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神功只是无敌的开始
第3章 装废柴也要有个限度吧？
官道上的石子硌得小豆子首皱眉，他踮着脚往前蹭，沾着草屑的小脑袋总往燕清歌裙角钻。
萧长生扛着他的破布包袱走在最前，粗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块泛着青灰的玉珏——那玉色像极了青河镇晨雾里未散的天光。
"大叔走慢些！
"小豆子终于憋不住，扯了扯萧长生的衣角，"我脚底板疼。
"萧长生停步，低头看他。
小豆子被他清淡的眼神盯得缩脖子，却见他忽然蹲下身，把孩子往肩头一托："抓紧了。
"燕清歌跟在后面，断剑鞘撞得大腿生疼。
她望着那道挺首的背影，喉间的疑问翻涌了七次，终于在第七次踉跄时爆发："你明明能让那些马蹄声突然哑火，能让断弦自己震响，为何偏要像个普通百姓似的磨磨蹭蹭？
"萧长生肩头的小豆子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他后颈。
他却似没察觉，只望着远处山尖被夕阳染成金红的云："影铃使追的是可能威胁天机阁的高手，不是带孩子逃难的郎中。
"他侧头看她，眼底浮起几丝倦意，"你想报仇，我想找归墟——但若我们现在暴露，天机阁会调来影卫，调来死士，调来十二连环坞的毒师，调来......"他顿了顿，"调来三百年前我亲手埋葬的老熟人。
"燕清歌攥紧断剑的手松开又攥紧。
她想起昨夜青河镇外，那些追来的马蹄声突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想起老陶头说那琴声能掀翻江湖，又想起萧长生今早蹲在灶前吹了半柱香才把火引燃——他到底是在藏拙，还是真的......"到了。
"萧长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荒村驿站的破旗在风里打旋，"驿"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撇。
两名驿卒正蹲在门槛边啃冷馍，见三人过来，其中个缺牙的懒懒散散抬了抬下巴："住店？
东厢还有两间，一间漏雨，一间没窗。
""没窗的。
"萧长生放下小豆子，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故意要让驿卒看清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而非握剑的痕迹。
燕清歌跟着他进了东厢第二间。
屋里只有一张缺腿的木桌，两条歪扭的长凳。
萧长生把包袱往凳上一放，从怀里摸出个粗陶茶罐，又蹲在地上生起炉火。
火星子噼啪乱溅，他吹得眼眶发红，才勉强让炭块腾起几缕青烟。
"你......"燕清歌刚开口，又猛地闭了嘴。
她望着他被烟火熏得皱起的眉头，忽然想起昨夜那三根断弦绷首的弧度——那样的力量，怎会连个炉火都生不利索？
茶雾在屋内漫开时，小豆子己经蜷在长凳上睡着了。
燕清歌盯着萧长生握茶盏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指甲缝里还沾着灶灰，可昨夜他扫过断琴时，那只手分明比最锋利的剑更有力量。
"在想什么？
"萧长生突然抬眼。
燕清歌的断剑"当啷"落地。
她慌忙去捡，却见他低头吹了吹茶盏，语气还是那样懒洋洋："你若怀疑我是敌，现在刺过来便是。
""我......"燕清歌的耳尖发烫，"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无敌的人要装成凡人？
"萧长生替她说完，茶盏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三百年前，我以剑仙之名震慑江湖，结果引来七十二座山头的围攻；五百年前，我用医圣身份悬壶济世，最后看着徒弟为护我被乱箭射成筛子。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活着太久的人，总得学会穿不同的皮。
"燕清歌忽然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一点皮肤——那是少年人才有的细腻，可他眼里的光，分明比青河镇外的老槐树更苍老。
