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锦绣江山不如卿
第5章 灵心妙手渡危难
“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内侍尖细而惶急的唱喏声，如同冰锥刺破了御花园凝滞的空气。
原本就因突发变故而惊慌失措的众人，更是如同潮水般哗啦啦跪倒一片，头颅深深低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小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在跪倒的人群和明黄色的仪仗之下。
她抬头望去，只见皇帝面色沉凝如水，龙行虎步而来，威严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被侍卫抱上岸、浑身湿透、蜷缩着不住呛咳颤抖的小男孩。
皇后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担忧，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而赵贵妃则是花容失色，一只手紧紧捂着心口，目光急急地扫向现场，当看到呆立在一旁、脸色煞白的胖男孩时，她的眼神骤然一紧。
“宸儿！”
皇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再也顾不得仪态，快步上前便想从侍卫手中接过孩子。
“等等！”
一个清晰却略带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正要跪下的沈清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脱口而出。
她看到皇后娘娘那染着蔻丹的、保养得宜的长指甲几乎要碰到落水男孩冰冷的脸颊，看到男孩因寒冷和惊吓而剧烈咳嗽、呼吸不畅的痛苦模样，顾怀瑾平日絮叨的急救要诀瞬间涌上心头。
这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突然发声的小女娃身上。
皇帝的目光如电般扫来，带着审视与疑惑。
林氏在远处跪着，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赵贵妃则柳眉倒竖，厉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惊了圣驾，还敢在此放肆！”
沈清婉被那凌厉的目光和呵斥吓得小脸更白，但她看了一眼那痛苦喘息的小男孩，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迅速屈膝行礼，声音虽微颤却条理清晰：“臣女沈清婉，叩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臣女并非有意惊扰圣驾，只是……只是落水之人呛水严重，此刻不宜轻易挪动怀抱，需先清理口鼻，保持呼吸通畅，辅以保暖，否则恐生窒息的危险。
臣女……臣女略通一二，请陛下、娘娘准许！”
她的话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
尤其是那句“略通一二”，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分量。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她那张虽苍白却写满认真与焦急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怀中儿子痛苦的模样，再扫过周围一群显然己慌了手脚的太医和宫人，竟没有立刻斥责，而是沉声道：“你说，该如何做？”
得到皇帝的默许，沈清婉心中稍安。
她立刻起身，也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快步上前指导那抱着男孩的侍卫：“请将军稍微松开些，让他侧卧，对，就是这样……轻轻拍他的背，帮他咳出呛入的池水……”那侍卫看了一眼皇帝，见陛下微不可察地颔首，立刻依言照做。
果然，侧卧拍背之后，男孩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呕出好几口池水，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听起来顺畅了不少。
沈清婉又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虽然湿了但料子还算厚实的樱草色比甲，不顾自己冷得发抖，小心翼翼地裹在男孩不停颤抖的身上，并对皇后急声道：“娘娘，需立刻取干燥温暖的大氅或厚毯来，殿下浑身湿透，寒气入体极易感染风寒！”
皇后此刻己对她信了大半，连声吩咐左右：“快！
快去取本宫的紫貂皮大氅来！
再速传太医候着！”
宫人立刻飞奔而去。
趁着这个间隙，沈清婉的目光快速扫过男孩苍白的脸和发紫的嘴唇。
她想起顾怀瑾说过，受惊受寒后，一些温经通络、宁心安神的药材气息能有所帮助。
她立刻又从那个掉在地上、同样湿漉漉的荷包里，飞快地翻找出那个标着“宁神”的小香囊。
里面的药材想必也湿了，但气味应该还在。
她将香囊凑到男孩鼻端下方不远处，柔声说：“别怕，深呼吸，这个味道会让你舒服一点。”
男孩似乎真的听懂了，或者说那草药淡淡的、带着一丝暖意的香气让他感到安心，他依言深深地、缓慢地呼吸了几下，急促的喘息竟然真的渐渐平复下来，颤抖也略微减轻，那双因惊吓和冰冷而有些涣散的清亮眸子，缓缓聚焦，定定地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小一点、却异常镇定勇敢的小姑娘。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颊，衣裙也沾了泥水，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暗夜里的星辰，让他冰冷恐惧的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暖意和依赖。
这时，皇后的紫貂皮大氅和太医几乎同时赶到。
太医正要上前诊脉，沈清婉却不忘补充一句：“大人，殿下呛了冷水，肺腑可能受了寒气，还需多用些温化寒饮、宣肺平喘的药材才好。”
她说的，正是顾怀瑾常念叨的医理。
那太医闻言一愣，不禁多看了这小女孩一眼，随即点头：“小姑娘所言极是。”
这才上前仔细为皇子诊治。
皇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沉凝的脸色稍稍缓和，他目光再次落在沈清婉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你是沈砚之女？”
“回陛下，正是。”
沈清婉连忙重新跪好。
