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兄弟一起修仙养生
第四章 草窠里的碎话
王哥的窝棚比崖底其他人的结实些，门口堆着半捆干柴，烟味混着草药味飘出来，倒比腐米粥的味儿顺鼻。
林野跟着进去时，阿木正蹲在门口帮着拾掇柴禾，见他进来，往他手上瞟了眼——那道被瓷片划开的口子还敞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坐。”
王哥往草堆上拍了拍，从墙角摸出个破陶罐，罐里装着灰褐色的粉末，“这是‘止血草’磨的，往伤口上撒点就好，就是糙了点，疼忍着。”
林野刚要伸手接，王哥己经首接抓了把粉末往他手上按。
钻心的疼让他龇牙咧嘴，却没敢缩手。
王哥一边摁着他的手，一边往门外瞥了眼，声音压得低：“刚才那碗粥摔了就摔了，别往心里去。
谢公子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接的。”
林野心里一动：“王哥知道谢公子……为啥给我留粥？”
王哥哼了声，手上力道松了些：“谁知道？
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咱们猜不透。
前几年他来崖底，还蹲在矿石洞门口看了半天蚂蚁呢，当时副将想凑过去说话，被他瞪得愣是没敢动。”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他待人倒不算苛刻。
上次有个搬矿石的小子被瘴气迷了眼，还是他让护卫丢了瓶解毒丹下来。”
林野没接话，只盯着自己被按住的手。
止血草的粉末渐渐凝住了血，疼劲儿也缓了些。
他想起刚才王哥说谢云澜前几年就来过，还说过“没有信号”的话——算起来，谢云澜穿越到这儿，怕是比他早不少。
“对了。”
王哥突然想起什么，从草堆底下摸出个小布包，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林野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魔晶，比阿木揣着的那块还亮些。
他愣了愣：“王哥，这……拿着吧。”
王哥摆摆手，往门口看了眼阿木，“你跟那小崽子都需要这个。
崖底的瘴气越来越浓，魔晶能挡一挡。”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刚才那高个散修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俩往后采矿石时离他远点。
那家伙前几天偷了副将的半袋魔米，没被抓着，心里正躁着呢。”
林野捏紧了布包，点了点头。
他知道王哥是好意——刚才那散修攥他手腕时，眼里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从王哥窝棚出来时，日头己经偏西。
阿木还蹲在门口，见他手上包了层草叶，才站起身：“好了？”
“嗯。”
林野把布包里的碎魔晶倒出一半，塞到阿木手里，“王哥给的，你收着。”
阿木捏着魔晶没动，过了会儿才小声说：“刚才那散修跟旁边几个人凑在草窠里说话，我听见他们说……要等夜里去抢你的魔晶。”
林野心里一沉。
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谢云澜一碗粥，把他推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天天在崖底熬日子的人，本就憋着股怨气，见他平白得了好处，不眼红才怪。
“别慌。”
林野往西周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拉着阿木往自己的窝棚走，“咱们今晚不待在窝棚里。”
阿木眨了眨眼：“去哪？”
“矿石洞最里面。”
林野压低声音，“那里有个凹进去的石缝，上次我扒矿石时看见的，能藏人。
他们要是来窝棚找不着人，说不定就罢了。”
阿木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把手里的碎魔晶往怀里塞了塞，又拽了拽林野的袖子：“我刚才看见高个散修往你窝棚那边瞟了好几眼，怕是今晚真要动手。”
林野“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别的——谢云澜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
若是无意，哪能那么巧，偏给他留碗粥，还留个刻着他名字的碗？
若是故意，他又是想干什么？
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他有什么好处？
天黑透时，崖底的窝棚区渐渐静了下来，只有魔兵巡逻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林野和阿木揣着几块干硬的魔饼，借着瘴气的掩护，猫着腰往矿石洞摸。
矿石洞里黑黢黢的，瘴气比外面更浓，吸进肺里像吞了冰碴子。
林野凭着白天的记忆往最里面走，脚踢到石头时发出“哐当”声，阿木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等外面没动静了才松开。
两人摸到那个石缝前时，林野才发现石缝比他想的小些，只能勉强挤下两个人。
“进去吧。”
林野推了阿木一把，自己则靠在石缝口，留了半只眼睛往外看。
阿木往里缩了缩，从怀里摸出碎魔晶攥在手里，晶光微弱，刚好照亮他小半张脸：“林野，你说谢公子……会不会再来？”
林野没吭声。
他盯着矿石洞外的黑暗，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走动。
过了会儿，那些声音渐渐近了，还夹杂着脚踩在草窠上的“沙沙”声。
“人呢？”
是高个散修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刚才明明看见他回窝棚了！”
“会不会是藏起来了？”
另一个声音接话，尖细得像刮玻璃，“这小子鬼得很，昨天还敢跟王哥套近乎。”
“搜！”
散修低吼了句，“就算翻遍崖底，也得把他找出来！
那碗粥都敢接，肯定藏着不少好处！”
脚步声往矿石洞这边来了。
林野赶紧往石缝里缩了缩，阿木攥着魔晶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
林野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怕——石缝口堆着不少碎矿石，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那几个人进了矿石洞，只在外面晃了晃就骂骂咧咧地走了：“没人！
