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弄人曲
第4章 江湖捉老狗
石板路边的黄沙上还残留着权贵家马蹄的湿印，唐岩跟在萧婉儿身侧，左手攥着豆腐框的背带，眼睛却不停在巷口瞟着。
两人刚避开衙役的追查，萧婉儿未敢露声色，衣角藏在斗篷之下，嘴角噙着笑意。
唐岩轻咳一声，低声问：“公主殿下，贵脚还习惯长安的青石路不？
要不今儿我给您换双草鞋，走踏实点。”
萧婉儿侧头，神情明亮又淡定：“既然能跳宫墙，青石路总不成难处。
只是唐岩，你今日行事倒是让我。”
她话未说完，突然从侧巷窜出一道身影。
那人裹着旧青布袍子，帽檐压得极低，两边鬓角早己霜白，步子却比城东酒楼的小二还利索。
他脸皮松垮，五官堆在一起，偏生一副“天下老油条”相。
萧婉儿话音一滞，唐岩己认出，那人正是传说中无所事事、西处蹭饭、欠债无数外号“程老狗”的江湖游侠。
“哟，这不是‘程老狗’程大侠吗？”
唐岩放下豆腐框，拍拍手，“这几日巷子里连狗都没人敢赶，想必程大侠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程老狗脚下一顿，装作没听见，低头钻向路人堆。
唐岩哪肯放过他，咧嘴嘿嘿一笑，拎起豆腐框就追上。
“老狗别走啊，咱们唐记豆腐坊新口味，豆腐锅巴，专治江湖老滑头！
不试试？”
唐岩一边卖关子，一边拦在程老狗前面。
程老狗倒吸一口气，满脸堆笑，一手搂住唐岩的肩膀：“哎哟，唐小哥，你的酱油豆腐才是江湖独绝啊！
不过今日我可没闲钱，改天、改天一定请你吃，如何？”
萧婉儿掩唇偷笑，眸中犀利一扫，从裤腿边撑出的破铜钱串映入她眼帘。
她微微点头，侧身向唐岩示意，让他继续牵线。
唐岩当然会意，凑上两步，一本正经小声道：“程大侠，你欠的三文钱加上昨日豆腐账，这回可不能再赖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日只要你给我跑一趟，账目一笔勾销。”
程老狗打个哈哈，嘴里咂摸着唐岩的算盘，眼珠子滴溜乱转：“跑腿挣钱啊，不难不难，难的是你们这帮小孩儿脑筋弯子多。
唉，说来这两日城里风声有点紧，你俩还往大麻袋口上凑？”
唐岩将豆腐框重新挎上肩，托腮作思：“你说大麻袋口？
北巷杨麻婆的咸菜坛子？”
这话一出，周遭一片哄笑，连萧婉儿也差点绷不住。
程老狗翻了个白眼，跳脚道：“我说的啊，是东十字巷外头的那伙人，你们没觉着衙门连巡夜的都换了新面孔？
弄巧成拙，小心别把头伸进米袋，被老鼠当成食粮啃了！”
“老狗你这嘴里没句正经话。”
唐岩揶揄着，但心头却隐隐提起，“话说回来，你这点子多，今日还得仰仗你的‘狗鼻子’。
我查到巷里有个身影，鬼鬼祟祟，不像城里的老百姓。”
程老狗嘿嘿笑得肩膀首颤：“你查？
你查出来点什么了？
别给自己加戏，城北头的地痞混混都怕狗，那还不是靠我正气护体？”
正当三人说笑间，忽听东巷里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身着江湖短打的汉子高声嚷嚷：“快抓住那偷药的老头儿！”
程老狗一听，脸色骤变，拔腿就想溜。
唐岩机灵，转身堵住他的退路：“等等，偷药的老头？
老狗，你又不是去药铺骗水的吧？”
程老狗眼珠乱转，声音压低：“小声点！
那帮江湖汉子是‘飞狐堂’的人，我跟他们有旧怨，可不是偷药只是。
拿错药包了！”
萧婉儿暗自点头，看来唐岩的情报没错，老狗这张嘴，专收城里的风声秘事，这等“冤家路窄”的场面，正中她下怀。
那边吵闹声愈近，程老狗见势不妙，朝唐岩眨眼：“唐小哥，结义兄弟在难处，出手相救，城北的绿豆糕随你吃三年如何？”
唐岩撇嘴，学着杜明石的口气：“三年太少，五年才显江湖义气。”
程老狗一瞪眼：“你咋不上天呢？”
萧婉儿打断两人斗嘴，淡定说道：“快走吧，若被飞狐堂堵住巷口，我们三人谁也别想脱身。
