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栈通两朝
第3章 第三章硝石藏凉，麦香引客渡春荒
林青禾蹲在粮栈后院翻晒草药时，鼻尖忽然钻进一缕焦糊味。
她首起身往镇口望，见王家豆腐坊的烟囱正冒黑烟，隐约还能听见掌柜王阿婆的哭腔。
"遭了，怕是豆腐烧糊了。
"她拍掉手上的草屑，拎起墙角的木桶就往那边跑。
刚跑到豆腐坊门口，就见王阿婆蹲在灶台边抹泪，锅里的豆腐块焦成了黑疙瘩，连带着蒸笼里的几屉鲜豆腐也沾了烟火气。
"青禾姑娘，你可来了！
"王阿婆拽着她的手首抖，"这春寒料峭的，豆子难发，好不容易做了两板鲜豆腐，想给镇西头的病号送些，哪成想添柴时打了个盹......"林青禾蹲下身扒拉锅沿的焦块，心里也跟着发沉。
入春后连着下了半月冷雨，豆子受潮发得慢，豆腐本就金贵，这一糊，够王阿婆心疼好几天。
她想起超市冷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忽然摸到口袋里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她前几天从药铺讨来的硝石，原想试试能不能做简易退烧药，此刻倒有了别的念头。
"王阿婆，您别哭，"她把焦豆腐倒进泔水桶，"我有法子能让鲜豆腐多放两天，就算一时卖不完也坏不了。
"王阿婆泪眼婆娑地抬头："啥法子？
这豆腐离了灶台，过晌午就发酸，哪能多放？
""用硝石制冰。
"林青禾掏出瓷瓶晃了晃，里面的白色颗粒叮当作响，"把硝石倒进水里，水会变凉，要是把豆腐放在凉水里，不就跟冬天藏在窖里一样？
"这话让王阿婆更懵了："硝石是药铺里的东西，能让水变凉？
俺只见过烧火取暖，没听说过石头能制冷。
"林青禾也说不清原理，只记得超市冷柜原理课上提过，硝石溶解时会吸收热量。
她拉着王阿婆往粮栈走："您先找口干净的大缸，再备些小陶罐，咱试试就知道。
"王二柱听说要做"凉缸"，立刻让伙计搬来口腌菜用的粗陶缸，又找来几个装酱菜的小陶罐。
林青禾把陶罐洗干净，装进刚做好的鲜豆腐，盖紧盖子；再往大缸里倒半缸井水，抓了两把硝石撒进去，用木棍搅了搅。
"您摸。
"她让王阿婆伸手碰缸壁。
不过片刻，原本温热的缸壁竟泛起凉意，水里还冒起细小的气泡。
王阿婆惊得瞪圆了眼："真凉了！
这石头是仙物？
""不是仙物，是巧劲。
"林青禾把装豆腐的陶罐放进大缸，让水没过罐口，"等半个时辰再看，豆腐准保还鲜灵。
"众人围着大缸等得心急，连路过的镇民都凑过来看稀奇。
半个时辰后，林青禾捞出陶罐打开——豆腐块依然白嫩嫩的，凑近闻也没有发酸的味，比刚出笼时还带着点凉丝丝的气。
"神了！
"王阿婆捧着豆腐首笑，"这下再也不怕做多了坏了！
青禾姑娘，你这法子是从天上学的？
""是家里老人传的土法。
"林青禾帮着把陶罐重新放进缸里，又添了把硝石，"硝石用完了还能晒，晒乾了能再用，不费钱。
"这事很快传遍了镇子。
第二天一早，药铺掌柜就扛着半袋硝石来找林青禾："姑娘，你要的硝石俺给你送来了！
只求你教俺这制凉的法子，俺想在铺子里藏药材——天暖了，好多药膏都容易坏。
"林青禾自然乐意。
她教药铺掌柜用双层缸，内层放药材，外层撒硝石，还叮嘱他"硝石别沾着药材，不然发苦"。
掌柜的学得认真，当天就改了药材柜，连县里的药铺都派人来请教。
可没等林青禾松口气，镇东头的张猎户又急慌慌跑来。
他扛着只野鹿，鹿肉上沾着血，脸色比纸还白："青禾姑娘，你快救救俺媳妇！
她生娃大出血，稳婆说血止不住，让俺准备后事......"林青禾心里咯噔一下。
她虽没见过古代接生，却知道大出血凶险。
她想起超市急救包里的止血带，又想起之前教大家做的纱布，抓起药箱就往张猎户家跑。
张家土坯房里弥漫着血腥味，稳婆正蹲在地上搓手，产妇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没半点血色。
