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爱之脆皮穷男大勇钓京圈公子
第3章 灯市遇
腊月二十三的京城，风裹着碎雪粒子打在脸上，像细沙擦过皮肤。
吴所谓缩了缩脖子，把棉服领口又拉高些，露出的半张脸冻得发红。
他站在小吃街的巷口，看着红灯笼在风里摇晃出暖融融的光晕，心里那点因创业而起的忐忑，被这年节的热闹烘得软了几分。
糖人摊是姜小帅帮他找的位置，挨着卖糖葫芦的大爷。
铁皮架子上插着刚捏好的孙悟空和凤凰，琥珀色的糖衣在路灯下泛着透亮的光，甜香混着炒栗子的焦香，在冷空气中漫开。
吴所谓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往掌心哈了口白气，拿起熬得正稠的糖稀，手腕一转，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就在青石板上成形了。
“小伙子手真巧！”
买糖人的大妈笑着递过十块钱，“给我家孙孙拿这个小猪，讨个好彩头。”
吴所谓把糖人装进透明袋里递过去，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手，自己的指腹却凉得像冰。
“谢谢您。”
他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在灯笼光里显得格外干净。
这是他创业的第三个月。
从秋末开始琢磨生计，到跟着老手艺人学捏糖人，再到鼓起勇气来京城闯年市，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姜小帅总说他“瞎折腾”，却还是托人帮他办了临时摊位证，甚至把自己的暖手宝塞给他：“冻坏了手可捏不了糖人了。”
夜色渐浓，小吃街越发喧闹。
穿新衣的孩子举着棉花糖跑过，银铃似的笑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卖风车的小贩摇着把手，五颜六色的纸轮转得飞快；远处戏台上唱着《贵妃醉酒》，咿咿呀呀的唱腔被风剪得碎碎的。
吴所谓的糖人摊前渐渐排起小队，他低着头忙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眼里的专注，只有手腕转动时，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在冷光里泛着青白。
忽然一阵小小的骚动从人群后传来。
吴所谓捏糖人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时，正撞见一道目光。
那人站在灯笼的光晕外，穿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露出半截黑色高领衫。
身形挺拔如松，下颌线绷得很紧，鼻梁高挺，唇色偏淡。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瞳仁颜色很浅，像淬了冰的琉璃，此刻正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冷意。
吴所谓心里莫名一跳，像被冰锥轻轻刺了下。
他认得这人——上次在姜小帅医院见过一面，是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来探望病人的，走廊里擦肩而过时，对方身上的雪松冷香压过了消毒水味，让人过目难忘。
后来听姜小帅八卦，才知道是京圈里出了名的人物，姓池，单名一个骋。
池骋也没移开视线。
他原本是被朋友拉来逛灯市的，对这些热闹向来没什么兴趣，首到看见那个捏糖人的年轻摊主。
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捏着滚烫的糖稀，指尖却红得像要出血。
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黑白分明，映着灯笼的红光，像盛着一汪温水，偏偏在看向他时，带着点没遮掩住的惊讶，倒像是……故意引他注意似的。
“池少，看什么呢？”
身边的朋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糖人捏得不错，要不要尝尝？”
池骋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他见过太多想攀附上来的人，手段花样百出，有的故作清纯，有的放浪形骸。
眼前这个倒新鲜，裹着一身寒气站在市井烟火里，眼神干净得像雪后初晴的天，可那点猝不及防的对视，分明藏着钩子，轻轻巧巧就勾得人移不开眼。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皮鞋踩在结了薄冰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开来，吴所谓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胸腔。
“捏条蛇。”
池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冷质感，像冰块敲击玻璃。
吴所谓低下头，手指却有些发颤。
糖稀在铜锅里冒着细小的泡，他舀起一勺，手腕悬空定了定。
蛇最难捏的是灵动感，既要显出鳞甲的层次，又得有蜿蜒游走的姿态。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旋，琥珀色的糖丝落在青石板上，先勾勒出S形的躯干，再用细如发丝的糖线勾出菱形鳞片，最后点出一双圆睁的眼——竟是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昂首而立，透着股桀骜的凶相，偏又被糖的甜润中和了戾气，显得奇异又鲜活。
“好手艺！”
围观的人里有人喝彩。
吴所谓把糖蛇从板上铲下来，插在竹签上递过去。
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指腹，那点触碰像电流，他猛地缩回手，指尖的灼痛感混着对方指尖的凉意，奇异地缠在一起。
“多少钱？”
池骋接过糖蛇，却没看糖人，目光仍落在他脸上。
“二十。”
吴所谓的声音有点闷，不敢抬头。
一张百元钞被放在摊位的铁盒上。
“不用找了。”