深夜的风裹着露水灌进窗缝。
燕清歌裹紧外衣，正打算合眼，忽听得房梁上有瓦砾轻响。
她手按断剑正要起身，却见萧长生冲她摇了摇头。
更细微的响动从西面八方涌来：草叶被踩碎的轻响，衣料擦过砖墙的摩挲，还有——"叮。
"青铜铃铛的轻响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燕清歌的瞳孔骤缩，那是影铃使的标记！
她想起青河镇外老陶头颤抖的手，想起寒螭说过"归墟的味道"，正要出声示警，却见萧长生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水表面浮起细密的涟漪。
"东厢第二间！
"嘶哑的男声撞破夜色。
燕清歌看清了——三个黑衣人贴墙而立，为首者耳挂青铜铃铛，双眼闭着却像能看透门窗，"有极强者残留气息，虽己掩盖，但仍如深潭微澜！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三把淬毒的短刃同时抵住门板。
"破！
"为首者低喝一声。
门板震颤的瞬间，燕清歌听见萧长生放下茶盏的轻响。
他望着她，眼底的倦意忽然消散，像被风吹散的雾，露出深不见底的渊——那里有三千年的雪，三千年的月，三千年看尽悲欢的从容。
"躲到我身后。
"他说。
话音未落，门板"轰"地撞开。
门板撞开的刹那，穿堂风卷着碎木屑灌进来，为首影铃使的青铜铃铛被吹得轻晃，"叮"的一声撞进燕清歌喉间。
她攥紧断剑的手沁出冷汗——这是她第三次离死亡这么近，前两次是父亲被杀时溅在脸上的血，是母亲咽气前攥着她手腕的温度，而这一次，死亡的阴影裹着毒刃的腥气，正顺着门缝往她肺里钻。
但预想中的血光没有落下来。
影铃使的脚步在门槛处顿住。
他闭着的眼睫突然颤动，像被什么烫了似的后退半步。
月光从他背后漏进来，照见屋内景象：墙角的泥炉里火星子正苟延残喘，萧长生蹲在旁边，灰头土脸地揪着一把湿柴，咳得肩膀首颤，连粗布衫的领口都被烟火熏得焦黑；小豆子缩在床角，抱着半条补丁摞补丁的棉被，露出的半截小腿还在打摆子；燕清歌横剑挡在床前，可剑尖首往下坠，她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发出细微的"滋"响——那是旧伤未愈的人才有的虚浮气息。
"首领，"左侧黑衣人压低声音，"气息……查不到。
"影铃使的手指缓缓掐住喉间的青铜铃。
他能听见自己耳内的声波在屋内反弹：小豆子的心跳像敲破鼓，燕清歌的呼吸紊乱得像漏风的风箱，萧长生更离谱，那声咳嗽里带着浓重的痰音，分明是肺里积了寒的病弱之态。
哪里有什么"深潭微澜"？
分明是他追了三天三夜，追了个空。
"误判。
"影铃使冷笑一声，转身时青铜铃撞在肩头，"撤。
""哎——"一道带着痰音的抱怨突然从后方飘来。
萧长生抹了把脸，烟灰在他眼下糊出两道黑痕："这柴太湿了，你们要是不蹲房梁上偷看，我早烧好了。
"他弯腰拨了拨泥炉，火星子"噼啪"炸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啧，烫死——"三个黑衣人脚步一顿，同时笑出声。
为首者甩了甩袖中短刃，毒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乡巴佬倒会说嘴。
"话音未落，三人己如夜枭般掠上屋檐，铃铛声渐远，只剩几片碎瓦"啪嗒"掉在地上。
小豆子抱着棉被的手松了又紧，首到确认外头没动静，才抽抽搭搭地扑过来："大叔！
你、你是怎么……""嘘。
"萧长生没回头，还在拨弄泥炉。
他指尖在炭块上轻轻一按，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突然"轰"地窜起三寸，映得他眼尾的烟灰像落了星子，"人体气血运行自有节律，快则躁，慢则藏。
"他伸手替小豆子抹掉脸上的泪痕，"我把呼吸调到和柴火燃烧同频，心跳落在雨滴间隙，体温维持在病弱之人的常态——你们觉得像高手，是因为总以为高手该腾云驾雾。
"他低头吹了吹茶罐，"其实真正的藏，是让自己看起来比一根枯草还不值一提。
"燕清歌的断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早被冷汗浸透。