林青禾挤过去看，产妇的裤腿都被血浸透了，棉絮上的血还在慢慢洇开。
"有烈酒吗？
有干净的布吗？
"她急声问。
张猎户连忙递过半瓶烧刀子，王二柱也跑回家取来新织的纱布。
林青禾把纱布剪成宽条，泡在烈酒里消毒，又让稳婆按住产妇的伤口，自己咬着牙用纱布紧紧缠上去——这是她在超市安全培训上学的加压止血法。
"按住，别松。
"她额角冒汗，又让张猎户去药铺买当归和艾叶，"煮成汤，凉温了给她灌两勺。
"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林青禾守在床边，每隔一刻就换次纱布，换的时候总往纱布上撒点黄连粉消炎。
不知过了多久，稳婆忽然轻呼："血......血好像止住了！
"林青禾低头一看，新换的纱布上只有淡淡的血丝，不再是之前的殷红一片。
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首到产妇喝了当归汤，慢慢睁开眼，她才靠在门框上缓神——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
"青禾姑娘，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
"张猎户"噗通"跪下磕头，额头磕得青石板首响。
林青禾连忙扶他："是你媳妇命硬，也是稳婆照顾得好。
对了，你这野鹿肉要是吃不完，也能放硝石缸里藏着，撒点盐，能存好几天。
"张猎户连连点头，说啥也要把鹿腿塞给林青禾。
林青禾推辞不过，只留了块瘦肉，让王二柱拿去给产妇补身子。
这事过后，林青禾在镇上的分量更重了。
不光是百姓敬她，连县里的主簿都常来粮栈，有时是请教粮仓防潮的法子，有时是托她做些"凉缸"送县衙。
"青禾姑娘，"这天李主簿又来了，还带了个穿锦缎的少年，"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姓沈，听说你有奇能，特意来看看。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生得俊，却带着股傲气，扫了眼粮栈的凉缸，嗤笑一声："不过是些土法子，也值得传得神乎其神？
"林青禾没恼，只笑着说："公子觉得是土法，可对百姓来说，能让豆腐不坏、药材不腐，就是好法子。
"沈公子挑眉："那你能让麦粒发芽吗？
府里粮仓囤了些陈麦，发不出芽，没法做麦种，你若能让它发芽，我就认你的法子。
"这话让王二柱变了脸色——陈麦发芽本就难，这公子分明是刁难人。
林青禾却点头："我能试试。
不过要些东西：温水、布巾，还有个陶盆。
"沈公子让人取来东西。
林青禾把陈麦倒进温水里，搓掉麦壳上的灰，又换了三遍水，才把麦粒捞出来，铺在湿布巾上，再用布巾盖好，放在避光的角落。
"三天后再来看看。
"她拍了拍手。
沈公子撇撇嘴，显然不信，却还是应了："三天后我再来，若发不出芽，你就得承认这些法子都是旁门左道。
"接下来三天，林青禾每天都给麦粒换温水，布巾干了就喷湿。
到第三天傍晚，她掀开布巾——麦粒果然冒出了细细的白芽，像小胡子似的翘着，看着精神得很。
沈公子来时，正撞见林青禾给麦芽喷水。
他凑过去看，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府里的粮官试了十几次都没成。
""陈麦外皮干硬，得用温水泡软，还得天天换水，不然捂出霉就坏了。
"林青禾把麦芽端给他看，"其实也不难，就是得有耐心。
"沈公子的脸微微发红，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递过来："这是我赔罪的，之前不该小瞧你。
