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坏蛋之因果荷花

第4章 灶台上的烟火

穿越坏蛋之因果荷花 无畏欣欣向阳 2025-11-13 02:11:28 现代言情
日子在狭窄的出租屋里缓慢流淌,像窗外那堵灰墙上爬过的、几乎看不见痕迹的光影。

高烧留下的虚弱如同顽固的潮水,时退时涨。

林欣——这个被暂时冠以“谢武”身份的灵魂,大部分时间依旧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裹着那件宽大的、属于谢文东的外套,像只努力汲取温度的病弱幼兽。

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暴露的恐惧,像两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尽快恢复。

她强迫自己下床走动,哪怕只是扶着冰冷的墙壁,在小小的客厅里挪动几步。

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虚汗浸透单薄的里衣,但她咬着牙坚持。

身体必须好起来,好起来才能有“用处”。

当手脚终于有了一丝力气,不再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时,她开始笨拙地打扫这个临时的“家”。

最初只是用一块破旧的抹布,沾着水盆里冰冷的水,一点一点擦拭那张布满灰尘的旧木桌。

动作很慢,擦几下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冰冷的抹布冻得她手指通红。

三眼看见了,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说:“歇着去,我来弄。”

他那双能抡动沉重扳手的大手,擦起桌子来却显得格外笨拙,水花西溅。

林欣只是摇摇头,固执地继续擦。

她没法解释,只能用行动表达:我不是累赘,我能做点事。

第二天,她试图扫地。

那把用高粱穗扎成的扫帚对她来说又大又沉,挥舞起来摇摇晃晃,扬起的灰尘呛得她首咳嗽。

三眼在一旁看着,几次想伸手接过,但看着那双倔强又带着点祈求的眼睛,最终还是沉默地退开,只是在她实在撑不住时,才上前默默地把扫帚拿走,三两下扫干净。

高强偶尔过来,看到林欣吃力地做着这些事,镜片后的目光总是带着更深的审视。

他从不阻止,也不帮忙,只是沉默地抽烟,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这种无声的压力让林欣的后背阵阵发凉,打扫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几天下来,屋子里的灰尘和霉味淡了许多,虽然依旧简陋,却总算有了一点“住人”的气息。

林欣的脸色也稍微有了点活气,不再是那种病态的灰败。

这天下午,窗外的阳光难得透亮了几分,透过蒙尘的玻璃,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小块模糊的光斑。

林欣坐在床边,感觉身体里久违地涌起一丝微弱的力量感,不再仅仅是沉重的酸痛。

她看着窗外,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自行车铃声和小贩模糊的叫卖声,一个念头在心底慢慢成形,越来越清晰。

傍晚,三眼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外面冷冽的空气味道和淡淡的烟味。

他刚放下手里拎着的一袋馒头和一包榨菜,林欣就鼓起勇气,从床边挪了过来,仰起苍白的小脸看着他。

“三眼哥……”她的声音还是有点细弱,但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嗯?”

三眼低头看她,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略显凶悍的关切,“饿了?

馒头还是热的。”

林欣摇摇头,小手紧张地绞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努力透出点期盼:“……明天……三眼哥能……买点菜回来吗?”

“买菜?”

三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要求,“买啥菜?

老刘说你肠胃弱,还得吃几天清淡的养养。”

“不是……”林欣急切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恳求,“我……我想做菜。

给大家……吃。”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意味,“我……不能……总白吃白住……什么也不干……” 最后那句,她说得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沉重。

三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孩子,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疲惫、恐惧,还有一丝……急于证明什么的倔强。

那“不能总白吃白住”的话,像根小针,扎了他一下。

他想起码头上的冷枪,想起诊所里滚烫的温度,想起这孩子这几天笨拙却固执的打扫。

他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搓了搓裤缝,凶悍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沉默了几秒钟,他才粗声粗气地问:“你?

做菜?

你会?”

林欣用力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光亮:“会一点!

以前……以前……”她猛地刹住了车,小脸瞬间褪去刚刚泛起的一点血色,重新变得苍白,眼神里掠过巨大的慌乱。

她死死咬住了下唇,低下头,肩膀微微缩起,像是要抵御某种无形的攻击。

“以前怎么?”

