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鳞册
第2章 青丘辞·下——狐骨婴
永宁公主的尖叫声划破了大明宫的寂静。
苏瑶怀中的女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竖瞳，金琥珀般的色泽在昏暗的殿内微微发亮。
婴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了苏瑶垂落的一缕银发，指尖触碰的刹那，苏瑶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永宁公主跪在太极殿前，额头抵地，颤抖着接过天师府递来的符咒。
——襁褓中的婴儿被刺破指尖，一滴血滴入青铜鼎，鼎中黑雾翻涌，隐约浮现狐尾虚影。
——一个苍老的声音低语：“此女乃九尾转世，养至及笄，可炼长生丹……”苏瑶猛地抽回手，婴儿却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永宁公主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香炉，灰烬洒了一地。
苏瑶没有回答。
她低头凝视着女婴，指尖轻轻抚过那狐尾胎记。
胎记在她触碰下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她不是妖孽。”
苏瑶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滞，“她是我的骨。”
——三百年前，姜子牙斩断她第八尾，将其炼成镇国法器，镇压于大明宫地底。
而如今，这截断尾竟在轮回中化为人形，成了公主的女儿。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铁甲摩擦声由远及近。
“禁军来了。”
陆吾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不知何时己化作一只黑猫，蹲在横梁上舔着爪子，“再不走，天师府的人也该到了。”
苏瑶抬眸，殿门己被撞开，数十名披甲禁军持戟而入，为首的将领厉喝：“妖孽！
放下公主之女！”
她轻叹一声，指尖在婴儿眉心一点，一缕粉色雾气渗入。
女婴的瞳孔渐渐恢复成普通婴孩的黑色，胎记也黯淡下去，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胎记。
“睡吧。”
苏瑶低语，“等你长大，我会再来寻你。”
她将婴儿轻轻放回公主怀中，转身的刹那，九条虚幻的狐尾在身后一闪而逝。
禁军的长戟刺来，却只穿透了一片飘散的雾气。
——苏瑶消失了。
平康坊最深的巷子里，有一座荒废多年的狐仙庙。
庙内蛛网密布，香案倒塌，唯有神龛上那尊残缺的狐首石像仍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苏瑶的身影在庙中凝聚，她踉跄了一步，扶住香案才稳住身形。
强行压制狐尾的共鸣，又接连施展魅术和遁术，她的灵力几乎耗尽。
“值得吗？”
陆吾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恢复了人形，倚在庙门边把玩着一枚铜钱，“那孩子就算活下来，终究会被天师府盯上。”
苏瑶没有回答。
她走到神龛前，伸手抚过石像断裂的脖颈——那里本该有九条尾巴的浮雕，如今只剩八条。
“这是我的债。”
她低声道，“当年若我不贪恋人间情爱，不助周幽王点燃烽火戏诸侯，青丘一族也不会遭天谴……”陆吾嗤笑一声：“你倒会给自己揽罪。
周王室衰败是天命，与你何干？”
苏瑶摇头。
她比谁都清楚，那场戏诸侯的闹剧背后，藏着更深的阴谋。
——有人借她的手，毁了周王室的气运。
而她首到被斩断第八尾时，才隐约窥见真相的一角。
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却逃不过狐妖的耳朵。
苏瑶眼神一凛，袖中指甲瞬间化作利爪。
“谁？”
门缝里探出一张稚嫩的脸——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麻雀。
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她：“狐仙娘娘……能、能救救它吗？”
苏瑶愣住了。
三百年来，这是第一个……称她为“仙”的人。
**（第二章·完）**---
苏瑶怀中的女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竖瞳，金琥珀般的色泽在昏暗的殿内微微发亮。
婴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了苏瑶垂落的一缕银发，指尖触碰的刹那，苏瑶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永宁公主跪在太极殿前，额头抵地，颤抖着接过天师府递来的符咒。
——襁褓中的婴儿被刺破指尖，一滴血滴入青铜鼎，鼎中黑雾翻涌，隐约浮现狐尾虚影。
——一个苍老的声音低语：“此女乃九尾转世，养至及笄，可炼长生丹……”苏瑶猛地抽回手，婴儿却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永宁公主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香炉，灰烬洒了一地。
苏瑶没有回答。
她低头凝视着女婴，指尖轻轻抚过那狐尾胎记。
胎记在她触碰下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她不是妖孽。”
苏瑶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滞，“她是我的骨。”
——三百年前，姜子牙斩断她第八尾，将其炼成镇国法器，镇压于大明宫地底。
而如今，这截断尾竟在轮回中化为人形，成了公主的女儿。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铁甲摩擦声由远及近。
“禁军来了。”
陆吾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不知何时己化作一只黑猫，蹲在横梁上舔着爪子，“再不走，天师府的人也该到了。”
苏瑶抬眸，殿门己被撞开，数十名披甲禁军持戟而入，为首的将领厉喝：“妖孽！
放下公主之女！”
她轻叹一声，指尖在婴儿眉心一点，一缕粉色雾气渗入。
女婴的瞳孔渐渐恢复成普通婴孩的黑色，胎记也黯淡下去，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胎记。
“睡吧。”
苏瑶低语，“等你长大，我会再来寻你。”
她将婴儿轻轻放回公主怀中，转身的刹那，九条虚幻的狐尾在身后一闪而逝。
禁军的长戟刺来，却只穿透了一片飘散的雾气。
——苏瑶消失了。
平康坊最深的巷子里，有一座荒废多年的狐仙庙。
庙内蛛网密布，香案倒塌，唯有神龛上那尊残缺的狐首石像仍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苏瑶的身影在庙中凝聚，她踉跄了一步，扶住香案才稳住身形。
强行压制狐尾的共鸣，又接连施展魅术和遁术，她的灵力几乎耗尽。
“值得吗？”
陆吾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恢复了人形，倚在庙门边把玩着一枚铜钱，“那孩子就算活下来，终究会被天师府盯上。”
苏瑶没有回答。
她走到神龛前，伸手抚过石像断裂的脖颈——那里本该有九条尾巴的浮雕，如今只剩八条。
“这是我的债。”
她低声道，“当年若我不贪恋人间情爱，不助周幽王点燃烽火戏诸侯，青丘一族也不会遭天谴……”陆吾嗤笑一声：“你倒会给自己揽罪。
周王室衰败是天命，与你何干？”
苏瑶摇头。
她比谁都清楚，那场戏诸侯的闹剧背后，藏着更深的阴谋。
——有人借她的手，毁了周王室的气运。
而她首到被斩断第八尾时，才隐约窥见真相的一角。
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却逃不过狐妖的耳朵。
苏瑶眼神一凛，袖中指甲瞬间化作利爪。
“谁？”
门缝里探出一张稚嫩的脸——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麻雀。
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她：“狐仙娘娘……能、能救救它吗？”
苏瑶愣住了。
三百年来，这是第一个……称她为“仙”的人。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