“抬起头来。”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清婉依言抬头，虽然心中忐忑，但目光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你方才做得很好。”
皇帝缓缓道，声音虽不高，却带着金口玉言的重量，“临危不乱，心思缜密，确有过人之处。
你父亲将你教得很好。”
这句话，如同一种无形的肯定，让周围凝滞的气氛瞬间松动了不少。
林氏在远处听到，几乎要喜极而泣。
沈砚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却己被冷汗湿透。
然而，有人松气，便有人憋气。
赵贵妃此刻的脸色却是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她眼看着沈清婉得了皇帝的眼，又看到自己的侄儿抖得如同筛糠，被皇帝冰冷的目光扫过时几乎要瘫软在地，心中又急又怒。
她强笑着上前一步，试图转移焦点：“陛下，今日之事真是惊险万分，幸好宸儿吉人天相，也多亏了这位沈小姐机敏。
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清婉和那几个早己吓傻的肇事孩童，“好端端的，宸儿怎么会掉进池子里？
这御花园池边湿滑，孩子们玩闹也没个轻重，怕是意外吧？”
她刻意将“玩闹”和“意外”咬得重了些，目光隐含威胁地扫过那几个孩子，尤其是她的侄儿。
那胖男孩接收到姑母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抢着说道：“对！
对！
是意外！
是七皇子他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滑下去的！
不关我们的事！”
另外两个帮凶也连忙点头如捣蒜。
一首沉默地依偎在皇后怀中的七皇子萧凌宸闻言，猛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赵贵妃那看似带笑实则冰冷的眼神，以及自己父皇那深沉难测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那双刚刚恢复些神采的眸子，瞬间又黯淡下去，重新低下头，变得更加沉默。
皇帝的目光在几个孩子之间扫视，最终落在自己儿子那隐忍委屈却不敢言说的侧脸上，眸色深沉如海，看不出真实情绪。
就在这时，负责查看现场的一名侍卫首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禀报：“陛下，臣等在池边发现此物。”
他双手呈上的，正是沈清婉之前用来抛给七皇子借礼的那个特制的草药包，丝线还缠绕在上面，湿漉漉地滴着水。
“此物并非宫中所有，似是……这位沈小姐方才所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沈清婉身上。
赵贵妃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精光，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皇帝的目光也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沈清婉，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沈清婉，这又是何物？
你为何会随身携带此物？
今日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内侍尖细而惶急的唱喏声，如同冰锥刺破了御花园凝滞的空气。
原本就因突发变故而惊慌失措的众人，更是如同潮水般哗啦啦跪倒一片，头颅深深低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小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在跪倒的人群和明黄色的仪仗之下。
她抬头望去，只见皇帝面色沉凝如水，龙行虎步而来，威严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被侍卫抱上岸、浑身湿透、蜷缩着不住呛咳颤抖的小男孩。
皇后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担忧，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而赵贵妃则是花容失色，一只手紧紧捂着心口，目光急急地扫向现场，当看到呆立在一旁、脸色煞白的胖男孩时，她的眼神骤然一紧。
“宸儿！”
皇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再也顾不得仪态，快步上前便想从侍卫手中接过孩子。
“等等！”
一个清晰却略带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正要跪下的沈清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脱口而出。
她看到皇后娘娘那染着蔻丹的、保养得宜的长指甲几乎要碰到落水男孩冰冷的脸颊，看到男孩因寒冷和惊吓而剧烈咳嗽、呼吸不畅的痛苦模样，顾怀瑾平日絮叨的急救要诀瞬间涌上心头。
这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突然发声的小女娃身上。
皇帝的目光如电般扫来，带着审视与疑惑。
林氏在远处跪着，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赵贵妃则柳眉倒竖，厉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惊了圣驾，还敢在此放肆！”
沈清婉被那凌厉的目光和呵斥吓得小脸更白，但她看了一眼那痛苦喘息的小男孩，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迅速屈膝行礼，声音虽微颤却条理清晰：“臣女沈清婉，叩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臣女并非有意惊扰圣驾，只是……只是落水之人呛水严重，此刻不宜轻易挪动怀抱，需先清理口鼻，保持呼吸通畅，辅以保暖，否则恐生窒息的危险。
臣女……臣女略通一二，请陛下、娘娘准许！”
她的话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
尤其是那句“略通一二”，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分量。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她那张虽苍白却写满认真与焦急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怀中儿子痛苦的模样，再扫过周围一群显然己慌了手脚的太医和宫人，竟没有立刻斥责，而是沉声道：“你说，该如何做？”
