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规则里看着我
第5章 被撕碎的规则
“啪嗒！”
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惨白的光线毫无预兆地从穹顶的发光板射出来。
林硕被强光刺得猛地闭眼。
耳边那令人抓狂的刮擦声和脑内低语，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大厅里响起一片获救般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动作僵硬地适应着光线，没有人立刻起身。
静默时段结束。
公共区域恢复开放。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如同解除了定身咒，大厅里凝固的身影开始缓慢地活动起来。
林硕大口喘着气。
接着猛地甩开江晚的手，下意识地就去掀沙发坐垫。
塑料盒和水壶还在。
但那本《绝对安全守则》书的硬皮封面依旧，但触感却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那种干燥、微凉的纸张感，而是变得湿润。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书的边缘和棱角处残留着一些暗绿色半透明的粘液，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腐臭味。
“它碰过了！”
林硕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几乎不敢翻开书页。
江晚的脸色比纸还白。
她没看林硕，目光死死盯着坐垫下方刚才发出刮擦声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灰色的沙发布料。
她伸出手指，指甲尖轻轻刮了一下那块布料。
指尖上，沾染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同样的暗绿色粘液。
江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她迅速缩回手，仿佛那粘液是剧毒。
“拿出来！”
她的声音低哑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看书！”
林硕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用两根手指捏住那本变得粘腻湿冷的守则一角，将它从坐垫下抽了出来。
书页被浸透了，变得沉重而软塌。
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翻开封面。
第一页：规则第一条：任何情况下，绝对不可进入午夜公寓（编号：001）。
违者后果自负。
他心脏狂跳，翻到第二页！
规则第二条：当任何区域管理员…… 印刷字体依旧工整，没有血字，没有警告，仿佛昨晚那惊悚的一幕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林硕稍稍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未放下。
他继续往后翻。
书页粘连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分开粘连的页面。
翻到中间部分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这一页，明显被人撕掉了！
不是自然脱落，而是被粗暴地扯掉了！
更诡异的是被撕掉的页面位置，残留着几道清晰暗绿色的刮痕，像是用某种尖锐的东西故意划破纸张，然后才撕掉的。
“被撕了！”
林硕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这里，被撕掉了一页。”
江晚立刻凑过来，眼神锐利地扫过那被破坏的页面。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几页？
什么内容？”
她急促地问。
林硕翻回目录页。
目录页也受潮了，墨迹有些晕染，但还能勉强辨认。
他的手指顺着条目往下滑，对照着页码。
“是《区域管理员基础守则》”林硕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第37页到第39页，整整三页被撕掉了！”
江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
“管理员守则……”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寒意，“它撕掉了管理员守则，它想掩盖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首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干瘦老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抽泣。
他依旧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
江晚和林硕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埋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断断续续地说着：“……书……书……不能……看……”林硕心头一跳，压低声音：“老伯？
你说什么？
什么书不能看？”
老头猛地一哆嗦，把头埋得更深了，仿佛这样就能躲开一切。
江晚眼神一闪，从自己塑料盒里拿出仅剩的一块能量棒，轻轻放在老头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那灰扑扑的能量棒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老头的抽泣声停了，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臂弯缝隙里露出来，死死盯着那块能量棒。
“陈伯，”江晚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安抚，“别怕。
我们不是‘它’。
告诉我们，关于书你知道什么？
这半块也给你。”
她又拿出半块自己没吃完的一起放在扶手上。
食物的诱惑压倒了恐惧。
老头陈伯那只露出的眼睛里，挣扎和贪婪激烈地搏斗着。
他飞快像做贼似的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一把将能量棒抓进怀里紧紧捂住。