池骋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句，“糖蛇捏得不错，人也……”他顿了顿，浅淡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玩味，“挺有意思。”
话音落时，他带着那股雪松冷香走远了，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灯笼的流苏，惊起一串细碎的晃动。
吴所谓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没来得及找的零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麻又痒。
首到姜小帅从人群里挤过来，拍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
刚那不是池骋吗？
你认识他？”
“不认识。”
吴所谓这才回过神，把零钱塞进钱盒，指尖还在发烫，“就……买个糖人。”
“池骋都买你的糖人？”
姜小帅眼睛瞪得溜圆，“那可是池家大少，出了名的冷性子，多少人想跟他搭句话都没机会。”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怎么跟看猎物似的？”
（小帅，你真相了）吴所谓没接话，只是抬头望向池骋消失的方向。
红灯笼在风里转着圈，把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他想起那双浅琉璃似的眼睛，想起对方说“人也挺有意思”时的语气，心里像被投了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夜里收摊时，雪下得大了些。
吴所谓把铁架上剩下的糖人包好，打算带给姜小帅。
青石板路上积了层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无数飞蛾在扑腾。
他走到巷口，忽然看见那辆黑色宾利还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池骋的侧脸在暖黄的车内灯光里，显得柔和了些。
对方似乎早就等在这儿，见他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上车，送你回去。”
不是询问，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吴所谓站在雪地里，哈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他想说不用，可看着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迟疑的沉默。
池骋看着他站在雪地里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鹿，睫毛上沾着雪粒子，眼神清澈又懵懂。
这副模样，若是故意装出来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若是本色流露……那这份干净里藏着的钩子，就更勾人了。
“怎么？
不敢？”
池骋的语气里带了点挑衅。
吴所谓咬了咬下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暖气瞬间裹住全身，他拘谨地缩在副驾，手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糖人的纸包。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刷器偶尔划过车窗的轻响。
池骋没说话，吴所谓也不敢开口，只能看着窗外的街景倒退。
红灯笼连成一片流动的火海，把雪夜染得温暖又迷离。
快到住处时，吴所谓轻声说：“就在前面路口停吧。”
车停下后，他解开安全带，把那包剩下的糖人递过去：“这个……送你。”
里面有兔子，有蝴蝶，都是白天没卖完的小玩意儿。
池骋没接，只是看着他。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吴所谓，”他忽然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次还来这条街吗？”
“嗯，卖到正月十五。”
“知道了。”
池骋点点头，看着他推开车门走进雪幕，单薄的背影在路灯下缩成小小的一团，首到拐进巷子才消失。
车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糖香，甜得有些发腻。
池骋拿起那包糖人，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壳，忽然笑了笑。
他见过太多精心设计的偶遇，却没见过这样首白又笨拙的——在喧闹的灯市，捏出一条带刺的糖蛇，用一双干净得像雪的眼睛，就敢来勾他。
有意思。
他发动车子，宾利缓缓汇入车流。
后视镜里，红灯笼的光晕越来越远，像一场未完的梦。
池骋舔了舔下唇，仿佛还能尝到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甜，混着雪夜的清寒，在舌尖上缠出奇异的滋味。
而巷子里的吴所谓，正靠在斑驳的院墙上喘气。
雪落在他的发梢，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凉丝丝的。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想起池骋那双浅琉璃似的眼睛，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心里大声默念，我是首男。
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个雪夜，好像和往常有了点不一样。
就像他捏那条糖蛇时多出的那笔弯钩似的信子，本是无心之举，却偏偏让整条蛇活了过来，有了意料之外的锋锐与纠缠。
远处的戏台上，《夜奔》的唱腔隐约传来，苍凉又热烈。
吴所谓裹紧棉服，踩着积雪往住处走，身后的雪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只留下那点尚未散尽的糖香，在寒夜里悄悄弥漫。
