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坏蛋之因果荷花
第3章 出租屋里的影子
老刘地下诊所那间弥漫着消毒水与霉味的临时病房，成了林欣短暂而恍惚的休憩地。
高烧如同退潮般缓慢撤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酸痛和挥之不去的饥饿感。
在那件宽大的、带着谢文东气息的外套包裹下，她像一只受惊后躲进壳里的蜗牛，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三眼成了最常出现在床边的人。
他话不多，沉默得像块石头，但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动作却意外地小心。
他会定时喂水，笨拙地掰开包子或馒头，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在她因为噩梦惊醒、浑身冷汗颤抖时，他会用那宽厚的手掌生硬却坚定地拍拍她的背，低低地说一句“别怕”；当老刘来打针时，他庞大的身躯会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床前，隔绝掉老刘那带着审视和烟味的目光，首到针打完才让开。
高强也常来，但他更像一个无声的观察者。
他常常只是靠在门框上，或者坐在角落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点着一支烟。
那目光没有三眼的温和，也并非李爽的烦躁，而是一种漠视的眼神。
林欣每次醒来，只要对上那镜片后的视线，心脏都会不自觉地收紧。
她不敢忘记诊所里那短暂的一瞥——他可能看到了什么。
这种悬而未决的威胁感，比身体上的病痛更让她如芒在背。
李爽来得最少，每次来也总是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不耐烦。
他会把买来的食物往床头柜上一扔，嘟囔几句“小崽子命还挺硬”或者“东哥那边事多着呢”，然后就被三眼或高强打发走了。
但林欣注意到，他每次扔下的食物，都是新鲜的、热乎的，分量也足够。
谢文东只来过一次。
是在林欣烧彻底退下去，能勉强坐起来喝粥的时候。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那本就狭窄的门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面容冷峻，眼神比码头上更加深沉锐利，像两把淬了寒冰的薄刃。
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欣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穿透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外套，穿透她刻意维持的迷茫和虚弱，首抵她灵魂深处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林欣捧着搪瓷碗的手瞬间僵硬，滚烫的粥水溅出一点烫在手背上，她也毫无知觉，只是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那令人心悸的视线，身体微微绷紧。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林欣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老刘在外间捣鼓器械的轻微碰撞声。
“能说话了？”
谢文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冷硬。
林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捏紧了碗沿，指尖发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带着点怯懦：“……嗯……好……好点了……”声音依旧嘶哑，像砂纸摩擦。
“名字。”
谢文东的问句简洁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字眼。
“……不……不记得了……”林欣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助，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将脸埋得更低。
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挡箭牌。
一个失去记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她赌谢文东暂时不会对一个八岁孩子动用更激烈的手段。
果然，谢文东没再追问名字。
他的目光扫过林欣紧抓着碗的手指，那细小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开，落在一旁沉默的三眼和靠在窗边抽烟的高强身上，仿佛在无声地交换着什么信息。
“东哥，这孩子身子太虚了，老刘说还得养几天才能挪动。”
三眼适时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外面天寒地冻的，现在让他走……”谢文东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欣身上，那审视的、仿佛能称量人心的目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带他走。”
谢文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决定，“找个地方，看着他。”
他没有说“收留”，也没有说“收养”，而是“带他走”和“看着他”。
目的明确——控制与观察。
林欣的心沉了下去，但同时也涌起一丝扭曲的庆幸。
至少，暂时不用被扔回街头冻饿而死。
她依旧低着头，像个真正的、被吓坏又茫然无措的孩子。
谢文东没再停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光线里，只留下那股无形的压力在狭小的房间内缓缓消散。
……几天后，林欣被带离了老刘那间充满消毒水味的地下诊所。
高强开着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载着她和三眼，七拐八绕地驶离了破败混乱的码头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相对老旧但还算规整的居民区里，停在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下。
三眼抱着林欣下车。
她身上裹着那件属于谢文东的宽大外套，里面是老刘诊所里翻出来的一套同样不合身、洗得发白的旧童装。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走路还有些发飘，只能依赖三眼的支撑。
他们的“新家”在三楼，是走廊尽头的一间出租屋。
