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抱歉，我是中立
004章 正文
（转到音的视角）他悬浮在一片无垠的白里，那白色软得像吸饱了水的棉絮，层层叠叠裹着他，连呼吸都透着奇异的失重感，仿佛身体成了一缕轻烟，随时会被风吹散。
指腹在虚空里反复摩挲，指尖掠过的只有一片温凉的虚无，可他分明觉得，自己该握住点什么——或许是串坚硬的东西，带着自然的弧度，表面被磨得光滑，线绳在指缝间硌出浅浅的印子，那触感熟悉到让人心头发紧，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他甚至能模糊感觉到指腹下该有细微的纹路，像某种植物的蒂头被反复触摸后留下的痕迹，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
脑子里像被浓雾罩住，白茫茫一片，连最模糊的轮廓都抓不住。
偶尔有细碎的痒从眉骨处漫上来，像有人用指腹轻轻蹭过，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可稍一深究就散了，只留下更深的空茫。
他该记得些什么的，却连“记得”本身都成了件陌生的事。
好像有个软软的声音总在耳边响，带着点奶气，反复问着同一句话，尾音微微上翘，像颗含在嘴里的糖，甜得让人心慌。
他努力想捕捉那声音的内容，可它总在舌尖打转，化作一阵模糊的嗡鸣，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听人说话。
他试着往前走，脚下踩着蓬松的云，发不出半点声响。
白茫茫的雾气在脚踝边聚了又散，像在无声地陪伴他的试探，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
远处雾霭里缩着个小影子，背对着他，肩膀细细的，像株没长开的豆芽菜，正蹲在地上做着什么，手指在身前的白里划来划去，像在画着只有自己能懂的图案。
那姿态有种莫名的牵引力，让他想靠近，脚却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身后拽着他。
喉咙里发紧，想喊出点什么，却只能让气流撞在舌尖，发出嗬嗬的气音，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叫谁，只觉得那称呼该是两个字，轻轻巧巧的，像舌尖碰了下上颚。
手腕忽然痒得厉害，像有根线绳在那儿缠了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紧，带着点熟悉的痛感。
他抬手去摸，指尖穿过虚空，只触到一片凉丝丝的空白。
那空白里该有串东西的，他笃定地想——或许是用植物的蒂头串成的，晒得干硬，边缘带着细小的刺，线绳是深色的，在腕骨处绕三圈才够稳，磨得皮肤微微发烫。
他甚至能想起触摸那东西时的触感，阴天时蒂头会泛潮，摸起来有点涩，晴天则干干爽爽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却想不起它的名字，更想不起是谁给的。
只记得戴上它时，总有人会捏着那串东西说“别弄丢了”，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很远的地方传来脆响，像玻璃摔在地上，碎片溅开的声音一层一层漫过来，清越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声音里裹着点什么，像慌张的呼吸，又像强忍的啜泣，钻进耳朵里，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好像在哪听过这声音，在某个有月光的夜里，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和道歉的嘟囔，还有什么东西被匆匆捡起的哗啦声，可具体的画面怎么也拼不起来，像被打碎的镜子，只剩满地闪闪烁烁的光，伸手去捞，却只抓到一把虚无。
他蹲下来，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紧紧环住自己，试图找回点实在的触感。
这里静得可怕，能听见心跳的回声在空荡的白里撞来撞去，咚、咚、咚，像在敲一面空鼓，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以前不该是这样的，他模模糊糊地想。
以前该有很多声音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跑下来，带着点布料摩擦的沙沙响，那是鞋子不合脚的缘故；夜里总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最后是带着暖意的呼吸凑到耳边，说着什么怕黑的话，热气吹得耳廓发痒；桌子上该摆着两个杯子，一个深一个浅，浅的那个边缘总沾着圈白白的印子，像谁没擦干净的口水，他总爱拿指尖去蹭那圈印子，看对方气鼓鼓地把杯子抢过去。
这些念头像水泡一样冒出来，又一个个破掉，什么都没留下，只在心里漾开一圈圈空落落的涟漪。
对了，还有月光。
该是从雕花的窗棂里斜斜切进来的，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像谁用墨笔画出的线条，边缘处还带着点窗格的花纹。
光影里该有个人坐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穿线，指尖灵活地穿梭，线绳在指间绕出小小的圈，另一个小小的影子趴在旁边，下巴搁在胳膊上，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沾着月光，像撒了把碎钻。
他甚至能想起那人偶尔会转过头，用手里的东西轻轻戳那小影子的脸颊，看对方猛地抬头，眼里炸开星星点点的光，像盛了片星空。
可这两个人是谁？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眼眶也跟着发烫，像有眼泪要涌出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远处的小影子忽然动了动，肩膀抖了一下，像被风吹得冷。
他的心脏跟着揪紧，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来，像看到什么珍贵的东西受了委屈，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把那小身子裹进怀里。