吴所谓缩了缩脖子，把棉服领口又拉高些，露出的半张脸冻得发红。
他站在小吃街的巷口，看着红灯笼在风里摇晃出暖融融的光晕，心里那点因创业而起的忐忑，被这年节的热闹烘得软了几分。
糖人摊是姜小帅帮他找的位置，挨着卖糖葫芦的大爷。
铁皮架子上插着刚捏好的孙悟空和凤凰，琥珀色的糖衣在路灯下泛着透亮的光，甜香混着炒栗子的焦香，在冷空气中漫开。
吴所谓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往掌心哈了口白气，拿起熬得正稠的糖稀，手腕一转，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就在青石板上成形了。
“小伙子手真巧！”
买糖人的大妈笑着递过十块钱，“给我家孙孙拿这个小猪，讨个好彩头。”
吴所谓把糖人装进透明袋里递过去，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手，自己的指腹却凉得像冰。
“谢谢您。”
他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在灯笼光里显得格外干净。
这是他创业的第三个月。
从秋末开始琢磨生计，到跟着老手艺人学捏糖人，再到鼓起勇气来京城闯年市，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姜小帅总说他“瞎折腾”，却还是托人帮他办了临时摊位证，甚至把自己的暖手宝塞给他：“冻坏了手可捏不了糖人了。”
夜色渐浓，小吃街越发喧闹。
穿新衣的孩子举着棉花糖跑过，银铃似的笑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卖风车的小贩摇着把手，五颜六色的纸轮转得飞快；远处戏台上唱着《贵妃醉酒》，咿咿呀呀的唱腔被风剪得碎碎的。
吴所谓的糖人摊前渐渐排起小队，他低着头忙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眼里的专注，只有手腕转动时，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在冷光里泛着青白。
忽然一阵小小的骚动从人群后传来。
吴所谓捏糖人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时，正撞见一道目光。
那人站在灯笼的光晕外，穿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露出半截黑色高领衫。
身形挺拔如松，下颌线绷得很紧，鼻梁高挺，唇色偏淡。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瞳仁颜色很浅，像淬了冰的琉璃，此刻正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冷意。
吴所谓心里莫名一跳，像被冰锥轻轻刺了下。
他认得这人——上次在姜小帅医院见过一面，是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来探望病人的，走廊里擦肩而过时，对方身上的雪松冷香压过了消毒水味，让人过目难忘。
后来听姜小帅八卦，才知道是京圈里出了名的人物，姓池，单名一个骋。
池骋也没移开视线。
他原本是被朋友拉来逛灯市的，对这些热闹向来没什么兴趣，首到看见那个捏糖人的年轻摊主。
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捏着滚烫的糖稀，指尖却红得像要出血。
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黑白分明，映着灯笼的红光，像盛着一汪温水，偏偏在看向他时，带着点没遮掩住的惊讶，倒像是……故意引他注意似的。
“池少，看什么呢？”
身边的朋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糖人捏得不错，要不要尝尝？”
池骋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他见过太多想攀附上来的人，手段花样百出，有的故作清纯，有的放浪形骸。
眼前这个倒新鲜，裹着一身寒气站在市井烟火里，眼神干净得像雪后初晴的天，可那点猝不及防的对视，分明藏着钩子，轻轻巧巧就勾得人移不开眼。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皮鞋踩在结了薄冰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开来，吴所谓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胸腔。
“捏条蛇。”
池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冷质感，像冰块敲击玻璃。
吴所谓低下头，手指却有些发颤。
糖稀在铜锅里冒着细小的泡，他舀起一勺，手腕悬空定了定。
蛇最难捏的是灵动感，既要显出鳞甲的层次，又得有蜿蜒游走的姿态。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旋，琥珀色的糖丝落在青石板上，先勾勒出S形的躯干，再用细如发丝的糖线勾出菱形鳞片，最后点出一双圆睁的眼——竟是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昂首而立，透着股桀骜的凶相，偏又被糖的甜润中和了戾气，显得奇异又鲜活。
“好手艺！”
围观的人里有人喝彩。
吴所谓把糖蛇从板上铲下来，插在竹签上递过去。
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指腹，那点触碰像电流，他猛地缩回手，指尖的灼痛感混着对方指尖的凉意，奇异地缠在一起。
“多少钱？”
池骋接过糖蛇，却没看糖人，目光仍落在他脸上。
“二十。”
吴所谓的声音有点闷，不敢抬头。
一张百元钞被放在摊位的铁盒上。
“不用找了。”
池骋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句，“糖蛇捏得不错，人也……”他顿了顿，浅淡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玩味，“挺有意思。”
