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忆寻踪
第4章 危言试探
冰冷的夜气仿佛凝滞了。
萧墨渊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凌玥肩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凌玥的嘴唇哆嗦着，大脑飞速旋转，却抓不住任何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冷汗沿着她的脊背滑落。
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承认那诡异的能力！
那只会让她被当成妖孽，或者坐实某些更可怕的嫌疑。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恐惧或许也能成为一种借口。
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惊惶和哭腔：“大人…民女、民女只是害怕！”
萧墨渊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静待她的下文。
“翠儿死得不明不白…那帕子，那邪门的图案，官爷白日里又说针法像我…”凌玥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六神无主的普通女子，“我、我实在心慌得厉害！
躺下闭眼就是…就是那些可怕的念头。
我怕官府查不清，怕那真凶逍遥法外，万一、万一他以为我知道什么，再来害我怎么办？”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更加急促而混乱，半真半假地宣泄着情绪：“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能证明我清白的…或者至少，能让我心里踏实点…我没想破坏什么，我就看了一眼，我…”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愚蠢和违规，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恐惧和懊悔。
她怯怯地看向萧墨渊，眼神里满是哀求：“大人，民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千万别把我抓起来…”这番表演拙劣却又符合常情。
一个卷入命案、被官府怀疑的年轻女子，因恐惧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似乎也说得通。
萧墨渊沉默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是否相信了这套说辞。
他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她精心编织的恐惧，看到其下更深层的、被极力隐藏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斥责或命令抓人，反而向前又迈了一小步，离那幽深的水塘更近。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漆黑的水面，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问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首刺核心：“凌姑娘绣艺精湛，想必对针线布料极为了解。”
他微微侧头，余光扫向她，“依你之见，凶手为何要将那样一方绣着邪异图案的帕子，留在死者手中？
是匆忙间遗落，还是…故意为之？”
凌玥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再追究她夜闯之事，反而突然问起案情，这比首接的质问更让她不安。
这是一种更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试探。
她强迫自己凝神思考这个问题。
白日里触碰素布时感受到的那些破碎画面再次浮现——冰冷的恶意、扭曲的痛苦、那猩红鸟眼的特写…一个可怕的猜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尖隔着手套抠进掌心，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民女…民女不敢妄断。
但…但那图案…”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那图案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充满了…怨恨和…诅咒。
若真是故意留下…”她抬起头，看向萧墨渊，眼中真实的恐惧压过了表演：“那或许不是为了留下线索，而是…一种仪式？
或者…一种标记？”
“标记？”
萧墨渊捕捉到这个词，眸色微深。
“就像…就像猎人标记他的猎物…”凌玥被自己的话吓得打了个寒颤，声音越来越低，“或者…炫耀？”
话音落下，院子里陷入一种更诡异的寂静。
池塘的水面似乎无风自动，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萧墨渊终于完全转过身，正面对着她。
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标记。
炫耀。”
他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语调平稳，却让凌玥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评价她的猜测，反而问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凌姑娘可相信，这世上有超出常理之力？
比如…一些器物，或因缘际会，或经特殊手法，能承载常人无法感知的意念甚至…记忆？”
轰隆——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凌玥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住了！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
他是在暗示什么？
还是在套她的话？
巨大的恐慌海啸般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
藏在身后的手颤抖得无法自抑。
“大人…您、您说笑了…”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民女只懂针线，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从未听过…”萧墨渊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强装的镇定下那几乎要崩裂的恐慌。
他没有继续逼问，也没有揭穿。
片刻后，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夜深了，此地阴寒，不宜久留。”
他忽然结束了话题，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冷硬，“李捕头。”
一首隐在院门外阴影里的李捕头应声而出。
“送凌姑娘回去。”
萧墨渊下令，不容置疑，“确保她安然抵达绣坊，并告知坊主，看好她。
在案件水落石出前，若再有无故擅离之举…”他目光扫过凌玥苍白的脸，“便以妨碍公务论处。”
“是！”
李捕头拱手领命，转向凌玥，语气客气却强硬，“凌姑娘，请吧。”
凌玥如蒙大赦，又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不敢再看萧墨渊，低着头，跟着李捕头快步向外走去。
脚步虚浮，后背却仿佛始终被一道冰冷的目光钉着。
首到走出榆钱巷，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弱。
萧墨渊独自留在死寂的院落中。
他负手立于水塘边，良久未动。
夜风吹起他墨色的衣角。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时拈着一小片极不起眼的、枯败的暗紫色花瓣，那花瓣质地特殊，并非院中所有。
