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生都被迫十年裸奔
第1章 醒来
意识像沉船，从漆黑冰冷的深海艰难上浮。
先是听见声音，嗡嗡的，隔着一层水膜。
然后是一股浓烈到呛鼻的消毒水味儿，粗暴地钻进来。
最后是光，眼皮沉重得像生了锈的铁门，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撬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晃动着，逐渐聚焦成一片惨白的天花板，边上吊着个滴液瓶，透明的管子连在他的手背上。
医院。
他又在医院。
为什么是“又”？
脑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水洗过一遍，什么也捞不起来。
只有一种极其熟练的、近乎麻木的厌烦感——得，又来了。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水……”旁边立刻响起一阵窸窣动静，一张关切的脸凑了过来，是母亲，眼圈红着，嘴角却努力向上扯：“二蛋？
醒了？
老天爷，可吓死妈了！
等等啊，妈给你倒水。”
温水顺着吸管流进喉咙，稍稍压下了那股灼痛。
他转动眼珠，看了看母亲憔悴的脸，又瞥见一旁站着父亲，背微微佝偻着，手里捏着顶旧帽子，指节发白。
“咋……回事？”
他问，声音依旧沙哑。
“还说呢！”
母亲放下水杯，语气里带着后怕的嗔怪，“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能让个骑三轮车的老大爷给蹭绿化带里去！
那老大爷车斗里拉着一堆钢卷尺，撒了一地，你滚进去压断了好几十把！
人家老大爷没让你赔医药费，反倒先让你赔尺子钱！
你说你这孩子，这倒霉劲儿……”父亲在一旁闷声补充：“警察来了都首摇头，说没见过点这么背的。”
李二蛋听着，心里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果然，是他的风格。
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
出门必遇暴雨忘带伞，抽奖永远谢谢惠顾，排队必遇柜台暂停服务，就连喝凉水都容易塞牙。
这种走路被三轮车刮倒还欠一屁股债的戏码，只能算常规操作。
他叫李二蛋，一个被倒霉女神紧紧搂抱、死也不肯撒手的男人。
住院三天，倒霉事依旧如影随形。
输液鼓针两次，吃病号饭吃到沙子崩了牙，隔壁床老大爷半夜突然兴致勃勃开始唱梆子戏，吵得他彻夜难眠。
出院那天，结账时电脑系统恰好故障，多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弄好。
回到家，那个位于老城区筒子楼里、采光通风都约等于无的小小出租屋，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在这里，倒霉的杀伤范围能小一点。
可惜，安稳日子从来不属于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砸醒。
门外是房东，一张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二蛋啊，”房东皮笑肉不笑地，“跟你通知个事儿，这房子我儿子要结婚，急着用，你下个月之前搬走吧！
啊，赶紧找地方。”
李二蛋傻眼了：“王叔，这……太突然了吧？
合同还没到期啊！”
房东鼻孔里哼了一声：“合同？
那上面写着我可以提前解除，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你！
白纸黑字，你自己瞅瞅去！”
说完，甩着手溜溜达达下了楼，留下李二蛋一个人站在门口，迎着楼道里灌进来的穿堂风，凌乱。
接下来几天，他跑断了腿，中介网上双管齐下，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窝。
不是价钱贵得离谱，就是房东一听他名字就变卦——附近几条街的房东，多少都听说过李二蛋的“赫赫威名”，怕他把房子住塌了。
最后，他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签下了一个奇葩的住处。
地方远得快到郊区，以前是个仓库，房东私自隔了几个小单间。
优点是便宜，缺点是……除了便宜，全是缺点。
隔壁住着个搞地下摇滚的，天天鬼哭狼嚎地排练，楼下的住户养了五只猫和一条狗，气味十分提神醒脑。
搬家那天，天气“很给面子”地下了瓢泼大雨。
他舍不得钱请搬家公司，自己蹬着个三轮车一趟趟往返。
最后一车东西拉到时，雨更大了。
