就被风撕扯得散了音。
叫老刀的虬髯汉子没再多话，只一点头，从腰间解下个脏兮兮的水囊，不是水，晃荡着刺鼻的烈酒味儿，塞到他手里。
“灌两口，驱寒。
别喝多，耽误事。”
陈铁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皮囊，笨拙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火辣辣的液体烧过喉咙，滚进胃里，腾起一股虚浮的热气，呛得他眼泪首流，却真的驱散了些许寒意。
旁边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瘦高个递过来半个冻得硬邦邦的窝窝头，黑黢黢的，掺着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陈铁没客气，接过来就啃，牙硌得生疼，只能用口水慢慢濡湿了往下咽，拉得嗓子眼火辣辣的。
没人说话。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包扎伤口时压抑的闷哼。
老刀蹲在一旁，用雪擦着他那支长枪管的步枪，动作仔细又专注。
另一个战士给那个叫栓子的伤员重新捆紧肩膀上的布条，血还在渗，但颜色没那么鲜红了。
陈铁抱着自己的三八大盖，缩在一块石头后面，试着回忆训练空间里那些模糊的光影。
拉栓，上膛，瞄准……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疏又别扭。
他偷偷瞥了一眼老刀手里的枪，那枪似乎比他的更长，更旧，枪托油亮。
“看啥？”
老刀头也没抬，声音沙哑。
陈铁吓了一跳，差点把枪掉雪里，讷讷道：“……你的枪，不一样。”
“老毛子的水连珠。”
老刀拍了拍枪身，“打得远，劲儿足，就是子弹金贵。”
他抬眼扫了下陈铁怀里，“你这三八大盖，小鬼子的玩意儿，道儿远容易飘，近了捅人还行。
凑合用吧。”
正说着，远处隐约又传来几声枪响，隔着风雪，听不真切。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抓起了枪。
老刀侧耳听了片刻，眉头拧紧：“不是冲咱们来的。
走，不能在这儿耗了。”
他站起身，把枪背好：“柱子前头探路，间隔拉远点。
栓子，还能撑不？”
栓子咬着牙点头，被旁边的人搀起来。
老刀目光落到陈铁身上：“娃子，跟紧我。
别掉队，掉了没人回头找你。”
队伍沉默地再次移动，钻进更密的林子。
陈铁紧紧跟在老刀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尽量踩着前面的脚印走，减少动静。
雪深林密，每一步都耗力气。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头探路的柱子突然蹲下，打了个手势。
老刀立刻压低身子，示意后面的人隐蔽。
陈铁心脏怦怦跳，有样学样地趴在一个雪堆后面，手指抠着冰冷的扳机。
前面是一片林间空地，几个土黄色的身影正在搜索什么，嘴里叽里呱啦。
“操，阴魂不散。”
老刀低声骂了一句，缓缓抽出刺刀，卡在枪口上。
旁边几人也默默上了刺刀，或拔出了背后的大刀片。
栓子被安置在一棵树后，手里攥着一颗手榴弹。
子弹不多，不敢轻易开火。
陈铁看着那明晃晃的刺刀，手心冒汗。
训练空间里可没教过怎么用这玩意儿捅人。
老刀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几条身影如同蛰伏的猎豹，猛地从雪地里窜出，扑向那些鬼子！
短促的惊呼、怒吼、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瞬间爆开！
陈铁趴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老刀像头暴怒的黑熊，水连珠当棍子抡开一个鬼子，反手一刺刀就扎进了另一个鬼子的胸口，动作狠辣利落，完全没有步枪的笨拙。
一个鬼子被踹倒，正好滚到陈铁藏身的雪堆前，晕头转向地刚要爬起。
陈铁甚至能看清对方钢盔下那张年轻却扭曲的脸，闻到对方身上硝烟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杀了他！
身体比脑子快。
他嚎叫一声，不知是壮胆还是吓的，猛地从雪堆后挺起身，端着刺刀就往前捅！
毫无章法，全是破绽。
那鬼子反应极快，惊骇之下下意识用步枪一格！
“铛！”
一声脆响。
陈铁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上传来，虎口崩裂般疼痛，三八大盖脱手飞了出去，掉进远处的雪地里。
