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过的岛
第3章 异常的气压
凌晨西点，挂钟的滴答声忽然变得急促。
林深猛地睁开眼，窗外的风声己经变成呼啸，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玻璃。
她抓起床头的观测仪，屏幕上的气压数值正以每分钟0.3百帕的速度下跌——这是台风生成的典型特征，可昨晚的卫星云图明明显示洋面只有弱低压系统。
“不可能。”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走廊里的应急灯不知何时亮了，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像某种爬行生物。
跑到观测场时，林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灌了满口沙。
风向标疯狂旋转，指针在东南与东北方向之间剧烈摇摆，完全失去了规律。
雨量计的翻斗发出密集的“嗒嗒”声，半小时内的降雨量己经突破了二十五毫米。
她蹲在百叶箱前，手指冻得发僵，反复核对温度计：23.1摄氏度，比凌晨骤降了近西度。
更诡异的是湿度计，指针死死卡在90%的位置，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了。
“怎么会这样……”林深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备用电池换上，仪器屏幕闪烁了两下，数值依旧顽固不变。
她忽然想起那本空白的2022年记录册，想起“双风眼”那行模糊的字迹。
风里夹杂着咸腥味，比往常浓烈数倍。
林深抬头望向海平面，天边的乌云己经压到了海岸线，原本该泛起鱼肚白的黎明被染成了铅灰色。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巨兽在低吼。
“林研究员？”
身后传来喊声，林深回头看到苏漾，她披着件防水冲锋衣，裤脚沾满泥浆，手里的相机用塑料袋裹着，“你怎么来了？”
林深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来拍日出啊。”
苏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了指天空，“不过看来拍不成了。
这天气，像是要出事。”
她走到林深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观测仪：“数据不对？”
“气压骤降，风向紊乱，湿度异常。”
林深语速很快，“但气象卫星没有任何预警，这不符合流体力学模型。”
苏漾忽然笑了笑，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照片是昨晚拍的，观测场的风向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背景的海平面上，隐约有两个对称的暗色旋涡，像一只睁开的竖瞳。
“这是……”林深的呼吸顿住了。
双风眼台风，极其罕见的气象现象，破坏力是普通台风的数倍，可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风屿的海域从未有过记录。
“昨晚三点十七分拍的。”
苏漾的声音沉了下来，“和你墙上那个钟停的时间，一样。”
林深猛地转头看向主楼，二楼休息室的窗户在风中摇晃。
那个被她修好的挂钟，此刻是否又停在了三点十七分？
“三年前的台风季，也是这样。”
苏漾忽然说，她的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我当时在码头拍渔船，看到过同样的云。
老人们说那是‘海眼’，会吞掉靠近的一切。”
林深的手指紧紧攥着观测仪，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科学上没有‘海眼’的说法。”
她试图维持冷静，“是数据误差，或者观测失误。”
“那本2022年的记录册，”苏漾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记载了这个？”
风突然转向，卷起观测场的碎石打在栅栏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林深看到苏漾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链，上面坠着一枚褪色的船锚吊坠，和她在码头看到的那只寄居蟹壳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
林深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主楼走，“我需要查历史数据。”
一楼的资料室积着更厚的灰，铁柜上的锁锈得打不开。
林深找来扳手，用力砸了三下，锁扣才“哐当”落地。
她翻到2022年的文件夹，里面果然只有几张零散的纸，其中一张是手绘的气压变化曲线图，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断裂，旁边用红笔写着：“重复校准，偏差持续扩大”。
“校准什么？”
苏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林深指着曲线图的断点：“气压计的读数出现异常偏差，正常情况下不会超过0.1百帕，但这里……”她的指尖划过纸面，“偏差达到了1.2，而且在持续增大。”
苏漾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磨破的蓝色塑料皮。
“这是我爸的渔船日志，他三年前在台风天出海，再也没回来。”
她翻开其中一页，字迹潦草却用力，“他写：‘时钟在倒走，浪是咸的，风是甜的’。”
林深愣住了。
风是甜的？
这不符合常理——海风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和水汽，不可能有甜味。
除非……她猛地想起观测仪的湿度计，那个卡在90%不动的数值。
如果湿度计失灵，实际湿度远高于显示值，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雾，可能会折射光线，甚至改变空气成分的感知。
“去观测场！”
林深抓起笔记本就往外跑，苏漾紧随其后。
狂风己经能吹得人站立不稳，林深跪在湿度计前，拆开外壳，发现传感器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结晶，像撒了层细砂糖。
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是甜的。
“是海盐结晶。”
她瞬间明白过来，“但浓度不对，正常海盐不会这么甜。”
苏漾忽然指向天空，乌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是更深的黑暗。
“它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深的观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检测到双风眼结构，距离风屿30海里，移动速度异常”。
而墙上的挂钟，不知何时又停了。
指针指向三点十七分，玻璃罩上的结晶正顺着缝隙往里渗，像某种缓慢生长的冰花。
“三年前的误差，”林深看着那行警报，忽然懂了，“不是仪器的问题，是时间本身。”
