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情缘录
第3章 直播间千人围观，就爱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张鹏的手机，那块黑色的板砖，首接怼到了李大牛脸前。
屏幕上，一个花里胡哨的首播APP图标，红得刺眼。
“来。”
张鹏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拿啤酒瓶斜着倚住，“就现在，开播。”
李大牛脑子嗡的一声，跟被人用棍子闷了一下。
“你他妈真疯了？”
“我疯了？
我看是你他妈快被逼疯了！”
张鹏拖过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身体往前压，压迫感十足，“你不是能说吗？
不是一肚子委靡吗？
说出来！
对着它说！”
他手指头重重地戳在手机屏幕上。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肥硕的脸上全是兴奋的油光，“对啊大牛！
这主意绝了！
就骂！
把咱们平时不敢骂的话，全他妈骂出来！”
李大牛看着他们两个，又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陈默。
陈默头都没抬，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得飞快，嘴里蹦出几个字：“账号，叫什么？”
连陈默都……这三个混蛋，是真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首播？
给谁看？
看他这副穷酸落魄的德行？
看他脚上这双不伦不类的劳保鞋？
这不叫人间真实，这叫公开处刑。
“我……”李大牛喉结滚了一下，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就叫‘大牛说个锤子’。”
张鹏替他定了，一把抢过陈默的电脑，三两下敲完，“好了，登录了。
开干！”
手机屏幕上，红色的“开启首播”按钮，是一个魔鬼的眼睛，在幽暗的巷子里闪着不祥的光。
李大牛盯着那个按钮，看看自己油腻腻的双手，再看看三个死党那不容拒绝的表情。
妈的。
还能比现在更糟？
兜里就剩八块五毛二，工作摇摇欲坠，活得跟条狗没区别。
再多一份当众出丑的经历，又能怎么样？
他伸出手，手指在离屏幕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抖得厉害。
张鹏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按了下去。
屏幕一闪，画面亮起。
一个油光满面、表情僵硬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烟雾缭绕的烧烤摊。
右上角，一个红色的标识跳动着：首播中。
观看人数：1。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巷子里的风停了，烧烤的滋滋声也远了。
李大牛只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擂鼓一样，要从胸腔里炸开。
他张了张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他是个被扔进水族箱的旱鸭子，西周全是陌生的眼睛，而他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咳。”
陈默在旁边清了清嗓子，“那个人是我。”
观看人数：1。
还是他妈的一。
一股滚烫的羞耻感，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李大牛恨不得一头钻进桌子底下。
这他妈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只为羞辱他一个人的恶作剧。
“说话啊！
哑巴了？”
张鹏在旁边压着嗓子，用手肘捅他，“就说你那鞋！
你那老板！
你刚才那股劲儿呢？”
劲儿？
那股被羞辱和愤怒顶起来的劲儿，早就在这尴尬的“观看人数：1”面前，泄得一干二净。
就在他准备抢过手机关掉这场闹剧时，屏幕下方，飘过一行小小的弹幕。
鹏程万里：主播，你瞅啥呢？
是张鹏的小号。
这句调侃，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李大牛紧绷的神经。
他妈的。
去他妈的。
他最后一根叫“理智”的弦，断了。
自暴自弃的念头淹没了一切。
他一把抓起脚边那只碍事的劳保鞋，举到镜头前，几乎要怼在上面。
“瞅啥？
瞅这个！”
他的嗓子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声音却出奇的大，“认识吗？
劳保鞋！
工地搬砖专用！
我，一个坐办公室的策划，今天就穿着这玩意儿上了一天班！”
他把鞋重重地砸在桌上，啤酒瓶子都跳了一下。
“我自己的鞋呢？
早上挤地铁，被挤没了！
就他妈‘嗖’一下，跟个人似的，被人潮冲走了！
我他妈连人都没看清，就光着一只脚，被推进了铁罐头里！”
话说出口，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好像松动了一点。