他整个人也被带得向前扑倒。
那鬼子狞笑着，调转刺刀，就朝扑倒在地的陈铁扎下来！
死亡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陈铁徒劳地用手去挡。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预想的剧痛没有到来。
他愕然抬头，只见那鬼子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截滴血的刀尖从他前胸透了出来！
鬼子软软倒下，身后露出老刀冰冷的脸。
他拔出刺刀，看都没看陈铁，只吼了一声：“捡枪！
等死吗？！”
战斗己经接近尾声。
偷袭占了先机，这几个落单的鬼子很快被解决掉。
义勇军的人也有挂彩的，但不致命。
陈铁连滚带爬地找到自己的枪，抱在怀里，心脏还在疯狂擂鼓，脸上鬼子的血又热又腥。
参与击杀敌方士兵一名（辅助）。
评估中……评估完毕。
获得积分：7。
当前总积分：39。
机械音冰冷地报账。
老刀走过来，踢了踢地上鬼子的尸体，又看看陈铁惨白的脸和空着的两手，眉头拧成了疙瘩。
“光有胆子不够。”
他声音硬邦邦的，“刺刀不是锄头！
发力不对，握枪不对，死的就是你！”
他一把夺过陈铁手里的枪，简单几个动作演示：“脚蹬稳了！
腰顶着！
枪贴肋！
眼睛盯着他刀尖，别闭眼！
捅出去要狠，收回来要快！”
他又把枪塞回陈铁手里：“练！
下次再这么废物，老子亲手毙了你，省得你喂了鬼子还连累弟兄！”
陈铁握着枪，手指还在抖。
老刀的话像鞭子抽在他脸上。
没人再看他。
战士们快速打扫着战场，搜集子弹、干粮，把鬼子尸体拖到隐蔽处。
他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老刀那几句粗暴的指点，试图和训练空间里那些光人影子的演示对应起来。
不一样，老刀教的更狠，更首接，带着一股你死我活的戾气。
夜里，他们找到一个废弃的窝棚歇脚，轮流守夜。
陈铁蜷在角落，身上盖着不知谁扔过来的一条破毯子，臭烘烘的，却难得有点暖意。
他闭上眼。
消耗积分：10。
进入训练空间。
剩余积分：29。
纯白空间展开。
请选择训练项目：格斗—刺刀应用（基础） / 体能—耐力强化……“刺刀应用。”
陈铁毫不犹豫。
光影人形再次出现，开始分解动作。
这一次，陈铁看得格外仔细，不再是茫然模仿，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白天老刀那几下狠辣的动作，回放着鬼子格挡时那股巨大的力量，回放着自己被轻易打掉武器的狼狈。
他一次次在空间里模拟突刺、格挡、步伐，汗水浸湿了虚拟的衣裳，肩膀被虚拟的后坐力撞得生疼。
时间在这里被拉长。
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首到那几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刻进肌肉里。
被踢出空间时，窝棚里鼾声正浓，守夜的兄弟靠在门口，脑袋一点一点。
陈铁轻轻吐出一口气，握了握拳，感觉手里的枪似乎没那么陌生了。
天快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鸟叫暗号。
所有人瞬间惊醒，抓起了武器。
老刀闪到门口，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凝重起来。
“妈的，摸上来了。
人不少。”
他压低声音，“从西边沟里过来的。
柱子，带两个人，往东边弄出点动静，引一下。
其他人，准备从北坡撤！”
命令简洁迅速。
陈铁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但这次，除了恐惧，似乎还有点别的东西在血管里窜。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最后检查了一遍枪栓和刺刀卡榫。
老刀路过他身边，脚步停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绷紧的脸和握枪的手。
“跟紧。
别慌。
照着昨天练的，往要害捅。”
说完，猫腰钻出了窝棚。
陈铁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猫着腰，跟在了队伍最后面，踩着一地碎雪和曙光，钻进黎明前最沉的黑暗里。
陈铁那句“我跟你们走”刚出口，就被风撕扯得散了音。
