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脊预兆：从血泊中崛起
第4章 夜隼惊魂：怀表的初啼
雪在陈大山脚边堆成硬壳，踩下去时发出干裂的声响。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
铁匠铺的废墟被甩在身后，月光把屋梁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根断了的骨头。
他右手插在粗布短打里，指尖贴着怀表冰凉的外壳，左臂的伤口己经不流血了，但整条胳膊像灌了铅，一动就从肋骨往下扯着疼。
他顺着特务倒下的方向往前走，三里地，脚印断断续续，被风扫过一半。
可他知道，人死前体温散得慢，雪下要是有尸体，踩上去会有轻微的软塌感。
他蹲下，手伸进雪里，摸到一层油布，再往下，是僵硬的躯干。
通信兵的尸袋绑得很紧，刀口得割在缝线上才不卡刃。
他用那把“昭和七年制”的短刀划开，掏出个油布包。
打开时，纸页己经受潮，可照片上的脸还是能认出来——佐藤秀吉，肩章是大尉，胸前挂着块怀表，链子上刻着一行小字：“柳河镇灭村纪念”。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在油布上蹭了蹭，又翻到下一页，“特别行动”西个字印得歪斜，下面写着运输代号“驼铃”，路线经黑水河渡口，时间标注为“拂晓前”。
他把手册塞进怀里，靠在一块冻硬的土坡上喘气。
左臂的布条早粘在烂肉上，他没去碰。
脑子里翻来覆去是那张照片，还有特务临死前说的“佐藤要表”。
表现在就在他胸口，贴着心口的位置，冷得像块铁片子。
天完全黑透后，他寻了处背风的沟坎，坐下来。
风从坡上刮过，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他把怀表掏出来，放在耳边。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等到午夜刚过，表壳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锈齿轮咬住了。
紧接着，指针动了。
不是转，是跳。
一格，两格，再跳，整整十二下，每一下间隔半秒，走得极准。
就在指针跳动的瞬间，他脑子里猛地闪出一幅画面：三峰骆驼，走在冰河上，中间那峰驮着个麻袋，底下渗出暗红液体，滴在冰面，发出“嗒、嗒、空”三声。
驼铃响了三短一长，然后画面就没了。
他睁开眼，手还在抖。
表盘漆黑，指针又停了，停在三点十五分。
他把表翻过来，用指甲刮了刮背面。
锈迹下隐约有道划痕，像是谁用刀尖刻过的。
他没再看，重新塞进怀里。
现在是子时刚过，离拂晓还有三个多时辰。
黑水河渡口距这儿五里，冰面能承重，商队一般走那里过河。
他站起来，把勃朗宁检查了一遍。
弹匣还在，七发。
枪机还是涩，他用袖口多蹭了两下。
烟盒从腰间摸出来，借着星位反光看了眼，北斗勺柄偏西十五度，还没到寅时。
他沿着河谷往下走，雪被风刮成硬壳，踩上去咔咔响。
左臂的疼一阵阵往上顶，他咬住后槽牙，脚步没慢。
五里路，走了两个多时辰。
到河岸时，天边刚泛青，冰面像铺了层灰布，芦苇丛冻成一簇簇枯刺。
他伏在冰岸，耳朵贴着地面听。
没动静。
又等了半炷香时间，远处传来驼铃——三短一长。
他立刻抬身，趴进芦苇丛。
冰面尽头，三峰骆驼慢慢出现，中间那峰果然驮着个麻袋，底下湿了一片。
领头的是个穿灰袍的汉子，袖口露出半截皮带，挂着块金属物件。
他眯眼细看，是怀表链，链子上有刻字。
陈大山没等驼队全上冰面，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炸在河谷里，领头那人脑袋一偏，栽下驼背。
剩下两个赶驼的愣了半秒，一个去摸枪，另一个转身要跑。
他第二枪打中摸枪那人的肩膀，第三枪追着逃跑的腿根，那人扑倒在冰上。
他冲上去，枪口对着趴着的那人。
那人没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像是《苏武牧羊》。
他蹲下，掰开那人袖子。
怀表链露出来，“柳河镇灭村纪念”七个字清清楚楚。
他一把扯下来，塞进怀里。
再看那麻袋，刀割开，里面是六个铁壳，带引信，没组装，但引信朝内，显然是想让人误触。
他翻过驼背，发现鞍下有张纸条，油纸包着，上面画了条路线，终点标着“铁匠铺旧址”，旁边写着“表归原主，血偿三命”。
他把纸条攥紧，塞进烟盒。
抬头时，天己微亮，河面蒸起薄雾。
他拎起一个地雷，沉得压手。
六个，够炸两座岗楼。
他把尸体拖到冰窟边，连人带驼推下去。
冰水黑得发亮，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回程他走得很慢，左臂的疼己经漫到后背。
走到半路，他停下，把怀表掏出来。
表壳裂了道缝，指针还是停着。
他用刀尖轻轻拨了一下，指针没动。
又敲了敲表背，还是不动。
他正要收起来，忽然听见表壳里又“咔”了一声。
指针再次跳动，十二下，分秒不差。
这次脑子里的画面更长了些：一间低矮的土屋，墙角堆着麻袋，地上有血脚印，通向门口。
一个穿黑皮袄的人蹲着，手里拿着个发报机，按键发出短促的“嘀、嘀、嘀”。
画面一闪就没了。
他盯着表盘，指针停在三点十五分。
他把表塞回怀里，右手握紧勃朗宁，朝着镇南方向迈步。
走了几步，脚下一滑，踩进个雪坑。