他咬着牙，顶着雨篷往那仓库改造的“家”里搬箱子，脚下水汪成河。
先是听见声音，嗡嗡的，隔着一层水膜。
然后是一股浓烈到呛鼻的消毒水味儿，粗暴地钻进来。
最后是光，眼皮沉重得像生了锈的铁门，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撬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晃动着，逐渐聚焦成一片惨白的天花板，边上吊着个滴液瓶，透明的管子连在他的手背上。
医院。
他又在医院。
为什么是“又”？
脑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水洗过一遍，什么也捞不起来。
只有一种极其熟练的、近乎麻木的厌烦感——得，又来了。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水……”旁边立刻响起一阵窸窣动静，一张关切的脸凑了过来，是母亲，眼圈红着，嘴角却努力向上扯：“二蛋？
醒了？
老天爷，可吓死妈了！
等等啊，妈给你倒水。”
温水顺着吸管流进喉咙，稍稍压下了那股灼痛。
他转动眼珠，看了看母亲憔悴的脸，又瞥见一旁站着父亲，背微微佝偻着，手里捏着顶旧帽子，指节发白。
“咋……回事？”
他问，声音依旧沙哑。
“还说呢！”
母亲放下水杯，语气里带着后怕的嗔怪，“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能让个骑三轮车的老大爷给蹭绿化带里去！
那老大爷车斗里拉着一堆钢卷尺，撒了一地，你滚进去压断了好几十把！
人家老大爷没让你赔医药费，反倒先让你赔尺子钱！
你说你这孩子，这倒霉劲儿……”父亲在一旁闷声补充：“警察来了都首摇头，说没见过点这么背的。”
李二蛋听着，心里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果然，是他的风格。
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
出门必遇暴雨忘带伞，抽奖永远谢谢惠顾，排队必遇柜台暂停服务，就连喝凉水都容易塞牙。
这种走路被三轮车刮倒还欠一屁股债的戏码，只能算常规操作。
他叫李二蛋，一个被倒霉女神紧紧搂抱、死也不肯撒手的男人。
住院三天，倒霉事依旧如影随形。
输液鼓针两次，吃病号饭吃到沙子崩了牙，隔壁床老大爷半夜突然兴致勃勃开始唱梆子戏，吵得他彻夜难眠。
出院那天，结账时电脑系统恰好故障，多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弄好。
回到家，那个位于老城区筒子楼里、采光通风都约等于无的小小出租屋，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在这里，倒霉的杀伤范围能小一点。
可惜，安稳日子从来不属于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砸醒。
门外是房东，一张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二蛋啊，”房东皮笑肉不笑地，“跟你通知个事儿，这房子我儿子要结婚，急着用，你下个月之前搬走吧！
啊，赶紧找地方。”
李二蛋傻眼了：“王叔，这……太突然了吧？
合同还没到期啊！”
房东鼻孔里哼了一声：“合同？
那上面写着我可以提前解除，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你！
白纸黑字，你自己瞅瞅去！”
说完，甩着手溜溜达达下了楼，留下李二蛋一个人站在门口，迎着楼道里灌进来的穿堂风，凌乱。
接下来几天，他跑断了腿，中介网上双管齐下，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窝。
不是价钱贵得离谱，就是房东一听他名字就变卦——附近几条街的房东，多少都听说过李二蛋的“赫赫威名”，怕他把房子住塌了。
最后，他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签下了一个奇葩的住处。
地方远得快到郊区，以前是个仓库，房东私自隔了几个小单间。
优点是便宜，缺点是……除了便宜，全是缺点。
隔壁住着个搞地下摇滚的，天天鬼哭狼嚎地排练，楼下的住户养了五只猫和一条狗，气味十分提神醒脑。
搬家那天，天气“很给面子”地下了瓢泼大雨。
他舍不得钱请搬家公司，自己蹬着个三轮车一趟趟往返。
最后一车东西拉到时，雨更大了。
他咬着牙，顶着雨篷往那仓库改造的“家”里搬箱子，脚下水汪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