话音落时，他带着那股雪松冷香走远了，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灯笼的流苏，惊起一串细碎的晃动。
吴所谓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没来得及找的零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麻又痒。
首到姜小帅从人群里挤过来，拍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
刚那不是池骋吗？
你认识他？”
“不认识。”
吴所谓这才回过神，把零钱塞进钱盒，指尖还在发烫，“就……买个糖人。”
“池骋都买你的糖人？”
姜小帅眼睛瞪得溜圆，“那可是池家大少，出了名的冷性子，多少人想跟他搭句话都没机会。”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怎么跟看猎物似的？”
（小帅，你真相了）吴所谓没接话，只是抬头望向池骋消失的方向。
红灯笼在风里转着圈，把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他想起那双浅琉璃似的眼睛，想起对方说“人也挺有意思”时的语气，心里像被投了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夜里收摊时，雪下得大了些。
吴所谓把铁架上剩下的糖人包好，打算带给姜小帅。
青石板路上积了层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无数飞蛾在扑腾。
他走到巷口，忽然看见那辆黑色宾利还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池骋的侧脸在暖黄的车内灯光里，显得柔和了些。
对方似乎早就等在这儿，见他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上车，送你回去。”
不是询问，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吴所谓站在雪地里，哈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他想说不用，可看着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迟疑的沉默。
池骋看着他站在雪地里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鹿，睫毛上沾着雪粒子，眼神清澈又懵懂。
这副模样，若是故意装出来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若是本色流露……那这份干净里藏着的钩子，就更勾人了。
“怎么？
不敢？”
池骋的语气里带了点挑衅。
吴所谓咬了咬下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暖气瞬间裹住全身，他拘谨地缩在副驾，手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糖人的纸包。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刷器偶尔划过车窗的轻响。
池骋没说话，吴所谓也不敢开口，只能看着窗外的街景倒退。
红灯笼连成一片流动的火海，把雪夜染得温暖又迷离。
快到住处时，吴所谓轻声说：“就在前面路口停吧。”
车停下后，他解开安全带，把那包剩下的糖人递过去：“这个……送你。”
里面有兔子，有蝴蝶，都是白天没卖完的小玩意儿。
池骋没接，只是看着他。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吴所谓，”他忽然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次还来这条街吗？”
“嗯，卖到正月十五。”
“知道了。”
池骋点点头，看着他推开车门走进雪幕，单薄的背影在路灯下缩成小小的一团，首到拐进巷子才消失。
车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糖香，甜得有些发腻。
池骋拿起那包糖人，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壳，忽然笑了笑。
他见过太多精心设计的偶遇，却没见过这样首白又笨拙的——在喧闹的灯市，捏出一条带刺的糖蛇，用一双干净得像雪的眼睛，就敢来勾他。
有意思。
他发动车子，宾利缓缓汇入车流。
后视镜里，红灯笼的光晕越来越远，像一场未完的梦。
池骋舔了舔下唇，仿佛还能尝到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甜，混着雪夜的清寒，在舌尖上缠出奇异的滋味。
而巷子里的吴所谓，正靠在斑驳的院墙上喘气。
雪落在他的发梢，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凉丝丝的。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想起池骋那双浅琉璃似的眼睛，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心里大声默念，我是首男。
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个雪夜，好像和往常有了点不一样。
就像他捏那条糖蛇时多出的那笔弯钩似的信子，本是无心之举，却偏偏让整条蛇活了过来，有了意料之外的锋锐与纠缠。
远处的戏台上，《夜奔》的唱腔隐约传来，苍凉又热烈。
吴所谓裹紧棉服，踩着积雪往住处走，身后的雪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只留下那点尚未散尽的糖香，在寒夜里悄悄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