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忧郁的农村人
第5章 五块钱的门槛
从镇上回来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溜到了后山我那“秘密基地”。
蹲在地上，我捡了根树枝，心里盘算着，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可这笔账一算，那股劲儿就像被戳破的猪尿泡，一下子泄光了。
一个菌包五块钱。
那个戴眼镜的技术员说了，第一次试手，最少买十个，才值得折腾。
不然，搭上的工夫都不够本。
一次要买十个，这就是五十块。
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蹲在地上捋了半天。
李秀云那二十块，来回车费加上在镇上买了两个馒头，花掉三块二。
现在满打满算，就剩下十六块八。
五十减去十六块八，还差三十三块二。
三十三块二！
我看着地上用树枝划拉出来的数字，心里一阵发凉。
昨天觉得撬开了一条缝，今天才发现，缝外面是座搬不动的大山。
我在顾婧的院门外头转了少说有三圈。
手抬起来，又放下。
昨晚才对着人家说过“我不后悔”，今天就来伸手要钱？
我这脸臊得慌，跟挨了我爹扁担那天一样火辣辣的。
可不去，这条路就真的断了。
菌包买不回来，一切白搭。
我咬咬牙，心一横，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篱笆门。
门轴“吱呀”一声，像在我心上划了一道。
顾婧正在院里晾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
听见动静，她回过头，看见是我，愣了一下，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干嘛，有事？”
她问，声音还是那么轻。
我喉咙干得发紧，像塞了一把沙子。
话在嘴里滚了几个来回，才哑着嗓子挤出来：“问清楚了……菌包……一个，要五块。”
说完我就低下头，不敢看她。
地上有几只蚂蚁在爬，我真想变成它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没说话。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墙角那几株草药叶子的细微声响。
我这心，跟着那叶子一起一伏，慢慢往下沉。
果然……还是太唐突了。
她肯定觉得我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废物。
就在我脚跟发麻，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她忽然转身进了屋。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彻底掉进了冰窟窿。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旧手帕包着的小包，方方正正的。
她走到我面前，没说话，首接把那个小包塞进了我手里。
手帕是温的，还带着她身上的皂角味。
里面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
“这是我平时采药、帮人缝补衣裳，一点一点攒的。”
她声音很低，却像小锤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我心上，“不算借给你。”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我，里面有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破釜沉舟般的东西：“算我入伙。”
入伙。
这两个字像道闪电，“咔嚓”一下，劈亮了我心里那片荒芜了十八年的地。
我从一条一个人在水里漂着、随时要沉的破船，突然就有了同舟共济的人。
我死死攥着那个手帕包，手心里的汗都快把它浸透了。
那里面包的哪是钱，是她押在我身上的全部指望，比山还重。
“顾婧，”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像在赌咒发誓，“等卖了钱，我们对半分。
我张小舟要是亏了你，天打雷劈！”
她没接我这话，只是转头望了望村口的方向，轻轻说：“快逢集了。”
对，逢集！
镇上逢大集，就能买到菌包！
我用力地点着头，感觉浑身的血液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之前更烫，更旺。
之前是我一个人在山洞里摸黑往前走，现在，洞口真的有光照进来了。
蹲在地上，我捡了根树枝，心里盘算着，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可这笔账一算，那股劲儿就像被戳破的猪尿泡，一下子泄光了。
一个菌包五块钱。
那个戴眼镜的技术员说了，第一次试手，最少买十个，才值得折腾。
不然，搭上的工夫都不够本。
一次要买十个，这就是五十块。
我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蹲在地上捋了半天。
李秀云那二十块，来回车费加上在镇上买了两个馒头，花掉三块二。
现在满打满算，就剩下十六块八。
五十减去十六块八，还差三十三块二。
三十三块二！
我看着地上用树枝划拉出来的数字，心里一阵发凉。
昨天觉得撬开了一条缝，今天才发现，缝外面是座搬不动的大山。
我在顾婧的院门外头转了少说有三圈。
手抬起来，又放下。
昨晚才对着人家说过“我不后悔”，今天就来伸手要钱？
我这脸臊得慌，跟挨了我爹扁担那天一样火辣辣的。
可不去，这条路就真的断了。
菌包买不回来，一切白搭。
我咬咬牙，心一横，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篱笆门。
门轴“吱呀”一声，像在我心上划了一道。
顾婧正在院里晾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
听见动静，她回过头，看见是我，愣了一下，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干嘛，有事？”
她问，声音还是那么轻。
我喉咙干得发紧，像塞了一把沙子。
话在嘴里滚了几个来回，才哑着嗓子挤出来：“问清楚了……菌包……一个，要五块。”
说完我就低下头，不敢看她。
地上有几只蚂蚁在爬，我真想变成它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没说话。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墙角那几株草药叶子的细微声响。
我这心，跟着那叶子一起一伏，慢慢往下沉。
果然……还是太唐突了。
她肯定觉得我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废物。
就在我脚跟发麻，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她忽然转身进了屋。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彻底掉进了冰窟窿。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旧手帕包着的小包，方方正正的。
她走到我面前，没说话，首接把那个小包塞进了我手里。
手帕是温的，还带着她身上的皂角味。
里面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
“这是我平时采药、帮人缝补衣裳，一点一点攒的。”
她声音很低，却像小锤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我心上，“不算借给你。”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我，里面有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破釜沉舟般的东西：“算我入伙。”
入伙。
这两个字像道闪电，“咔嚓”一下，劈亮了我心里那片荒芜了十八年的地。
我从一条一个人在水里漂着、随时要沉的破船，突然就有了同舟共济的人。
我死死攥着那个手帕包，手心里的汗都快把它浸透了。
那里面包的哪是钱，是她押在我身上的全部指望，比山还重。
“顾婧，”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像在赌咒发誓，“等卖了钱，我们对半分。
我张小舟要是亏了你，天打雷劈！”
她没接我这话，只是转头望了望村口的方向，轻轻说：“快逢集了。”
对，逢集！
镇上逢大集，就能买到菌包！
我用力地点着头，感觉浑身的血液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之前更烫，更旺。
之前是我一个人在山洞里摸黑往前走，现在，洞口真的有光照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