那小影子总爱这样，受了气不吭声，就背着人偷偷耸肩膀，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脸埋在那东西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他该走过去的，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背，说句“没事了”，可脚像生了根，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在阻止他：不能过去，过去就会失去什么，具体失去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那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让指尖都泛起凉意。
空气里飘来缕淡淡的墨香，带着松烟的清苦，钻进鼻腔时，让他愣了愣。
这味道该和某支笔有关，那笔总漏墨，在纸上洇出小小的圆点，像颗颗没长圆的果子。
笔杆是磨得发亮的深色木头，握在手里刚刚好，笔帽上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朵没开全的花。
好像有个小爪子总抢这支笔，攥着笔杆在纸上画圈，说要画满一整张纸，做成什么东西送给谁，画得不好还会噘着嘴把纸揉成团，扔在旁边的纸篓里，第二天又偷偷捡回来抚平。
那画面明明就在眼前晃，却怎么也抓不住，像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只剩点墨香留在鼻尖，提醒他曾经有过这样的事。
这时，一道浅灰的影子从白里漫出来，像滴墨滴进清水，慢慢晕开。
是个女子，穿件松垮的长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瘦的手腕，走到他面前时特意放轻了动作，像怕惊扰了什么熟睡的东西，然后轻轻蹲下身，裙摆铺在白里，像朵盛开的浅灰花朵，指尖温柔地拂过身前的白，像在抚摸易碎的泡沫。
“是不是很难受？”
她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湖面的雨，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想不起来任何事的时候，就像在水里憋着气，对吗？
想挣扎，却不知道往哪用力。”
他没说话，喉咙里依旧发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温和的星光，落在他脸上时，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脸，又转向远处的小影子，眼神里浮起浅浅的怜惜，像看到迷路的孩子：“那孩子在等你呢，等了快半个月了。
你看他总摸着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有时候他会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小小的，像在跟谁撒娇，说‘快点回来呀’。”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的急切，像迷路的人抓到了半片地图，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重。
女子掌心慢慢浮起串光粒，金闪闪的，像被揉碎的星子，在她手心里缓缓转动，没有丝毫刺眼的光芒，反倒像暖融融的小太阳，驱散了身边的几分寒意。
“我是734号系统，”她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暖意，像冬日里晒热的毛毯，裹着让人放松的温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找记忆。
我们一步一步来，不急的，先弄明白他在找什么，好不好？
这需要你帮些小忙，去看看别人的故事，听听他们没说出口的话，就当……顺便找找自己的碎片。
说不定哪段故事里，就藏着你想不起来的事呢。”
远处的小影子又抖了一下，这次带着明显的哭腔，像只被丢下的小猫，细微的呜咽声穿过雾气漫过来，钻得人心头发酸。
他盯着那串光粒，光粒的暖意仿佛透过空气传到了他手上，又看了看女子温和的眉眼，她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像在说“没关系，我懂”。
忽然有个念头钻进脑子里：那孩子在找的，和他手腕上该有的东西，是同一个。
那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能把破碎的记忆都拼起来，重要到让那孩子等了这么久。
“不急着做决定，”她仿佛看穿了他的挣扎，指尖轻轻护住那串光粒，像在呵护一盏小灯，生怕被风吹灭，“你看这白，虽然安静，却留不住任何东西。
今天的风，明天的影子，都会慢慢被它吃掉。
可要是往前走，哪怕只能想起一点点，比如那串东西的名字，比如那孩子的声音，也是属于你的呀，谁也抢不走。”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空荡的手腕上，语气里满是理解，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知道这很难，像在黑夜里摸路，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但你看，那孩子不也在等吗？
他肯定也在盼着你想起点什么呢。
或许你们要找的，本就是同一样东西，只是暂时被雾藏起来了。”
她的声音像温水一样慢慢淌进心里，驱散了些恐惧。
他看着远处那个发抖的小影子，那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被全世界遗忘了，又摸了摸自己空荡的手腕，那股熟悉的痒和疼再次涌上来，比刚才更清晰，像在催促他做点什么。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能让那孩子再等了，那孩子眼里的光，该由他来守护的。
他慢慢抬起手，伸向那串光粒，指尖穿过光粒的瞬间，仿佛有根线轻轻搭上了手腕，带着点久违的重量，像那串丢失的东西终于回到了原位。
而女子的声音像春风一样拂过耳畔，温柔得能吹开冻住的河：“别怕，我陪着你。