叫老刀的虬髯汉子没再多话，只一点头，从腰间解下个脏兮兮的水囊，不是水，晃荡着刺鼻的烈酒味儿，塞到他手里。
“灌两口，驱寒。
别喝多，耽误事。”
陈铁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皮囊，笨拙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火辣辣的液体烧过喉咙，滚进胃里，腾起一股虚浮的热气，呛得他眼泪首流，却真的驱散了些许寒意。
旁边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瘦高个递过来半个冻得硬邦邦的窝窝头，黑黢黢的，掺着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陈铁没客气，接过来就啃，牙硌得生疼，只能用口水慢慢濡湿了往下咽，拉得嗓子眼火辣辣的。
没人说话。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包扎伤口时压抑的闷哼。
老刀蹲在一旁，用雪擦着他那支长枪管的步枪，动作仔细又专注。
另一个战士给那个叫栓子的伤员重新捆紧肩膀上的布条，血还在渗，但颜色没那么鲜红了。
陈铁抱着自己的三八大盖，缩在一块石头后面，试着回忆训练空间里那些模糊的光影。
拉栓，上膛，瞄准……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疏又别扭。
他偷偷瞥了一眼老刀手里的枪，那枪似乎比他的更长，更旧，枪托油亮。
“看啥？”
老刀头也没抬，声音沙哑。
陈铁吓了一跳，差点把枪掉雪里，讷讷道：“……你的枪，不一样。”
“老毛子的水连珠。”
老刀拍了拍枪身，“打得远，劲儿足，就是子弹金贵。”
他抬眼扫了下陈铁怀里，“你这三八大盖，小鬼子的玩意儿，道儿远容易飘，近了捅人还行。
凑合用吧。”
正说着，远处隐约又传来几声枪响，隔着风雪，听不真切。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抓起了枪。
老刀侧耳听了片刻，眉头拧紧：“不是冲咱们来的。
走，不能在这儿耗了。”
他站起身，把枪背好：“柱子前头探路，间隔拉远点。
栓子，还能撑不？”
栓子咬着牙点头，被旁边的人搀起来。
老刀目光落到陈铁身上：“娃子，跟紧我。
别掉队，掉了没人回头找你。”
队伍沉默地再次移动，钻进更密的林子。
陈铁紧紧跟在老刀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尽量踩着前面的脚印走，减少动静。
雪深林密，每一步都耗力气。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头探路的柱子突然蹲下，打了个手势。
老刀立刻压低身子，示意后面的人隐蔽。
陈铁心脏怦怦跳，有样学样地趴在一个雪堆后面，手指抠着冰冷的扳机。
前面是一片林间空地，几个土黄色的身影正在搜索什么，嘴里叽里呱啦。
“操，阴魂不散。”
老刀低声骂了一句，缓缓抽出刺刀，卡在枪口上。
旁边几人也默默上了刺刀，或拔出了背后的大刀片。
栓子被安置在一棵树后，手里攥着一颗手榴弹。
子弹不多，不敢轻易开火。
陈铁看着那明晃晃的刺刀，手心冒汗。
训练空间里可没教过怎么用这玩意儿捅人。
老刀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几条身影如同蛰伏的猎豹，猛地从雪地里窜出，扑向那些鬼子！
短促的惊呼、怒吼、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瞬间爆开！
陈铁趴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老刀像头暴怒的黑熊，水连珠当棍子抡开一个鬼子，反手一刺刀就扎进了另一个鬼子的胸口，动作狠辣利落，完全没有步枪的笨拙。
一个鬼子被踹倒，正好滚到陈铁藏身的雪堆前，晕头转向地刚要爬起。
陈铁甚至能看清对方钢盔下那张年轻却扭曲的脸，闻到对方身上硝烟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杀了他！
身体比脑子快。
他嚎叫一声，不知是壮胆还是吓的，猛地从雪堆后挺起身，端着刺刀就往前捅！
毫无章法，全是破绽。
那鬼子反应极快，惊骇之下下意识用步枪一格！
“铛！”
一声脆响。
陈铁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上传来，虎口崩裂般疼痛，三八大盖脱手飞了出去，掉进远处的雪地里。