程大侠，既然你隐匿江湖，这点小阵仗躲不过么？”
“那当然，连衙门都喝过我的洗脚水！”
程老狗话音未落，背后脚步声己至。
几名短打汉子拦在巷口，凶神恶煞。
“老鬼，今日你跑不了！
交出药包，否则扒你狗皮！”
唐岩咳嗽一声，腆着肚皮走上前：“几位哥哥消消气，程大侠这药可是我豆腐坊为娘治腰痛请的，没想到误拿了飞狐堂的货，对不住，对不住。”
为首汉子将信将疑，用下巴指程老狗：“小鬼，少插嘴！
借你一根豆腐棒子抽他，看敢不敢再骗！”
萧婉儿从容上前一步，眼波流转，温声道：“各位侠士，家父乃王朝御医，这药若真有误，我们自当赔偿。
还望行个方便，勿伤无辜。”
众人一愣，竟被这忽如其来的官宦气势唬得缓了尺许。
程老狗趁势从怀里摸出药包，递过去：“是是是，我拿错了各位大爷的妙药，您看，这货色还新着呢。”
飞狐堂汉子压下怒火，接过药包，狐疑审视几眼方才作罢。
但目光在唐岩、萧婉儿和程老狗之间游移，显然不打算彻底放这“老狗”一马。
待那伙江湖人散去，唐岩长出一口气，把豆腐框高高举起，朝老狗一挑眉：“狗爷，今日这份豆腐你得记着，一碗豆腐换三招逃命，值了吧？”
程老狗绕是一身滑头，面对唐岩的调侃也只能无奈：“罢了罢了，这一碗豆腐我吃下去，连带着跟你干到底。”
萧婉儿莞尔，细细收拾衣角，道：“唐岩，你既擅长闹市变通之道，这江湖狗鼻子也入手了，何不顺水推舟？
宫里的风云，市井的暗潮，冥冥中都串得一条线了呢。”
唐岩点头，环视渐行渐远的江湖汉子，忽觉街头气氛陡然不同。
程老狗虽乍看是个玩世不恭的江湖老滑头，却能听得见暗流涌动的风声。
如今伙伴凑齐，谋局才刚有了雏形。
再俗不可耐的豆腐坊，也能招来一班奇人异士。
夜色渐浓，街旁小铺的灯火映在三人身上，影子斑驳摇曳，就像城中古老的传说悄然延续。
唐岩护着豆腐框，笑道：“老狗、老狗，今儿你欠我一碗豆腐，明儿还得帮我捉住天命。
可别让这城里的风声都被你嚼没了。”
灯光下，三人步履渐悠，他们的故事，也从此交错在这乱世的市井与江湖间。
两人刚避开衙役的追查，萧婉儿未敢露声色，衣角藏在斗篷之下，嘴角噙着笑意。
唐岩轻咳一声，低声问：“公主殿下，贵脚还习惯长安的青石路不？
要不今儿我给您换双草鞋，走踏实点。”
萧婉儿侧头，神情明亮又淡定：“既然能跳宫墙，青石路总不成难处。
只是唐岩，你今日行事倒是让我。”
她话未说完，突然从侧巷窜出一道身影。
那人裹着旧青布袍子，帽檐压得极低，两边鬓角早己霜白，步子却比城东酒楼的小二还利索。
他脸皮松垮，五官堆在一起，偏生一副“天下老油条”相。
萧婉儿话音一滞，唐岩己认出，那人正是传说中无所事事、西处蹭饭、欠债无数外号“程老狗”的江湖游侠。
“哟，这不是‘程老狗’程大侠吗？”
唐岩放下豆腐框，拍拍手，“这几日巷子里连狗都没人敢赶，想必程大侠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程老狗脚下一顿，装作没听见，低头钻向路人堆。
唐岩哪肯放过他，咧嘴嘿嘿一笑，拎起豆腐框就追上。
“老狗别走啊，咱们唐记豆腐坊新口味，豆腐锅巴，专治江湖老滑头！
不试试？”
唐岩一边卖关子，一边拦在程老狗前面。
程老狗倒吸一口气，满脸堆笑，一手搂住唐岩的肩膀：“哎哟，唐小哥，你的酱油豆腐才是江湖独绝啊！
不过今日我可没闲钱，改天、改天一定请你吃，如何？”
萧婉儿掩唇偷笑，眸中犀利一扫，从裤腿边撑出的破铜钱串映入她眼帘。
她微微点头，侧身向唐岩示意，让他继续牵线。
唐岩当然会意，凑上两步，一本正经小声道：“程大侠，你欠的三文钱加上昨日豆腐账，这回可不能再赖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日只要你给我跑一趟，账目一笔勾销。”
程老狗打个哈哈，嘴里咂摸着唐岩的算盘，眼珠子滴溜乱转：“跑腿挣钱啊，不难不难，难的是你们这帮小孩儿脑筋弯子多。
