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映未央
第4章 晨光营垒话烽烟
地窖门被推开的瞬间，晨光像碎金般涌进来，驱散了潮湿的阴暗。
林砚秋扶着木梯站起身，脚踝被绊到的地方还有些发麻，她低头看了眼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小石头，轻声道：“别怕，安全了。”
霍去病站在入口的光晕里，银甲上的暗红血渍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却掩不住他眼底的亮。
他伸手将林砚秋拉上来，目光扫过她身上是否有伤口，见她只是衣衫有些凌乱，才松了口气：“随我回帐。”
营地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混杂着草木灰与血腥的味道。
昨夜燃烧的帐篷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士兵们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抬走尸体、修补栅栏，没有人喧哗，只有铁器碰撞的叮当声和偶尔的低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将军！”
几个士兵见了霍去病，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眼神里满是敬畏与信赖。
霍去病颔首示意，脚步未停：“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赵破奴连忙回话：“初步清点完毕，阵亡三百二十七人，伤五百余人。
匈奴那边……留下了近千具尸体，还俘虏了两百多匹战马。”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沉。
三百二十七，这个数字在史书上或许只是个模糊的注脚，可此刻踏在这片还残留着温热血迹的土地上，她仿佛能看到每一个数字背后倒下的身影。
回到主帐，霍去病解下沉重的甲胄，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内衬。
亲兵端来温水和布巾，他接过随意擦了把脸，才转向站在帐角的林砚秋：“昨夜为何会在粮仓地窖？
我不是让亲兵护你在主帐待着吗？”
“是西营被攻破时，亲兵说主营危急，先送我去地窖避险。”
林砚秋小声解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剑——那是昨夜他塞给她的，她竟一首忘了还。
霍去病顺着她的动作看到佩剑，眉头微松：“没受伤就好。
这剑你先拿着，营里还没彻底清剿干净。”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脖颈处隐约露出的玉佩绳结上，“昨夜……你倒是机灵，知道拿我名号唬人。”
林砚秋脸颊一热：“也是急中生智……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这话说得太笃定，倒像是他们之间早有默契。
好在霍去病并未深究，只是拿起案上的舆图：“昨夜是右贤王部的突袭，他们显然摸清了我们的布防。”
他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一处山谷，“这里是我们的粮草补给线，必须加派人手驻守。”
赵破奴在一旁补充：“俘虏里有个匈奴百夫长，招供说右贤王听说将军在此地扎营，特意绕路想来擒获主将立威。”
“擒我？”
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还不够格。”
少年将军的眼里燃着自信的火焰，仿佛千军万马都困不住他的锋芒。
帐外传来脚步声，亲兵领着小石头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粗陶碗：“将军，姑娘，这是厨房刚熬好的米汤。”
小石头把碗递给林砚秋，脸上还有些怯生生的，眼神却亮了许多。
林砚秋接过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看向小石头：“你家在哪里？
怎么会来军营当杂役？”
小石头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家乡被匈奴烧了，爹娘都没了……是军厨张叔把我带进军营的。”
帐内一时沉默。
林砚秋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忽然想起史书里“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誓言。
原来这誓言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由无数个小石头这样的破碎家庭堆砌起来的沉重承诺。
霍去病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赵破奴，把他带去亲兵营，以后跟着学些武艺，总比在厨房打杂强。”
小石头眼睛倏地亮了：“真的吗？
我能学武艺杀匈奴了？”
赵破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以后跟着将军打仗，保准让你报仇雪恨。”
小石头用力点头，给霍去病和林砚秋鞠了个躬，跟着赵破奴雀跃地跑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两人，晨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林砚秋喝着米汤，忽然想起昨夜他塞给自己的油布包，里面的干饼还揣在怀里：“对了，你的干粮……你留着吧，营里不缺这些。”
霍去病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接下来我们要转道漠北，右贤王吃了亏，定会引来更多匈奴主力，这场仗还得打一阵子。”
林砚秋的心微微一紧：“漠北？
那里……”她想说那里气候恶劣，更想说她知道漠北之战的惨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暴露自己来自未来的秘密。
霍去病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抬头看她：“害怕？”
林砚秋摇摇头，又点点头，诚实道：“有点，但我更怕你们……”怕你们在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里，付出太多代价。
霍去病的眼神柔和了些：“战场本就如此。
但我辈将士守土卫国，便是马革裹尸也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你若怕，等后续部队来了，我让人送你回长安。”
回长安？
林砚秋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又开始微微发热。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这场跨越千年的相遇，或许不止是意外——玉佩的异常磁场、昨夜的生死关头、眼前这个如烈火般的少年将军……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她抬起头，迎上霍去病的目光，认真道：“我不走。
我想留下来，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比如，用她知道的历史，提醒他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霍去病挑眉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片刻后，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晨光般驱散了眉宇间的肃杀：“好。
那你可得学着适应军营的日子了。”
帐外的风卷起残烟，晨光越过营垒的旗帜，将少年将军的身影拉得很长。
林砚秋握着温热的陶碗，看着他专注于舆图的侧脸，忽然觉得怀中玉佩的温度，正与这片土地上未凉的热血，渐渐相融。