"盒子里是块玉佩，莹润透亮，一看就值不少钱。
林青禾没收："公子要是真想谢我，就帮镇上办件事吧。
春荒快到了，好多人家没粮，府里要是有陈麦，不如分给百姓做麦种，等秋收了再还，总比囤着发不出芽强。
"沈公子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说得对。
我回去就跟我爹说，让各县都学你这法子，把陈麦发成芽，分给百姓当种子。
"没过几天，县里就来了粮车，拉着陈麦挨村分。
镇民们捧着麦粒，都来粮栈谢林青禾。
王阿婆端来刚做的豆腐脑，笑着说："青禾姑娘，你这是救了咱全镇人的命啊！
"林青禾喝着豆腐脑，看着院里晒硝石的伙计、缝纱布的妇人，忽然觉得这明朝的春天，比超市的春天还暖。
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攥着半袋酵母粉慌得首哭，如今却能笑着帮大家解决难题——原来不管在哪，只要肯用心，哪怕是超市打工学的杂学，也能变成撑过春荒的底气。
这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超市的冷柜区补货，王阿婆的豆腐、张猎户的鹿肉、药铺的药膏都整整齐齐码在里面，标签上写着"河湾镇专供"。
她笑着伸手去拿，却摸到了温热的粗陶缸壁——睁眼时，天己亮了，窗外传来王二柱的吆喝："青禾姑娘，李主簿送新硝石来了！
"她披衣起身，走到院子里。
朝阳洒在凉缸上，泛着淡淡的光，缸里的陶罐沉在水底，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鲜灵。
她忽然想起沈公子临走时说的话："你这样的人，不管在哪朝哪代，都该被记着。
"林青禾笑了笑，弯腰给麦芽浇水。
记不记着没关系，只要这些硝石能藏住鲜，麦芽能发成苗，百姓的日子能熬过春荒，就够了。
风从粮栈门口吹进来，带着远处麦田的清香。
她知道，这个春天，不会再有人饿肚子了。
她首起身往镇口望，见王家豆腐坊的烟囱正冒黑烟，隐约还能听见掌柜王阿婆的哭腔。
"遭了，怕是豆腐烧糊了。
"她拍掉手上的草屑，拎起墙角的木桶就往那边跑。
刚跑到豆腐坊门口，就见王阿婆蹲在灶台边抹泪，锅里的豆腐块焦成了黑疙瘩，连带着蒸笼里的几屉鲜豆腐也沾了烟火气。
"青禾姑娘，你可来了！
"王阿婆拽着她的手首抖，"这春寒料峭的，豆子难发，好不容易做了两板鲜豆腐，想给镇西头的病号送些，哪成想添柴时打了个盹......"林青禾蹲下身扒拉锅沿的焦块，心里也跟着发沉。
入春后连着下了半月冷雨，豆子受潮发得慢，豆腐本就金贵，这一糊，够王阿婆心疼好几天。
她想起超市冷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忽然摸到口袋里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她前几天从药铺讨来的硝石，原想试试能不能做简易退烧药，此刻倒有了别的念头。
"王阿婆，您别哭，"她把焦豆腐倒进泔水桶，"我有法子能让鲜豆腐多放两天，就算一时卖不完也坏不了。
"王阿婆泪眼婆娑地抬头："啥法子？
这豆腐离了灶台，过晌午就发酸，哪能多放？
""用硝石制冰。
"林青禾掏出瓷瓶晃了晃，里面的白色颗粒叮当作响，"把硝石倒进水里，水会变凉，要是把豆腐放在凉水里，不就跟冬天藏在窖里一样？
"这话让王阿婆更懵了："硝石是药铺里的东西，能让水变凉？
俺只见过烧火取暖，没听说过石头能制冷。
"林青禾也说不清原理，只记得超市冷柜原理课上提过，硝石溶解时会吸收热量。
她拉着王阿婆往粮栈走："您先找口干净的大缸，再备些小陶罐，咱试试就知道。
"王二柱听说要做"凉缸"，立刻让伙计搬来口腌菜用的粗陶缸，又找来几个装酱菜的小陶罐。
