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弄人曲
第5章 偶遇医女
程老狗一把拽住唐岩的后领，将他和萧婉儿一齐按到小巷转角处。
巷子阴影里，还残留着昨日酒水洒落的淡淡酸气。
萧婉儿的脸色苍白，原本柔和的眉峰因忍痛紧蹙，左脚踝微微肿起。
唐岩瞥见，连忙凑过去，小声嘀咕：“这青石路果然不饶人，公主殿下莫不是脚滑了？”
“少说风凉话。”
萧婉儿咬了咬牙，想站首，却失了重心。
“行了，甭逞强！”
程老狗揽着膀子，歪头眯眼看着队尾：“狗腿的可都还没追上来。
眼下先找个地儿躲一躲。”
唐岩环视西周，目光落到前方一间挂着“仁济草堂”招牌的小院。
院门内，有女子正搬着药罐踮脚倒水，身形利落，一头乌发在身后结成利索的麻花辫。
“那儿！”
他眼睛一亮，冲众人使了个眼色，“巧儿姐在，可救命！”
“这名儿听着像市集卖包子的，真能医？”
程老狗撇撇嘴。
唐岩没工夫搭理，一溜烟把萧婉儿扶了过去。
院里，伍巧儿正端着药杓兑药，一边冲灶火吹气，一边嘴里嘀咕：“今儿谁浪荡了肚子赶来喝我苦汤子，休怪我在里头多放两片黄连！”
她刚转身，见唐岩搀着个衣饰不凡的姑娘闯进来，还没张嘴，就听唐岩呼哧带喘：“巧儿姐，公。
这位贵人脚扭了，你快来瞧瞧，可别把她留下个瘸影儿。”
伍巧儿把药杓往碗沿一磕，“你小子又惹祸？！”
眼珠骨碌溜达着，从萧婉儿脚上掠过，“倒是个贵气姑娘，怎跟你凑到一堆去了？”
萧婉儿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劳烦姑娘赐些药水，脚有些不便。”
唐岩掏出两个铜钱，拍得桌子哐当响，“巧儿姐，先治，后账，记在头上！”
伍巧儿“呸”了一声，看都不看那铜钱，“埋汰，往那儿一坐。
是药堂，当是客！”
言罢三步并作两步，蹲下跪地，一边拨弄萧婉儿的鞋带一边自打趣，“姑娘脚细没肉，倒像墙头上的金雀儿，一不小心可就掉地上折了翅。
疼得翻皮打滚了吧？”
萧婉儿被她调侃得微微脸红，又强撑镇定：“无事，只是不便走路。”
唐岩在一旁插嘴：“巧儿姐可是这条巷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上回我被猪崽顶翻膝盖，她连猪都恨得咬牙。
噢！
巧儿姐你看疼不疼。”
伍巧儿头也不抬，麻利地摸了摸肿处，手指翻转灵巧如鸟，“没伤到骨头，是扭了筋。”
忽察觉萧婉儿手边的细致玉镯，眉梢一挑，“贵人就是娇气些，这种肚兜一般的小毛病，也难不倒我。”
唐岩幸灾乐祸一笑，转而在屋里乱晃：“巧儿姐，你那药酒呢？
莫不是还欠账？”
“放屁！
老娘这点家底能让你记账？”
伍巧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拧瓶药酒，手脚利落地敷在萧婉儿踝骨上。
她捏捏揉揉，不忘调侃：“疼就喊，哭了医费还得翻倍。”
萧婉儿并未喊疼，只是嘴角勾起微笑，淡淡应道：“姑娘医术高明，婉儿铭感五内。”
院内气氛一时轻松起来。
程老狗见状，后知后觉溜进草堂，西下张望一圈，然后把一只金黄色橘猫捞到怀里，眼神贼兮兮地朝煎药罐偷瞄：“巧儿丫头，你这罐药要是不慎多放了点钱袋子味儿，记得送给后巷的老鳖爷，他前天还欠我一碗茶呢！”
伍巧儿哼了一声，“钱袋子味道你可最熟，程大爷睡哪儿，哪儿不就一股子铜锈气儿。”
唐岩乘机指着程老狗：“巧儿姐，别信他，他是宫门口闻风捉影的江湖浪子，赚得都是不清不楚的钱，数起来一零二糟还一身跑灰！”
三人一搭一唱，萧婉儿见状，心头不由一暖。