我们一起，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
指腹在虚空里反复摩挲，指尖掠过的只有一片温凉的虚无，可他分明觉得，自己该握住点什么——或许是串坚硬的东西，带着自然的弧度，表面被磨得光滑，线绳在指缝间硌出浅浅的印子，那触感熟悉到让人心头发紧，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他甚至能模糊感觉到指腹下该有细微的纹路，像某种植物的蒂头被反复触摸后留下的痕迹，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
脑子里像被浓雾罩住，白茫茫一片，连最模糊的轮廓都抓不住。
偶尔有细碎的痒从眉骨处漫上来，像有人用指腹轻轻蹭过，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可稍一深究就散了，只留下更深的空茫。
他该记得些什么的，却连“记得”本身都成了件陌生的事。
好像有个软软的声音总在耳边响，带着点奶气，反复问着同一句话，尾音微微上翘，像颗含在嘴里的糖，甜得让人心慌。
他努力想捕捉那声音的内容，可它总在舌尖打转，化作一阵模糊的嗡鸣，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听人说话。
他试着往前走，脚下踩着蓬松的云，发不出半点声响。
白茫茫的雾气在脚踝边聚了又散，像在无声地陪伴他的试探，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
远处雾霭里缩着个小影子，背对着他，肩膀细细的，像株没长开的豆芽菜，正蹲在地上做着什么，手指在身前的白里划来划去，像在画着只有自己能懂的图案。
那姿态有种莫名的牵引力，让他想靠近，脚却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身后拽着他。
喉咙里发紧，想喊出点什么，却只能让气流撞在舌尖，发出嗬嗬的气音，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叫谁，只觉得那称呼该是两个字，轻轻巧巧的，像舌尖碰了下上颚。
手腕忽然痒得厉害，像有根线绳在那儿缠了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紧，带着点熟悉的痛感。
他抬手去摸，指尖穿过虚空，只触到一片凉丝丝的空白。
那空白里该有串东西的，他笃定地想——或许是用植物的蒂头串成的，晒得干硬，边缘带着细小的刺，线绳是深色的，在腕骨处绕三圈才够稳，磨得皮肤微微发烫。
他甚至能想起触摸那东西时的触感，阴天时蒂头会泛潮，摸起来有点涩，晴天则干干爽爽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却想不起它的名字，更想不起是谁给的。
只记得戴上它时，总有人会捏着那串东西说“别弄丢了”，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很远的地方传来脆响，像玻璃摔在地上，碎片溅开的声音一层一层漫过来，清越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声音里裹着点什么，像慌张的呼吸，又像强忍的啜泣，钻进耳朵里，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好像在哪听过这声音，在某个有月光的夜里，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和道歉的嘟囔，还有什么东西被匆匆捡起的哗啦声，可具体的画面怎么也拼不起来，像被打碎的镜子，只剩满地闪闪烁烁的光，伸手去捞，却只抓到一把虚无。
他蹲下来，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紧紧环住自己，试图找回点实在的触感。
这里静得可怕，能听见心跳的回声在空荡的白里撞来撞去，咚、咚、咚，像在敲一面空鼓，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以前不该是这样的，他模模糊糊地想。
以前该有很多声音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跑下来，带着点布料摩擦的沙沙响，那是鞋子不合脚的缘故；夜里总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最后是带着暖意的呼吸凑到耳边，说着什么怕黑的话，热气吹得耳廓发痒；桌子上该摆着两个杯子，一个深一个浅，浅的那个边缘总沾着圈白白的印子，像谁没擦干净的口水，他总爱拿指尖去蹭那圈印子，看对方气鼓鼓地把杯子抢过去。
这些念头像水泡一样冒出来，又一个个破掉，什么都没留下，只在心里漾开一圈圈空落落的涟漪。
对了，还有月光。
该是从雕花的窗棂里斜斜切进来的，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像谁用墨笔画出的线条，边缘处还带着点窗格的花纹。
光影里该有个人坐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穿线，指尖灵活地穿梭，线绳在指间绕出小小的圈，另一个小小的影子趴在旁边，下巴搁在胳膊上，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沾着月光，像撒了把碎钻。
他甚至能想起那人偶尔会转过头，用手里的东西轻轻戳那小影子的脸颊，看对方猛地抬头，眼里炸开星星点点的光，像盛了片星空。
可这两个人是谁？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眼眶也跟着发烫，像有眼泪要涌出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远处的小影子忽然动了动，肩膀抖了一下，像被风吹得冷。
他的心脏跟着揪紧，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来，像看到什么珍贵的东西受了委屈，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把那小身子裹进怀里。