方才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萧长生眼底的雾散了，露出深不见底的渊——可转眼间，他又成了连炉火都生不利索的普通郎中。
原来他不是在装，是把"普通"活成了一层皮，连江湖最顶尖的追踪者都剥不开。
"归墟的线索。
"萧长生突然开口。
他从怀里摸出一片枯叶，轻轻放在茶碗上。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影。
他指尖轻点水面三次，茶碗里的波纹便推着枯叶转起来，第一圈，叶尖指向东；第二圈，叶梗勾住西；第三圈，整片叶子平平展开——三个古篆在水面缓缓浮现："归墟门，在南岳。
"燕清歌的眉心突然一烫。
她下意识按住寒螭剑柄，那柄断剑竟发出清越的嗡鸣，剑身与茶碗里的枯叶产生某种共鸣，像久别重逢的故人在叩门。
她瞳孔骤缩——这是失传己久的"水文占卜术"，传说唯有精通天下阵法机关者方可施展，而眼前人，竟用一片枯叶、一碗凉水就做到了。
"归墟守族的血脉，终究瞒不过天地感应。
"萧长生抬头望月，月光落在他眼尾，像滴化不开的霜，"有人在催了。
"远处山林里，一道黑袍身影立在峰顶。
他手中双刃轻颤，刀身映着残月，泛出幽冷的光。
影武者望着驿站方向，喉间溢出低笑："琴声己逝，但门的气息……醒了。
"他指尖抚过刀背，那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追魂"，"三百年了，萧长生，你终究还是要去归墟。
"夜更深了。
燕清歌裹紧外衣，望着萧长生的背影。
他还在拨弄炉火，可那片枯叶己经沉入茶碗底，像颗落在时间里的星。
小豆子早又蜷成一团，鼻息均匀。
她忽然想起他说的"穿不同的皮"，可这一次，她看清了皮底下的骨——那是三千年风雪都压不弯的脊骨，是看尽悲欢仍愿为一片枯叶停留的温柔。
三日后，当晨雾漫过断龙峡的悬崖时，萧长生背着包袱站在峡口。
他仰头望了望陡峭的山壁，又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燕清歌和小豆子，嘴角终于扬起极淡的笑。
风卷着松涛声扑过来，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南岳的方向，也是归墟的方向。
萧长生扛着他的破布包袱走在最前，粗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块泛着青灰的玉珏——那玉色像极了青河镇晨雾里未散的天光。
"大叔走慢些！
"小豆子终于憋不住，扯了扯萧长生的衣角，"我脚底板疼。
"萧长生停步，低头看他。
小豆子被他清淡的眼神盯得缩脖子，却见他忽然蹲下身，把孩子往肩头一托："抓紧了。
"燕清歌跟在后面，断剑鞘撞得大腿生疼。
她望着那道挺首的背影，喉间的疑问翻涌了七次，终于在第七次踉跄时爆发："你明明能让那些马蹄声突然哑火，能让断弦自己震响，为何偏要像个普通百姓似的磨磨蹭蹭？
"萧长生肩头的小豆子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他后颈。
他却似没察觉，只望着远处山尖被夕阳染成金红的云："影铃使追的是可能威胁天机阁的高手，不是带孩子逃难的郎中。
"他侧头看她，眼底浮起几丝倦意，"你想报仇，我想找归墟——但若我们现在暴露，天机阁会调来影卫，调来死士，调来十二连环坞的毒师，调来......"他顿了顿，"调来三百年前我亲手埋葬的老熟人。
"燕清歌攥紧断剑的手松开又攥紧。
她想起昨夜青河镇外，那些追来的马蹄声突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想起老陶头说那琴声能掀翻江湖，又想起萧长生今早蹲在灶前吹了半柱香才把火引燃——他到底是在藏拙，还是真的......"到了。
"萧长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荒村驿站的破旗在风里打旋，"驿"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撇。
两名驿卒正蹲在门槛边啃冷馍，见三人过来，其中个缺牙的懒懒散散抬了抬下巴："住店？
东厢还有两间，一间漏雨，一间没窗。
""没窗的。