林砚秋扶着木梯站起身，脚踝被绊到的地方还有些发麻，她低头看了眼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小石头，轻声道：“别怕，安全了。”
霍去病站在入口的光晕里，银甲上的暗红血渍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却掩不住他眼底的亮。
他伸手将林砚秋拉上来，目光扫过她身上是否有伤口，见她只是衣衫有些凌乱，才松了口气：“随我回帐。”
营地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混杂着草木灰与血腥的味道。
昨夜燃烧的帐篷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士兵们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抬走尸体、修补栅栏，没有人喧哗，只有铁器碰撞的叮当声和偶尔的低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将军！”
几个士兵见了霍去病，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眼神里满是敬畏与信赖。
霍去病颔首示意，脚步未停：“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赵破奴连忙回话：“初步清点完毕，阵亡三百二十七人，伤五百余人。
匈奴那边……留下了近千具尸体，还俘虏了两百多匹战马。”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沉。
三百二十七，这个数字在史书上或许只是个模糊的注脚，可此刻踏在这片还残留着温热血迹的土地上，她仿佛能看到每一个数字背后倒下的身影。
回到主帐，霍去病解下沉重的甲胄，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内衬。
亲兵端来温水和布巾，他接过随意擦了把脸，才转向站在帐角的林砚秋：“昨夜为何会在粮仓地窖？
我不是让亲兵护你在主帐待着吗？”
“是西营被攻破时，亲兵说主营危急，先送我去地窖避险。”
林砚秋小声解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剑——那是昨夜他塞给她的，她竟一首忘了还。
霍去病顺着她的动作看到佩剑，眉头微松：“没受伤就好。
这剑你先拿着，营里还没彻底清剿干净。”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脖颈处隐约露出的玉佩绳结上，“昨夜……你倒是机灵，知道拿我名号唬人。”
林砚秋脸颊一热：“也是急中生智……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这话说得太笃定，倒像是他们之间早有默契。
好在霍去病并未深究，只是拿起案上的舆图：“昨夜是右贤王部的突袭，他们显然摸清了我们的布防。”
他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一处山谷，“这里是我们的粮草补给线，必须加派人手驻守。”
赵破奴在一旁补充：“俘虏里有个匈奴百夫长，招供说右贤王听说将军在此地扎营，特意绕路想来擒获主将立威。”
“擒我？”
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还不够格。”
少年将军的眼里燃着自信的火焰，仿佛千军万马都困不住他的锋芒。
帐外传来脚步声，亲兵领着小石头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粗陶碗：“将军，姑娘，这是厨房刚熬好的米汤。”
小石头把碗递给林砚秋，脸上还有些怯生生的，眼神却亮了许多。
林砚秋接过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看向小石头：“你家在哪里？
怎么会来军营当杂役？”
小石头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家乡被匈奴烧了，爹娘都没了……是军厨张叔把我带进军营的。”
帐内一时沉默。
林砚秋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忽然想起史书里“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誓言。
原来这誓言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由无数个小石头这样的破碎家庭堆砌起来的沉重承诺。
霍去病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赵破奴，把他带去亲兵营，以后跟着学些武艺，总比在厨房打杂强。”
小石头眼睛倏地亮了：“真的吗？
我能学武艺杀匈奴了？”
赵破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以后跟着将军打仗，保准让你报仇雪恨。”
小石头用力点头，给霍去病和林砚秋鞠了个躬，跟着赵破奴雀跃地跑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两人，晨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林砚秋喝着米汤，忽然想起昨夜他塞给自己的油布包，里面的干饼还揣在怀里：“对了，你的干粮……你留着吧，营里不缺这些。”
霍去病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接下来我们要转道漠北，右贤王吃了亏，定会引来更多匈奴主力，这场仗还得打一阵子。”
林砚秋的心微微一紧：“漠北？
那里……”她想说那里气候恶劣，更想说她知道漠北之战的惨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暴露自己来自未来的秘密。
霍去病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抬头看她：“害怕？”
林砚秋摇摇头，又点点头，诚实道：“有点，但我更怕你们……”怕你们在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里，付出太多代价。
霍去病的眼神柔和了些：“战场本就如此。
但我辈将士守土卫国，便是马革裹尸也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你若怕，等后续部队来了，我让人送你回长安。”
回长安？
林砚秋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又开始微微发热。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这场跨越千年的相遇，或许不止是意外——玉佩的异常磁场、昨夜的生死关头、眼前这个如烈火般的少年将军……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她抬起头，迎上霍去病的目光，认真道：“我不走。
我想留下来，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比如，用她知道的历史，提醒他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霍去病挑眉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片刻后，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晨光般驱散了眉宇间的肃杀：“好。
那你可得学着适应军营的日子了。”
帐外的风卷起残烟，晨光越过营垒的旗帜，将少年将军的身影拉得很长。
林砚秋握着温热的陶碗，看着他专注于舆图的侧脸，忽然觉得怀中玉佩的温度，正与这片土地上未凉的热血，渐渐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