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万包鱼塘被坑,我觉醒透视眼

第2章 调解没成,风雨里彻底绝望

维刚十万块包塘亏了九万的事儿,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青山村。

第二天一早,他揣着零钱去村口王婶的小卖部买酱油,刚拐过老槐树,就听见墙根下几个婶子凑一块儿嘀咕声音不大,可每句都扎心:“你听说没?

维刚那鱼塘,抽干了就捞着一千斤鱼,九万块全打水漂了!”

“我早说过他不行!

在电子厂拧几年螺丝,就觉得自己能当老板?

这不是瞎折腾嘛!”

“依我看,准是被陈满仓坑了!

陈满仓腿断了以后就爱占小便宜,指不定早把鱼捞去卖了,才哄维刚接盘!”

维刚攥着口袋里的零钱,指节捏得发白,指甲都掐进手心了,可脚像灌了铅似的,没脸回头怼一句。

他加快脚步,头埋得快贴到胸口,连路过冲他摇尾巴的大黄狗,都没心思搭理。

小卖部里,王老板正扒拉着算盘算账,看见维刚进来,手里的算盘 “啪嗒” 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手在蓝布围裙上蹭了蹭:“维刚啊,来买啥?”

“拿瓶酱油。”

维刚声音闷闷的,伸手去摸柜台上的酱油瓶,指尖刚碰到瓶子,就觉得背后有目光黏在背上 —— 有好奇的,有同情的,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味儿。

付了钱,他捏着酱油瓶快步走,走出老远还能听见小卖部里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回到家,院子里的鸡没人喂,在地上刨土找食。

赵桂兰把自己关在东厢房里,门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维刚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偷偷抹眼泪的声音,他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喘不过气。

他蹲在台阶上摸出手机,点开自己那几条短视频,评论区早炸锅了。

有条评论最扎眼:“兄弟别硬撑了,这坑踩得够深,赶紧撤吧,再耗下去连裤衩都要赔没了!”

还有人说:“那塘主明显骗你啊!

赶紧找他退钱,不然亏死!”

“退钱?”

维刚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

陈满仓当初拍着胸脯说塘里有几万条鱼,结果就这点,不是骗是什么?

他立马给陈满仓打电话,“嘟嘟” 响了半天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最后干脆提示 “正在通话中”。

“不行,我得找他要说法!”

维刚腾地站起来赵桂兰听见动静掀开门帘,拉着他的胳膊劝:“娃啊,别去了,咱认栽行不行?”

“妈,那是我五年的血汗钱!

不能就这么算了!”

维刚扒开妈的手,顺着村西头的田埂往陈满仓家跑,脚下的泥疙瘩溅了一裤腿,鞋帮子上全是泥。

陈满仓家在村西头的坡底下,院墙塌了半截,用塑料布围着,院子里堆着破渔网、旧木桶和几袋没开封的化肥,门口挂着块红底黄字的 “残疾人之家” 牌子,风吹得牌子 “吱呀” 响。

维刚推开门,看见陈满仓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背靠着土墙晒太阳,手里捏着个旧半导体,正放着豫剧《花木兰》,脑袋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的。

“满仓哥,你咋不接我电话?”

维刚走到他跟前,胸口还在起伏,强压着怒火问。

陈满仓慢悠悠抬起头,眯着眼瞅了瞅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晃了晃手里黑屏的老年机:“手机没电了,咋了?”

“咋了?

你还好意思问咋了!”

维刚再也憋不住,嗓门一下就高了,“你当初说塘里有几万条鱼,结果我就捞着一千斤!

你这不是坑我吗?

赶紧把十万块承包款退我!”

陈满仓把半导体音量调小,从兜里摸出烟袋锅,慢悠悠装烟丝:“维刚,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当初是说两年前清塘时放了几万条鱼苗,可这大半年我腿断了没管过,鱼少了我哪清楚?

说不定是被野猫野狗拖走了,也可能是天旱水坏了死光了,这跟我有啥关系?”

“你这是耍无赖!”

维刚气得脸通红,手都抖了“我就是冲你说的那些鱼才包的塘!

现在鱼没了,你必须退钱!”

“退钱?

没门。”

陈满仓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咱可是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着我把塘包给你,没写塘里有多少鱼吧?

再说了,我这腿每月得去镇医院复查,还得吃药,那十万块早花得差不多了,你让我退钱,我喝西北风去?”

维刚看着陈满仓空荡荡的左裤腿,心里揪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熬了五年的血汗钱,又硬起心肠:“满仓哥,我知道你难,可我也难啊!

你哪怕退我一半,让我周转周转也行啊!”

“一分都退不了。”

陈满仓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硬得像石头“当初是你自己找上门要包塘,我又没逼你。

你要是不服气,就去告我,反正我一没钱二没产业,你能咋地?”

维刚看着他这副无赖样,知道再吵也没用,转身就走。

走出陈满仓家的院子,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满是泥的鞋上 —— 他觉得自己太傻了,当初咋就没多问几句,没去塘边看看,就这么稀里糊涂把钱给了人?

回到家,赵桂兰见他耷拉着脑袋,就知道要钱没戏,叹着气端来一碗热粥:“娃,喝口粥吧,钱没了就没了,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咱再慢慢赚。”

“妈,我不甘心。”

维刚扒拉着粥,眼泪掉进碗里,“我去找村支书,让他帮咱评评理。”

第二天一早,维刚拉着李建国往陈满仓家走。

李建国蹲在陈满仓家的门槛上,抽了三根烟,烟蒂扔了一地,才把陈满仓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维刚在旁边听着,只听见李建国说 “多少退点别闹太僵”,可陈满仓就是摇头,最后还提高了声音:“支书,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是真没钱!

我这腿还得靠那笔钱治病,他维刚年轻,还能去打工,我要是没这钱,日子咋过?”

李建国叹了口气,拍了拍维刚的肩膀:“维刚,算了吧,满仓确实难,就算闹到派出所,也没啥用。”

“算了?”

维刚看着李建国,又看看陈满仓那副得意的样子,心口像被堵住了,“我亏了九万,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咋样?”

陈满仓斜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挑衅,“你总不能逼死我这个残疾人吧?

做人得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我赌的是有鱼,现在鱼没了,这是骗!”

维刚气得想上前,被李建国拉住了。

“别吵了别吵了!”

李建国把两人隔开,“维刚,听哥一句劝,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别在这耗着了。”

维刚知道,调解彻底没戏了。

他转身走出院子,外面的天阴得跟墨染似的,风刮得路边的玉米叶子 “哗啦” 响,树枝子歪歪扭扭的,像在笑他傻。

没走几步,雨点就 “噼里啪啦” 砸下来,砸在脸上生疼,可他一点都不觉得。

赵桂兰在门口喊他进屋,他跟没听见似的,首愣愣朝着鱼塘的方向走。

雨点越来越大,把他的衣服淋得透湿,泥路变得滑溜溜的,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得生疼,可他爬起来,还是往鱼塘走 —— 他想再看看那个让他亏了五年积蓄的塘,看看自己到底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