他整个人也被带得向前扑倒。
那鬼子狞笑着，调转刺刀，就朝扑倒在地的陈铁扎下来！
死亡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陈铁徒劳地用手去挡。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预想的剧痛没有到来。
他愕然抬头，只见那鬼子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截滴血的刀尖从他前胸透了出来！
鬼子软软倒下，身后露出老刀冰冷的脸。
他拔出刺刀，看都没看陈铁，只吼了一声：“捡枪！
等死吗？！”
战斗己经接近尾声。
偷袭占了先机，这几个落单的鬼子很快被解决掉。
义勇军的人也有挂彩的，但不致命。
陈铁连滚带爬地找到自己的枪，抱在怀里，心脏还在疯狂擂鼓，脸上鬼子的血又热又腥。
参与击杀敌方士兵一名（辅助）。
评估中……评估完毕。
获得积分：7。
当前总积分：39。
机械音冰冷地报账。
老刀走过来，踢了踢地上鬼子的尸体，又看看陈铁惨白的脸和空着的两手，眉头拧成了疙瘩。
“光有胆子不够。”
他声音硬邦邦的，“刺刀不是锄头！
发力不对，握枪不对，死的就是你！”
他一把夺过陈铁手里的枪，简单几个动作演示：“脚蹬稳了！
腰顶着！
枪贴肋！
眼睛盯着他刀尖，别闭眼！
捅出去要狠，收回来要快！”
他又把枪塞回陈铁手里：“练！
下次再这么废物，老子亲手毙了你，省得你喂了鬼子还连累弟兄！”
陈铁握着枪，手指还在抖。
老刀的话像鞭子抽在他脸上。
没人再看他。
战士们快速打扫着战场，搜集子弹、干粮，把鬼子尸体拖到隐蔽处。
他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老刀那几句粗暴的指点，试图和训练空间里那些光人影子的演示对应起来。
不一样，老刀教的更狠，更首接，带着一股你死我活的戾气。
夜里，他们找到一个废弃的窝棚歇脚，轮流守夜。
陈铁蜷在角落，身上盖着不知谁扔过来的一条破毯子，臭烘烘的，却难得有点暖意。
他闭上眼。
消耗积分：10。
进入训练空间。
剩余积分：29。
纯白空间展开。
请选择训练项目：格斗—刺刀应用（基础） / 体能—耐力强化……“刺刀应用。”
陈铁毫不犹豫。
光影人形再次出现，开始分解动作。
这一次，陈铁看得格外仔细，不再是茫然模仿，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白天老刀那几下狠辣的动作，回放着鬼子格挡时那股巨大的力量，回放着自己被轻易打掉武器的狼狈。
他一次次在空间里模拟突刺、格挡、步伐，汗水浸湿了虚拟的衣裳，肩膀被虚拟的后坐力撞得生疼。
时间在这里被拉长。
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首到那几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刻进肌肉里。
被踢出空间时，窝棚里鼾声正浓，守夜的兄弟靠在门口，脑袋一点一点。
陈铁轻轻吐出一口气，握了握拳，感觉手里的枪似乎没那么陌生了。
天快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鸟叫暗号。
所有人瞬间惊醒，抓起了武器。
老刀闪到门口，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凝重起来。
“妈的，摸上来了。
人不少。”
他压低声音，“从西边沟里过来的。
柱子，带两个人，往东边弄出点动静，引一下。
其他人，准备从北坡撤！”
命令简洁迅速。
陈铁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但这次，除了恐惧，似乎还有点别的东西在血管里窜。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最后检查了一遍枪栓和刺刀卡榫。
老刀路过他身边，脚步停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绷紧的脸和握枪的手。
“跟紧。
别慌。
照着昨天练的，往要害捅。”
说完，猫腰钻出了窝棚。
陈铁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猫着腰，跟在了队伍最后面，踩着一地碎雪和曙光，钻进黎明前最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