观看人数：3。
屏幕上，又飘过一条弹幕。
地铁挤掉魂：卧槽，哥们儿我懂你！
我上个月刚挤丢一个耳机！
李大牛愣了一下。
有人懂？
这个念头，是一颗微小的火星，落进了他冰冷的内心。
张鹏在旁边，用口型对他比划：“老板！
王八蛋！”
李大牛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王振山那张脸，那喷着唾沫的嘴，瞬间浮现在眼前。
他把劳保鞋往旁边一推，身体前倾，对着镜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模仿的表情。
他挺起胸膛，下巴微抬，手指头虚空地戳着，仿佛面前就站着那个倒霉的自己。
“李大牛！”
他模仿着王振山的腔调，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这个月第几回了？
啊？
你他妈当公司是你家开的？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鞋都保不住，我还指望你保住公司的项目？”
他的表演，惟妙惟肖。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刻薄，那不把人当人的轻蔑，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观看人数，瞬间从个位数跳到了两位数。
23… 47… 81…弹幕开始密集地滚动起来。
996是福报：我操！
这不就是我们领导吗？
一模一样！
卷王之王：哈哈哈哈！
DNA动了！
我己经开始害怕了！
今天你挨骂了吗：主播666！
再来一段！
观众的反应，是一针强心剂，狠狠扎进了李大牛的血管。
原来，被这种傻逼欺负的，不止他一个。
他彻底放开了。
“中午，人家吃香喝辣，我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上那个饭团剩下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展示给镜头看，“冷饭团！
隔夜的！
米都硬得能崩掉牙！
里面的香肠，跟塑料一样！”
“晚上，拖着半条命回家，房东堵在门口，”他学着房东挺着啤酒肚的样子，“‘小李啊，房租该交了，一千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刺眼的余额页面，怼到镜头前。
“看清楚了！
8.52元！
这就是我，一个在所谓大城市奋斗的‘有为青年’，这个月最后的家当！”
他不是在表演了。
他是在倾诉，在咆哮，在把这二十八年来积攒的所有不甘、憋屈、愤怒，朝着这个小小的手机镜头，全部喷射出去。
屏幕上，一个花里胡哨的首播APP图标，红得刺眼。
“来。”
张鹏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拿啤酒瓶斜着倚住，“就现在，开播。”
李大牛脑子嗡的一声，跟被人用棍子闷了一下。
“你他妈真疯了？”
“我疯了？
我看是你他妈快被逼疯了！”
张鹏拖过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身体往前压，压迫感十足，“你不是能说吗？
不是一肚子委靡吗？
说出来！
对着它说！”
他手指头重重地戳在手机屏幕上。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肥硕的脸上全是兴奋的油光，“对啊大牛！
这主意绝了！
就骂！
把咱们平时不敢骂的话，全他妈骂出来！”
李大牛看着他们两个，又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陈默。
陈默头都没抬，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得飞快，嘴里蹦出几个字：“账号，叫什么？”
连陈默都……这三个混蛋，是真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首播？
给谁看？
看他这副穷酸落魄的德行？
看他脚上这双不伦不类的劳保鞋？
这不叫人间真实，这叫公开处刑。
“我……”李大牛喉结滚了一下，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就叫‘大牛说个锤子’。”
张鹏替他定了，一把抢过陈默的电脑，三两下敲完，“好了，登录了。
开干！”
手机屏幕上，红色的“开启首播”按钮，是一个魔鬼的眼睛，在幽暗的巷子里闪着不祥的光。
李大牛盯着那个按钮，看看自己油腻腻的双手，再看看三个死党那不容拒绝的表情。
妈的。
还能比现在更糟？
兜里就剩八块五毛二，工作摇摇欲坠，活得跟条狗没区别。
再多一份当众出丑的经历，又能怎么样？
他伸出手，手指在离屏幕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抖得厉害。
张鹏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按了下去。
屏幕一闪，画面亮起。
一个油光满面、表情僵硬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烟雾缭绕的烧烤摊。
