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疑案
第3章 社畜的自我修养
谢知微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刨了天道他家祖坟。
不然没法解释这霉运——在这鸟不拉屎的平野境，对着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灵脉，干着比老黄牛还累的活，还得提心吊胆防着三天后可能喷发的“地火烟花秀”。
最关键的是，这破事儿还是那个冰山脸硬塞过来的！
“疏导地脉……说得轻巧，这玩意儿是能随便疏导的吗？”
谢知微一边咬牙切齿地掐着法诀，一边对着空气输出，“跟给炸毛的狮子顺毛有什么区别？
顺不好还得被啃一口！
万象司那点俸禄够我医药费吗？
工伤认定能不能批下来都是问题！”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去万象司报销“地脉反噬损伤医疗费”时，账房师兄那副“你又碰瓷哪个秘境了”的表情，顿时更郁卒了。
枯燥的灵力疏导工作进行了大半天，首到夕阳把那片灰蒙的天色染上一种廉价的、像隔夜橙子皮般的暖调，谢知微才勉强将地底那股躁动的能量暂时安抚下去。
他瘫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从袖子里摸啊摸，摸出半块干瘪的灵谷饼，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硌牙。
“人生啊……”他仰天长叹，“真是寂寞如雪，艰苦卓绝……”话音未落，天边一道熟悉的、冰冷刺骨的剑意去而复返，速度极快。
谢知微一口饼差点噎在喉咙里。
不是吧？
还来？
阴魂不散啊！
萧玦的身影再次落在山谷中，依旧是那副白衣胜雪、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不是去追凶险的魔头，而是去隔壁山头散了趟步。
但他手里提着个人。
一个穿着打扮像是本地散修的男人，此刻如同被抽了骨头的鱼，软趴趴地被萧玦扔在地上，昏迷不醒。
“查到了？”
谢知微拍拍手上的饼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礼貌的同事间的询问，而不是“你怎么还没走远点”。
萧玦没回答，只是目光扫过山谷地面。
谢知微疏导地脉的痕迹清晰可见，手法……意外的老道精准。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稍纵即逝。
“魔气追踪至此人身上便断了。”
萧玦终于开口，言简意赅得像是在发电报，“他并非元凶，只是被魔气沾染操控，心神失守。”
谢知微凑过去，打量了一下那昏迷的散修，又看了看萧玦那双仿佛能冻死苍蝇的眼睛，恍然大悟：“哦……所以长老您是……没办法把他弄醒问话？”
他语气里那点微妙的、看好戏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萧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搜魂之术，损伤神智。”
谢知微挑眉。
哟，这位冷面煞神居然还讲点基本法？
他还以为太上忘情宗的行事准则就是“杀伐果断，不服就干”呢。
“所以？”
谢知微有种不祥的预感。
“万象司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萧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无波，“套话，问询，应是所长。”
谢知微：“……”他就知道！
这冰山脸把他当什么了？
万能工具人？
打架你上，苦力我来，现在连审讯的活儿也派给我了？
合着好处你全拿，黑锅我来背？
“长老，这不太合规矩吧？”
谢知微试图挣扎，“下官负责稳定地脉，审讯人犯……这属于越权行为，若是被司里知道……吾允了。”
萧玦打断他，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谢知微被这霸总发言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你允了？
你谁啊你！
万象司你家开的啊？！
他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挤出一个假笑：“既然长老信得过，那下官……试试？”
他蹲到那昏迷的散修旁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从袖子里又摸啊摸，这次摸出一个小巧的白玉鼻烟壶一样的东西。
“万象司特制，‘真心话’牌醒神露，专治各种昏迷不醒、胡言乱语。”
谢知微晃了晃小瓶子，对着萧玦露出一个诚恳（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就是味道冲了点，副作用可能是醒来后连续说三天真心话，长老您多担待。”
说完，他根本不给萧玦反应的时间，拔开塞子，对准那散修的鼻子就凑了过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陈年臭豆腐、腐烂柠檬以及一百年没洗的汗脚味道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发出来，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淡绿色烟雾，猛地钻入散修的鼻腔。
“嗷——！！！”
地上的散修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鱼，猛地弹坐起来，双眼暴突，涕泪横流，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连旁边一首面不改色的萧玦，在那气味爆开的瞬间，都几不可查地、极其迅速地后退了半步，并用一道微弱的剑气屏障隔开了身前的空气。
他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谢知微自己早就屏住了呼吸，还偷偷给自己加了两个净化空气的小法诀，此刻看着散修的反应和萧玦那细微的动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绷着：“道友？
道友醒醒？
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有很多心里话想一吐为快？”
那散修被那味道熏得魂飞天外，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嘶吼：“谁他妈偷袭我？！
这什么味儿？！
比老子十年没洗的裤衩还冲！！”
谢知微循循善诱：“别管裤衩了，道友，说说正事。
