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忧郁的农村人
第4章 镇上的门道
一大早，我就出了门。
裤兜里那二十块钱，被我捏得滚烫，几乎要焐出汗来。
我跟我娘说去邻村找同学，这话半真半假，我心里是没底，需要找个理由。
我爹还蹲在门口石墩上，烟雾缭绕，我没敢看他，侧着身子从门边挤了出去。
踏上去镇上的土路，步子迈得又急又快，背上的伤都忘了疼。
风从田埂上吹过来，带着稻苗的清气，我深深吸了一口，好像能把心里的憋闷都吐出去些。
走了一段时间，我到了镇上。
镇子比村里热闹多了。
柏油路两旁是挤挤挨挨的店铺，喇叭里放着震耳的歌，卖什么的都有。
三轮车、自行车叮铃哐啷地响，扬起细细的灰尘。
我攥着裤兜，走在人群里，像一滴掉进油锅的水，浑身不自在。
那些穿着干净衬衫的人看我，眼神都带着点打量，让我想起村里人看外乡牲口的样子。
我得办正事。
我攥了攥裤兜，鼓起勇气走进一家卖种子的店。
店里一股农药和化肥的混合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
“买啥？”
一个穿着汗衫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抬起头，手里还拿着把瓜子。
“老、老板，”我喉咙发紧，“咱这儿…有菌种卖不？
就是…种蘑菇的种。”
我平时说话也不是这样，但是一到镇上说话就磕磕绊绊的，与村子里截然不同。
“什么？
菌种？”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在我磨得发白的衣领上停了停，“那玩意娇贵得很，要无菌接种，要控温控湿，你当是种土豆呢？”
他嗑开一个瓜子，皮随口吐在地上，“我们这儿没有，你去县里农科所问问吧。”
几句话像冷水，把我心里那点热乎气浇灭了大半。
去县里，那得多远？
车费得多少？
我灰头土脸地走出种子店，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点茫然。
兜里的钱像块烙铁，烫得我大腿皮肤生疼。
就这么回去？
我不甘心。
我在街角蹲了下来，看着地面发呆。
难道我这想法，真就这么不靠谱？
“小伙子，刚才是你想问菌种？”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抬头，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穿着半旧不新的白衬衫，看着挺斯文。
他推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黑色的公文包。
我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嗯，是的。”
他推了推眼镜，笑了笑，显得很和气：“搞点副业是好事。
没那么玄乎，别被唬住了。
你要是刚开始，可以从平菇、香菇种起，用熟料袋栽，成功率就高，成本也低些。”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叔，那…那这些东西，哪儿有卖？”
“菌种的话，县里农科所有。
你要是嫌远的话，”他顿了顿，看了看我，“过几天镇上逢大集，有时候会有外面来的贩子，卖现成的菌包，那个更简单，首接就能养。
你可以先买几个试试手。”
菌包…菌包…我脑子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
“谢谢叔！
谢谢！”
我连声道谢，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他摆摆手，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那团快熄灭的火，又被这番话给吹旺了。
虽然县里农科所还是去不起，但菌包…菌包好像是个路子！
回村的路上，我心里揣着一团更乱麻。
技术员的话让我开了眼，可那一套东西——灭菌锅、菌种袋——哪一样不要钱？
就算买现成的菌包，一个也得几块钱吧？
我捏着兜里剩下的十几块，第一次觉得，路还长得很。
但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摸到了一点门道。
我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熟悉的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个困了我十八年的地方，好像真的被我撬开了一条缝。
光透进来了，我的内心重燃希望。
裤兜里那二十块钱，被我捏得滚烫，几乎要焐出汗来。
我跟我娘说去邻村找同学，这话半真半假，我心里是没底，需要找个理由。
我爹还蹲在门口石墩上，烟雾缭绕，我没敢看他，侧着身子从门边挤了出去。
踏上去镇上的土路，步子迈得又急又快，背上的伤都忘了疼。
风从田埂上吹过来，带着稻苗的清气，我深深吸了一口，好像能把心里的憋闷都吐出去些。
走了一段时间，我到了镇上。
镇子比村里热闹多了。
柏油路两旁是挤挤挨挨的店铺，喇叭里放着震耳的歌，卖什么的都有。
三轮车、自行车叮铃哐啷地响，扬起细细的灰尘。
我攥着裤兜，走在人群里，像一滴掉进油锅的水，浑身不自在。
那些穿着干净衬衫的人看我，眼神都带着点打量，让我想起村里人看外乡牲口的样子。
我得办正事。
我攥了攥裤兜，鼓起勇气走进一家卖种子的店。
店里一股农药和化肥的混合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
“买啥？”
一个穿着汗衫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抬起头，手里还拿着把瓜子。
“老、老板，”我喉咙发紧，“咱这儿…有菌种卖不？
就是…种蘑菇的种。”
我平时说话也不是这样，但是一到镇上说话就磕磕绊绊的，与村子里截然不同。
“什么？
菌种？”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在我磨得发白的衣领上停了停，“那玩意娇贵得很，要无菌接种，要控温控湿，你当是种土豆呢？”
他嗑开一个瓜子，皮随口吐在地上，“我们这儿没有，你去县里农科所问问吧。”
几句话像冷水，把我心里那点热乎气浇灭了大半。
去县里，那得多远？
车费得多少？
我灰头土脸地走出种子店，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点茫然。
兜里的钱像块烙铁，烫得我大腿皮肤生疼。
就这么回去？
我不甘心。
我在街角蹲了下来，看着地面发呆。
难道我这想法，真就这么不靠谱？
“小伙子，刚才是你想问菌种？”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抬头，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穿着半旧不新的白衬衫，看着挺斯文。
他推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黑色的公文包。
我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嗯，是的。”
他推了推眼镜，笑了笑，显得很和气：“搞点副业是好事。
没那么玄乎，别被唬住了。
你要是刚开始，可以从平菇、香菇种起，用熟料袋栽，成功率就高，成本也低些。”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叔，那…那这些东西，哪儿有卖？”
“菌种的话，县里农科所有。
你要是嫌远的话，”他顿了顿，看了看我，“过几天镇上逢大集，有时候会有外面来的贩子，卖现成的菌包，那个更简单，首接就能养。
你可以先买几个试试手。”
菌包…菌包…我脑子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
“谢谢叔！
谢谢！”
我连声道谢，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他摆摆手，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那团快熄灭的火，又被这番话给吹旺了。
虽然县里农科所还是去不起，但菌包…菌包好像是个路子！
回村的路上，我心里揣着一团更乱麻。
技术员的话让我开了眼，可那一套东西——灭菌锅、菌种袋——哪一样不要钱？
就算买现成的菌包，一个也得几块钱吧？
我捏着兜里剩下的十几块，第一次觉得，路还长得很。
但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摸到了一点门道。
我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熟悉的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个困了我十八年的地方，好像真的被我撬开了一条缝。
光透进来了，我的内心重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