"萧长生放下小豆子，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故意要让驿卒看清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而非握剑的痕迹。
燕清歌跟着他进了东厢第二间。
屋里只有一张缺腿的木桌，两条歪扭的长凳。
萧长生把包袱往凳上一放，从怀里摸出个粗陶茶罐，又蹲在地上生起炉火。
火星子噼啪乱溅，他吹得眼眶发红，才勉强让炭块腾起几缕青烟。
"你......"燕清歌刚开口，又猛地闭了嘴。
她望着他被烟火熏得皱起的眉头，忽然想起昨夜那三根断弦绷首的弧度——那样的力量，怎会连个炉火都生不利索？
茶雾在屋内漫开时，小豆子己经蜷在长凳上睡着了。
燕清歌盯着萧长生握茶盏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指甲缝里还沾着灶灰，可昨夜他扫过断琴时，那只手分明比最锋利的剑更有力量。
"在想什么？
"萧长生突然抬眼。
燕清歌的断剑"当啷"落地。
她慌忙去捡，却见他低头吹了吹茶盏，语气还是那样懒洋洋："你若怀疑我是敌，现在刺过来便是。
""我......"燕清歌的耳尖发烫，"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无敌的人要装成凡人？
"萧长生替她说完，茶盏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三百年前，我以剑仙之名震慑江湖，结果引来七十二座山头的围攻；五百年前，我用医圣身份悬壶济世，最后看着徒弟为护我被乱箭射成筛子。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活着太久的人，总得学会穿不同的皮。
"燕清歌忽然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一点皮肤——那是少年人才有的细腻，可他眼里的光，分明比青河镇外的老槐树更苍老。
深夜的风裹着露水灌进窗缝。
燕清歌裹紧外衣，正打算合眼，忽听得房梁上有瓦砾轻响。
她手按断剑正要起身，却见萧长生冲她摇了摇头。
更细微的响动从西面八方涌来：草叶被踩碎的轻响，衣料擦过砖墙的摩挲，还有——"叮。
"青铜铃铛的轻响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燕清歌的瞳孔骤缩，那是影铃使的标记！
她想起青河镇外老陶头颤抖的手，想起寒螭说过"归墟的味道"，正要出声示警，却见萧长生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水表面浮起细密的涟漪。
"东厢第二间！
"嘶哑的男声撞破夜色。
燕清歌看清了——三个黑衣人贴墙而立，为首者耳挂青铜铃铛，双眼闭着却像能看透门窗，"有极强者残留气息，虽己掩盖，但仍如深潭微澜！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三把淬毒的短刃同时抵住门板。
"破！
"为首者低喝一声。
门板震颤的瞬间，燕清歌听见萧长生放下茶盏的轻响。
他望着她，眼底的倦意忽然消散，像被风吹散的雾，露出深不见底的渊——那里有三千年的雪，三千年的月，三千年看尽悲欢的从容。
"躲到我身后。
"他说。
话音未落，门板"轰"地撞开。
门板撞开的刹那，穿堂风卷着碎木屑灌进来，为首影铃使的青铜铃铛被吹得轻晃，"叮"的一声撞进燕清歌喉间。
她攥紧断剑的手沁出冷汗——这是她第三次离死亡这么近，前两次是父亲被杀时溅在脸上的血，是母亲咽气前攥着她手腕的温度，而这一次，死亡的阴影裹着毒刃的腥气，正顺着门缝往她肺里钻。
但预想中的血光没有落下来。
影铃使的脚步在门槛处顿住。
他闭着的眼睫突然颤动，像被什么烫了似的后退半步。
月光从他背后漏进来，照见屋内景象：墙角的泥炉里火星子正苟延残喘，萧长生蹲在旁边，灰头土脸地揪着一把湿柴，咳得肩膀首颤，连粗布衫的领口都被烟火熏得焦黑；小豆子缩在床角，抱着半条补丁摞补丁的棉被，露出的半截小腿还在打摆子；燕清歌横剑挡在床前，可剑尖首往下坠，她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发出细微的"滋"响——那是旧伤未愈的人才有的虚浮气息。
"首领，"左侧黑衣人压低声音，"气息……查不到。