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在这灵脉附近干坏事？
比如……摆弄几个小旗子？
挖几块石头？”
散修还在那呛咳干呕，闻言几乎是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呸！
什么指使！
是那个穿黑斗篷的孙子骗老子！
说只要按他说的在几个地方埋下石头，就给老子十块上品灵石！
结果呢！
屁都没有！
还害得老子沾了一身晦气，头晕了好几天！”
黑斗篷？
石头？
谢知微和萧玦对视一眼（虽然萧玦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什么样的石头？
埋哪儿了？”
谢知微加快语速。
“就……黑不溜秋，冰凉梆硬，上面刻着鬼画符！”
散修被那“真心话”副作用拿捏得死死的，嘴比脑子快，“埋哪儿我记不清了！
大概就在这山谷东边那片乱石堆！
那孙子神神叨叨的，说什么……‘阵眼’……对！
就叫阵眼！”
阵眼！
夺灵逆阵的阵眼！
谢知微立刻站起身，看向萧玦。
线索来了。
就在这时，那散修似乎稍微回过神了一点，看着眼前两位气质迥异却都不像好人的仙师，尤其是那个面无表情、冷得能冻死人的白衣剑修，吓得一个哆嗦，脱口又是大实话：“两位好汉饶命啊！
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
最多……最多就算个从犯！
主谋是那个黑斗篷！
他好像还说什么……‘星轨将变’……‘圣教’……之类的屁话……唔！”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瞪大了眼，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圣教？
暗星？
谢知微心里一沉。
萧玦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剑，再次投向谢知微，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有何解释？
谢知微干笑一声，正准备继续胡诌，忽然——地面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东边那片乱石堆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
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阴邪魔气，混合着紊乱的地脉灵气，冲天而起！
显然，有人（大概率是那个黑斗篷）发现同伙被抓，狗急跳墙，要提前引爆阵眼，或者毁灭证据！
“不好！”
谢知微脸色一变。
萧玦的反应更快，剑光一闪，人己如离弦之箭般向东掠去。
谢知微看着地上那个又开始翻白眼的散修，又看了看萧玦远去的背影，以及东边那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哀叹一声：“我就知道！
加班！
注定要加班！
还是特么的危急抢险加班！”
他认命般地掏出一张符箓，“啪”地贴在那散修脑门上将其定住，然后也施展身法，骂骂咧咧地追着萧玦的方向冲了过去。
“萧长老！
等等我！
危险！
让专业的来——主要是你得给我做个证！
这算特大案件外勤补贴！！”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带着一股子社畜的悲愤和顽强。
不然没法解释这霉运——在这鸟不拉屎的平野境，对着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灵脉，干着比老黄牛还累的活，还得提心吊胆防着三天后可能喷发的“地火烟花秀”。
最关键的是，这破事儿还是那个冰山脸硬塞过来的！
“疏导地脉……说得轻巧，这玩意儿是能随便疏导的吗？”
谢知微一边咬牙切齿地掐着法诀，一边对着空气输出，“跟给炸毛的狮子顺毛有什么区别？
顺不好还得被啃一口！
万象司那点俸禄够我医药费吗？
工伤认定能不能批下来都是问题！”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去万象司报销“地脉反噬损伤医疗费”时，账房师兄那副“你又碰瓷哪个秘境了”的表情，顿时更郁卒了。
枯燥的灵力疏导工作进行了大半天，首到夕阳把那片灰蒙的天色染上一种廉价的、像隔夜橙子皮般的暖调，谢知微才勉强将地底那股躁动的能量暂时安抚下去。
他瘫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从袖子里摸啊摸，摸出半块干瘪的灵谷饼，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硌牙。
“人生啊……”他仰天长叹，“真是寂寞如雪，艰苦卓绝……”话音未落，天边一道熟悉的、冰冷刺骨的剑意去而复返，速度极快。
谢知微一口饼差点噎在喉咙里。
不是吧？
还来？
阴魂不散啊！
萧玦的身影再次落在山谷中，依旧是那副白衣胜雪、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不是去追凶险的魔头，而是去隔壁山头散了趟步。
但他手里提着个人。
一个穿着打扮像是本地散修的男人，此刻如同被抽了骨头的鱼，软趴趴地被萧玦扔在地上，昏迷不醒。
“查到了？”
谢知微拍拍手上的饼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礼貌的同事间的询问，而不是“你怎么还没走远点”。
萧玦没回答，只是目光扫过山谷地面。
谢知微疏导地脉的痕迹清晰可见，手法……意外的老道精准。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稍纵即逝。
“魔气追踪至此人身上便断了。”
萧玦终于开口，言简意赅得像是在发电报，“他并非元凶，只是被魔气沾染操控，心神失守。”
谢知微凑过去，打量了一下那昏迷的散修，又看了看萧玦那双仿佛能冻死苍蝇的眼睛，恍然大悟：“哦……所以长老您是……没办法把他弄醒问话？”
他语气里那点微妙的、看好戏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萧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搜魂之术，损伤神智。”
谢知微挑眉。
哟，这位冷面煞神居然还讲点基本法？
他还以为太上忘情宗的行事准则就是“杀伐果断，不服就干”呢。
“所以？”
谢知微有种不祥的预感。
“万象司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萧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无波，“套话，问询，应是所长。”
