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青苔
第4章 微光之望
女孩握住了赵寰拍她肩膀的手，那只小手冰冷、纤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当赵寰的手被她握住时，一股微弱的暖意，或者说，是一种叫做勇气的东西，竟奇迹般地从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
他，大昭的太子，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首接的接触。
宫里的礼仪教导他威仪，太傅教导他持重，连父皇母妃的疼爱也隔着一层身份的薄纱。
而此刻，在这亡魂汇聚的地方，一个陌生小女孩的牵手，却成了他唯一的温暖。
“我……”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叫云漪。
我娘说，我的名字是水波的意思。”
赵寰张了张嘴。
“赵寰”这两个字在舌尖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咽了回去。
在这里，说出太子的名号只会显得可笑。
他只是更紧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我……我记得了。”
短暂的沉默。
周围的更加安静了，回头望去，那条灰色的队伍依旧沉默地向前流淌，仿佛他们这两个逃离者，本就与他们无关。
云漪似乎感觉到了赵寰的恐惧，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力量：“你看那里。”
赵寰凝神望去。
起初，视野里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灰暗。
但当他顺着她指尖的方向，屏息细看时，终于在灰色天幕的尽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缕光。
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不是日月的光亮，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像黎明前最黑暗时，天地间渗出的第一缕天光。
它静静地亮在那里，不温暖，不明亮，却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中，成为了唯一的方向，唯一的“不同”。
“我不想往前走了，”云漪说道，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那是在绝境中被逼出的韧性，“我娘说过，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她转过头，看向赵寰。
那双刚刚还蓄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野火般的光彩，灼热而又明亮。
“我们往那儿走，好不好？”
她晃了晃与他交握的手，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回去的路。
这西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赵寰魂体中弥漫的茫然。
回哪里去？
回那个有温度、有色彩、有父皇母妃，有奶娘和小禄子的人间去！
这个想法是如此荒谬，如此大胆，几乎挑战了他所认知的一切常理。
还回得去吗？
可看着云漪眼中那不肯熄灭的火苗，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唯一的实物触感，那股深埋的、属于一个十一岁少年的勇气，竟一点点压过了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气”，仿佛要将那点光芒吸入肺腑。
然后，他迎上云漪期盼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
两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最后看了一眼那沉默流淌的灰色洪流，然后毅然转身，迈开了脚步。
脚下是空茫茫的灰土，头顶是永远不变的灰天。
那缕灰白的光影在前头轻轻晃着，给这两个小小的魂儿指着路，引他们走向一个谁也说不清的未来。
当赵寰的手被她握住时，一股微弱的暖意，或者说，是一种叫做勇气的东西，竟奇迹般地从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
他，大昭的太子，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首接的接触。
宫里的礼仪教导他威仪，太傅教导他持重，连父皇母妃的疼爱也隔着一层身份的薄纱。
而此刻，在这亡魂汇聚的地方，一个陌生小女孩的牵手，却成了他唯一的温暖。
“我……”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叫云漪。
我娘说，我的名字是水波的意思。”
赵寰张了张嘴。
“赵寰”这两个字在舌尖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咽了回去。
在这里，说出太子的名号只会显得可笑。
他只是更紧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我……我记得了。”
短暂的沉默。
周围的更加安静了，回头望去，那条灰色的队伍依旧沉默地向前流淌，仿佛他们这两个逃离者，本就与他们无关。
云漪似乎感觉到了赵寰的恐惧，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力量：“你看那里。”
赵寰凝神望去。
起初，视野里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灰暗。
但当他顺着她指尖的方向，屏息细看时，终于在灰色天幕的尽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缕光。
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不是日月的光亮，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像黎明前最黑暗时，天地间渗出的第一缕天光。
它静静地亮在那里，不温暖，不明亮，却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中，成为了唯一的方向，唯一的“不同”。
“我不想往前走了，”云漪说道，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那是在绝境中被逼出的韧性，“我娘说过，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她转过头，看向赵寰。
那双刚刚还蓄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野火般的光彩，灼热而又明亮。
“我们往那儿走，好不好？”
她晃了晃与他交握的手，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回去的路。
这西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赵寰魂体中弥漫的茫然。
回哪里去？
回那个有温度、有色彩、有父皇母妃，有奶娘和小禄子的人间去！
这个想法是如此荒谬，如此大胆，几乎挑战了他所认知的一切常理。
还回得去吗？
可看着云漪眼中那不肯熄灭的火苗，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唯一的实物触感，那股深埋的、属于一个十一岁少年的勇气，竟一点点压过了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气”，仿佛要将那点光芒吸入肺腑。
然后，他迎上云漪期盼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
两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最后看了一眼那沉默流淌的灰色洪流，然后毅然转身，迈开了脚步。
脚下是空茫茫的灰土，头顶是永远不变的灰天。
那缕灰白的光影在前头轻轻晃着，给这两个小小的魂儿指着路，引他们走向一个谁也说不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