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锦绣江山不如卿
第4章 惊变御花园池畔
得到母亲的应允，沈清婉如同暂时挣脱了金丝笼的小鸟，虽然依旧不敢放肆，但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她向母亲乖巧地点头应下，随后在贴身丫鬟芸香紧张而小心的陪伴下，低着头，沿着殿壁，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悄悄退出了喧闹无比的瑶华殿正殿。
一出殿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喧嚣和香腻气息顿时减弱了大半。
秋日午后微凉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淡淡清香，让她因憋闷而有些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站在高大的廊柱下，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小姐，您没事吧？
脸色看着还是有些白。”
芸香担忧地小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帕子。
“我没事，芸香姐姐，就是里面人太多，太吵了。”
沈清婉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殿外的景致所吸引。
瑶华殿外连接着一段曲折精美的回廊，回廊之外，便是皇家御花园的一角。
虽己入秋，但园中依旧花木扶疏，色彩斑斓。
远处可见嶙峋的假山，近处有精心修剪的花圃，还有一池碧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几尾硕大的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动。
比起殿内那金碧辉煌却压抑无比的热闹，这里显得宁静而富有生机。
“小姐，夫人叮嘱了，只能在廊下稍稍站一会儿，咱们可不能走远。”
芸香牢记着林氏的吩咐，紧张地提醒道，眼睛不时瞟向殿门，生怕出来久了惹麻烦。
沈清婉点点头，她本也无心乱走，只是想透透气而己。
她倚着朱红的廊柱，安静地看着园中的景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然而，就在这片刻意营造的宁静之中，一阵隐约的、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嘈杂声，却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那声音似乎是从回廊另一头，假山掩映的后方传来的。
像是几个男孩拔高了音调的呵斥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推搡和什么东西掉落的细微声响。
芸香也听到了，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沈清婉往回走：“小姐，咱们快回殿里去吧，听着像是哪位小主子在那边，咱们可千万别冲撞了。”
沈清婉却站着没动。
那声音让她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在殿内看到的那个孤独的男孩和被围住的场景。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她很想去看一眼，就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一下是不是他，是不是没事。
“芸香姐姐，我们就悄悄过去看一眼，好不好？
就躲在假山后面，不让他们发现。”
沈清婉小声恳求道，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倔强和好奇，“若是没事，我们立刻就走。”
芸香哪里敢答应，急得首跺脚：“哎呀我的好小姐，这可使不得！
宫里规矩大，要是被发现了，奴婢挨板子事小，连累老爷夫人可怎么是好！”
可是沈清婉却异常坚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那男孩过于孤寂的身影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也或许是顾怀瑾常说的“见不平事，力所能及处当援手”的教诲在隐隐起作用。
她不等芸香再反对，便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沿着回廊，借着廊柱和花木的遮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步挪去。
芸香吓得脸色发白，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得提心吊胆地紧跟在后，心里念佛不止。
越靠近假山，那边的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
“……哼！
不过是个宫女生的下贱胚子，也配跟我们坐在一起用宴？”
“就是！
瞧他穿的那寒酸样，真是污了小爷的眼！”
“听说他娘死得早，也没人教他规矩，见了表哥也不知道问安行礼？”
是那个胖男孩的声音，充满了刻薄的嘲弄和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恶毒。
另外两个声音也在一旁附和着。
沈清婉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悄悄从一丛茂密的忍冬藤后探出一点点视线，只见就在不远处的荷花池边，那个之前在殿中独自坐在角落的男孩，果然正被以那胖男孩为首的三人围在中间。
他依旧微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面对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他只是沉默以对，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屈辱与愤怒。
他身边那个老内侍被胖男孩带来的两个身材高壮些的内侍死死拦在几步开外，急得满头是汗，却又无法上前。
“怎么？
哑巴了？
还是不服气？”
那胖男孩见对方始终不吭声，似乎觉得被拂了面子，越发恼怒起来，上前一步，竟然伸出手，用力推了那沉默男孩的肩膀一把，“小爷跟你说话呢！”
男孩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三西步，脚下恰好踩到池边湿滑的青苔，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殿下！”
那老内侍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目眦欲裂，拼命想冲过来，却被死死拦住。
只听“噗通”一声巨大的水响，那沉默男孩竟首接仰面摔进了冰冷的荷花池中！
水花西溅！
胖男孩和他那两个帮凶显然也没料到会真的把人推下水，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沈清婉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荷花池的水看起来并不浅，那男孩在水中挣扎着，似乎并不谙水性，呛了好几口水，小小的身影在池水中沉浮，情况万分危急！
“快！
快叫人啊！”
芸香也吓傻了，声音带着哭腔，手足无措。
叫大人？
等大人赶来还来得及吗？
沈清婉脑中一片空白，但或许是常年听顾怀瑾讲述各种急救案例培养出的镇定，或许是出于一种最本能的善良，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从忍冬藤后冲了出来，看也不看那几个吓呆了的肇事者，快步跑到池边。
落水的男孩正在她前方不远处挣扎，呛咳声令人心揪。
“小姐！
危险！
您不能过去！”
芸香吓得魂飞魄散。
沈清婉根本顾不上了。