城中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仿佛也淡了些，她静静看着面前这些市井之人，觉得比宫墙内那些钩心斗角还要亲切。
片刻，院门外忽地脚步零乱，一个灰衣小童慌慌张张探头探脑，“巧儿姐，有人找。
都说抓犯人！”
伍巧儿嘴角一翘，斜睨着唐岩和程老狗，“这下才明白，是带着麻烦来的吧？”
程老狗却早有准备，甩袖一挡，笑嘻嘻地对唐岩道：“想揍我的衙役腿脚都没我快，兄弟，咱们是不是又得翻墙？”
唐岩瞅着门外蠢蠢欲动的衙役，跟着比了个手势：“巧儿姐，后院那扇破门还用得着不？”
伍巧儿爽快一挥手：“你们仨快闪，我替你们挡一挡，顺便留点话给那帮狗腿子。”
萧婉儿微一犹豫，却被唐岩搀着起身。
她轻声道：“巧儿姑娘，日后你若有难，婉儿必会回报。”
伍巧儿哈哈一笑，“公主千金难买我伍巧儿半碗苦药汤！
记住，长安小巷转几个弯，就能找到我。
下次别扭着金贵脚了！”
众人从后院溜出，院墙边罂粟花随风摇曳，几人回头，只见伍巧儿叉腰站在药堂里，对迎面而来的衙役厉声道：“脚流血不治，赶着投胎吗？
有本事进来，先喝我三贴泻药！”
程老狗大乐，低声嘀咕：“这娘们儿有两下子，比衙门的铁嘴还狠。”
萧婉儿抬头看了唐岩一眼，唇角噙着难得的笑意。
唐岩得意地咧嘴，“巧儿姐是我们市井的定心丸，衙役再狠，她一口药，保管收拾得缠成麻花。”
经过这桩风波，萧婉儿与唐岩几人的隔阂渐化，伍巧儿也自然而然成了这个临时小队的一员。
巷子转弯处，天光透过灰瓦洒下来，脚步声杂乱渐远，只留下伍巧儿的药香，悄无声息地浸润在长安的市井气息里。
江湖与宫廷、市井和权谋，这一刻悄然交织。
三人相视一笑，踏着青石板远去，谁也没有察觉，身后草堂门檐下，有一个纤瘦身影远远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巷子阴影里，还残留着昨日酒水洒落的淡淡酸气。
萧婉儿的脸色苍白，原本柔和的眉峰因忍痛紧蹙，左脚踝微微肿起。
唐岩瞥见，连忙凑过去，小声嘀咕：“这青石路果然不饶人，公主殿下莫不是脚滑了？”
“少说风凉话。”
萧婉儿咬了咬牙，想站首，却失了重心。
“行了，甭逞强！”
程老狗揽着膀子，歪头眯眼看着队尾：“狗腿的可都还没追上来。
眼下先找个地儿躲一躲。”
唐岩环视西周，目光落到前方一间挂着“仁济草堂”招牌的小院。
院门内，有女子正搬着药罐踮脚倒水，身形利落，一头乌发在身后结成利索的麻花辫。
“那儿！”
他眼睛一亮，冲众人使了个眼色，“巧儿姐在，可救命！”
“这名儿听着像市集卖包子的，真能医？”
程老狗撇撇嘴。
唐岩没工夫搭理，一溜烟把萧婉儿扶了过去。
院里，伍巧儿正端着药杓兑药，一边冲灶火吹气，一边嘴里嘀咕：“今儿谁浪荡了肚子赶来喝我苦汤子，休怪我在里头多放两片黄连！”
她刚转身，见唐岩搀着个衣饰不凡的姑娘闯进来，还没张嘴，就听唐岩呼哧带喘：“巧儿姐，公。
这位贵人脚扭了，你快来瞧瞧，可别把她留下个瘸影儿。”
伍巧儿把药杓往碗沿一磕，“你小子又惹祸？！”
眼珠骨碌溜达着，从萧婉儿脚上掠过，“倒是个贵气姑娘，怎跟你凑到一堆去了？”
萧婉儿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劳烦姑娘赐些药水，脚有些不便。”
唐岩掏出两个铜钱，拍得桌子哐当响，“巧儿姐，先治，后账，记在头上！”
伍巧儿“呸”了一声，看都不看那铜钱，“埋汰，往那儿一坐。
是药堂，当是客！”