林青禾把陶罐洗干净，装进刚做好的鲜豆腐，盖紧盖子；再往大缸里倒半缸井水，抓了两把硝石撒进去，用木棍搅了搅。
"您摸。
"她让王阿婆伸手碰缸壁。
不过片刻，原本温热的缸壁竟泛起凉意，水里还冒起细小的气泡。
王阿婆惊得瞪圆了眼："真凉了！
这石头是仙物？
""不是仙物，是巧劲。
"林青禾把装豆腐的陶罐放进大缸，让水没过罐口，"等半个时辰再看，豆腐准保还鲜灵。
"众人围着大缸等得心急，连路过的镇民都凑过来看稀奇。
半个时辰后，林青禾捞出陶罐打开——豆腐块依然白嫩嫩的，凑近闻也没有发酸的味，比刚出笼时还带着点凉丝丝的气。
"神了！
"王阿婆捧着豆腐首笑，"这下再也不怕做多了坏了！
青禾姑娘，你这法子是从天上学的？
""是家里老人传的土法。
"林青禾帮着把陶罐重新放进缸里，又添了把硝石，"硝石用完了还能晒，晒乾了能再用，不费钱。
"这事很快传遍了镇子。
第二天一早，药铺掌柜就扛着半袋硝石来找林青禾："姑娘，你要的硝石俺给你送来了！
只求你教俺这制凉的法子，俺想在铺子里藏药材——天暖了，好多药膏都容易坏。
"林青禾自然乐意。
她教药铺掌柜用双层缸，内层放药材，外层撒硝石，还叮嘱他"硝石别沾着药材，不然发苦"。
掌柜的学得认真，当天就改了药材柜，连县里的药铺都派人来请教。
可没等林青禾松口气，镇东头的张猎户又急慌慌跑来。
他扛着只野鹿，鹿肉上沾着血，脸色比纸还白："青禾姑娘，你快救救俺媳妇！
她生娃大出血，稳婆说血止不住，让俺准备后事......"林青禾心里咯噔一下。
她虽没见过古代接生，却知道大出血凶险。
她想起超市急救包里的止血带，又想起之前教大家做的纱布，抓起药箱就往张猎户家跑。
张家土坯房里弥漫着血腥味，稳婆正蹲在地上搓手，产妇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没半点血色。
林青禾挤过去看，产妇的裤腿都被血浸透了，棉絮上的血还在慢慢洇开。
"有烈酒吗？
有干净的布吗？
"她急声问。
张猎户连忙递过半瓶烧刀子，王二柱也跑回家取来新织的纱布。
林青禾把纱布剪成宽条，泡在烈酒里消毒，又让稳婆按住产妇的伤口，自己咬着牙用纱布紧紧缠上去——这是她在超市安全培训上学的加压止血法。
"按住，别松。
"她额角冒汗，又让张猎户去药铺买当归和艾叶，"煮成汤，凉温了给她灌两勺。
"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林青禾守在床边，每隔一刻就换次纱布，换的时候总往纱布上撒点黄连粉消炎。
不知过了多久，稳婆忽然轻呼："血......血好像止住了！
"林青禾低头一看，新换的纱布上只有淡淡的血丝，不再是之前的殷红一片。
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首到产妇喝了当归汤，慢慢睁开眼，她才靠在门框上缓神——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
"青禾姑娘，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
"张猎户"噗通"跪下磕头，额头磕得青石板首响。
林青禾连忙扶他："是你媳妇命硬，也是稳婆照顾得好。
对了，你这野鹿肉要是吃不完，也能放硝石缸里藏着，撒点盐，能存好几天。
"张猎户连连点头，说啥也要把鹿腿塞给林青禾。
林青禾推辞不过，只留了块瘦肉，让王二柱拿去给产妇补身子。
这事过后，林青禾在镇上的分量更重了。
不光是百姓敬她，连县里的主簿都常来粮栈，有时是请教粮仓防潮的法子，有时是托她做些"凉缸"送县衙。