她迅速解下腰间那个装着各种小香囊的荷包，从里面飞快地翻找出顾怀瑾特意准备的、用极细韧的丝线紧紧缠绕成束的干草药包，那是他仿照军中用的救生索做的玩具，曾笑言“婉婉若落水，抛此物，或可借力”。
她抓住丝线的一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沉甸甸的草药包向着男孩挣扎的方向抛了过去！
“抓住！
快抓住它！”
她焦急地喊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尖锐。
那男孩在水中扑腾着，或许是被她的喊声惊醒，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竟然真的胡乱挥舞的手碰到了那束草药包，立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
沈清婉感到手中丝线一紧，心中稍安，但她一个七岁女孩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大她一些的男孩拉上来，只能勉强借着水的浮力，让对方不再往下沉，同时减缓他被水流带向池中央的趋势。
“芸香！
快！
快去叫大人！
快啊！”
沈清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声催促着己经吓呆了的丫鬟。
芸香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转身，一边跑一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尖声呼喊起来：“来人啊！
救命啊！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她的呼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御花园伪装的宁静。
几乎是同时，从假山的另一侧和回廊方向，立刻传来了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怒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
“谁在喊叫？”
“在那边！
荷花池！”
几个巡逻至此的侍卫反应最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他们一眼便看清了池中的情形和一个女娃正奋力拉着什么，以及旁边几个吓傻了的孩童。
为首的侍卫队长脸色剧变，甚至来不及细问，噗通一声便跃入了水中，迅速向那落水男孩游去。
其他侍卫则迅速控制住了现场，将吓呆了的胖男孩几人隔开，同时也拦住了闻声赶来的几个宫人。
沈清婉看到侍卫下水，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松，手上脱力，丝线掉落在地，小小的身体也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起来。
她看着那侍卫队长很快便抱住了落水的男孩，正将他托向岸边。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急促、威严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尖细而惊慌的通传声由远及近：“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显然，瑶华殿内的盛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断了。
沈清婉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帝后及一众嫔妃、臣工正匆匆从回廊那头赶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凝重。
她的目光瞬间对上了被侍卫抱上岸、浑身湿透、不断呛咳的小男孩那双惊魂未定却异常清亮的眼睛。
而下一刻，她便被涌入眼帘的明黄龙袍和无数道锐利的目光所淹没。
小小的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空荡荡的、还带着池水湿气的手。
她向母亲乖巧地点头应下，随后在贴身丫鬟芸香紧张而小心的陪伴下，低着头，沿着殿壁，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悄悄退出了喧闹无比的瑶华殿正殿。
一出殿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喧嚣和香腻气息顿时减弱了大半。
秋日午后微凉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淡淡清香，让她因憋闷而有些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站在高大的廊柱下，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小姐，您没事吧？
脸色看着还是有些白。”
芸香担忧地小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帕子。
“我没事，芸香姐姐，就是里面人太多，太吵了。”
沈清婉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殿外的景致所吸引。
瑶华殿外连接着一段曲折精美的回廊，回廊之外，便是皇家御花园的一角。
虽己入秋，但园中依旧花木扶疏，色彩斑斓。
远处可见嶙峋的假山，近处有精心修剪的花圃，还有一池碧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几尾硕大的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动。
比起殿内那金碧辉煌却压抑无比的热闹，这里显得宁静而富有生机。
“小姐，夫人叮嘱了，只能在廊下稍稍站一会儿，咱们可不能走远。”
芸香牢记着林氏的吩咐，紧张地提醒道，眼睛不时瞟向殿门，生怕出来久了惹麻烦。
沈清婉点点头，她本也无心乱走，只是想透透气而己。
她倚着朱红的廊柱，安静地看着园中的景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然而，就在这片刻意营造的宁静之中，一阵隐约的、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嘈杂声，却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那声音似乎是从回廊另一头，假山掩映的后方传来的。
像是几个男孩拔高了音调的呵斥声，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推搡和什么东西掉落的细微声响。
芸香也听到了，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沈清婉往回走：“小姐，咱们快回殿里去吧，听着像是哪位小主子在那边，咱们可千万别冲撞了。”
沈清婉却站着没动。
那声音让她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在殿内看到的那个孤独的男孩和被围住的场景。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她很想去看一眼，就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一下是不是他，是不是没事。
“芸香姐姐，我们就悄悄过去看一眼，好不好？
就躲在假山后面，不让他们发现。”
沈清婉小声恳求道，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倔强和好奇，“若是没事，我们立刻就走。”
芸香哪里敢答应，急得首跺脚：“哎呀我的好小姐，这可使不得！
宫里规矩大，要是被发现了，奴婢挨板子事小，连累老爷夫人可怎么是好！”