然后，他才用那只眼睛警惕地扫了扫西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把嘴凑近沙发扶手，用几乎只有气流的嘶哑声音说道：“被盯上的书会被标记……会被‘吃’掉……重要的……字……”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被什么堵住，“不能看……看了……就回不去了……被吃掉重要的字？”
林硕急切地追问，“什么意思？
就像被撕掉那样？”
陈伯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不是撕，是‘抹掉’！
墨水会流掉，会变成别的东西！”
他似乎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那只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不能看，看了……眼睛……眼睛就脏了……会被‘它’看见！”
说完，他像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缩回手，把脑袋重新死死埋进臂弯，无论江晚再说什么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了。
林硕和江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
抹掉，墨水会流掉，变成别的东西？
被“它”看见眼睛？
这比单纯的撕毁，更令人毛骨悚然。
林硕再次翻开那本守则，忍着恶心仔细查看被撕掉页面附近的内容。
果然。
在被撕掉的第37页之前，也就是第36页的最后几行，原本印刷清晰的文字，墨迹变得异常模糊。
像是被水浸过，黑色的油墨在潮湿的纸张上微微扩散，将附近的字迹都污染得难以辨认。
其中几个关键的词，比如“职责”、“权限”、“必须”，墨迹晕染得尤其厉害，几乎糊成了一团黑斑。
而在被撕掉的第39页之后，第40页的开头部分，情况更糟。
纸张上的墨迹不仅仅是晕染，更像是被某种东西舔舐过。
留下大片不规则暗绿色的粘液干涸后的痕迹。
在这些痕迹覆盖下，原本的文字被彻底覆盖，形成了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如同鬼画符般的诡异污迹。
“是‘抹掉’！”
林硕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它把管理员守则的关键部分弄花了，毁掉了。
撕掉那三页，是为了彻底消除证据！”
江晚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猛地合上那本变得诡异而危险的守则，塞回林硕手里。
“收好，别让任何人看到它现在的样子！”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陈伯说的对，这本书己经被‘它’深度污染了，成了‘标记’。
拿着它就像举着火把在黑暗森林里走，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扔。”
“为什么？”
林硕不解，拿着这本书让他感觉像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因为它被‘抹掉’和‘撕毁’的部分，就是线索！”
“管理员守则……‘它’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毁掉这部分？
这里面一定藏着‘它’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
关于管理员，关于‘它’自己，甚至关于离开这里的可能！”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麻木僵硬的身影，最后落在远处墙上那块滚动着“安全”信息的巨大电子屏上，眼神冰冷而决绝。
“我们必须知道被撕掉的内容是什么。”
江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光靠这本被污染的书不行。
我们需要‘干净’的记录。
去档案区。”
“档案区？”
林硕心头一跳，“在哪？
我们能去吗？”
“理论上，档案区对所有‘清醒’专员开放，查阅非机密文件需要登记。”
江晚语速很快。
“但那里也很危险。
‘它’的污染无处不在，档案区的记录，未必就完全‘干净’。
而且……”她顿了顿，眼神瞟向不远处——王德发那肥胖的身影正挤在人群中，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林硕和江晚的方向，尤其是在林硕匆忙塞进外套里的守则上停留。
“而且，有‘老鼠’盯着我们。”
江晚的声音带着冷意，“我们得想办法甩开他。”
林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王德发那看似热情实则贪婪阴冷的假笑。
王德发还故作友好地朝他挥了挥手。
林硕只觉得一阵恶寒，下意识地按紧了藏着守则的口袋。
“那怎么去？”
林硕收回目光，看向江晚。
在这个充满谎言和陷阱的绝望之地，这个眼神锐利行动果决的女人，似乎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晚没有立刻回答。
她弯下腰，再次凑近那个依旧蜷缩在沙发角落的陈伯。
她拿出塑料盒里最后那瓶标准消毒剂，轻轻放在陈伯脚边的地上。
“陈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档案区最近的路怎么走最‘干净’？
避开‘眼睛’多的那种。”
陈伯的身体抖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但一只枯瘦的手却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从臂弯下伸出来，食指在地面上轻微快速地划了几下。
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大厅某个方向，然后又画了一个类似闪电的折线符号最后指向地面。
画完那只手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再也不动了。
江晚盯着地面上那几乎看不清的划痕，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快速记忆和解码。
几秒钟后她首起身，对林硕点了点头。
“有路了。
跟我来。”
她抓起自己空荡荡的水壶，“先去接水。
然后去档案区。
路上机灵点。”
林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各种思绪。
他拿起自己的空水壶紧紧跟上江晚的脚步，汇入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德发的目光正死死地黏在他的背上。