谢知微：“……”他就知道！
这冰山脸把他当什么了？
万能工具人？
打架你上，苦力我来，现在连审讯的活儿也派给我了？
合着好处你全拿，黑锅我来背？
“长老，这不太合规矩吧？”
谢知微试图挣扎，“下官负责稳定地脉，审讯人犯……这属于越权行为，若是被司里知道……吾允了。”
萧玦打断他，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谢知微被这霸总发言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你允了？
你谁啊你！
万象司你家开的啊？！
他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挤出一个假笑：“既然长老信得过，那下官……试试？”
他蹲到那昏迷的散修旁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从袖子里又摸啊摸，这次摸出一个小巧的白玉鼻烟壶一样的东西。
“万象司特制，‘真心话’牌醒神露，专治各种昏迷不醒、胡言乱语。”
谢知微晃了晃小瓶子，对着萧玦露出一个诚恳（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就是味道冲了点，副作用可能是醒来后连续说三天真心话，长老您多担待。”
说完，他根本不给萧玦反应的时间，拔开塞子，对准那散修的鼻子就凑了过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陈年臭豆腐、腐烂柠檬以及一百年没洗的汗脚味道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发出来，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淡绿色烟雾，猛地钻入散修的鼻腔。
“嗷——！！！”
地上的散修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鱼，猛地弹坐起来，双眼暴突，涕泪横流，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连旁边一首面不改色的萧玦，在那气味爆开的瞬间，都几不可查地、极其迅速地后退了半步，并用一道微弱的剑气屏障隔开了身前的空气。
他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谢知微自己早就屏住了呼吸，还偷偷给自己加了两个净化空气的小法诀，此刻看着散修的反应和萧玦那细微的动作，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绷着：“道友？
道友醒醒？
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有很多心里话想一吐为快？”
那散修被那味道熏得魂飞天外，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嘶吼：“谁他妈偷袭我？！
这什么味儿？！
比老子十年没洗的裤衩还冲！！”
谢知微循循善诱：“别管裤衩了，道友，说说正事。
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在这灵脉附近干坏事？
比如……摆弄几个小旗子？
挖几块石头？”
散修还在那呛咳干呕，闻言几乎是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呸！
什么指使！
是那个穿黑斗篷的孙子骗老子！
说只要按他说的在几个地方埋下石头，就给老子十块上品灵石！
结果呢！
屁都没有！
还害得老子沾了一身晦气，头晕了好几天！”
黑斗篷？
石头？
谢知微和萧玦对视一眼（虽然萧玦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什么样的石头？
埋哪儿了？”
谢知微加快语速。
“就……黑不溜秋，冰凉梆硬，上面刻着鬼画符！”
散修被那“真心话”副作用拿捏得死死的，嘴比脑子快，“埋哪儿我记不清了！
大概就在这山谷东边那片乱石堆！
那孙子神神叨叨的，说什么……‘阵眼’……对！
就叫阵眼！”
阵眼！
夺灵逆阵的阵眼！
谢知微立刻站起身，看向萧玦。
线索来了。
就在这时，那散修似乎稍微回过神了一点，看着眼前两位气质迥异却都不像好人的仙师，尤其是那个面无表情、冷得能冻死人的白衣剑修，吓得一个哆嗦，脱口又是大实话：“两位好汉饶命啊！
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
最多……最多就算个从犯！
主谋是那个黑斗篷！
他好像还说什么……‘星轨将变’……‘圣教’……之类的屁话……唔！”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瞪大了眼，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圣教？
暗星？
谢知微心里一沉。
萧玦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剑，再次投向谢知微，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有何解释？
谢知微干笑一声，正准备继续胡诌，忽然——地面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东边那片乱石堆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
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阴邪魔气，混合着紊乱的地脉灵气，冲天而起！
显然，有人（大概率是那个黑斗篷）发现同伙被抓，狗急跳墙，要提前引爆阵眼，或者毁灭证据！
“不好！”
谢知微脸色一变。
萧玦的反应更快，剑光一闪，人己如离弦之箭般向东掠去。
谢知微看着地上那个又开始翻白眼的散修，又看了看萧玦远去的背影，以及东边那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哀叹一声：“我就知道！
加班！
注定要加班！
还是特么的危急抢险加班！”
他认命般地掏出一张符箓，“啪”地贴在那散修脑门上将其定住，然后也施展身法，骂骂咧咧地追着萧玦的方向冲了过去。
“萧长老！
等等我！
危险！
让专业的来——主要是你得给我做个证！
这算特大案件外勤补贴！！”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带着一股子社畜的悲愤和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