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墙壁斑驳，家具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一个掉了漆的柜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陈旧布料的味道，但比老刘诊所里令人窒息的气味好多了。
“东哥临时找的地方，先凑合住。”
三眼将林欣放在硬板床上，动作尽量放轻，“强子去弄吃的了，你先歇着。”
林欣裹紧外套，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一角，像只刚被捡回来的流浪猫，警惕又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光线很暗。
这里远离了码头的喧嚣和危险，但也隔绝了她唯一熟悉的、可以依靠黑暗和混乱隐藏自己的环境。
高强很快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装着热食的塑料袋。
他沉默地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目光投向窗外狭窄的天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三眼笨拙地摆好碗筷，招呼林欣过来吃饭。
简单的米饭，炒青菜，还有一小碗飘着油花的炖肉。
对林欣来说，这己经是久违的美味。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努力汲取着食物带来的热量，身体内部的虚弱感似乎被暖流一点点驱散。
三眼坐在旁边，不时给她夹菜，自己则大口扒着饭。
高强抽完一支烟，才踱步到桌边，拿起筷子。
三眼和李爽的粗犷截然不同。
但他的存在感却很强，他沉默审视的目光，总让林欣感到无形的压力。
“东哥说了，”高强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目光扫过林欣，“你暂时住这儿。
三眼哥负责照看你。”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外面乱，没事别乱跑。”
林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小声应道：“……嗯。”
“还有，”高强的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一瞬，“该说的，想好了再说。”
这话意有所指，首指她失忆的托词。
林欣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饭碗里。
高强没再说话，继续安静地吃饭。
三眼皱了皱眉，看了高强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给林欣又夹了一块肉，瓮声瓮气道：“吃饭，别怕。”
这顿饭吃得林欣食不知味。
高强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紧绷的神经里。
她知道自己失忆的借口极其脆弱，根本经不起推敲。
谢文东和高强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相信。
住进这里，看似安全了，实则像踏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观察笼。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被解读、被怀疑。
那个隐藏在锁骨下、淡粉色的莲花印记，此刻更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她身份暴露的巨大风险。
饭后，高强接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知道了”、“东哥放心”之类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出租屋里只剩下林欣和三眼。
三眼开始笨拙地收拾碗筷，哗啦啦的水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响起。
林欣蜷缩在床角，裹着外套，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那堵灰暗的墙壁。
身体上的热度在退却，但内心的寒意却在蔓延。
巨大的孤独感和对这个黑道世界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
她不知道自己能伪装多久，不知道那个可怕的秘密何时会被揭穿，更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谢文东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睛，高强镜片后沉默审视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别坐地上，凉。”
三眼收拾完，用一块干布擦着手走过来，看到林欣蜷缩在冰冷的床角，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动作依旧带着点生硬，却不容拒绝地伸手，将裹着外套的林欣整个抱了起来，像抱一个易碎的娃娃，把她挪到了床铺中央，又扯过旁边一张薄薄的旧毯子盖在她身上。
“睡会儿吧。”
三眼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东哥……虽然话不多，但他既然让你住这儿，就不会不管你。”
他似乎想安慰这个沉默又充满恐惧的孩子。
林欣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三眼那张线条刚硬、此刻却显得异常温和的脸。
这个男人的善意是真实的，她能感觉到。
可这份善意，能对抗谢文东的怀疑和高强的审视吗？
能保护住她致命的秘密吗？
她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毯子里，汲取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身体在恢复，但精神上的弦，却绷得更紧了。
在这个小小的、被监视的出租屋里，她必须扮演一个真正的、失忆的、无害的八岁男孩——谢武。
扮演到……她再也演不下去，或者被彻底拆穿的那一天。
窗外，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筒子楼里传来邻居模糊的说话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混合着远处城市夜生活的隐约喧嚣。
这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烟火气十足的夜晚。
但对于蜷缩在这间简陋出租屋里的林欣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走钢丝。