那小影子总爱这样，受了气不吭声，就背着人偷偷耸肩膀，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脸埋在那东西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他该走过去的，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背，说句“没事了”，可脚像生了根，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在阻止他：不能过去，过去就会失去什么，具体失去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那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让指尖都泛起凉意。
空气里飘来缕淡淡的墨香，带着松烟的清苦，钻进鼻腔时，让他愣了愣。
这味道该和某支笔有关，那笔总漏墨，在纸上洇出小小的圆点，像颗颗没长圆的果子。
笔杆是磨得发亮的深色木头，握在手里刚刚好，笔帽上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朵没开全的花。
好像有个小爪子总抢这支笔，攥着笔杆在纸上画圈，说要画满一整张纸，做成什么东西送给谁，画得不好还会噘着嘴把纸揉成团，扔在旁边的纸篓里，第二天又偷偷捡回来抚平。
那画面明明就在眼前晃，却怎么也抓不住，像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只剩点墨香留在鼻尖，提醒他曾经有过这样的事。
这时，一道浅灰的影子从白里漫出来，像滴墨滴进清水，慢慢晕开。
是个女子，穿件松垮的长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瘦的手腕，走到他面前时特意放轻了动作，像怕惊扰了什么熟睡的东西，然后轻轻蹲下身，裙摆铺在白里，像朵盛开的浅灰花朵，指尖温柔地拂过身前的白，像在抚摸易碎的泡沫。
“是不是很难受？”
她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湖面的雨，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想不起来任何事的时候，就像在水里憋着气，对吗？
想挣扎，却不知道往哪用力。”
他没说话，喉咙里依旧发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温和的星光，落在他脸上时，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脸，又转向远处的小影子，眼神里浮起浅浅的怜惜，像看到迷路的孩子：“那孩子在等你呢，等了快半个月了。
你看他总摸着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有时候他会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小小的，像在跟谁撒娇，说‘快点回来呀’。”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的急切，像迷路的人抓到了半片地图，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重。
女子掌心慢慢浮起串光粒，金闪闪的，像被揉碎的星子，在她手心里缓缓转动，没有丝毫刺眼的光芒，反倒像暖融融的小太阳，驱散了身边的几分寒意。
“我是734号系统，”她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暖意，像冬日里晒热的毛毯，裹着让人放松的温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找记忆。
我们一步一步来，不急的，先弄明白他在找什么，好不好？
这需要你帮些小忙，去看看别人的故事，听听他们没说出口的话，就当……顺便找找自己的碎片。
说不定哪段故事里，就藏着你想不起来的事呢。”
远处的小影子又抖了一下，这次带着明显的哭腔，像只被丢下的小猫，细微的呜咽声穿过雾气漫过来，钻得人心头发酸。
他盯着那串光粒，光粒的暖意仿佛透过空气传到了他手上，又看了看女子温和的眉眼，她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像在说“没关系，我懂”。
忽然有个念头钻进脑子里：那孩子在找的，和他手腕上该有的东西，是同一个。
那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能把破碎的记忆都拼起来，重要到让那孩子等了这么久。
“不急着做决定，”她仿佛看穿了他的挣扎，指尖轻轻护住那串光粒，像在呵护一盏小灯，生怕被风吹灭，“你看这白，虽然安静，却留不住任何东西。
今天的风，明天的影子，都会慢慢被它吃掉。
可要是往前走，哪怕只能想起一点点，比如那串东西的名字，比如那孩子的声音，也是属于你的呀，谁也抢不走。”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空荡的手腕上，语气里满是理解，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知道这很难，像在黑夜里摸路，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但你看，那孩子不也在等吗？
他肯定也在盼着你想起点什么呢。
或许你们要找的，本就是同一样东西，只是暂时被雾藏起来了。”
她的声音像温水一样慢慢淌进心里，驱散了些恐惧。
他看着远处那个发抖的小影子，那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被全世界遗忘了，又摸了摸自己空荡的手腕，那股熟悉的痒和疼再次涌上来，比刚才更清晰，像在催促他做点什么。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能让那孩子再等了，那孩子眼里的光，该由他来守护的。
他慢慢抬起手，伸向那串光粒，指尖穿过光粒的瞬间，仿佛有根线轻轻搭上了手腕，带着点久违的重量，像那串丢失的东西终于回到了原位。
而女子的声音像春风一样拂过耳畔，温柔得能吹开冻住的河：“别怕，我陪着你。
我们一起，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