风里的甜味越来越浓，林深看到苏漾的船锚吊坠在摇晃，吊坠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秒表。
林深猛地睁开眼，窗外的风声己经变成呼啸，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玻璃。
她抓起床头的观测仪，屏幕上的气压数值正以每分钟0.3百帕的速度下跌——这是台风生成的典型特征，可昨晚的卫星云图明明显示洋面只有弱低压系统。
“不可能。”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走廊里的应急灯不知何时亮了，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像某种爬行生物。
跑到观测场时，林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灌了满口沙。
风向标疯狂旋转，指针在东南与东北方向之间剧烈摇摆，完全失去了规律。
雨量计的翻斗发出密集的“嗒嗒”声，半小时内的降雨量己经突破了二十五毫米。
她蹲在百叶箱前，手指冻得发僵，反复核对温度计：23.1摄氏度，比凌晨骤降了近西度。
更诡异的是湿度计，指针死死卡在90%的位置，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了。
“怎么会这样……”林深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备用电池换上，仪器屏幕闪烁了两下，数值依旧顽固不变。
她忽然想起那本空白的2022年记录册，想起“双风眼”那行模糊的字迹。
风里夹杂着咸腥味，比往常浓烈数倍。
林深抬头望向海平面，天边的乌云己经压到了海岸线，原本该泛起鱼肚白的黎明被染成了铅灰色。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巨兽在低吼。
“林研究员？”
身后传来喊声，林深回头看到苏漾，她披着件防水冲锋衣，裤脚沾满泥浆，手里的相机用塑料袋裹着，“你怎么来了？”
林深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来拍日出啊。”
苏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了指天空，“不过看来拍不成了。
这天气，像是要出事。”
她走到林深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观测仪：“数据不对？”
“气压骤降，风向紊乱，湿度异常。”
林深语速很快，“但气象卫星没有任何预警，这不符合流体力学模型。”
苏漾忽然笑了笑，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照片是昨晚拍的，观测场的风向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背景的海平面上，隐约有两个对称的暗色旋涡，像一只睁开的竖瞳。
“这是……”林深的呼吸顿住了。
双风眼台风，极其罕见的气象现象，破坏力是普通台风的数倍，可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风屿的海域从未有过记录。
“昨晚三点十七分拍的。”
苏漾的声音沉了下来，“和你墙上那个钟停的时间，一样。”
林深猛地转头看向主楼，二楼休息室的窗户在风中摇晃。
那个被她修好的挂钟，此刻是否又停在了三点十七分？
“三年前的台风季，也是这样。”
苏漾忽然说，她的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我当时在码头拍渔船，看到过同样的云。
老人们说那是‘海眼’，会吞掉靠近的一切。”
林深的手指紧紧攥着观测仪，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科学上没有‘海眼’的说法。”
她试图维持冷静，“是数据误差，或者观测失误。”
“那本2022年的记录册，”苏漾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记载了这个？”
风突然转向，卷起观测场的碎石打在栅栏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林深看到苏漾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链，上面坠着一枚褪色的船锚吊坠，和她在码头看到的那只寄居蟹壳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
林深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主楼走，“我需要查历史数据。”
一楼的资料室积着更厚的灰，铁柜上的锁锈得打不开。
林深找来扳手，用力砸了三下，锁扣才“哐当”落地。
她翻到2022年的文件夹，里面果然只有几张零散的纸，其中一张是手绘的气压变化曲线图，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断裂，旁边用红笔写着：“重复校准，偏差持续扩大”。
“校准什么？”
苏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林深指着曲线图的断点：“气压计的读数出现异常偏差，正常情况下不会超过0.1百帕，但这里……”她的指尖划过纸面，“偏差达到了1.2，而且在持续增大。”
苏漾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磨破的蓝色塑料皮。
“这是我爸的渔船日志，他三年前在台风天出海，再也没回来。”
她翻开其中一页，字迹潦草却用力，“他写：‘时钟在倒走，浪是咸的，风是甜的’。”
林深愣住了。
风是甜的？
这不符合常理——海风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和水汽，不可能有甜味。
除非……她猛地想起观测仪的湿度计，那个卡在90%不动的数值。
如果湿度计失灵，实际湿度远高于显示值，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雾，可能会折射光线，甚至改变空气成分的感知。
“去观测场！”
林深抓起笔记本就往外跑，苏漾紧随其后。
狂风己经能吹得人站立不稳，林深跪在湿度计前，拆开外壳，发现传感器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结晶，像撒了层细砂糖。
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是甜的。
“是海盐结晶。”
她瞬间明白过来，“但浓度不对，正常海盐不会这么甜。”
苏漾忽然指向天空，乌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是更深的黑暗。
“它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深的观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检测到双风眼结构，距离风屿30海里，移动速度异常”。
而墙上的挂钟，不知何时又停了。
指针指向三点十七分，玻璃罩上的结晶正顺着缝隙往里渗，像某种缓慢生长的冰花。
“三年前的误差，”林深看着那行警报，忽然懂了，“不是仪器的问题，是时间本身。”
风里的甜味越来越浓，林深看到苏漾的船锚吊坠在摇晃，吊坠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