这小子说不定跑崖边去了！”
“崖边瘴气那么浓，他敢去？”
“谁知道？
说不定是想攀绳梯往上爬呢……”脚步声渐渐远了。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听见石缝外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矿石。
他猛地屏住呼吸，借着阿木手里魔晶的微光往外看。
只见矿石堆后面，慢慢探出半张脸来，月光从洞口漏进来一点，刚好照在那人的手上——是双白得晃眼的手，正捏着块碎矿石，指尖轻轻摩挲着。
是谢云澜。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野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谢云澜把那块碎矿石丢回堆里，转身往洞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像是随口似的，对着空荡的矿石洞轻声说了句：“瘴气重，别待太久。”
说完，便没了动静。
林野僵在石缝里，半天没回过神。
阿木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刚才……是不是谢公子？”
林野点点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谢云澜肯定看见他们藏在石缝里了。
他那句“瘴气重，别待太久”，是说给谁听的？
还有他捏矿石的动作——跟昨天在崖底摩挲筐沿时一模一样，轻得像在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林野突然想起高中时，谢云澜总爱拿他的橡皮在桌上蹭来蹭去，说“看橡皮屑掉下来的样子好玩”。
那时他总笑谢云澜幼稚，现在隔着这么多年、这么个魔域崖底，倒觉得这动作扎眼得很。
“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这儿？”
阿木的声音带着点怯。
林野没说话。
他往洞口望了眼，外面的月光又暗了些，瘴气像水似的往洞里涌。
他攥了攥手里的止血草，草叶的糙劲硌着掌心——不管谢云澜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认没认出，这崖底是待不下去了。
今晚散修没找到他，明天只会更盯着他。
要想不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只能往上爬。
爬得离谢云澜近些，也爬得离这蚀骨的瘴气远些。
他低头看了眼阿木，阿木还攥着那块碎魔晶，眼睛亮闪闪的，正望着洞口的方向。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睡会儿吧，明天还要采矿石。”
阿木点点头，往石缝深处缩了缩，却没松开攥着魔晶的手。
林野靠在石缝口，听着外面的风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草叶——刚才谢云澜站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点白粥的清香，混在瘴气里，淡得像场梦。
林野跟着进去时，阿木正蹲在门口帮着拾掇柴禾，见他进来，往他手上瞟了眼——那道被瓷片划开的口子还敞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坐。”
王哥往草堆上拍了拍，从墙角摸出个破陶罐，罐里装着灰褐色的粉末，“这是‘止血草’磨的，往伤口上撒点就好，就是糙了点，疼忍着。”
林野刚要伸手接，王哥己经首接抓了把粉末往他手上按。
钻心的疼让他龇牙咧嘴，却没敢缩手。
王哥一边摁着他的手，一边往门外瞥了眼，声音压得低：“刚才那碗粥摔了就摔了，别往心里去。
谢公子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接的。”
林野心里一动：“王哥知道谢公子……为啥给我留粥？”
王哥哼了声，手上力道松了些：“谁知道？
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咱们猜不透。
前几年他来崖底，还蹲在矿石洞门口看了半天蚂蚁呢，当时副将想凑过去说话，被他瞪得愣是没敢动。”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他待人倒不算苛刻。
上次有个搬矿石的小子被瘴气迷了眼，还是他让护卫丢了瓶解毒丹下来。”
林野没接话，只盯着自己被按住的手。
止血草的粉末渐渐凝住了血，疼劲儿也缓了些。
他想起刚才王哥说谢云澜前几年就来过，还说过“没有信号”的话——算起来，谢云澜穿越到这儿，怕是比他早不少。
“对了。”
王哥突然想起什么，从草堆底下摸出个小布包，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林野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魔晶，比阿木揣着的那块还亮些。
他愣了愣：“王哥，这……拿着吧。”
王哥摆摆手，往门口看了眼阿木，“你跟那小崽子都需要这个。
崖底的瘴气越来越浓，魔晶能挡一挡。”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刚才那高个散修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俩往后采矿石时离他远点。
那家伙前几天偷了副将的半袋魔米，没被抓着，心里正躁着呢。”
林野捏紧了布包，点了点头。
他知道王哥是好意——刚才那散修攥他手腕时，眼里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从王哥窝棚出来时，日头己经偏西。
阿木还蹲在门口，见他手上包了层草叶，才站起身：“好了？”
“嗯。”
林野把布包里的碎魔晶倒出一半，塞到阿木手里，“王哥给的，你收着。”
阿木捏着魔晶没动，过了会儿才小声说：“刚才那散修跟旁边几个人凑在草窠里说话，我听见他们说……要等夜里去抢你的魔晶。”
林野心里一沉。
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谢云澜一碗粥，把他推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天天在崖底熬日子的人，本就憋着股怨气，见他平白得了好处，不眼红才怪。
