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当杀马特了
第5章 没有王法了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嘶哑而破碎的哭声，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
“呜呜呜……啊……呜……”杨素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被刘念念猛地一扑一抱，碗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她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两只枯瘦的手无措地张开着，完全忘了要放下碗。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往天骂她，要么是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要么是像点着的炮仗一样跳起来跟她呛声。
今天……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这滚烫的眼泪，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杨素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慌乱感攫住了她。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那只举着碗的手，有些无措地垂落下来，迟疑着，最终轻轻地、有些笨拙地落在了孙女颤抖的背上，一下，一下，生疏地拍着。
“……怎么了这是？”
杨素华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沙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啥事了？
嗯？
跟奶奶说……”掌心下，是孙女单薄瘦削的脊梁骨，隔着薄薄的、沾着灰土的校服，清晰地硌着她的手。
那哭声里的绝望和痛楚是如此真实，如此沉重，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杨素华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慌乱地揪紧了。
“念念！
念念！
莫哭！
莫哭啊！
告诉奶奶，到底碰上啥事了？
啊？”
杨素华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满是面对失控局面时的无措和恐惧，“是哪个砍脑壳的欺负你了？
啊？
跟奶奶说！
奶奶给你做主！”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被人打了？
被抢了？
还是……被那些混小子糟蹋了？
一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杨素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头皮都炸了起来，扶着刘念念肩膀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刘念念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仿佛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干。
奶奶那生涩却真实的拍抚，那慌乱焦急的问询，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混乱痛苦的心绪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拼命地吸气，强迫自己从那汹涌的情绪洪流中挣扎出来一点。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奶奶那张布满皱纹、写满了惊惶和担忧的脸。
那张脸，不再是记忆中永远刻板严厉的样子，而是真真切切地，因为她的痛苦而扭曲，因为她的遭遇而恐惧。
“没…没事，” 她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奶，真没啥大事，就是……就是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了……打了几下……”听到“被同学欺负了”，杨素华一首悬到嗓子眼的心，才“咚”地一声，重重落回肚子里一点。
不是她想象中最坏的那种事。
但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又“腾”地窜了起来！
“打了几下？”
杨素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孙女脸上的指印和淤青，刚才没看清，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邪火“噌”地首冲天灵盖！
她杨素华再刻薄，再重男轻女，那也是她老刘家的孙女！
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自己打骂那是管教，外人凭什么动她一指头？
“反了天了！”
杨素华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着门外，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是哪个背时鬼？
是哪个遭瘟的烂蹄子？
敢打我杨素华的孙女！
欺负我屋里没男人是吧？
欺负我一个寡老婆子是吧？”
她越骂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溜圆，浑浊的眼珠里燃着愤怒的火焰。
看着奶奶这副为自己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拼命的模样，刘念念心里那点冰封的角落，又悄然融化了一小块。
前世，她从不跟奶奶说这些，总觉得说了也没用，奶奶只会骂她惹事、没用。
原来……不是这样的。
“奶……” 刘念念拉住杨素华气得首哆嗦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过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先吃饭吧。
我饿了。”
杨素华骂声一顿，看着孙女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伤，再看看桌上那碗己经没什么热气的、清汤寡水的炒白菜和两个杂粮窝头。
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自己一个老婆子，要力气没力气，要门路没门路，除了骂街，还能做什么？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一咬牙，把刘念念按在桌边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凳子上，动作粗鲁，力道却很轻。
“吃！
先吃饭！”
她转身，快步走到自己睡觉的里屋，窸窸窣窣翻找着什么。
刘念念默默拿起冰冷的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麸皮刮着嗓子。
她没什么胃口，但这是奶奶的心意。
杨素华很快出来了，手里攥着一块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蓝布帕子。
她走到桌前，把帕子重重拍在刘念念面前，帕子散开，里面是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和几个硬币。
“拿着！”
杨素华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明天早上，去街上买点肉包子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是破釜沉舟的狠劲，“吃完饭，好好洗把脸！
明天！
奶奶带你去学校！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天王老子敢这么打我孙女！
老师不管，我就坐他们校长办公室门口！
我还不信了，没个王法了！”
昏黄的灯光下，奶奶花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佝偻的背脊，还有拍在桌上那几张带着体温的零钱，构成一幅粗糙却无比坚实的画面。
刘念念低着头，用力嚼着嘴里的窝头，那粗糙的滋味混着咸涩的泪水，一起咽了下去。
喉咙堵得发疼，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破土而出。
前世，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这个只会骂她“惹事精”的奶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股混杂着暖意、酸楚和一种全新力量的热流，缓缓地从心底升起，冲淡了之前的绝望和冰冷。
“嗯。”
她看着奶奶，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明天，去找老师。”
刘念念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堂屋，笼罩着这一老一小。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寡淡气味，还有尚未散尽的、浓重的悲伤与愤怒，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相依为命的气息。
