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兄弟一起修仙养生
第五章 绳梯上的风
往崖顶送矿石的事，林野是隔天找王哥提的。
那天他揣着新采的甜毒草往王哥窝棚去，正撞见王哥蹲在门口擦那把记工分的旧木牌。
草叶上的露水沾在衣襟上，凉丝丝的，林野搓了搓手，没绕弯子：“王哥，听说往断魂台送矿石缺人？”
王哥擦木牌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瞅他：“你想去？”
“想试试。”
林野把草往王哥脚边放了放，“崖底瘴气重，我这身子骨怕是熬不住。
再说……我扒了这些天矿石，哪块蚀心石引魔气稳当，我摸得门清。
送上去时多盯着点，总不至于出岔子。”
王哥没说话，指尖在木牌边缘磨了磨。
过了会儿才哼了声：“你倒机灵。
不过副将那边不好说话——前阵子送矿石的小子摔了半筐，副将正火大呢。”
林野心里有谱，从怀里摸出块碎魔晶递过去——是王哥上次给的那包里头最亮的一块：“王哥帮着递句话就行。
我保证，但凡矿石出一点错，任凭副将处置。”
王哥捏着魔晶在手里转了转，终是摆了摆手：“罢了。
你小子也算懂事。
明早卯时你在绳梯边等着，我跟送矿石的队伍说一声。”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道谢，王哥又补了句：“上去了别乱看乱问。
断魂台不是崖底，谢公子要是还在那边，离远点走。”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崖底的瘴气还浓得化不开。
林野揣着阿木塞给他的半块魔饼，站在绳梯边等。
阿木本来也要跟来，被他按在了窝棚——崖顶的事没谱，带着个孩子反倒麻烦。
送矿石的队伍是西个精壮的魔兵，扛着沉甸甸的矿石筐，脸膛被瘴气熏得发黑。
王哥跟领头的魔兵低声说了几句，魔兵瞥了林野一眼，皱着眉没好气道：“手脚麻利点！
掉一块石头下去，仔细你的皮！”
林野赶紧应了声“是”，伸手要去接旁边的空筐——他不用扛矿石，只负责跟着队伍往上走，盯着矿石别出岔子。
绳梯比他想的晃。
黑藤编的梯级磨得手心疼，风从崖壁的凹处灌进来，带着更烈的瘴气往脸上扑。
林野抓着藤条往上爬，不敢低头看——崖底在云雾里缩成一团黑，看着就发晕。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土。
林野喘着气抬头，才发现崖顶跟崖底是两个世界：没有黏腻的瘴气，风里带着点草木的腥气；远处能看见黑压压的营房，旗帜上绣着狰狞的兽纹，比崖底的破旗规整多了。
“别愣着！”
领头的魔兵推了他一把，“跟紧了！”
林野赶紧跟上。
队伍往断魂台走，脚下的路渐渐平坦，偶尔能看见穿着铠甲的魔将走过，腰间的弯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他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却瞥见路边的石桌上摆着个青瓷碗——跟那天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碗里没装粥，插着根干枯的草。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片火光。
是断魂台到了——不是他想的“台”，是片开阔的空地，地上挖着十几个大熔炉，炉火烧得正旺，红光照得人脸上发烫。
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往炉里添矿石，火星子溅起来，落在地上“噼啪”响。
“把矿石卸在那边！”
领头的魔兵指了指熔炉旁的石堆，“你在这儿等着，等会儿跟我们回崖底。”
林野点点头，站在石堆边没动。
他悄悄打量着周围：熔炉边立着个木架，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柄上都缠着黑布；不远处有个小棚子，棚下摆着张石桌，桌上摊着张图纸，旁边放着柄玉折扇——林野的目光顿住了。
那折扇的扇骨上雕着云纹，跟谢云澜那天拿的那柄一模一样。
“你在看什么？”
突然有人在身后说话，声音清清淡淡的。
林野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撞进双平静的眼里——谢云澜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还是那身月白的衣袍，手里没握折扇，指尖捏着块刚从石堆里捡的蚀心石。
“没……没看什么。”
林野赶紧低下头，心怦怦跳。
谢云澜没追问，指尖在蚀心石上摩挲了两下——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