言罢三步并作两步，蹲下跪地，一边拨弄萧婉儿的鞋带一边自打趣，“姑娘脚细没肉，倒像墙头上的金雀儿，一不小心可就掉地上折了翅。
疼得翻皮打滚了吧？”
萧婉儿被她调侃得微微脸红，又强撑镇定：“无事，只是不便走路。”
唐岩在一旁插嘴：“巧儿姐可是这条巷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上回我被猪崽顶翻膝盖，她连猪都恨得咬牙。
噢！
巧儿姐你看疼不疼。”
伍巧儿头也不抬，麻利地摸了摸肿处，手指翻转灵巧如鸟，“没伤到骨头，是扭了筋。”
忽察觉萧婉儿手边的细致玉镯，眉梢一挑，“贵人就是娇气些，这种肚兜一般的小毛病，也难不倒我。”
唐岩幸灾乐祸一笑，转而在屋里乱晃：“巧儿姐，你那药酒呢？
莫不是还欠账？”
“放屁！
老娘这点家底能让你记账？”
伍巧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拧瓶药酒，手脚利落地敷在萧婉儿踝骨上。
她捏捏揉揉，不忘调侃：“疼就喊，哭了医费还得翻倍。”
萧婉儿并未喊疼，只是嘴角勾起微笑，淡淡应道：“姑娘医术高明，婉儿铭感五内。”
院内气氛一时轻松起来。
程老狗见状，后知后觉溜进草堂，西下张望一圈，然后把一只金黄色橘猫捞到怀里，眼神贼兮兮地朝煎药罐偷瞄：“巧儿丫头，你这罐药要是不慎多放了点钱袋子味儿，记得送给后巷的老鳖爷，他前天还欠我一碗茶呢！”
伍巧儿哼了一声，“钱袋子味道你可最熟，程大爷睡哪儿，哪儿不就一股子铜锈气儿。”
唐岩乘机指着程老狗：“巧儿姐，别信他，他是宫门口闻风捉影的江湖浪子，赚得都是不清不楚的钱，数起来一零二糟还一身跑灰！”
三人一搭一唱，萧婉儿见状，心头不由一暖。
城中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仿佛也淡了些，她静静看着面前这些市井之人，觉得比宫墙内那些钩心斗角还要亲切。
片刻，院门外忽地脚步零乱，一个灰衣小童慌慌张张探头探脑，“巧儿姐，有人找。
都说抓犯人！”
伍巧儿嘴角一翘，斜睨着唐岩和程老狗，“这下才明白，是带着麻烦来的吧？”
程老狗却早有准备，甩袖一挡，笑嘻嘻地对唐岩道：“想揍我的衙役腿脚都没我快，兄弟，咱们是不是又得翻墙？”
唐岩瞅着门外蠢蠢欲动的衙役，跟着比了个手势：“巧儿姐，后院那扇破门还用得着不？”
伍巧儿爽快一挥手：“你们仨快闪，我替你们挡一挡，顺便留点话给那帮狗腿子。”
萧婉儿微一犹豫，却被唐岩搀着起身。
她轻声道：“巧儿姑娘，日后你若有难，婉儿必会回报。”
伍巧儿哈哈一笑，“公主千金难买我伍巧儿半碗苦药汤！
记住，长安小巷转几个弯，就能找到我。
下次别扭着金贵脚了！”
众人从后院溜出，院墙边罂粟花随风摇曳，几人回头，只见伍巧儿叉腰站在药堂里，对迎面而来的衙役厉声道：“脚流血不治，赶着投胎吗？
有本事进来，先喝我三贴泻药！”
程老狗大乐，低声嘀咕：“这娘们儿有两下子，比衙门的铁嘴还狠。”
萧婉儿抬头看了唐岩一眼，唇角噙着难得的笑意。
唐岩得意地咧嘴，“巧儿姐是我们市井的定心丸，衙役再狠，她一口药，保管收拾得缠成麻花。”
经过这桩风波，萧婉儿与唐岩几人的隔阂渐化，伍巧儿也自然而然成了这个临时小队的一员。
巷子转弯处，天光透过灰瓦洒下来，脚步声杂乱渐远，只留下伍巧儿的药香，悄无声息地浸润在长安的市井气息里。
江湖与宫廷、市井和权谋，这一刻悄然交织。
三人相视一笑，踏着青石板远去，谁也没有察觉，身后草堂门檐下，有一个纤瘦身影远远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