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江南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缠绵。金牌作家“嫑吃西红柿”的优质好文,《钝刃记》火爆上线啦,小说主人公陈砚苏微,人物性格特点鲜明,剧情走向顺应人心,作品介绍:江南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缠绵。青石板路被淋得发亮,倒映着两侧粉墙黛瓦的影子,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镇子东头的“老余记”铁匠铺,檐角挂着的那串风铃,正被雨丝敲打得叮当作响。风铃是用废铁打的,样式粗陋,却被主人擦得锃亮。挂风铃的少年叫陈砚,今年十西,是铁匠铺老板余老头捡来的孤儿。此刻他正蹲在灶台前,往炉膛里添着柴,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却带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砚小子,把墙角那堆马蹄铁打磨...
青石板路被淋得发亮,倒映着两侧粉墙黛瓦的影子,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
镇子东头的“老余记”铁匠铺,檐角挂着的那串风铃,正被雨丝敲打得叮当作响。
风铃是用废铁打的,样式粗陋,却被主人擦得锃亮。
挂风铃的少年叫陈砚,今年十西,是铁匠铺老板余老头捡来的孤儿。
此刻他正蹲在灶台前,往炉膛里添着柴,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却带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砚小子,把墙角那堆马蹄铁打磨出来。”
里屋传来余老头的咳嗽声,混着风箱“呼嗒呼嗒”的声响,在雨幕里格外清晰。
陈砚应了声,起身时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他个子不算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小臂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初学打铁时被火星烫的。
铁匠铺的活儿不轻松,尤其对一个半大孩子来说。
但陈砚从不说累,余老头脾气躁,喝醉了会骂人,清醒时却总把最轻便的活计留给他。
日子就像炉膛里的火,看着烈,底子里却藏着点暖。
打磨马蹄铁是个细致活,得用细砂纸一点点蹭,首到边缘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陈砚做得极认真,眼睛盯着铁屑簌簌落下,仿佛在做什么要紧事。
他左手边放着一本破旧的书,书页泛黄,边角卷翘,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铸剑录》。
这是他三年前在镇外的破庙里捡到的,书里没讲怎么练剑,通篇都是讲如何辨认矿石、如何掌控火候、如何让铁器更坚韧。
余老头说这是本没用的杂书,陈砚却宝贝得紧,夜里总揣在怀里,就着油灯翻看好几遍。
“咚——咚——”镇口的钟声响了,沉闷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急促。
陈砚抬头望了眼窗外,雨似乎更大了。
他记得老人们说过,镇口的钟只有在两种时候会响:一是有大人物路过,二是出了人命关天的事。
“磨蹭什么!”
余老头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个酒葫芦,脸色不太好看,“听见钟声没?
估摸着是山匪又来了。”
陈砚的心猛地一紧。
这镇子背靠青山,山里盘踞着一伙“黑风寨”的匪人,每年总要下山劫掠几次,官府管不了,百姓们只能自认倒霉。
“师傅,要不……我们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
陈砚小声说。
余老头啐了口唾沫,把酒葫芦往桌上一墩:“藏个屁!
那帮杂碎眼里只有银子和粮食,咱这铺子里除了铁就是铁,他们看得上?”
话虽如此,他却走到墙角,挪开一个沉重的铁砧,露出底下的地窖入口。
“你下去躲着。”
余老头的声音沉了些,“我在上面应付。”
陈砚没动,他看着余老头鬓角的白发,想起这几年师傅虽然嘴上厉害,却总把热乎的馒头留给他,冬天会把唯一的厚棉被让给他盖。
“我不躲。”
陈砚拿起身边的一把铁锤,锤头被磨得光滑,“我帮师傅。”
余老头愣了下,随即眼睛一瞪:“胡闹!
你个半大孩子,上去送死?”
“我力气大。”
陈砚握紧了铁锤,指节泛白,“我能帮师傅举铁砧。”
余老头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张了张嘴,终究没再骂。
他转身从墙上摘下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用粗布擦了擦,声音有些沙哑:“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别出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夹杂着粗鲁的笑骂,越来越近。
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跟着余老头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雨地里,十几个骑着马的汉子,个个手持刀枪,脸上带着凶悍之气。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用马鞭指着街边的铺子,似乎在吩咐手下什么。
“开门!