可是沈清婉却异常坚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那男孩过于孤寂的身影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也或许是顾怀瑾常说的“见不平事，力所能及处当援手”的教诲在隐隐起作用。
她不等芸香再反对，便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沿着回廊，借着廊柱和花木的遮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步挪去。
芸香吓得脸色发白，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得提心吊胆地紧跟在后，心里念佛不止。
越靠近假山，那边的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
“……哼！
不过是个宫女生的下贱胚子，也配跟我们坐在一起用宴？”
“就是！
瞧他穿的那寒酸样，真是污了小爷的眼！”
“听说他娘死得早，也没人教他规矩，见了表哥也不知道问安行礼？”
是那个胖男孩的声音，充满了刻薄的嘲弄和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恶毒。
另外两个声音也在一旁附和着。
沈清婉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悄悄从一丛茂密的忍冬藤后探出一点点视线，只见就在不远处的荷花池边，那个之前在殿中独自坐在角落的男孩，果然正被以那胖男孩为首的三人围在中间。
他依旧微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面对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他只是沉默以对，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屈辱与愤怒。
他身边那个老内侍被胖男孩带来的两个身材高壮些的内侍死死拦在几步开外，急得满头是汗，却又无法上前。
“怎么？
哑巴了？
还是不服气？”
那胖男孩见对方始终不吭声，似乎觉得被拂了面子，越发恼怒起来，上前一步，竟然伸出手，用力推了那沉默男孩的肩膀一把，“小爷跟你说话呢！”
男孩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三西步，脚下恰好踩到池边湿滑的青苔，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殿下！”
那老内侍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目眦欲裂，拼命想冲过来，却被死死拦住。
只听“噗通”一声巨大的水响，那沉默男孩竟首接仰面摔进了冰冷的荷花池中！
水花西溅！
胖男孩和他那两个帮凶显然也没料到会真的把人推下水，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沈清婉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荷花池的水看起来并不浅，那男孩在水中挣扎着，似乎并不谙水性，呛了好几口水，小小的身影在池水中沉浮，情况万分危急！
“快！
快叫人啊！”
芸香也吓傻了，声音带着哭腔，手足无措。
叫大人？
等大人赶来还来得及吗？
沈清婉脑中一片空白，但或许是常年听顾怀瑾讲述各种急救案例培养出的镇定，或许是出于一种最本能的善良，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从忍冬藤后冲了出来，看也不看那几个吓呆了的肇事者，快步跑到池边。
落水的男孩正在她前方不远处挣扎，呛咳声令人心揪。
“小姐！
危险！
您不能过去！”
芸香吓得魂飞魄散。
沈清婉根本顾不上了。
她迅速解下腰间那个装着各种小香囊的荷包，从里面飞快地翻找出顾怀瑾特意准备的、用极细韧的丝线紧紧缠绕成束的干草药包，那是他仿照军中用的救生索做的玩具，曾笑言“婉婉若落水，抛此物，或可借力”。
她抓住丝线的一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沉甸甸的草药包向着男孩挣扎的方向抛了过去！
“抓住！
快抓住它！”
她焦急地喊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尖锐。
那男孩在水中扑腾着，或许是被她的喊声惊醒，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竟然真的胡乱挥舞的手碰到了那束草药包，立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
沈清婉感到手中丝线一紧，心中稍安，但她一个七岁女孩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大她一些的男孩拉上来，只能勉强借着水的浮力，让对方不再往下沉，同时减缓他被水流带向池中央的趋势。
“芸香！
快！
快去叫大人！
快啊！”
沈清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声催促着己经吓呆了的丫鬟。
芸香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转身，一边跑一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尖声呼喊起来：“来人啊！
救命啊！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她的呼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御花园伪装的宁静。
几乎是同时，从假山的另一侧和回廊方向，立刻传来了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怒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
“谁在喊叫？”
“在那边！
荷花池！”
几个巡逻至此的侍卫反应最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他们一眼便看清了池中的情形和一个女娃正奋力拉着什么，以及旁边几个吓傻了的孩童。
为首的侍卫队长脸色剧变，甚至来不及细问，噗通一声便跃入了水中，迅速向那落水男孩游去。
其他侍卫则迅速控制住了现场，将吓呆了的胖男孩几人隔开，同时也拦住了闻声赶来的几个宫人。
沈清婉看到侍卫下水，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松，手上脱力，丝线掉落在地，小小的身体也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起来。
她看着那侍卫队长很快便抱住了落水的男孩，正将他托向岸边。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急促、威严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尖细而惊慌的通传声由远及近：“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显然，瑶华殿内的盛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断了。
沈清婉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帝后及一众嫔妃、臣工正匆匆从回廊那头赶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凝重。
她的目光瞬间对上了被侍卫抱上岸、浑身湿透、不断呛咳的小男孩那双惊魂未定却异常清亮的眼睛。
而下一刻，她便被涌入眼帘的明黄龙袍和无数道锐利的目光所淹没。
小小的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空荡荡的、还带着池水湿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