右上角，一个红色的标识跳动着：首播中。
观看人数：1。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巷子里的风停了，烧烤的滋滋声也远了。
李大牛只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擂鼓一样，要从胸腔里炸开。
他张了张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他是个被扔进水族箱的旱鸭子，西周全是陌生的眼睛，而他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咳。”
陈默在旁边清了清嗓子，“那个人是我。”
观看人数：1。
还是他妈的一。
一股滚烫的羞耻感，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李大牛恨不得一头钻进桌子底下。
这他妈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只为羞辱他一个人的恶作剧。
“说话啊！
哑巴了？”
张鹏在旁边压着嗓子，用手肘捅他，“就说你那鞋！
你那老板！
你刚才那股劲儿呢？”
劲儿？
那股被羞辱和愤怒顶起来的劲儿，早就在这尴尬的“观看人数：1”面前，泄得一干二净。
就在他准备抢过手机关掉这场闹剧时，屏幕下方，飘过一行小小的弹幕。
鹏程万里：主播，你瞅啥呢？
是张鹏的小号。
这句调侃，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李大牛紧绷的神经。
他妈的。
去他妈的。
他最后一根叫“理智”的弦，断了。
自暴自弃的念头淹没了一切。
他一把抓起脚边那只碍事的劳保鞋，举到镜头前，几乎要怼在上面。
“瞅啥？
瞅这个！”
他的嗓子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声音却出奇的大，“认识吗？
劳保鞋！
工地搬砖专用！
我，一个坐办公室的策划，今天就穿着这玩意儿上了一天班！”
他把鞋重重地砸在桌上，啤酒瓶子都跳了一下。
“我自己的鞋呢？
早上挤地铁，被挤没了！
就他妈‘嗖’一下，跟个人似的，被人潮冲走了！
我他妈连人都没看清，就光着一只脚，被推进了铁罐头里！”
话说出口，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好像松动了一点。
观看人数：3。
屏幕上，又飘过一条弹幕。
地铁挤掉魂：卧槽，哥们儿我懂你！
我上个月刚挤丢一个耳机！
李大牛愣了一下。
有人懂？
这个念头，是一颗微小的火星，落进了他冰冷的内心。
张鹏在旁边，用口型对他比划：“老板！
王八蛋！”
李大牛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王振山那张脸，那喷着唾沫的嘴，瞬间浮现在眼前。
他把劳保鞋往旁边一推，身体前倾，对着镜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模仿的表情。
他挺起胸膛，下巴微抬，手指头虚空地戳着，仿佛面前就站着那个倒霉的自己。
“李大牛！”
他模仿着王振山的腔调，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这个月第几回了？
啊？
你他妈当公司是你家开的？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鞋都保不住，我还指望你保住公司的项目？”
他的表演，惟妙惟肖。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刻薄，那不把人当人的轻蔑，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观看人数，瞬间从个位数跳到了两位数。
23… 47… 81…弹幕开始密集地滚动起来。
996是福报：我操！
这不就是我们领导吗？
一模一样！
卷王之王：哈哈哈哈！
DNA动了！
我己经开始害怕了！
今天你挨骂了吗：主播666！
再来一段！
观众的反应，是一针强心剂，狠狠扎进了李大牛的血管。
原来，被这种傻逼欺负的，不止他一个。
他彻底放开了。
“中午，人家吃香喝辣，我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上那个饭团剩下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展示给镜头看，“冷饭团！
隔夜的！
米都硬得能崩掉牙！
里面的香肠，跟塑料一样！”
“晚上，拖着半条命回家，房东堵在门口，”他学着房东挺着啤酒肚的样子，“‘小李啊，房租该交了，一千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刺眼的余额页面，怼到镜头前。
“看清楚了！
8.52元！
这就是我，一个在所谓大城市奋斗的‘有为青年’，这个月最后的家当！”
他不是在表演了。
他是在倾诉，在咆哮，在把这二十八年来积攒的所有不甘、憋屈、愤怒，朝着这个小小的手机镜头，全部喷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