“别慌。”
林野往西周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拉着阿木往自己的窝棚走，“咱们今晚不待在窝棚里。”
阿木眨了眨眼：“去哪？”
“矿石洞最里面。”
林野压低声音，“那里有个凹进去的石缝，上次我扒矿石时看见的，能藏人。
他们要是来窝棚找不着人，说不定就罢了。”
阿木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把手里的碎魔晶往怀里塞了塞，又拽了拽林野的袖子：“我刚才看见高个散修往你窝棚那边瞟了好几眼，怕是今晚真要动手。”
林野“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别的——谢云澜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
若是无意，哪能那么巧，偏给他留碗粥，还留个刻着他名字的碗？
若是故意，他又是想干什么？
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他有什么好处？
天黑透时，崖底的窝棚区渐渐静了下来，只有魔兵巡逻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林野和阿木揣着几块干硬的魔饼，借着瘴气的掩护，猫着腰往矿石洞摸。
矿石洞里黑黢黢的，瘴气比外面更浓，吸进肺里像吞了冰碴子。
林野凭着白天的记忆往最里面走，脚踢到石头时发出“哐当”声，阿木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等外面没动静了才松开。
两人摸到那个石缝前时，林野才发现石缝比他想的小些，只能勉强挤下两个人。
“进去吧。”
林野推了阿木一把，自己则靠在石缝口，留了半只眼睛往外看。
阿木往里缩了缩，从怀里摸出碎魔晶攥在手里，晶光微弱，刚好照亮他小半张脸：“林野，你说谢公子……会不会再来？”
林野没吭声。
他盯着矿石洞外的黑暗，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走动。
过了会儿，那些声音渐渐近了，还夹杂着脚踩在草窠上的“沙沙”声。
“人呢？”
是高个散修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刚才明明看见他回窝棚了！”
“会不会是藏起来了？”
另一个声音接话，尖细得像刮玻璃，“这小子鬼得很，昨天还敢跟王哥套近乎。”
“搜！”
散修低吼了句，“就算翻遍崖底，也得把他找出来！
那碗粥都敢接，肯定藏着不少好处！”
脚步声往矿石洞这边来了。
林野赶紧往石缝里缩了缩，阿木攥着魔晶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
林野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怕——石缝口堆着不少碎矿石，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那几个人进了矿石洞，只在外面晃了晃就骂骂咧咧地走了：“没人！
这小子说不定跑崖边去了！”
“崖边瘴气那么浓，他敢去？”
“谁知道？
说不定是想攀绳梯往上爬呢……”脚步声渐渐远了。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听见石缝外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矿石。
他猛地屏住呼吸，借着阿木手里魔晶的微光往外看。
只见矿石堆后面，慢慢探出半张脸来，月光从洞口漏进来一点，刚好照在那人的手上——是双白得晃眼的手，正捏着块碎矿石，指尖轻轻摩挲着。
是谢云澜。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野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谢云澜把那块碎矿石丢回堆里，转身往洞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像是随口似的，对着空荡的矿石洞轻声说了句：“瘴气重，别待太久。”
说完，便没了动静。
林野僵在石缝里，半天没回过神。
阿木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刚才……是不是谢公子？”
林野点点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谢云澜肯定看见他们藏在石缝里了。
他那句“瘴气重，别待太久”，是说给谁听的？
还有他捏矿石的动作——跟昨天在崖底摩挲筐沿时一模一样，轻得像在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林野突然想起高中时，谢云澜总爱拿他的橡皮在桌上蹭来蹭去，说“看橡皮屑掉下来的样子好玩”。
那时他总笑谢云澜幼稚，现在隔着这么多年、这么个魔域崖底，倒觉得这动作扎眼得很。
“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这儿？”
阿木的声音带着点怯。
林野没说话。
他往洞口望了眼，外面的月光又暗了些，瘴气像水似的往洞里涌。
他攥了攥手里的止血草，草叶的糙劲硌着掌心——不管谢云澜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认没认出，这崖底是待不下去了。
今晚散修没找到他，明天只会更盯着他。
要想不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只能往上爬。
爬得离谢云澜近些，也爬得离这蚀骨的瘴气远些。
他低头看了眼阿木，阿木还攥着那块碎魔晶，眼睛亮闪闪的，正望着洞口的方向。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睡会儿吧，明天还要采矿石。”
阿木点点头，往石缝深处缩了缩，却没松开攥着魔晶的手。
林野靠在石缝口，听着外面的风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草叶——刚才谢云澜站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点白粥的清香，混在瘴气里，淡得像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