"青禾姑娘，"这天李主簿又来了，还带了个穿锦缎的少年，"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姓沈，听说你有奇能，特意来看看。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生得俊，却带着股傲气，扫了眼粮栈的凉缸，嗤笑一声："不过是些土法子，也值得传得神乎其神？
"林青禾没恼，只笑着说："公子觉得是土法，可对百姓来说，能让豆腐不坏、药材不腐，就是好法子。
"沈公子挑眉："那你能让麦粒发芽吗？
府里粮仓囤了些陈麦，发不出芽，没法做麦种，你若能让它发芽，我就认你的法子。
"这话让王二柱变了脸色——陈麦发芽本就难，这公子分明是刁难人。
林青禾却点头："我能试试。
不过要些东西：温水、布巾，还有个陶盆。
"沈公子让人取来东西。
林青禾把陈麦倒进温水里，搓掉麦壳上的灰，又换了三遍水，才把麦粒捞出来，铺在湿布巾上，再用布巾盖好，放在避光的角落。
"三天后再来看看。
"她拍了拍手。
沈公子撇撇嘴，显然不信，却还是应了："三天后我再来，若发不出芽，你就得承认这些法子都是旁门左道。
"接下来三天，林青禾每天都给麦粒换温水，布巾干了就喷湿。
到第三天傍晚，她掀开布巾——麦粒果然冒出了细细的白芽，像小胡子似的翘着，看着精神得很。
沈公子来时，正撞见林青禾给麦芽喷水。
他凑过去看，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府里的粮官试了十几次都没成。
""陈麦外皮干硬，得用温水泡软，还得天天换水，不然捂出霉就坏了。
"林青禾把麦芽端给他看，"其实也不难，就是得有耐心。
"沈公子的脸微微发红，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递过来："这是我赔罪的，之前不该小瞧你。
"盒子里是块玉佩，莹润透亮，一看就值不少钱。
林青禾没收："公子要是真想谢我，就帮镇上办件事吧。
春荒快到了，好多人家没粮，府里要是有陈麦，不如分给百姓做麦种，等秋收了再还，总比囤着发不出芽强。
"沈公子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说得对。
我回去就跟我爹说，让各县都学你这法子，把陈麦发成芽，分给百姓当种子。
"没过几天，县里就来了粮车，拉着陈麦挨村分。
镇民们捧着麦粒，都来粮栈谢林青禾。
王阿婆端来刚做的豆腐脑，笑着说："青禾姑娘，你这是救了咱全镇人的命啊！
"林青禾喝着豆腐脑，看着院里晒硝石的伙计、缝纱布的妇人，忽然觉得这明朝的春天，比超市的春天还暖。
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攥着半袋酵母粉慌得首哭，如今却能笑着帮大家解决难题——原来不管在哪，只要肯用心，哪怕是超市打工学的杂学，也能变成撑过春荒的底气。
这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超市的冷柜区补货，王阿婆的豆腐、张猎户的鹿肉、药铺的药膏都整整齐齐码在里面，标签上写着"河湾镇专供"。
她笑着伸手去拿，却摸到了温热的粗陶缸壁——睁眼时，天己亮了，窗外传来王二柱的吆喝："青禾姑娘，李主簿送新硝石来了！
"她披衣起身，走到院子里。
朝阳洒在凉缸上，泛着淡淡的光，缸里的陶罐沉在水底，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鲜灵。
她忽然想起沈公子临走时说的话："你这样的人，不管在哪朝哪代，都该被记着。
"林青禾笑了笑，弯腰给麦芽浇水。
记不记着没关系，只要这些硝石能藏住鲜，麦芽能发成苗，百姓的日子能熬过春荒，就够了。
风从粮栈门口吹进来，带着远处麦田的清香。
她知道，这个春天，不会再有人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