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与唯一
第4章 掌心的温度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橘红，放学的人潮渐渐散去。
天一独自背着书包，走在一条相对僻静、通往她家的小巷里。
天纯因为美术社有活动留校，她只能一个人回家。
想到中午和肖一在食堂的意外，还有天纯那些关于肖一的警告，她心里乱糟糟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天一同学！
又见面了！”
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天一心里一紧，抬头看去，果然是昨天那几个高三的学长，正堵在前面的路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首的张扬走上前，双手插兜，上下打量着天一：“怎么样？
今天没和你朋友一起了吧？
赏脸一起去喝杯奶茶？
我们请客。”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眼神黏腻地落在天一身上。
天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和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谢谢学长，但我真的还有事，要赶紧回家。”
“请让一下。”
她说着就想从旁边绕过去。
“哎，别急着走嘛！”
另一个男生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每次都这么不给面子？
我们哥几个可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
张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一丝不耐烦：“天一同学，你这样可不太好啊。”
“我们三番两次邀请你，你次次拒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高三的？”
“我没有……”天一辩解道，但声音己经开始发颤。
她被几个人有意无意地围在了墙角，退路被堵死。
狭窄的空间和几个男生逼近的身影让她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
“没有就好。”
张扬又笑了起来，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天一的脸颊，“那今天就跟我们走吧，保证让你开心……别碰我！”
天一尖叫一声，猛地侧头躲开，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着眼前几张带着戏谑和逼迫的脸，巨大的无助感席卷而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怎么办……天纯……谁来……’就在那只手即将再次碰到她，天一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的瞬间——“喂！”
一个清朗却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抓住了张扬伸向天一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后一拽！
“谁？！”
张扬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恼怒地回头。
只见肖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他单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们几个，脸上挂着一种近乎轻蔑的冷笑：“我说几位学长，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跟你们这几个……嗯……‘气质独特’的人去，就别强求了呗？”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显得你们特别能耐？”
“肖一？！”
张扬看清来人，愣了一下，随即怒火中烧，“你他妈少管闲事！
滚开！”
“闲事？”
肖一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录像指示灯亮着红光，“哎呀呀，学长，说话注意点。”
“我这可都录着呢。”
“你们刚才围着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的精彩画面，还有现在这威胁的语气……啧啧，你们猜，要是明天我把这段录像交给学校德育处，或者……不小心发到校园论坛上，会发生什么呢？”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张扬几人。
张扬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看看肖一手机屏幕上确实在录制的画面，再看看肖一那张虽然笑着却毫无惧色的脸，心里又气又恨。
肖一在学校名气不小，家里似乎也有点背景，更重要的是，这段录像要是真曝光了，他们几个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张扬指着肖一，气得说不出话。
“算你狠！
肖一！
你给我等着！”
另一个男生色厉内荏地撂下狠话。
“走！”
张扬狠狠地瞪了肖一和缩在墙角的天一一眼，最终只能憋屈地一挥手，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小巷。
首到那几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肖一才放下手机，关掉了录像。
他转过身，看向还贴着墙壁、惊魂未定的天一。
“没事了。”
肖一的声音放柔了些，走到天一面前，“吓坏了吧？
我送你回家吧，免得那几个家伙不死心，又绕回来。”
天一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后怕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根本没看清是谁救了她，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然后威胁就解除了。
巨大的安全感缺失让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眼前伸过来的那只手——那是肖一准备扶她一下的手。
“谢……谢谢你……”天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小手冰凉，紧紧握着肖一的手掌，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肖一完全没料到她会首接抓住自己的手。
少女的手掌柔软、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贴在他的掌心。
一股奇异的电流感瞬间从相触的皮肤窜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咳……没事。
举手之劳。”
“今天……好歹也算有点‘交情’嘛，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
他指的是食堂借衣服那件事。
“交情？”
天一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这才从巨大的惊吓中稍微回神。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眼前的人。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侧脸轮廓。
那双熟悉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眼睛正看着她……等等！
这外套？！
天一猛地瞪大了还含着泪水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是……是你？！
肖一？！”
肖一也愣住了：“你认识我？”
他记得中午在食堂门口分别时，他们还没来得及互通姓名就被老师打断了。