开门!”
有人用刀劈砍着隔壁的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余老头深吸一口气,正要开门,却被陈砚拉住了。
“师傅,”陈砚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堆烧红的铁坯,那是刚打好还没冷却的,“用那个。”
余老头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太冒险了。”
“他们人多,硬拼不行。”
陈砚的声音很稳,“烧红的铁坯扔出去,能挡一阵。”
马蹄声己经到了铁匠铺门口,独眼龙的声音响起:“这是铁匠铺?
进去看看有没有趁手的家伙!”
余老头咬了咬牙,对陈砚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抓起一把铁钳,快步走向院子。
陈砚躲在门后,手心全是汗。
他听见门被踹开的巨响,听见独眼龙的骂声,听见余老头故作镇定的声音:“好汉爷,小本生意,没什么值钱的……”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陈砚心一横,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他看见余老头被一个匪兵打倒在地,而另一个匪兵正举着刀要砍下去。
陈砚想也没想,抓起身边一根烧红的铁坯,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铁坯带着火星,“呼”地一声砸在匪兵的背上。
匪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背上的衣服瞬间燃起了火苗。
这一下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独眼龙。
陈砚趁机冲到余老头身边,扶起他,捡起地上的柴刀,挡在师傅身前。
他的手在抖,腿也在抖,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独眼龙,像一只护崽的小兽。
独眼龙回过神,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好个小兔崽子,敢伤我的人!”
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陈砚,手里的钢刀在雨里闪着寒光。
陈砚握紧了柴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不能退。
就在这时,檐角的风铃突然叮叮当当地响得急促起来,不是被雨打,更像是被风吹的。
一阵奇怪的风,毫无征兆地从铁匠铺里吹了出来,带着炉膛里的热气,卷着地上的铁屑,首扑独眼龙。
独眼龙被风吹得眯起了眼,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就是这一瞬间,陈砚想起了《铸剑录》里的一句话:“铁有灵,遇急则刚。”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猛地冲上前,举起柴刀,不是砍向独眼龙,而是劈向了对方握刀的手腕。
“噗嗤”一声,柴刀虽然锈钝,却带着一股蛮力,竟真的砍中了。
独眼龙惨叫一声,钢刀掉落在地。
周围的匪兵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半大孩子敢动手,还伤了头领。
陈砚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掉在地上的钢刀,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发抖的手。
“抓住他!”
独眼龙捂着流血的手腕,嘶吼道。
匪兵们反应过来,纷纷冲了上来。
余老头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铁锤,朝着最近的匪兵砸去:“砚小子,快跑!”
陈砚看着围上来的匪兵,又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余老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咬了咬牙,没有跑,而是捡起地上的钢刀。
钢刀很沉,他几乎握不住,但他知道,他不能让师傅再受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镇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比黑风寨的更密集,更整齐。
独眼龙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个匪兵慌张地跑来:“头……头领,是官兵!
好多官兵!”
独眼龙骂了一句,看了看陈砚,又看了看远处尘烟滚滚的方向,最终咬了咬牙:“撤!”
匪兵们扶着独眼龙,狼狈地骑马逃走了。
雨还在下,铁匠铺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余老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陈砚手里的钢刀,又看了看他脸上的泥污,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陈砚扔掉钢刀,蹲下来扶他,声音带着哭腔:“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余老头拍了拍他的手,眼眶通红,“好小子,有种。”
檐角的风铃还在响,被雨水洗过的声音,似乎格外清亮。
陈砚抬头望去,雨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常年打铁,布满了厚茧和伤痕,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双手里,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场雨,这伙匪兵,这把捡起的钢刀,会将他的人生,引向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就像檐角的风铃,本以为只是用来挡风避雨,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命运敲响了新的旋律。
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陈砚扶着余老头走进屋,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只做一个埋头打铁的少年了。
因为有些责任,一旦扛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