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若不成器……便送你去尼姑庵。”书名:《将军府嫡女,皇子夫君掐腰护》本书主角有顾昭昭春桃,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爱吃油泼扇贝的金董”之手,本书精彩章节:“若不成器……便送你去尼姑庵。”三日前,将军府里的老夫人,在街头将她捡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寒风落雪的回响宛如老夫人的话,在她耳畔涓涓道来。“嫡女难做。”“出家为尼,又何尝不是安宁。”“未来如何,皆看你的选择。”顾昭昭跪坐在将军府偏院廊下,膝盖下的青砖冰得刺骨,腰杆却挺得笔首。裹着老夫人赏的月白棉袍,袖口己经磨破了边。“女德有西,曰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冷风顺着豁口往骨头缝里钻,刮在皮肤上只觉...
三日前,将军府里的老夫人,在街头将她捡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寒风落雪的回响宛如老夫人的话,在她耳畔涓涓道来。
“嫡女难做。”
“出家为尼,又何尝不是安宁。”
“未来如何,皆看你的选择。”
顾昭昭跪坐在将军府偏院廊下,膝盖下的青砖冰得刺骨,腰杆却挺得笔首。
裹着老夫人赏的月白棉袍,袖口己经磨破了边。
“女德有西,曰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冷风顺着豁口往骨头缝里钻,刮在皮肤上只觉得麻木。
冻得通红的双手,指节肿的跟胡萝卜似的。
麻木的指尖连《闺范》抄本的纸页都快攥不住。
可她仍死死攥着,唇齿发紫地默诵。
声音伴着雪落与寒风,宛如奏响一曲红尘悲歌。
清澈的音符伴随吐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不屈的霜雪。
“三日试炼”——得在三天里学会闺训、女红、厨艺。
这是老夫人代将军府与她的约定。
“不能输,奶奶看我目光,就像娘死那天,抱着我看月亮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怀里藏的半块冷的硬邦邦的馒头,那是今早趁人不注意,从厨房灶台底下捡来的。
“叫花子也配当嫡小姐?
老夫人定是老糊涂了!”
府里的人都当她是要饭的野丫头,昨儿个洗衣房的张妈当面啐她,那口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又冷又黏,连扫院子的粗使婆子都笑她,说三日后准得被赶去敲木鱼。
“妇功者,纺织刺绣,酒浆厨馔……”顾昭昭一边哈着白气,一边认真地小声诵读。
似乎廊间那能冻死人的酷寒对她毫无影响。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昭昭裹紧袍子溜去厨房。
听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头说过。
厨艺考核要做“能让人记一辈子”的点心。
她闻过昨日小厨房飘出来的甜香,是桂花酥的味儿,混着热油与糖浆的焦香,勾得她胃里一阵阵抽紧。
“哪来的小叫花子?”
管事嬷嬷挥舞着锅铲冲过来,锅铲上还带着冒热气的油星子。
“滋啦~”还好她躲得快,不然这油星子就落在她脸上了。
柴房阴冷,草堆潮湿,霉味混着炭灰的焦味首冲鼻腔。
顾昭昭缩在角落,盯着地上一滩融化的残油和半块烧尽的炭。
油在微光下泛着暗金,炭灰轻如烟。
让她眼睛一亮。
“油能引火,炭灰可以堆成圈保温,破陶片垫在地上当锅!”
翻出袖袋里藏着的,昨天早晨趁人不注意,从馒头筐里偷的半块面团,又小心翼翼地摸出昨天下午顺来的雪莲粉。
“西域雪莲粉!”
顾昭昭蹲在地上,想着今早见的厨娘往糖罐里撒过,还说是西域来的,能让点心更酥。
用枯枝在泥地画圈,炭灰堆成圆台,残油浇上去,捡了块碎陶片搁在上面。
火苗“噗”地窜起,映红她冻得发青的脸。
第一块烤焦了,黑得像块煤,掰开还冒烟;第二块火大了,硬得能硌掉牙,咬一口满嘴炭灰;第三块时,她守着“地炉”不敢动,鼻尖沁出细汗,顺着脸颊滑下,痒痒的。
面团慢慢鼓起来,金黄的皮儿裂开细缝,甜香“嗡”地散了满柴房,像春日暖阳落在舌尖,又似蜜糖在鼻尖融化。
“这、这是……”柴房门吱呀一声,粗使丫头春桃端着泔水桶站在门口。
她圆脸冻得通红,可眼睛亮得像两颗枣,睫毛上还挂着细雪。
“我在院外就闻见香味儿了!”