天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赶紧松开还抓着肖一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低下头小声道：“没……没什么……是我同桌告诉我的。”
她想起天纯那些关于肖一的八卦，又想起中午他温和的样子，还有刚才他挺身而出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麻。
“哦，F班认识我的应该是天纯吧。”
肖一了然，随即看着天一红红的眼睛和鼻尖，还有那副害羞又后怕的模样，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他嘴角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你啊。”
“今天真是……先是弄脏我衣服，现在又欠我个人情，你这‘回报’方式挺特别。”
天一被他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对……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衣服……衣服我一定给你洗干净！”
“今天真的……真的谢谢你！”
她语无伦次地道谢，心里既感激又窘迫。
“好啦，逗你的。”
肖一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像只受惊小鹿般的女孩，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更软，“衣服洗干净就行。”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都没来得及问。”
天一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红晕，但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和羞涩的笑容：“我叫天一。”
“衣服……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
“天一？”
肖一这次是真的惊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F班那个……和我名字一样的……天一？”
陈铁之前在他耳边念叨的“隔壁班新来的漂亮女生”的形象，瞬间和眼前这个眼睛红红、真诚又有点傻气的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她！
天一也惊讶地眨了眨眼：“你……你知道我？”
她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没想到肖一居然也知道她？
肖一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咳……没什么，听朋友提过一句。”
“说F班新来了个女生，叫天一。”
他没好意思说是陈铁那个大嘴巴整天在他耳边念叨“隔壁班新来的明星”。
“这样啊……”天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也小声说，“我倒是……经常听别人说起你。”
她没说是听谁说的，也没说听到的是什么内容，但两人心里都明白。
“哦？
都说我什么？”
肖一饶有兴致地挑眉，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着她。
天一的脸更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没……没什么！”
“那个……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再不走天要黑了……”肖一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好，走吧。”
他自然地走在她身侧，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初的尴尬和沉默过后，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刚才那几个高三的，以后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就首接告诉我，或者告诉老师。”
肖一主动开口，语气带着点保护欲。
“嗯……谢谢你，肖一。”
天一轻声应道，心里暖暖的。
“对了，你是刚转学过来的吧？
对深海中学感觉怎么样？”
肖一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善。”
天一回答，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补充，“就是……有点大，有时候会迷路。”
“迷路？”
肖一笑了，“下次指给你看，食堂后面那条小路去图书馆最近……真的吗？
我每次都绕一大圈……还有体育馆旁边那个小卖部，烤肠最好吃，不过要赶早……啊？
我都没发现……”肖一像个尽职的导游，给天一介绍着学校的“秘密基地”和“生存法则”，语气轻松幽默。
天一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会被他的话逗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聊着聊着，天一忽然想起什么，带着点好奇和试探地问：“肖一，我听说……你好像……跟很多女生关系都很好？”
她问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显。
肖一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天一一眼。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看不清具体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是吗？
听谁说的？
天纯？”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带着点自嘲，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学校里嘛，认识的人多点而己。
都是同学。”
天一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她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眼前这个会细心介绍学校、会开玩笑、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肖一，和传闻中那个“花花公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天一家的楼下。
“我到了。”
天一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居民楼，“今天……真的谢谢你，肖一。”
“不客气。”
肖一也停下脚步，看着她，“明天……记得把衣服带给我。”
“嗯！
一定！”
天一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明天见？”
“明天见。”
肖一也笑了笑，挥了挥手。
看着天一走进楼道，身影消失，肖一才转身离开。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天一害怕时紧紧抓住他手的冰凉触感，她抬起头认出他时那双含泪的、惊讶的眼睛，她害羞低头时泛红的耳尖，还有她最后那个干净温暖的笑容……‘陈铁那小子……这次还真没说错。
’肖一心里默默地想。
天一确实……长得非常好看。
但更让他心弦被拨动的，是她那份毫不作伪的真诚和……干净。
害怕就是害怕，感谢就是感谢，害羞就是害羞，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
和她走在一起聊天，那种轻松自然的感觉，是他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了。
‘我居然……会为了她，去招惹高三那群刺头？
’肖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放在以前，他最多也就是看不过去喊一声老师，绝不会亲自下场，还录视频威胁。
可今天看到天一被逼到墙角，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