他盯着矿石看了会儿，突然问：“崖底的瘴气，这几日是不是更浓了？”
林野愣了愣，老实回答：“是。
夜里能听见石头被瘴气蚀得‘咔嚓’响。”
“嗯。”
谢云澜应了声，把矿石丢回石堆，“蚀心石沾了瘴气，铸出的兵器容易崩口。
你往后送矿石时，多挑些没沾瘴气的——就是石缝里藏着的那种，表面带点白霜的。”
林野心里一动：“公子是说……那种摸起来发涩的？”
谢云澜抬眼看他，眼里似乎有了点微光：“你认得？”
“认得。”
林野赶紧说，“前几天扒矿石时见过，比普通的蚀心石沉些。”
谢云澜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小棚子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眼林野的手——他手上还包着草叶，是王哥给的止血草。
“断魂台有药。”
谢云澜淡淡道，“找那边的铸器师要就行。
比崖底的草药管用。”
说完便进了棚子，没再出来。
林野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谢云澜这是……在指点他？
还是单纯随口交代？
他摸了摸怀里的碎魔晶，突然想起阿木说的“正道的味儿”——干净，像崖顶透下来的光。
刚才谢云澜站过的地方，风里好像还留着点什么味，不是魔修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是瘴气的铁锈味，倒有点像……穿越前他书桌上那盆薄荷的味。
“发什么呆！”
领头的魔兵不知啥时候走了过来，踹了他一脚，“该回崖底了！”
林野这才回过神，赶紧跟上队伍。
往绳梯走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小棚子——棚帘被风吹得动了动，隐约能看见谢云澜的身影坐在石桌前，好像在看那张图纸。
绳梯上的风还是很烈，可林野抓着藤条的手却稳了些。
他知道，自己算是真正踏出去一步了。
虽然还不知道谢云澜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离崖顶近了，离那些藏在云雾里的答案，也近了些。
崖底的瘴气在脚下翻涌，林野缩了缩脖子，却没像以前那样觉得冷。
他摸了摸手上的草叶，指尖好像还留着谢云澜刚才看他时的目光——淡是淡，却没了崖底那次的疏离。
或许，往上爬的路，比他想的要顺些。
那天他揣着新采的甜毒草往王哥窝棚去，正撞见王哥蹲在门口擦那把记工分的旧木牌。
草叶上的露水沾在衣襟上，凉丝丝的，林野搓了搓手，没绕弯子：“王哥，听说往断魂台送矿石缺人？”
王哥擦木牌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瞅他：“你想去？”
“想试试。”
林野把草往王哥脚边放了放，“崖底瘴气重，我这身子骨怕是熬不住。
再说……我扒了这些天矿石，哪块蚀心石引魔气稳当，我摸得门清。
送上去时多盯着点，总不至于出岔子。”
王哥没说话，指尖在木牌边缘磨了磨。
过了会儿才哼了声：“你倒机灵。
不过副将那边不好说话——前阵子送矿石的小子摔了半筐，副将正火大呢。”
林野心里有谱，从怀里摸出块碎魔晶递过去——是王哥上次给的那包里头最亮的一块：“王哥帮着递句话就行。
我保证，但凡矿石出一点错，任凭副将处置。”
王哥捏着魔晶在手里转了转，终是摆了摆手：“罢了。
你小子也算懂事。
明早卯时你在绳梯边等着，我跟送矿石的队伍说一声。”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道谢，王哥又补了句：“上去了别乱看乱问。
断魂台不是崖底，谢公子要是还在那边，离远点走。”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崖底的瘴气还浓得化不开。
林野揣着阿木塞给他的半块魔饼，站在绳梯边等。
阿木本来也要跟来，被他按在了窝棚——崖顶的事没谱，带着个孩子反倒麻烦。
送矿石的队伍是西个精壮的魔兵，扛着沉甸甸的矿石筐，脸膛被瘴气熏得发黑。
王哥跟领头的魔兵低声说了几句，魔兵瞥了林野一眼，皱着眉没好气道：“手脚麻利点！
掉一块石头下去，仔细你的皮！”
林野赶紧应了声“是”，伸手要去接旁边的空筐——他不用扛矿石，只负责跟着队伍往上走，盯着矿石别出岔子。
绳梯比他想的晃。
黑藤编的梯级磨得手心疼，风从崖壁的凹处灌进来，带着更烈的瘴气往脸上扑。
林野抓着藤条往上爬，不敢低头看——崖底在云雾里缩成一团黑，看着就发晕。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土。
林野喘着气抬头，才发现崖顶跟崖底是两个世界：没有黏腻的瘴气，风里带着点草木的腥气；远处能看见黑压压的营房，旗帜上绣着狰狞的兽纹，比崖底的破旗规整多了。