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惨白的光线毫无预兆地从穹顶的发光板射出来。
林硕被强光刺得猛地闭眼。
耳边那令人抓狂的刮擦声和脑内低语，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大厅里响起一片获救般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动作僵硬地适应着光线，没有人立刻起身。
静默时段结束。
公共区域恢复开放。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如同解除了定身咒，大厅里凝固的身影开始缓慢地活动起来。
林硕大口喘着气。
接着猛地甩开江晚的手，下意识地就去掀沙发坐垫。
塑料盒和水壶还在。
但那本《绝对安全守则》书的硬皮封面依旧，但触感却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那种干燥、微凉的纸张感，而是变得湿润。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书的边缘和棱角处残留着一些暗绿色半透明的粘液，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腐臭味。
“它碰过了！”
林硕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几乎不敢翻开书页。
江晚的脸色比纸还白。
她没看林硕，目光死死盯着坐垫下方刚才发出刮擦声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灰色的沙发布料。
她伸出手指，指甲尖轻轻刮了一下那块布料。
指尖上，沾染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同样的暗绿色粘液。
江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她迅速缩回手，仿佛那粘液是剧毒。
“拿出来！”
她的声音低哑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看书！”
林硕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用两根手指捏住那本变得粘腻湿冷的守则一角，将它从坐垫下抽了出来。
书页被浸透了，变得沉重而软塌。
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翻开封面。
第一页：规则第一条：任何情况下，绝对不可进入午夜公寓（编号：001）。
违者后果自负。
他心脏狂跳，翻到第二页！
规则第二条：当任何区域管理员…… 印刷字体依旧工整，没有血字，没有警告，仿佛昨晚那惊悚的一幕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林硕稍稍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未放下。
他继续往后翻。
书页粘连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分开粘连的页面。
翻到中间部分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这一页，明显被人撕掉了！
不是自然脱落，而是被粗暴地扯掉了！
更诡异的是被撕掉的页面位置，残留着几道清晰暗绿色的刮痕，像是用某种尖锐的东西故意划破纸张，然后才撕掉的。
“被撕了！”
林硕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这里，被撕掉了一页。”
江晚立刻凑过来，眼神锐利地扫过那被破坏的页面。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几页？
什么内容？”
她急促地问。
林硕翻回目录页。
目录页也受潮了，墨迹有些晕染，但还能勉强辨认。
他的手指顺着条目往下滑，对照着页码。
“是《区域管理员基础守则》”林硕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第37页到第39页，整整三页被撕掉了！”
江晚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
“管理员守则……”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寒意，“它撕掉了管理员守则，它想掩盖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首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干瘦老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抽泣。
他依旧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
江晚和林硕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埋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断断续续地说着：“……书……书……不能……看……”林硕心头一跳，压低声音：“老伯？
你说什么？
什么书不能看？”
老头猛地一哆嗦，把头埋得更深了，仿佛这样就能躲开一切。
江晚眼神一闪，从自己塑料盒里拿出仅剩的一块能量棒，轻轻放在老头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那灰扑扑的能量棒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老头的抽泣声停了，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臂弯缝隙里露出来，死死盯着那块能量棒。
“陈伯，”江晚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安抚，“别怕。
我们不是‘它’。
告诉我们，关于书你知道什么？
这半块也给你。”
她又拿出半块自己没吃完的一起放在扶手上。
食物的诱惑压倒了恐惧。
老头陈伯那只露出的眼睛里，挣扎和贪婪激烈地搏斗着。
他飞快像做贼似的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一把将能量棒抓进怀里紧紧捂住。