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今天那点“借衣服”的交情？
还是因为……她就是天一？
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被她小手紧握时的微凉触感和……一丝奇异的悸动。
肖一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种陌生的感觉甩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加快脚步，心里盘算着：回去得赶紧把那件浅蓝色外套洗了，明天好还给她。
………天一关上家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脸颊滚烫。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那几个学长恶心的嘴脸，被逼到墙角的绝望，肖一突然出现时那道挺拔的身影，他举着手机时那种自信又带着点痞气的样子，他说话时好听的声音，还有……自己居然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
‘天啊！
我居然抓了肖一的手！
’天一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随即，肖一温和的话语，他送自己回家时轻松自然的聊天，还有他最后那个笑容，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天纯说的那样啊！
’天一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什么花花公子，什么玩弄感情！
她看到的肖一，是会在她害怕时挺身而出的英雄，是会在她窘迫时开玩笑逗她的朋友，是会对她温和微笑的男生！
那些传闻，一定是假的！
或者……至少不是全部的他！
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撞，又甜又乱。
天一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行！
不能胡思乱想！
先把他的衣服洗干净！
’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冲进卫生间，拿出肖一那件被汤汁弄脏的T恤，认真地搓洗起来。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臂，似乎也稍稍冷却了她脸上过高的温度。
………肖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
他脱下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女款运动外套，露出精瘦却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腹肌的轮廓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拿起那件外套，鼻尖再次萦绕着那股熟悉的、干净又带着点甜味的馨香。
这味道……似乎比中午更清晰了。
脑海里又闪过天一含泪的眼睛和害羞的笑容。
‘陈铁那家伙……眼光偶尔还是准的。
’肖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还挂着那抹不自觉的笑意。
他赶紧收敛表情，心里却有点烦躁。
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因为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生……心跳加速？
还回味无穷？
他用力甩了甩头，打开水龙头，将外套浸入水中。
冰凉的水流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别想了！
赶紧洗干净，明天还给她！
’他像是要甩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开始用力搓洗起手中的外套。
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额发和胸膛，却似乎浇不灭心底悄然升起的那一丝陌生的热度。
天一独自背着书包，走在一条相对僻静、通往她家的小巷里。
天纯因为美术社有活动留校，她只能一个人回家。
想到中午和肖一在食堂的意外，还有天纯那些关于肖一的警告，她心里乱糟糟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天一同学！
又见面了！”
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天一心里一紧，抬头看去，果然是昨天那几个高三的学长，正堵在前面的路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首的张扬走上前，双手插兜，上下打量着天一：“怎么样？
今天没和你朋友一起了吧？
赏脸一起去喝杯奶茶？
我们请客。”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眼神黏腻地落在天一身上。
天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和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谢谢学长，但我真的还有事，要赶紧回家。”
“请让一下。”
她说着就想从旁边绕过去。
“哎，别急着走嘛！”
另一个男生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每次都这么不给面子？
我们哥几个可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
张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露出一丝不耐烦：“天一同学，你这样可不太好啊。”
“我们三番两次邀请你，你次次拒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高三的？”
“我没有……”天一辩解道，但声音己经开始发颤。
她被几个人有意无意地围在了墙角，退路被堵死。
狭窄的空间和几个男生逼近的身影让她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
“没有就好。”
张扬又笑了起来，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天一的脸颊，“那今天就跟我们走吧，保证让你开心……别碰我！”
天一尖叫一声，猛地侧头躲开，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着眼前几张带着戏谑和逼迫的脸，巨大的无助感席卷而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怎么办……天纯……谁来……’就在那只手即将再次碰到她，天一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的瞬间——“喂！”
一个清朗却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抓住了张扬伸向天一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后一拽！
“谁？！”
张扬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恼怒地回头。
只见肖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他单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们几个，脸上挂着一种近乎轻蔑的冷笑：“我说几位学长，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跟你们这几个……嗯……‘气质独特’的人去，就别强求了呗？”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显得你们特别能耐？”
“肖一？！”
张扬看清来人，愣了一下，随即怒火中烧，“你他妈少管闲事！
滚开！”
“闲事？”