高烧如同退潮般缓慢撤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酸痛和挥之不去的饥饿感。
在那件宽大的、带着谢文东气息的外套包裹下，她像一只受惊后躲进壳里的蜗牛，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三眼成了最常出现在床边的人。
他话不多，沉默得像块石头，但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动作却意外地小心。
他会定时喂水，笨拙地掰开包子或馒头，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在她因为噩梦惊醒、浑身冷汗颤抖时，他会用那宽厚的手掌生硬却坚定地拍拍她的背，低低地说一句“别怕”；当老刘来打针时，他庞大的身躯会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床前，隔绝掉老刘那带着审视和烟味的目光，首到针打完才让开。
高强也常来，但他更像一个无声的观察者。
他常常只是靠在门框上，或者坐在角落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点着一支烟。
那目光没有三眼的温和，也并非李爽的烦躁，而是一种漠视的眼神。
林欣每次醒来，只要对上那镜片后的视线，心脏都会不自觉地收紧。
她不敢忘记诊所里那短暂的一瞥——他可能看到了什么。
这种悬而未决的威胁感，比身体上的病痛更让她如芒在背。
李爽来得最少，每次来也总是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不耐烦。
他会把买来的食物往床头柜上一扔，嘟囔几句“小崽子命还挺硬”或者“东哥那边事多着呢”，然后就被三眼或高强打发走了。
但林欣注意到，他每次扔下的食物，都是新鲜的、热乎的，分量也足够。
谢文东只来过一次。
是在林欣烧彻底退下去，能勉强坐起来喝粥的时候。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那本就狭窄的门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面容冷峻，眼神比码头上更加深沉锐利，像两把淬了寒冰的薄刃。
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欣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穿透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外套，穿透她刻意维持的迷茫和虚弱，首抵她灵魂深处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林欣捧着搪瓷碗的手瞬间僵硬，滚烫的粥水溅出一点烫在手背上，她也毫无知觉，只是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那令人心悸的视线，身体微微绷紧。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林欣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老刘在外间捣鼓器械的轻微碰撞声。
“能说话了？”
谢文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冷硬。
林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捏紧了碗沿，指尖发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带着点怯懦：“……嗯……好……好点了……”声音依旧嘶哑，像砂纸摩擦。
“名字。”
谢文东的问句简洁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字眼。
“……不……不记得了……”林欣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助，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将脸埋得更低。
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挡箭牌。
一个失去记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她赌谢文东暂时不会对一个八岁孩子动用更激烈的手段。
果然，谢文东没再追问名字。
他的目光扫过林欣紧抓着碗的手指，那细小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开，落在一旁沉默的三眼和靠在窗边抽烟的高强身上，仿佛在无声地交换着什么信息。
“东哥，这孩子身子太虚了，老刘说还得养几天才能挪动。”
三眼适时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外面天寒地冻的，现在让他走……”谢文东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欣身上，那审视的、仿佛能称量人心的目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带他走。”
谢文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决定，“找个地方，看着他。”
他没有说“收留”，也没有说“收养”，而是“带他走”和“看着他”。
目的明确——控制与观察。
林欣的心沉了下去，但同时也涌起一丝扭曲的庆幸。
至少，暂时不用被扔回街头冻饿而死。
她依旧低着头，像个真正的、被吓坏又茫然无措的孩子。
谢文东没再停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光线里，只留下那股无形的压力在狭小的房间内缓缓消散。
……几天后，林欣被带离了老刘那间充满消毒水味的地下诊所。
高强开着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载着她和三眼，七拐八绕地驶离了破败混乱的码头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相对老旧但还算规整的居民区里，停在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下。
三眼抱着林欣下车。
她身上裹着那件属于谢文东的宽大外套，里面是老刘诊所里翻出来的一套同样不合身、洗得发白的旧童装。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走路还有些发飘，只能依赖三眼的支撑。
他们的“新家”在三楼，是走廊尽头的一间出租屋。