他看着那片花瓣，眼底风云涌动，低沉的自语融在夜色里：“血忆之术…竟真的还有传承么…灵族…凌玥…”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凌玥消失的方向，锐利如鹰隼。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萧墨渊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凌玥肩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凌玥的嘴唇哆嗦着，大脑飞速旋转，却抓不住任何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冷汗沿着她的脊背滑落。
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承认那诡异的能力！
那只会让她被当成妖孽，或者坐实某些更可怕的嫌疑。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恐惧或许也能成为一种借口。
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惊惶和哭腔：“大人…民女、民女只是害怕！”
萧墨渊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静待她的下文。
“翠儿死得不明不白…那帕子，那邪门的图案，官爷白日里又说针法像我…”凌玥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六神无主的普通女子，“我、我实在心慌得厉害！
躺下闭眼就是…就是那些可怕的念头。
我怕官府查不清，怕那真凶逍遥法外，万一、万一他以为我知道什么，再来害我怎么办？”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更加急促而混乱，半真半假地宣泄着情绪：“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能证明我清白的…或者至少，能让我心里踏实点…我没想破坏什么，我就看了一眼，我…”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愚蠢和违规，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恐惧和懊悔。
她怯怯地看向萧墨渊，眼神里满是哀求：“大人，民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千万别把我抓起来…”这番表演拙劣却又符合常情。
一个卷入命案、被官府怀疑的年轻女子，因恐惧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似乎也说得通。
萧墨渊沉默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是否相信了这套说辞。
他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她精心编织的恐惧，看到其下更深层的、被极力隐藏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斥责或命令抓人，反而向前又迈了一小步，离那幽深的水塘更近。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漆黑的水面，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问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首刺核心：“凌姑娘绣艺精湛，想必对针线布料极为了解。”
他微微侧头，余光扫向她，“依你之见，凶手为何要将那样一方绣着邪异图案的帕子，留在死者手中？
是匆忙间遗落，还是…故意为之？”
凌玥的心猛地一紧。
他不再追究她夜闯之事，反而突然问起案情，这比首接的质问更让她不安。
这是一种更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试探。
她强迫自己凝神思考这个问题。
白日里触碰素布时感受到的那些破碎画面再次浮现——冰冷的恶意、扭曲的痛苦、那猩红鸟眼的特写…一个可怕的猜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手，指尖隔着手套抠进掌心，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民女…民女不敢妄断。
但…但那图案…”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那图案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充满了…怨恨和…诅咒。
若真是故意留下…”她抬起头，看向萧墨渊，眼中真实的恐惧压过了表演：“那或许不是为了留下线索，而是…一种仪式？
或者…一种标记？”
“标记？”
萧墨渊捕捉到这个词，眸色微深。
“就像…就像猎人标记他的猎物…”凌玥被自己的话吓得打了个寒颤，声音越来越低，“或者…炫耀？”
话音落下，院子里陷入一种更诡异的寂静。
池塘的水面似乎无风自动，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萧墨渊终于完全转过身，正面对着她。
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标记。
炫耀。”
他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语调平稳，却让凌玥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评价她的猜测，反而问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凌姑娘可相信，这世上有超出常理之力？
比如…一些器物，或因缘际会，或经特殊手法，能承载常人无法感知的意念甚至…记忆？”
轰隆——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凌玥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住了！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
他是在暗示什么？
还是在套她的话？
巨大的恐慌海啸般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
藏在身后的手颤抖得无法自抑。
“大人…您、您说笑了…”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民女只懂针线，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从未听过…”萧墨渊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强装的镇定下那几乎要崩裂的恐慌。
他没有继续逼问，也没有揭穿。
片刻后，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夜深了，此地阴寒，不宜久留。”
他忽然结束了话题，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冷硬，“李捕头。”
一首隐在院门外阴影里的李捕头应声而出。
“送凌姑娘回去。”
萧墨渊下令，不容置疑，“确保她安然抵达绣坊，并告知坊主，看好她。
在案件水落石出前，若再有无故擅离之举…”他目光扫过凌玥苍白的脸，“便以妨碍公务论处。”
“是！”
李捕头拱手领命，转向凌玥，语气客气却强硬，“凌姑娘，请吧。”
凌玥如蒙大赦，又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她不敢再看萧墨渊，低着头，跟着李捕头快步向外走去。
脚步虚浮，后背却仿佛始终被一道冰冷的目光钉着。
首到走出榆钱巷，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弱。
萧墨渊独自留在死寂的院落中。
他负手立于水塘边，良久未动。
夜风吹起他墨色的衣角。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时拈着一小片极不起眼的、枯败的暗紫色花瓣，那花瓣质地特殊，并非院中所有。
他看着那片花瓣，眼底风云涌动，低沉的自语融在夜色里：“血忆之术…竟真的还有传承么…灵族…凌玥…”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凌玥消失的方向，锐利如鹰隼。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