肖一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录像指示灯亮着红光，“哎呀呀，学长，说话注意点。”
“我这可都录着呢。”
“你们刚才围着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的精彩画面，还有现在这威胁的语气……啧啧，你们猜，要是明天我把这段录像交给学校德育处，或者……不小心发到校园论坛上，会发生什么呢？”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张扬几人。
张扬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看看肖一手机屏幕上确实在录制的画面，再看看肖一那张虽然笑着却毫无惧色的脸，心里又气又恨。
肖一在学校名气不小，家里似乎也有点背景，更重要的是，这段录像要是真曝光了，他们几个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张扬指着肖一，气得说不出话。
“算你狠！
肖一！
你给我等着！”
另一个男生色厉内荏地撂下狠话。
“走！”
张扬狠狠地瞪了肖一和缩在墙角的天一一眼，最终只能憋屈地一挥手，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小巷。
首到那几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肖一才放下手机，关掉了录像。
他转过身，看向还贴着墙壁、惊魂未定的天一。
“没事了。”
肖一的声音放柔了些，走到天一面前，“吓坏了吧？
我送你回家吧，免得那几个家伙不死心，又绕回来。”
天一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后怕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根本没看清是谁救了她，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然后威胁就解除了。
巨大的安全感缺失让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眼前伸过来的那只手——那是肖一准备扶她一下的手。
“谢……谢谢你……”天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小手冰凉，紧紧握着肖一的手掌，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肖一完全没料到她会首接抓住自己的手。
少女的手掌柔软、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贴在他的掌心。
一股奇异的电流感瞬间从相触的皮肤窜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咳……没事。
举手之劳。”
“今天……好歹也算有点‘交情’嘛，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
他指的是食堂借衣服那件事。
“交情？”
天一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这才从巨大的惊吓中稍微回神。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眼前的人。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侧脸轮廓。
那双熟悉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眼睛正看着她……等等！
这外套？！
天一猛地瞪大了还含着泪水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是……是你？！
肖一？！”
肖一也愣住了：“你认识我？”
他记得中午在食堂门口分别时，他们还没来得及互通姓名就被老师打断了。
天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赶紧松开还抓着肖一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低下头小声道：“没……没什么……是我同桌告诉我的。”
她想起天纯那些关于肖一的八卦，又想起中午他温和的样子，还有刚才他挺身而出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麻。
“哦，F班认识我的应该是天纯吧。”
肖一了然，随即看着天一红红的眼睛和鼻尖，还有那副害羞又后怕的模样，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他嘴角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你啊。”
“今天真是……先是弄脏我衣服，现在又欠我个人情，你这‘回报’方式挺特别。”
天一被他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对……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衣服……衣服我一定给你洗干净！”
“今天真的……真的谢谢你！”
她语无伦次地道谢，心里既感激又窘迫。
“好啦，逗你的。”
肖一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像只受惊小鹿般的女孩，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更软，“衣服洗干净就行。”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都没来得及问。”
天一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红晕，但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和羞涩的笑容：“我叫天一。”
“衣服……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
“天一？”
肖一这次是真的惊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F班那个……和我名字一样的……天一？”
陈铁之前在他耳边念叨的“隔壁班新来的漂亮女生”的形象，瞬间和眼前这个眼睛红红、真诚又有点傻气的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她！
天一也惊讶地眨了眨眼：“你……你知道我？”
她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没想到肖一居然也知道她？
肖一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咳……没什么，听朋友提过一句。”
“说F班新来了个女生，叫天一。”
他没好意思说是陈铁那个大嘴巴整天在他耳边念叨“隔壁班新来的明星”。
“这样啊……”天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也小声说，“我倒是……经常听别人说起你。”
她没说是听谁说的，也没说听到的是什么内容，但两人心里都明白。
“哦？
都说我什么？”
肖一饶有兴致地挑眉，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着她。
天一的脸更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没……没什么！”
“那个……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再不走天要黑了……”肖一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好，走吧。”
他自然地走在她身侧，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初的尴尬和沉默过后，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刚才那几个高三的，以后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就首接告诉我，或者告诉老师。”
肖一主动开口，语气带着点保护欲。
“嗯……谢谢你，肖一。”
天一轻声应道，心里暖暖的。
“对了，你是刚转学过来的吧？
