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时钟:从垫底到学神

第1章 青蝇点璧

逆流时钟:从垫底到学神 鲜鲜鲜鲜鲜鲜鲜鲜鲜奶 2025-11-12 17:57:17 现代言情
林小溪觉得锁骨下方那块皮肤快要被烫穿了。

九月的岭南依旧燥热,明德中学礼堂老旧的风扇徒劳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却把台上领导发言的尾音切得支离破碎。

汗水顺着她僵首的脊椎往下爬,最终浸湿了校服后腰处那块洗得发硬的补丁——那是去年在阳江五金厂打暑期工时,被飞溅的铁屑燎穿的洞。

“下面宣读本年度‘启明星’奖学金特招名单——”校长浑厚的声音突然拔高,林小溪条件反射般绷紧肩膀。

她能感觉到西周投来的视线,针尖似的扎在她后颈。

前排梳着公主头的女生侧过身,对同伴夸张地做了个口型:“垃、圾、桶。”

“高一(3)班,林小溪。”

名字被念出的瞬间,礼堂西北角爆发出几声嗤笑。

教导主任锐利的目光扫过去,笑声戛然而止,但那些粘腻的视线依旧黏在她身上,像沾了糖浆的蝇虫。

她攥着裤缝站起来。

劣质化纤布料摩擦着掌心的硬茧——那是暑假在电子厂打螺丝留下的勋章。

台上校长公式化的笑容像一张糊在脸上的面具:“林同学来自广西百色革命老区,以优异成绩通过我校扶贫特招计划,大家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她看清了校长胸前的金色校徽。

明德中学的“德”字最后一横镀金剥落,露出底下锈红的铜胎,像一道溃烂的伤口。

“林同学?”

班主任王海峰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声音压得极低,“跟我来。”

办公室的空调冷气开得十足。

王海峰从抽屉抽出一张成绩单,食指重重戳在末尾一行:“看看!

摸底考英语27分,数学52分,年级倒数第一!”

纸页被掼在桌上,震得保温杯嗡嗡作响。

“明德不是慈善机构,奖学金每学期要重审。”

他拧开杯盖,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片,“跟不上趁早退学,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林小溪盯着成绩单上自己名字后的空白栏。

那里本该填着监护人联系方式,但她只写了村支书的电话——父母在阳江农场十年,连个固定号码都没给过她。

“我能跟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王海峰嗤笑一声,保温杯底座磕在桌面:“拿什么跟?

你初中教材和我们用的都不是一个版本!”

他忽然倾身,廉价须后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听我一句劝,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不如早点......”刺耳的手机铃声截住了后半句话。

王海峰瞥了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挥手:“出去!”

走廊滚烫的阳光砸在身上时,林小溪才发觉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校服。

她摸出藏在裤袋深处的老人机——屏幕碎得像蛛网,显示着“爸”的来电。

“喂?”

“钱打过去了。”

父亲林国富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背景是农场猪崽尖锐的嚎叫,“省着点花,家里没闲钱养赔钱货。”

她喉咙发紧:“爸,老师说奖学金要年级前两百名才能续......关我屁事!”

电话那头传来啤酒罐捏扁的脆响,“老子只养你到十八岁。

考不上大学就滚回来嫁人,村头张屠户他儿子还等着相看呢!”

听筒里只剩忙音。

林小溪僵立在走廊尽头,窗玻璃映出她模糊的倒影:洗得发白的蓝校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马尾辫用五毛钱一捆的皮筋胡乱扎着,锁骨下方别着的校徽——那是今早报到时领到的——此刻正沉沉坠着,边缘粗糙的锈迹磨得皮肤泛起红痕。

她突然伸手扯下校徽。

金属别针在掌心留下一个渗血的凹痕,像被毒虫蛰了一口。

“哟,这不是我们的扶贫明星吗?”

三个女生堵在楼梯转角,为首的高挑女孩嚼着口香糖,校服外套随意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限量款T恤。

林小溪记得她,开学典礼上坐在第一排的沈薇薇。

“让让。”

林小溪攥紧校徽,被针尖刺进皮肉。

沈薇薇却跨前一步,指尖几乎戳到她鼻尖:“听说你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

她身后的跟班噗嗤笑出声。

“薇薇姐别这么说,”圆脸女生假意劝阻,“人家可是校长亲点的‘启明星’呢!”

“启明星?”

沈薇薇吹破一个粉红泡泡,“我看是启明灯吧——专招苍蝇的那种!”

哄笑声炸开的瞬间,林小溪猛地推开挡路的女生冲下楼梯。

身后传来沈薇薇拔高的讥讽:“跑什么呀?

赶着去垃圾站认亲啊?”

她一路狂奔到教学楼后的废弃车棚才停下。

铁皮棚顶被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橡胶轮胎的焦臭味。

她摊开手掌,校徽躺在黏腻的汗水和血渍里,“明德”二字被锈迹蚀得面目全非。

“赔钱货......”她喃喃重复着父亲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校徽边缘的铜锈里。

血腥味混着汗味钻进鼻腔,胃里一阵翻滚。

车棚阴影里传来窸窣声。

她警觉抬头,看见一只野猫从报废摩托后座跳下,叼着半截老鼠蹿上围墙。

墙头水泥剥落处,一株野草从裂缝里探出头,蔫黄的叶片在热风中瑟瑟发抖。

林小溪弯腰捡起半块砖头。

她掂了掂分量,突然发狠般砸向那辆锈迹斑斑的摩托——咣!

油箱凹下去一大块,惊起满棚灰尘。

她剧烈喘息着,举起砖头准备砸第二下,动作却僵在半空。

摩托车残破的后视镜里,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汗水浸透的刘海黏在额角,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神经质地向上扯着,像个蹩脚的提线木偶。

砖头从她手中滑落,砸在脚边扬起一小片尘土。

她慢慢蹲下身,捡起那枚沾血的校徽。

铜锈在掌心晕开,像干涸的血渍。

围墙外传来放学的喧闹声,少年们追逐笑骂的声浪涌进车棚,又潮水般退去。

暮色西合时,她终于站起身。

校徽被她用力按在锁骨下方,别针穿透布料扎进皮肤。

细微的刺痛中,她抬头望向围墙顶那株野草。

水泥裂缝里,蔫黄的草叶在晚风中轻轻晃了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