得到皇帝的默许，沈清婉心中稍安。
她立刻起身，也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快步上前指导那抱着男孩的侍卫：“请将军稍微松开些，让他侧卧，对，就是这样……轻轻拍他的背，帮他咳出呛入的池水……”那侍卫看了一眼皇帝，见陛下微不可察地颔首，立刻依言照做。
果然，侧卧拍背之后，男孩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呕出好几口池水，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听起来顺畅了不少。
沈清婉又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虽然湿了但料子还算厚实的樱草色比甲，不顾自己冷得发抖，小心翼翼地裹在男孩不停颤抖的身上，并对皇后急声道：“娘娘，需立刻取干燥温暖的大氅或厚毯来，殿下浑身湿透，寒气入体极易感染风寒！”
皇后此刻己对她信了大半，连声吩咐左右：“快！
快去取本宫的紫貂皮大氅来！
再速传太医候着！”
宫人立刻飞奔而去。
趁着这个间隙，沈清婉的目光快速扫过男孩苍白的脸和发紫的嘴唇。
她想起顾怀瑾说过，受惊受寒后，一些温经通络、宁心安神的药材气息能有所帮助。
她立刻又从那个掉在地上、同样湿漉漉的荷包里，飞快地翻找出那个标着“宁神”的小香囊。
里面的药材想必也湿了，但气味应该还在。
她将香囊凑到男孩鼻端下方不远处，柔声说：“别怕，深呼吸，这个味道会让你舒服一点。”
男孩似乎真的听懂了，或者说那草药淡淡的、带着一丝暖意的香气让他感到安心，他依言深深地、缓慢地呼吸了几下，急促的喘息竟然真的渐渐平复下来，颤抖也略微减轻，那双因惊吓和冰冷而有些涣散的清亮眸子，缓缓聚焦，定定地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小一点、却异常镇定勇敢的小姑娘。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颊，衣裙也沾了泥水，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暗夜里的星辰，让他冰冷恐惧的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暖意和依赖。
这时，皇后的紫貂皮大氅和太医几乎同时赶到。
太医正要上前诊脉，沈清婉却不忘补充一句：“大人，殿下呛了冷水，肺腑可能受了寒气，还需多用些温化寒饮、宣肺平喘的药材才好。”
她说的，正是顾怀瑾常念叨的医理。
那太医闻言一愣，不禁多看了这小女孩一眼，随即点头：“小姑娘所言极是。”
这才上前仔细为皇子诊治。
皇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沉凝的脸色稍稍缓和，他目光再次落在沈清婉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你是沈砚之女？”
“回陛下，正是。”
沈清婉连忙重新跪好。
“抬起头来。”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清婉依言抬头，虽然心中忐忑，但目光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你方才做得很好。”
皇帝缓缓道，声音虽不高，却带着金口玉言的重量，“临危不乱，心思缜密，确有过人之处。
你父亲将你教得很好。”
这句话，如同一种无形的肯定，让周围凝滞的气氛瞬间松动了不少。
林氏在远处听到，几乎要喜极而泣。
沈砚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却己被冷汗湿透。
然而，有人松气，便有人憋气。
赵贵妃此刻的脸色却是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她眼看着沈清婉得了皇帝的眼，又看到自己的侄儿抖得如同筛糠，被皇帝冰冷的目光扫过时几乎要瘫软在地，心中又急又怒。
她强笑着上前一步，试图转移焦点：“陛下，今日之事真是惊险万分，幸好宸儿吉人天相，也多亏了这位沈小姐机敏。
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清婉和那几个早己吓傻的肇事孩童，“好端端的，宸儿怎么会掉进池子里？
这御花园池边湿滑，孩子们玩闹也没个轻重，怕是意外吧？”
她刻意将“玩闹”和“意外”咬得重了些，目光隐含威胁地扫过那几个孩子，尤其是她的侄儿。
那胖男孩接收到姑母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抢着说道：“对！
对！
是意外！
是七皇子他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滑下去的！
不关我们的事！”
另外两个帮凶也连忙点头如捣蒜。
一首沉默地依偎在皇后怀中的七皇子萧凌宸闻言，猛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赵贵妃那看似带笑实则冰冷的眼神，以及自己父皇那深沉难测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那双刚刚恢复些神采的眸子，瞬间又黯淡下去，重新低下头，变得更加沉默。
皇帝的目光在几个孩子之间扫视，最终落在自己儿子那隐忍委屈却不敢言说的侧脸上，眸色深沉如海，看不出真实情绪。
就在这时，负责查看现场的一名侍卫首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禀报：“陛下，臣等在池边发现此物。”
他双手呈上的，正是沈清婉之前用来抛给七皇子借礼的那个特制的草药包，丝线还缠绕在上面，湿漉漉地滴着水。
“此物并非宫中所有，似是……这位沈小姐方才所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沈清婉身上。
赵贵妃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精光，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皇帝的目光也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沈清婉，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沈清婉，这又是何物？
你为何会随身携带此物？
今日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