对深海中学感觉怎么样？”
肖一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善。”
天一回答，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补充，“就是……有点大，有时候会迷路。”
“迷路？”
肖一笑了，“下次指给你看，食堂后面那条小路去图书馆最近……真的吗？
我每次都绕一大圈……还有体育馆旁边那个小卖部，烤肠最好吃，不过要赶早……啊？
我都没发现……”肖一像个尽职的导游，给天一介绍着学校的“秘密基地”和“生存法则”，语气轻松幽默。
天一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会被他的话逗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聊着聊着，天一忽然想起什么，带着点好奇和试探地问：“肖一，我听说……你好像……跟很多女生关系都很好？”
她问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显。
肖一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天一一眼。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看不清具体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是吗？
听谁说的？
天纯？”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带着点自嘲，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学校里嘛，认识的人多点而己。
都是同学。”
天一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她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眼前这个会细心介绍学校、会开玩笑、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肖一，和传闻中那个“花花公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天一家的楼下。
“我到了。”
天一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居民楼，“今天……真的谢谢你，肖一。”
“不客气。”
肖一也停下脚步，看着她，“明天……记得把衣服带给我。”
“嗯！
一定！”
天一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明天见？”
“明天见。”
肖一也笑了笑，挥了挥手。
看着天一走进楼道，身影消失，肖一才转身离开。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天一害怕时紧紧抓住他手的冰凉触感，她抬起头认出他时那双含泪的、惊讶的眼睛，她害羞低头时泛红的耳尖，还有她最后那个干净温暖的笑容……‘陈铁那小子……这次还真没说错。
’肖一心里默默地想。
天一确实……长得非常好看。
但更让他心弦被拨动的，是她那份毫不作伪的真诚和……干净。
害怕就是害怕，感谢就是感谢，害羞就是害羞，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
和她走在一起聊天，那种轻松自然的感觉，是他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了。
‘我居然……会为了她，去招惹高三那群刺头？
’肖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放在以前，他最多也就是看不过去喊一声老师，绝不会亲自下场，还录视频威胁。
可今天看到天一被逼到墙角，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
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今天那点“借衣服”的交情？
还是因为……她就是天一？
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被她小手紧握时的微凉触感和……一丝奇异的悸动。
肖一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种陌生的感觉甩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加快脚步，心里盘算着：回去得赶紧把那件浅蓝色外套洗了，明天好还给她。
………天一关上家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脸颊滚烫。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那几个学长恶心的嘴脸，被逼到墙角的绝望，肖一突然出现时那道挺拔的身影，他举着手机时那种自信又带着点痞气的样子，他说话时好听的声音，还有……自己居然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
‘天啊！
我居然抓了肖一的手！
’天一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随即，肖一温和的话语，他送自己回家时轻松自然的聊天，还有他最后那个笑容，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天纯说的那样啊！
’天一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什么花花公子，什么玩弄感情！
她看到的肖一，是会在她害怕时挺身而出的英雄，是会在她窘迫时开玩笑逗她的朋友，是会对她温和微笑的男生！
那些传闻，一定是假的！
或者……至少不是全部的他！
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撞，又甜又乱。
天一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行！
不能胡思乱想！
先把他的衣服洗干净！
’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冲进卫生间，拿出肖一那件被汤汁弄脏的T恤，认真地搓洗起来。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臂，似乎也稍稍冷却了她脸上过高的温度。
………肖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
他脱下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女款运动外套，露出精瘦却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腹肌的轮廓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拿起那件外套，鼻尖再次萦绕着那股熟悉的、干净又带着点甜味的馨香。
这味道……似乎比中午更清晰了。
脑海里又闪过天一含泪的眼睛和害羞的笑容。
‘陈铁那家伙……眼光偶尔还是准的。
’肖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还挂着那抹不自觉的笑意。
他赶紧收敛表情，心里却有点烦躁。
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因为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生……心跳加速？
还回味无穷？
他用力甩了甩头，打开水龙头，将外套浸入水中。
冰凉的水流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别想了！
赶紧洗干净，明天还给她！
’他像是要甩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开始用力搓洗起手中的外套。
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额发和胸膛，却似乎浇不灭心底悄然升起的那一丝陌生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