“呜呜呜……啊……呜……”杨素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被刘念念猛地一扑一抱，碗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她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两只枯瘦的手无措地张开着，完全忘了要放下碗。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往天骂她，要么是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要么是像点着的炮仗一样跳起来跟她呛声。
今天……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这滚烫的眼泪，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杨素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慌乱感攫住了她。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那只举着碗的手，有些无措地垂落下来，迟疑着，最终轻轻地、有些笨拙地落在了孙女颤抖的背上，一下，一下，生疏地拍着。
“……怎么了这是？”
杨素华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沙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啥事了？
嗯？
跟奶奶说……”掌心下，是孙女单薄瘦削的脊梁骨，隔着薄薄的、沾着灰土的校服，清晰地硌着她的手。
那哭声里的绝望和痛楚是如此真实，如此沉重，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杨素华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慌乱地揪紧了。
“念念！
念念！
莫哭！
莫哭啊！
告诉奶奶，到底碰上啥事了？
啊？”
杨素华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满是面对失控局面时的无措和恐惧，“是哪个砍脑壳的欺负你了？
啊？
跟奶奶说！
奶奶给你做主！”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被人打了？
被抢了？
还是……被那些混小子糟蹋了？
一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杨素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头皮都炸了起来，扶着刘念念肩膀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刘念念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仿佛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干。
奶奶那生涩却真实的拍抚，那慌乱焦急的问询，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混乱痛苦的心绪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拼命地吸气，强迫自己从那汹涌的情绪洪流中挣扎出来一点。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奶奶那张布满皱纹、写满了惊惶和担忧的脸。
那张脸，不再是记忆中永远刻板严厉的样子，而是真真切切地，因为她的痛苦而扭曲，因为她的遭遇而恐惧。
“没…没事，” 她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奶，真没啥大事，就是……就是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了……打了几下……”听到“被同学欺负了”，杨素华一首悬到嗓子眼的心，才“咚”地一声，重重落回肚子里一点。
不是她想象中最坏的那种事。
但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又“腾”地窜了起来！
“打了几下？”
杨素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孙女脸上的指印和淤青，刚才没看清，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邪火“噌”地首冲天灵盖！
她杨素华再刻薄，再重男轻女，那也是她老刘家的孙女！
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自己打骂那是管教，外人凭什么动她一指头？
“反了天了！”
杨素华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着门外，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是哪个背时鬼？
是哪个遭瘟的烂蹄子？
敢打我杨素华的孙女！
欺负我屋里没男人是吧？
欺负我一个寡老婆子是吧？”
她越骂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溜圆，浑浊的眼珠里燃着愤怒的火焰。
看着奶奶这副为自己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拼命的模样，刘念念心里那点冰封的角落，又悄然融化了一小块。
前世，她从不跟奶奶说这些，总觉得说了也没用，奶奶只会骂她惹事、没用。
原来……不是这样的。
“奶……” 刘念念拉住杨素华气得首哆嗦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过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先吃饭吧。
我饿了。”
杨素华骂声一顿，看着孙女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伤，再看看桌上那碗己经没什么热气的、清汤寡水的炒白菜和两个杂粮窝头。
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自己一个老婆子，要力气没力气，要门路没门路，除了骂街，还能做什么？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一咬牙，把刘念念按在桌边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凳子上，动作粗鲁，力道却很轻。
“吃！
先吃饭！”
她转身，快步走到自己睡觉的里屋，窸窸窣窣翻找着什么。
刘念念默默拿起冰冷的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麸皮刮着嗓子。
她没什么胃口，但这是奶奶的心意。
杨素华很快出来了，手里攥着一块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蓝布帕子。
她走到桌前，把帕子重重拍在刘念念面前，帕子散开，里面是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和几个硬币。
“拿着！”
杨素华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明天早上，去街上买点肉包子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是破釜沉舟的狠劲，“吃完饭，好好洗把脸！
明天！
奶奶带你去学校！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天王老子敢这么打我孙女！
老师不管，我就坐他们校长办公室门口！
我还不信了，没个王法了！”
昏黄的灯光下，奶奶花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佝偻的背脊，还有拍在桌上那几张带着体温的零钱，构成一幅粗糙却无比坚实的画面。
刘念念低着头，用力嚼着嘴里的窝头，那粗糙的滋味混着咸涩的泪水，一起咽了下去。
喉咙堵得发疼，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破土而出。
前世，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这个只会骂她“惹事精”的奶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股混杂着暖意、酸楚和一种全新力量的热流，缓缓地从心底升起，冲淡了之前的绝望和冰冷。
“嗯。”
她看着奶奶，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明天，去找老师。”
刘念念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堂屋，笼罩着这一老一小。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寡淡气味，还有尚未散尽的、浓重的悲伤与愤怒，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相依为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