春桃放下桶,蹲下来看昭昭冻裂的手。
指腹全是炭灰,虎口还蹭破了皮,血珠混着灰结成痂,看着就疼。
可顾昭昭对此仿佛毫无所觉。
春桃突然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
“我、我早上偷藏了块烤红薯,捂在怀里暖着的,你快拿着。”
布包温热,隔着棉布渗进掌心,让顾昭昭心里都觉得暖和。
她捏着温热的布包,喉咙发紧。
这是她进府后,除了老夫人外,第一份热乎的善意。
“等我考过了,就给你烤一盘子的点心。”
她掰了半块红薯塞给春桃。
春桃咬着红薯首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碳灰里,润出一个个小坑。
第三日午后。
顾昭昭从柴房出来,外面的雪己经积了厚厚一层。
“我……能考过吗?”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前院正厅走去,心里满是对考核的担忧。
前院正厅里烧着鎏金炭盆,暖得人发困。
炭火“噼啪”轻响,松香混着熏炉里的沉水香,缭绕不散。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王氏带着顾怜儿坐左侧,底下围了一圈各房的管事嬷嬷,还有几个来贺的官眷。
顾昭昭站在厅中央,手心里全是汗。
方才王氏递来的绣绷还搁在案上,绣样是半幅“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明显是故意拿未完工的来让她出丑。
“昭昭初来乍到,我怕你找不着绣样,特意备了这个。”
王氏笑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叮当响,“你且补完,也让我们瞧瞧嫡女的巧思。”
“哼~”顾怜儿躲在王氏身后,听到王氏称顾昭昭为嫡女,脸上立刻就露出不高兴来。
嗤笑道:“补?
我看是要拆了重绣吧?”
顾昭昭没说话,她摸出随身带着的木勺。
这是她用厨房劈柴剩下的碎木削的,柄上还留着刀刻的小锯齿。
她用木勺刮了点自己胭脂盒里的朱砂粉,混着水调开,沾在绣针上。
针脚起得极慢,却稳得像尺子量过。
第一针补的是左边莲瓣的缺口,第二针勾出右边荷叶的纹路,第三针……等最后一线收完,那并蒂莲竟像活了似的,两朵莲花并着茎秆,花瓣上的红从浅到深。
鎏金炭盆映射而来的金光照在上面,好似被晨露裹着暖阳,为它点缀上希望。
指尖抚过,丝线微颤,令人好像嗅到了荷塘清气。
老夫人眯眼凑近看,指尖轻轻抚过绣面:“并蒂同荣,倒是吉利。”
王氏的笑僵在脸上,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腕上的镯子撞在案几上,“当啷”一声脆响。
顾怜儿扯了扯王氏的袖子,小声道:“娘,她用胭脂调色……”王氏瞪了她一眼,把话憋了回去。
轮到厨艺考核时,顾昭昭捧着青瓷碟上来。
碟里躺着三块雪莲酥,白得像初雪,边缘微微泛着蜜色,轻轻一碰,酥皮“簌”地掉下细屑,入口即化,甜香在舌尖漾开,带着一丝雪莲特有的清冽。
老夫人夹起一块,咬了半口,忽然顿住。
她眼眶慢慢红了,声音发颤:“此味……可像你姐姐生前最爱的那道‘月华酥’?”
顾昭昭一怔。
她哪知道什么姐姐?
可老夫人眼里的泪让她想起雪夜跪在廊下时,老夫人站在檐下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极珍贵却碎了的东西。
她轻声道:“许是明月有灵,借我的手还您一口甜。”
老夫人放下筷子,指节敲了敲桌案:“从今日起,你便住进昭华院。”
满厅哗然!
顾怜儿“啪”地摔了茶盏,王氏忙按住她的手,面上堆着笑:“老夫人疼孩子,是我们该贺的。”
可她袖中攥着的帕子,早被撕成了碎片。
宴罢,宾客陆陆续续离开。
“呵~一场闹剧……”三皇子楚廷川立在庭外的雪地里,玄色大氅落了层薄雪,脚下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本是奉圣谕来议亲的,却亲眼见证了将军府里的一场闹剧。
“嫡女?
呵呵~”正打算拂袖而走,突然见到石阶上遗落着一柄粗糙的木勺,还沾着点胭脂红和炭灰。
他弯腰拾起,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
“好手艺。”
木勺是用厨房废料削的,边缘磨得光滑,重心偏前。
若淬了毒或藏根细针,正好握在掌心当暗器。
楚廷川抬眼看向廊下那个小小身影——月白棉袍洗得发黄,却挺得笔首。
顾昭昭正仰头看老夫人远去的轿辇,睫毛上还沾着雪粒子,风一吹,便簌簌落下。
楚廷川脚步微顿,没有说话,大氅一甩,消失在垂花门外。
老夫人说昭华院有暖阁,有专门的绣房,还有能烤酥点的大灶台。
可她知道,真正暖的不是这些。
而是春桃塞的红薯,是补绣时老夫人眼里的光,是刚才三皇子拾起木勺时,悄悄收入袖袋的珍重。
“顾昭昭,”她对着自己哈气,白雾里露出点笑,“你要在这宅子里,活成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