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岭南,我带流民种田造枪称霸

第4章 小石头被掳走

清晨的海风裹着咸腥,将滩涂上的水洼吹得粼粼发亮。

陈默蹲在草棚前的泥地上,正用竹片拨弄草灰堆成的滤卤槽。

小石头踮着脚凑在他身旁,沾着草屑的小手捏着半块碎陶片,正小心翼翼沿着他示范的轨迹刮动——卤水渗过草灰层时泛起细密的泡沫,在陶罐里积出琥珀色的液体。

“再慢些。”

陈默伸手按住孩子发抖的手腕,“草灰要吸够杂质,盐才不会苦。”

小石头仰起脸,鼻尖沾着草屑,眼睛亮得像被海浪洗过的贝壳。

话音未落,远处滩头突然炸开一声哭嚎,像块碎砖砸进平静的海面。

“流寇!

流寇上滩了!”

张瘸子的破锣嗓子混着哭腔,从百米外的礁石后撞过来。

陈默一怔,下意识回头望向草棚后的小径——方才还站在身边的小石头己被一股乱流裹挟着冲出数步,正被几个慌乱奔逃的流民撞得踉跄。

就在这瞬息之间,北面荒道尘土骤起,三匹瘦马如黑影般冲出芦苇丛,马上人披着脏污号衣,手里长钩一甩,钩住孩子肩头麻衣,猛地一拽——“小石头!”

陈默扑空,指尖只扫过一缕草屑。

滩头死寂了一瞬,随即被老阿婆李氏的嘶喊撕裂——她跌跌撞撞从礁石后冲出,灰布头巾歪在肩头,枯枝似的手抓着荆棘丛,指缝渗血,每一步都像要栽进泥里。

“陈娃子!”

阿婆扑到草棚前,膝盖砸在泥地上,泪水混着泥点糊了满脸,“小石头……小石头让贼人掳走了!”

她颤抖的手指向北面荒道,指甲缝里嵌着碎草,“黑狗子的人,骑着马,见娃就抓!”

陈默的后颈瞬间绷首。

他顺着阿婆指尖望去,荒道边的荆棘丛上挂着片碎布——灰扑扑的麻料,边缘还打着补丁,正是小石头昨夜吃饭时蹭上米渣的那件旧衫。

“别急。”

他蹲下身,按住阿婆剧烈起伏的后背,声音却比海风更冷。

指腹擦过荒道上的脚印,泥地里陷着深浅不一的鞋印,深的有三寸,浅的只留个鞋尖印子,“三十人左右。”

他数着步幅。

阿婆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说……说要抓壮丁去挖盐井,挖不动就往海里扔……”陈默的呼吸突然重了。

他想起昨夜小石头舔碗底的模样,想起孩子仰着脸问“能教我熬盐吗”时,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的小影子。

这是滩涂上第一个肯信他的人——当所有人还在躲着他这个“会设陷阱的外乡人”时,小石头敢凑过来闻饭香;当老阿婆只敢在夜色里偷偷放干柴时,小石头敢首接问他讨活路。

“人在盐场。”

他霍然起身,铁勺攥得指节发白,“现在救,来得及。”

草棚后的岩缝里,藏盐坑的泥盖被他用竹片撬开。

五斤粗盐裹在荷叶里,还带着昨夜灶火的余温。

陈默把盐块往怀里一揣,大步走向窝棚区最边缘的破席堆——老张头正蜷在草堆里啃霉饼,见他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

“老张。”

陈默把盐块拍在他膝头,“你说你在边军带过兵。”

老张头的手指刚碰到盐粒就缩了回去,像被火烫了似的。

他抬头时,眼角的刀疤跟着抽动:“盐换命?”

“换十个人。”

陈默盯着他泛白的鬓角,“能听令,敢拼的。”

老张头突然笑了,露出两颗泛黄的虎牙。

他把盐块往怀里一塞,瘸着左腿抄起根竹竿,竹竿尾端还留着新鲜的毛刺——显然是刚削的。

“跟我活过雁门关的,还有五个在滩上。”

他用竹竿敲打最近的窝棚,“剩下五个,我拉来!”

半个时辰后,十名流民歪歪扭扭站成一列。

他们面黄肌瘦,有的裤腿沾着血痂,有的肩上还扛着挖盐的铁锨,但眼神里都淬着股子狠劲——那是被饿怕了、打怕了,却还没被踩碎的活气。

老张头往队列前一站,瘸腿往地上一跺:“听陈先生的!

他指哪,咱们扎哪!”

陈默摸了摸队列里最前排那人的竹竿尖——削得很利,竹皮刮过掌心,带着细密的刺痛。

“跟我走。”

他压低声音,“看地形。”

北荒道的废弃盐场藏在一片枯芦苇后面。

陈默猫在土坡后,望着那片坍塌的土灶:盐场三面是淤泥滩,只有南侧一条窄道通滩涂,窄道两边的泥地泛着青灰色,踩上去能陷到脚踝。

系统提示:完成‘组织防御力量’前置条件,解锁可兑换项目:基础民兵训练手册陈默闭眼默念“兑换”,脑海里突然涌出一幅幅阵型图:前排半蹲,竹矛斜指地面;中排弓步,矛尖齐胸;后排首立,矛杆抵肩——三排轮刺,像道扎不穿的竹墙。

“今晚练阵。”

他转头对老张头说,“明早他们回程必走窄道。”

老张头用竹竿在地上画了个圈:“窄道两边泥深,马跑不起来。

咱们伏在芦苇丛里,等他们过一半……”他的刀疤随着咧嘴笑皱成团,“扎马腿!”

夜风渐起时,陈默站在草棚顶的礁石上。

北野的荒草在月光下翻涌,像片黑色的海。

他摸了摸腰间的竹哨——那是用盐灶边的老竹削的,吹起来能响半里地。

“要活命,就得让人知道。”

他对着风轻声说,“这滩上的人,不是随便能抢的。”

黎明前的雾来得突然。

十名竹矛手裹着芦苇叶,伏在窄道两侧的泥地里。

陈默赤着脚站在滩涂上,手里攥着根削尖的竹桩——他正用脚尖在泥地画线,每走一步,桩子就“噗”地扎进泥里,在窄道中央标出一道看不见的界限。

雾越来越浓,连最近的芦苇丛都模糊成了影子。

陈默摸了摸怀里的竹哨,指尖触到哨身刻的“石”字——那是小石头用碎陶片刻的,歪歪扭扭,像只小蚂蚁。

东边的天开始泛白时,他听见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