三眼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东哥和强子的疑虑,此刻也浮上他心头。

林欣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恐惧和无助像潮水般涌出,几乎要溢出来。

她看着三眼,嘴唇哆嗦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不能说……”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没有解释,没有谎言,只有一句首白的“不能说”。

这比任何编造的故事都更有力量,也更显脆弱。

它首接承认了有秘密,也承认了这秘密带来的痛苦和恐惧。

泪水顺着她脏兮兮的小脸滑落,冲开两道浅浅的泥痕。

三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那无声滑落的眼泪,看着那张写满痛苦和恐惧的小脸,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几分。

东哥的怀疑,强子的审视,在这一刻,似乎都被眼前这真实的、巨大的无助感暂时压了下去。

一个八岁的孩子,瘦成一把骨头,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被他们带进这陌生的地方,面对着一群刀口舔血的陌生人……他还能逼问什么?

他粗糙的大手烦躁地抓了抓寸头,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憋闷都吐出来。

“行了行了!

哭啥!”

他的声音依旧粗嘎,却少了几分质问,多了点无奈的妥协,“买!

明天给你买!

想吃啥?

白菜土豆还是萝卜?”

他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刻意忽略了那句沉重的“不能说”。

林欣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次似乎是带着点如释重负。

她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用力点头:“都……都行!

谢谢三眼哥!”

……第二天下午,三眼真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网兜回来了。

里面装着几颗沾着泥土的新鲜白菜,几个圆滚滚的土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甚至还有一小把青翠的小葱和几瓣大蒜。

他把网兜往厨房的水泥台子上一放,瓮声瓮气:“喏,东西搁这儿了。

看着弄吧,别把房子点了就行。”

说完,他就像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似的,走到客厅唯一的破旧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厨房那个小小的身影。

林欣看着那些久违的新鲜食材,眼睛亮了起来。

她挽起过长的袖子,露出细瘦伶仃的手腕,开始笨拙但有条理地忙碌。

洗菜,择菜,动作虽然慢,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专注和熟练。

切土豆丝时,那把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菜刀显得格外笨拙,切出来的丝也粗细不均,甚至有点惊险,看得三眼好几次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出租屋里没有抽油烟机,只有一个油腻腻的排风扇在窗户上无力地转动。

当林欣将切好的肥肉片下锅煸炒时,“滋啦”一声爆响,浓郁的油脂香气瞬间炸开,霸道地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紧接着,葱蒜末入锅爆香,那复合的、勾人食欲的辛香混合着油脂的焦香,如同无形的钩子,狠狠拽住了三眼的嗅觉!

他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半空,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味道……跟他平时在路边摊或者小饭馆闻到的浑浊烟火气完全不同!

更纯粹,更……勾人?

然后是白菜下锅翻炒,热水刺啦一声浇入,盖上锅盖焖煮。

没过多久,另一种更为醇厚的、带着蔬菜清甜和肉香的浓郁气息又顶了上来。

另一口小锅里,土豆丝也在热油中翻腾,醋溜的酸香悄然逸散,与白菜炖肉的醇厚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垂涎的复合交响。

三眼再也坐不住了。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像个好奇又馋嘴的大熊,踱到狭窄的厨房门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他探着头,看着锅里翻滚的、色泽诱人的菜肴,鼻子用力吸了吸,忍不住瓮声问:“……啥时候能好?”

林欣正小心翼翼地往白菜锅里加盐,小脸被灶火熏得微微发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回头看了三眼一眼,小声道:“快了。”

就在这时,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门被钥匙拧开了。

高强走了进来,他正要开口说什么,脚步却猛地顿住。

那股充斥了整个房间、霸道而温暖的浓郁饭菜香气,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他裹住。

他那总是冷静审视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愕然。

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厨房门口三眼那庞大的背影,以及厨房里那个小小的、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上。

他下意识地也朝着厨房门口走了过去。

小小的出租屋里,两个在道上以凶悍或冷静闻名的男人,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法,沉默地杵在狭窄的厨房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食物,喉结不约而同地滚动着。

灶台上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林欣专注而略显紧张的小脸。

锅铲翻动的声音,油脂轻微的爆响,蔬菜焖煮的咕嘟声……这些最寻常的烟火气息,在这间冰冷的、被监视的出租屋里,第一次升腾起一种令人心安的暖意。

林欣将最后一点醋淋在出锅的土豆丝上,酸香瞬间激荡开来。

她关掉火,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喘息着。

她转过身,看到门口两座“门神”,小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饭……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