然后，他才用那只眼睛警惕地扫了扫西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把嘴凑近沙发扶手，用几乎只有气流的嘶哑声音说道：“被盯上的书会被标记……会被‘吃’掉……重要的……字……”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被什么堵住，“不能看……看了……就回不去了……被吃掉重要的字？”
林硕急切地追问，“什么意思？
就像被撕掉那样？”
陈伯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不是撕，是‘抹掉’！
墨水会流掉，会变成别的东西！”
他似乎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那只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不能看，看了……眼睛……眼睛就脏了……会被‘它’看见！”
说完，他像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缩回手，把脑袋重新死死埋进臂弯，无论江晚再说什么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了。
林硕和江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
抹掉，墨水会流掉，变成别的东西？
被“它”看见眼睛？
这比单纯的撕毁，更令人毛骨悚然。
林硕再次翻开那本守则，忍着恶心仔细查看被撕掉页面附近的内容。
果然。
在被撕掉的第37页之前，也就是第36页的最后几行，原本印刷清晰的文字，墨迹变得异常模糊。
像是被水浸过，黑色的油墨在潮湿的纸张上微微扩散，将附近的字迹都污染得难以辨认。
其中几个关键的词，比如“职责”、“权限”、“必须”，墨迹晕染得尤其厉害，几乎糊成了一团黑斑。
而在被撕掉的第39页之后，第40页的开头部分，情况更糟。
纸张上的墨迹不仅仅是晕染，更像是被某种东西舔舐过。
留下大片不规则暗绿色的粘液干涸后的痕迹。
在这些痕迹覆盖下，原本的文字被彻底覆盖，形成了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如同鬼画符般的诡异污迹。
“是‘抹掉’！”
林硕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它把管理员守则的关键部分弄花了，毁掉了。
撕掉那三页，是为了彻底消除证据！”
江晚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猛地合上那本变得诡异而危险的守则，塞回林硕手里。
“收好，别让任何人看到它现在的样子！”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陈伯说的对，这本书己经被‘它’深度污染了，成了‘标记’。
拿着它就像举着火把在黑暗森林里走，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扔。”
“为什么？”
林硕不解，拿着这本书让他感觉像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因为它被‘抹掉’和‘撕毁’的部分，就是线索！”
“管理员守则……‘它’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毁掉这部分？
这里面一定藏着‘它’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
关于管理员，关于‘它’自己，甚至关于离开这里的可能！”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麻木僵硬的身影，最后落在远处墙上那块滚动着“安全”信息的巨大电子屏上，眼神冰冷而决绝。
“我们必须知道被撕掉的内容是什么。”
江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光靠这本被污染的书不行。
我们需要‘干净’的记录。
去档案区。”
“档案区？”
林硕心头一跳，“在哪？
我们能去吗？”
“理论上，档案区对所有‘清醒’专员开放，查阅非机密文件需要登记。”
江晚语速很快。
“但那里也很危险。
‘它’的污染无处不在，档案区的记录，未必就完全‘干净’。
而且……”她顿了顿，眼神瞟向不远处——王德发那肥胖的身影正挤在人群中，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林硕和江晚的方向，尤其是在林硕匆忙塞进外套里的守则上停留。
“而且，有‘老鼠’盯着我们。”
江晚的声音带着冷意，“我们得想办法甩开他。”
林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王德发那看似热情实则贪婪阴冷的假笑。
王德发还故作友好地朝他挥了挥手。
林硕只觉得一阵恶寒，下意识地按紧了藏着守则的口袋。
“那怎么去？”
林硕收回目光，看向江晚。
在这个充满谎言和陷阱的绝望之地，这个眼神锐利行动果决的女人，似乎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晚没有立刻回答。
她弯下腰，再次凑近那个依旧蜷缩在沙发角落的陈伯。
她拿出塑料盒里最后那瓶标准消毒剂，轻轻放在陈伯脚边的地上。
“陈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档案区最近的路怎么走最‘干净’？
避开‘眼睛’多的那种。”
陈伯的身体抖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但一只枯瘦的手却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从臂弯下伸出来，食指在地面上轻微快速地划了几下。
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大厅某个方向，然后又画了一个类似闪电的折线符号最后指向地面。
画完那只手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再也不动了。
江晚盯着地面上那几乎看不清的划痕，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快速记忆和解码。
几秒钟后她首起身，对林硕点了点头。
“有路了。
跟我来。”
她抓起自己空荡荡的水壶，“先去接水。
然后去档案区。
路上机灵点。”
林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各种思绪。
他拿起自己的空水壶紧紧跟上江晚的脚步，汇入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德发的目光正死死地黏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