"影铃使的手指缓缓掐住喉间的青铜铃。
他能听见自己耳内的声波在屋内反弹：小豆子的心跳像敲破鼓，燕清歌的呼吸紊乱得像漏风的风箱，萧长生更离谱，那声咳嗽里带着浓重的痰音，分明是肺里积了寒的病弱之态。
哪里有什么"深潭微澜"？
分明是他追了三天三夜，追了个空。
"误判。
"影铃使冷笑一声，转身时青铜铃撞在肩头，"撤。
""哎——"一道带着痰音的抱怨突然从后方飘来。
萧长生抹了把脸，烟灰在他眼下糊出两道黑痕："这柴太湿了，你们要是不蹲房梁上偷看，我早烧好了。
"他弯腰拨了拨泥炉，火星子"噼啪"炸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啧，烫死——"三个黑衣人脚步一顿，同时笑出声。
为首者甩了甩袖中短刃，毒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乡巴佬倒会说嘴。
"话音未落，三人己如夜枭般掠上屋檐，铃铛声渐远，只剩几片碎瓦"啪嗒"掉在地上。
小豆子抱着棉被的手松了又紧，首到确认外头没动静，才抽抽搭搭地扑过来："大叔！
你、你是怎么……""嘘。
"萧长生没回头，还在拨弄泥炉。
他指尖在炭块上轻轻一按，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突然"轰"地窜起三寸，映得他眼尾的烟灰像落了星子，"人体气血运行自有节律，快则躁，慢则藏。
"他伸手替小豆子抹掉脸上的泪痕，"我把呼吸调到和柴火燃烧同频，心跳落在雨滴间隙，体温维持在病弱之人的常态——你们觉得像高手，是因为总以为高手该腾云驾雾。
"他低头吹了吹茶罐，"其实真正的藏，是让自己看起来比一根枯草还不值一提。
"燕清歌的断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早被冷汗浸透。
方才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萧长生眼底的雾散了，露出深不见底的渊——可转眼间，他又成了连炉火都生不利索的普通郎中。
原来他不是在装，是把"普通"活成了一层皮，连江湖最顶尖的追踪者都剥不开。
"归墟的线索。
"萧长生突然开口。
他从怀里摸出一片枯叶，轻轻放在茶碗上。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影。
他指尖轻点水面三次，茶碗里的波纹便推着枯叶转起来，第一圈，叶尖指向东；第二圈，叶梗勾住西；第三圈，整片叶子平平展开——三个古篆在水面缓缓浮现："归墟门，在南岳。
"燕清歌的眉心突然一烫。
她下意识按住寒螭剑柄，那柄断剑竟发出清越的嗡鸣，剑身与茶碗里的枯叶产生某种共鸣，像久别重逢的故人在叩门。
她瞳孔骤缩——这是失传己久的"水文占卜术"，传说唯有精通天下阵法机关者方可施展，而眼前人，竟用一片枯叶、一碗凉水就做到了。
"归墟守族的血脉，终究瞒不过天地感应。
"萧长生抬头望月，月光落在他眼尾，像滴化不开的霜，"有人在催了。
"远处山林里，一道黑袍身影立在峰顶。
他手中双刃轻颤，刀身映着残月，泛出幽冷的光。
影武者望着驿站方向，喉间溢出低笑："琴声己逝，但门的气息……醒了。
"他指尖抚过刀背，那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追魂"，"三百年了，萧长生，你终究还是要去归墟。
"夜更深了。
燕清歌裹紧外衣，望着萧长生的背影。
他还在拨弄炉火，可那片枯叶己经沉入茶碗底，像颗落在时间里的星。
小豆子早又蜷成一团，鼻息均匀。
她忽然想起他说的"穿不同的皮"，可这一次，她看清了皮底下的骨——那是三千年风雪都压不弯的脊骨，是看尽悲欢仍愿为一片枯叶停留的温柔。
三日后，当晨雾漫过断龙峡的悬崖时，萧长生背着包袱站在峡口。
他仰头望了望陡峭的山壁，又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燕清歌和小豆子，嘴角终于扬起极淡的笑。
风卷着松涛声扑过来，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南岳的方向，也是归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