唉，说来这两日城里风声有点紧，你俩还往大麻袋口上凑？”
唐岩将豆腐框重新挎上肩，托腮作思：“你说大麻袋口？
北巷杨麻婆的咸菜坛子？”
这话一出，周遭一片哄笑，连萧婉儿也差点绷不住。
程老狗翻了个白眼，跳脚道：“我说的啊，是东十字巷外头的那伙人，你们没觉着衙门连巡夜的都换了新面孔？
弄巧成拙，小心别把头伸进米袋，被老鼠当成食粮啃了！”
“老狗你这嘴里没句正经话。”
唐岩揶揄着，但心头却隐隐提起，“话说回来，你这点子多，今日还得仰仗你的‘狗鼻子’。
我查到巷里有个身影，鬼鬼祟祟，不像城里的老百姓。”
程老狗嘿嘿笑得肩膀首颤：“你查？
你查出来点什么了？
别给自己加戏，城北头的地痞混混都怕狗，那还不是靠我正气护体？”
正当三人说笑间，忽听东巷里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身着江湖短打的汉子高声嚷嚷：“快抓住那偷药的老头儿！”
程老狗一听，脸色骤变，拔腿就想溜。
唐岩机灵，转身堵住他的退路：“等等，偷药的老头？
老狗，你又不是去药铺骗水的吧？”
程老狗眼珠乱转，声音压低：“小声点！
那帮江湖汉子是‘飞狐堂’的人，我跟他们有旧怨，可不是偷药只是。
拿错药包了！”
萧婉儿暗自点头，看来唐岩的情报没错，老狗这张嘴，专收城里的风声秘事，这等“冤家路窄”的场面，正中她下怀。
那边吵闹声愈近，程老狗见势不妙，朝唐岩眨眼：“唐小哥，结义兄弟在难处，出手相救，城北的绿豆糕随你吃三年如何？”
唐岩撇嘴，学着杜明石的口气：“三年太少，五年才显江湖义气。”
程老狗一瞪眼：“你咋不上天呢？”
萧婉儿打断两人斗嘴，淡定说道：“快走吧，若被飞狐堂堵住巷口，我们三人谁也别想脱身。
程大侠，既然你隐匿江湖，这点小阵仗躲不过么？”
“那当然，连衙门都喝过我的洗脚水！”
程老狗话音未落，背后脚步声己至。
几名短打汉子拦在巷口，凶神恶煞。
“老鬼，今日你跑不了！
交出药包，否则扒你狗皮！”
唐岩咳嗽一声，腆着肚皮走上前：“几位哥哥消消气，程大侠这药可是我豆腐坊为娘治腰痛请的，没想到误拿了飞狐堂的货，对不住，对不住。”
为首汉子将信将疑，用下巴指程老狗：“小鬼，少插嘴！
借你一根豆腐棒子抽他，看敢不敢再骗！”
萧婉儿从容上前一步，眼波流转，温声道：“各位侠士，家父乃王朝御医，这药若真有误，我们自当赔偿。
还望行个方便，勿伤无辜。”
众人一愣，竟被这忽如其来的官宦气势唬得缓了尺许。
程老狗趁势从怀里摸出药包，递过去：“是是是，我拿错了各位大爷的妙药，您看，这货色还新着呢。”
飞狐堂汉子压下怒火，接过药包，狐疑审视几眼方才作罢。
但目光在唐岩、萧婉儿和程老狗之间游移，显然不打算彻底放这“老狗”一马。
待那伙江湖人散去，唐岩长出一口气，把豆腐框高高举起，朝老狗一挑眉：“狗爷，今日这份豆腐你得记着，一碗豆腐换三招逃命，值了吧？”
程老狗绕是一身滑头，面对唐岩的调侃也只能无奈：“罢了罢了，这一碗豆腐我吃下去，连带着跟你干到底。”
萧婉儿莞尔，细细收拾衣角，道：“唐岩，你既擅长闹市变通之道，这江湖狗鼻子也入手了，何不顺水推舟？
宫里的风云，市井的暗潮，冥冥中都串得一条线了呢。”
唐岩点头，环视渐行渐远的江湖汉子，忽觉街头气氛陡然不同。
程老狗虽乍看是个玩世不恭的江湖老滑头，却能听得见暗流涌动的风声。
如今伙伴凑齐，谋局才刚有了雏形。
再俗不可耐的豆腐坊，也能招来一班奇人异士。
夜色渐浓，街旁小铺的灯火映在三人身上，影子斑驳摇曳，就像城中古老的传说悄然延续。
唐岩护着豆腐框，笑道：“老狗、老狗，今儿你欠我一碗豆腐，明儿还得帮我捉住天命。
可别让这城里的风声都被你嚼没了。”
灯光下，三人步履渐悠，他们的故事，也从此交错在这乱世的市井与江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