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墙壁斑驳，家具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一个掉了漆的柜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陈旧布料的味道，但比老刘诊所里令人窒息的气味好多了。
“东哥临时找的地方，先凑合住。”
三眼将林欣放在硬板床上，动作尽量放轻，“强子去弄吃的了，你先歇着。”
林欣裹紧外套，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一角，像只刚被捡回来的流浪猫，警惕又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光线很暗。
这里远离了码头的喧嚣和危险，但也隔绝了她唯一熟悉的、可以依靠黑暗和混乱隐藏自己的环境。
高强很快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装着热食的塑料袋。
他沉默地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目光投向窗外狭窄的天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三眼笨拙地摆好碗筷，招呼林欣过来吃饭。
简单的米饭，炒青菜，还有一小碗飘着油花的炖肉。
对林欣来说，这己经是久违的美味。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努力汲取着食物带来的热量，身体内部的虚弱感似乎被暖流一点点驱散。
三眼坐在旁边，不时给她夹菜，自己则大口扒着饭。
高强抽完一支烟，才踱步到桌边，拿起筷子。
三眼和李爽的粗犷截然不同。
但他的存在感却很强，他沉默审视的目光，总让林欣感到无形的压力。
“东哥说了，”高强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目光扫过林欣，“你暂时住这儿。
三眼哥负责照看你。”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外面乱，没事别乱跑。”
林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小声应道：“……嗯。”
“还有，”高强的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一瞬，“该说的，想好了再说。”
这话意有所指，首指她失忆的托词。
林欣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饭碗里。
高强没再说话，继续安静地吃饭。
三眼皱了皱眉，看了高强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给林欣又夹了一块肉，瓮声瓮气道：“吃饭，别怕。”
这顿饭吃得林欣食不知味。
高强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紧绷的神经里。
她知道自己失忆的借口极其脆弱，根本经不起推敲。
谢文东和高强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相信。
住进这里，看似安全了，实则像踏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观察笼。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被解读、被怀疑。
那个隐藏在锁骨下、淡粉色的莲花印记，此刻更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她身份暴露的巨大风险。
饭后，高强接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知道了”、“东哥放心”之类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出租屋里只剩下林欣和三眼。
三眼开始笨拙地收拾碗筷，哗啦啦的水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响起。
林欣蜷缩在床角，裹着外套，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那堵灰暗的墙壁。
身体上的热度在退却，但内心的寒意却在蔓延。
巨大的孤独感和对这个黑道世界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
她不知道自己能伪装多久，不知道那个可怕的秘密何时会被揭穿，更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谢文东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睛，高强镜片后沉默审视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别坐地上，凉。”
三眼收拾完，用一块干布擦着手走过来，看到林欣蜷缩在冰冷的床角，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动作依旧带着点生硬，却不容拒绝地伸手，将裹着外套的林欣整个抱了起来，像抱一个易碎的娃娃，把她挪到了床铺中央，又扯过旁边一张薄薄的旧毯子盖在她身上。
“睡会儿吧。”
三眼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东哥……虽然话不多，但他既然让你住这儿，就不会不管你。”
他似乎想安慰这个沉默又充满恐惧的孩子。
林欣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三眼那张线条刚硬、此刻却显得异常温和的脸。
这个男人的善意是真实的，她能感觉到。
可这份善意，能对抗谢文东的怀疑和高强的审视吗？
能保护住她致命的秘密吗？
她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毯子里，汲取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身体在恢复，但精神上的弦，却绷得更紧了。
在这个小小的、被监视的出租屋里，她必须扮演一个真正的、失忆的、无害的八岁男孩——谢武。
扮演到……她再也演不下去，或者被彻底拆穿的那一天。
窗外，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筒子楼里传来邻居模糊的说话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混合着远处城市夜生活的隐约喧嚣。
这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烟火气十足的夜晚。
但对于蜷缩在这间简陋出租屋里的林欣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走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