他没立刻拔出来，低头看——坑底有半截算珠，染着黑褐色的印子，排成个三角形，尖头指向镇东。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
铁匠铺的废墟被甩在身后，月光把屋梁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根断了的骨头。
他右手插在粗布短打里，指尖贴着怀表冰凉的外壳，左臂的伤口己经不流血了，但整条胳膊像灌了铅，一动就从肋骨往下扯着疼。
他顺着特务倒下的方向往前走，三里地，脚印断断续续，被风扫过一半。
可他知道，人死前体温散得慢，雪下要是有尸体，踩上去会有轻微的软塌感。
他蹲下，手伸进雪里，摸到一层油布，再往下，是僵硬的躯干。
通信兵的尸袋绑得很紧，刀口得割在缝线上才不卡刃。
他用那把“昭和七年制”的短刀划开，掏出个油布包。
打开时，纸页己经受潮，可照片上的脸还是能认出来——佐藤秀吉，肩章是大尉，胸前挂着块怀表，链子上刻着一行小字：“柳河镇灭村纪念”。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在油布上蹭了蹭，又翻到下一页，“特别行动”西个字印得歪斜，下面写着运输代号“驼铃”，路线经黑水河渡口，时间标注为“拂晓前”。
他把手册塞进怀里，靠在一块冻硬的土坡上喘气。
左臂的布条早粘在烂肉上，他没去碰。
脑子里翻来覆去是那张照片，还有特务临死前说的“佐藤要表”。
表现在就在他胸口，贴着心口的位置，冷得像块铁片子。
天完全黑透后，他寻了处背风的沟坎，坐下来。
风从坡上刮过，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他把怀表掏出来，放在耳边。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等到午夜刚过，表壳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锈齿轮咬住了。
紧接着，指针动了。
不是转，是跳。
一格，两格，再跳，整整十二下，每一下间隔半秒，走得极准。
就在指针跳动的瞬间，他脑子里猛地闪出一幅画面：三峰骆驼，走在冰河上，中间那峰驮着个麻袋，底下渗出暗红液体，滴在冰面，发出“嗒、嗒、空”三声。
驼铃响了三短一长，然后画面就没了。
他睁开眼，手还在抖。
表盘漆黑，指针又停了，停在三点十五分。
他把表翻过来，用指甲刮了刮背面。
锈迹下隐约有道划痕，像是谁用刀尖刻过的。
他没再看，重新塞进怀里。
现在是子时刚过，离拂晓还有三个多时辰。
黑水河渡口距这儿五里，冰面能承重，商队一般走那里过河。
他站起来，把勃朗宁检查了一遍。
弹匣还在，七发。
枪机还是涩，他用袖口多蹭了两下。
烟盒从腰间摸出来，借着星位反光看了眼，北斗勺柄偏西十五度，还没到寅时。
他沿着河谷往下走，雪被风刮成硬壳，踩上去咔咔响。
左臂的疼一阵阵往上顶，他咬住后槽牙，脚步没慢。
五里路，走了两个多时辰。
到河岸时，天边刚泛青，冰面像铺了层灰布，芦苇丛冻成一簇簇枯刺。
他伏在冰岸，耳朵贴着地面听。
没动静。
又等了半炷香时间，远处传来驼铃——三短一长。
他立刻抬身，趴进芦苇丛。
冰面尽头，三峰骆驼慢慢出现，中间那峰果然驮着个麻袋，底下湿了一片。
领头的是个穿灰袍的汉子，袖口露出半截皮带，挂着块金属物件。
他眯眼细看，是怀表链，链子上有刻字。
陈大山没等驼队全上冰面，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炸在河谷里，领头那人脑袋一偏，栽下驼背。
剩下两个赶驼的愣了半秒，一个去摸枪，另一个转身要跑。
他第二枪打中摸枪那人的肩膀，第三枪追着逃跑的腿根，那人扑倒在冰上。
他冲上去，枪口对着趴着的那人。
那人没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像是《苏武牧羊》。
他蹲下，掰开那人袖子。
怀表链露出来，“柳河镇灭村纪念”七个字清清楚楚。
他一把扯下来，塞进怀里。
再看那麻袋，刀割开，里面是六个铁壳，带引信，没组装，但引信朝内，显然是想让人误触。
他翻过驼背，发现鞍下有张纸条，油纸包着，上面画了条路线，终点标着“铁匠铺旧址”，旁边写着“表归原主，血偿三命”。
他把纸条攥紧，塞进烟盒。
抬头时，天己微亮，河面蒸起薄雾。
他拎起一个地雷，沉得压手。
六个，够炸两座岗楼。
他把尸体拖到冰窟边，连人带驼推下去。
冰水黑得发亮，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回程他走得很慢，左臂的疼己经漫到后背。
走到半路，他停下，把怀表掏出来。
表壳裂了道缝，指针还是停着。
他用刀尖轻轻拨了一下，指针没动。
又敲了敲表背，还是不动。
他正要收起来，忽然听见表壳里又“咔”了一声。
指针再次跳动，十二下，分秒不差。
这次脑子里的画面更长了些：一间低矮的土屋，墙角堆着麻袋，地上有血脚印，通向门口。
一个穿黑皮袄的人蹲着，手里拿着个发报机，按键发出短促的“嘀、嘀、嘀”。
画面一闪就没了。
他盯着表盘，指针停在三点十五分。
他把表塞回怀里，右手握紧勃朗宁，朝着镇南方向迈步。
走了几步，脚下一滑，踩进个雪坑。
他没立刻拔出来，低头看——坑底有半截算珠，染着黑褐色的印子，排成个三角形，尖头指向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