“别愣着！”
领头的魔兵推了他一把，“跟紧了！”
林野赶紧跟上。
队伍往断魂台走，脚下的路渐渐平坦，偶尔能看见穿着铠甲的魔将走过，腰间的弯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他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却瞥见路边的石桌上摆着个青瓷碗——跟那天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碗里没装粥，插着根干枯的草。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片火光。
是断魂台到了——不是他想的“台”，是片开阔的空地，地上挖着十几个大熔炉，炉火烧得正旺，红光照得人脸上发烫。
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往炉里添矿石，火星子溅起来，落在地上“噼啪”响。
“把矿石卸在那边！”
领头的魔兵指了指熔炉旁的石堆，“你在这儿等着，等会儿跟我们回崖底。”
林野点点头，站在石堆边没动。
他悄悄打量着周围：熔炉边立着个木架，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柄上都缠着黑布；不远处有个小棚子，棚下摆着张石桌，桌上摊着张图纸，旁边放着柄玉折扇——林野的目光顿住了。
那折扇的扇骨上雕着云纹，跟谢云澜那天拿的那柄一模一样。
“你在看什么？”
突然有人在身后说话，声音清清淡淡的。
林野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撞进双平静的眼里——谢云澜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还是那身月白的衣袍，手里没握折扇，指尖捏着块刚从石堆里捡的蚀心石。
“没……没看什么。”
林野赶紧低下头，心怦怦跳。
谢云澜没追问，指尖在蚀心石上摩挲了两下——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
他盯着矿石看了会儿，突然问：“崖底的瘴气，这几日是不是更浓了？”
林野愣了愣，老实回答：“是。
夜里能听见石头被瘴气蚀得‘咔嚓’响。”
“嗯。”
谢云澜应了声，把矿石丢回石堆，“蚀心石沾了瘴气，铸出的兵器容易崩口。
你往后送矿石时，多挑些没沾瘴气的——就是石缝里藏着的那种，表面带点白霜的。”
林野心里一动：“公子是说……那种摸起来发涩的？”
谢云澜抬眼看他，眼里似乎有了点微光：“你认得？”
“认得。”
林野赶紧说，“前几天扒矿石时见过，比普通的蚀心石沉些。”
谢云澜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小棚子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眼林野的手——他手上还包着草叶，是王哥给的止血草。
“断魂台有药。”
谢云澜淡淡道，“找那边的铸器师要就行。
比崖底的草药管用。”
说完便进了棚子，没再出来。
林野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谢云澜这是……在指点他？
还是单纯随口交代？
他摸了摸怀里的碎魔晶，突然想起阿木说的“正道的味儿”——干净，像崖顶透下来的光。
刚才谢云澜站过的地方，风里好像还留着点什么味，不是魔修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是瘴气的铁锈味，倒有点像……穿越前他书桌上那盆薄荷的味。
“发什么呆！”
领头的魔兵不知啥时候走了过来，踹了他一脚，“该回崖底了！”
林野这才回过神，赶紧跟上队伍。
往绳梯走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小棚子——棚帘被风吹得动了动，隐约能看见谢云澜的身影坐在石桌前，好像在看那张图纸。
绳梯上的风还是很烈，可林野抓着藤条的手却稳了些。
他知道，自己算是真正踏出去一步了。
虽然还不知道谢云澜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离崖顶近了，离那些藏在云雾里的答案，也近了些。
崖底的瘴气在脚下翻涌，林野缩了缩脖子，却没像以前那样觉得冷。
他摸了摸手上的草叶，指尖好像还留着谢云澜刚才看他时的目光——淡是淡，却没了崖底那次的疏离。
或许，往上爬的路，比他想的要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