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墟歌
第2章 骤变的弦音
便利店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勾勒着货架沉默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包装食品的甜腻气息和王阿姨压抑的啜泣声。
张逸尘背靠着冰冷的卷帘门，耳朵捕捉着门外混乱声响的细微变化——尖叫声似乎稀疏了些，但多了许多沉闷的撞击和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湿布撕裂般的异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几分钟，对时间的感知在高度紧张下变得模糊。
张逸尘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袭来。
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疲惫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小尘？
你没事吧？”
王阿姨担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勉强摇了摇头，想说句“没事”，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便利店惨白的光线在眼前旋转、模糊，最终被一片深沉的黑暗吞噬。
意识，并非沉入无梦的睡眠，而是像被投入了湍急的漩涡，天旋地转。
当眩晕感褪去，感官重新接驳，张逸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奢华的宫殿。
这是他大脑唯一能捕捉到的词汇。
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穹顶垂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华。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衣香鬓影。
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醇厚的木香以及精致甜点的甜腻气息。
舒缓悠扬的爵士乐在背景中流淌。
男人们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女人们身着华美的晚礼服，手持香槟杯，脸上挂着矜持而疏离的微笑，低声交谈着。
这是一场顶级的社交宴会。
而他，张逸尘，穿着一身不知何时换上的、明显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装，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边缘。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充满异域风情的都市夜景，尖顶的哥特式建筑在夜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这是…国外？
“嘿！
逸尘！
发什么呆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身旁响起。
张逸尘猛地转头，看到大学同学杜小盼正端着一杯香槟，笑容满面地站在他旁边。
杜小盼身边，依偎着一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笑容明艳动人的女孩——林薇。
周围还有几张似曾相识的留学生面孔。
“小盼？
这…这是哪？”
张逸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大脑一片混乱。
前一秒还在宝鸡阴冷的便利店，下一秒怎么就置身于这纸醉金迷的宴会厅？
“西安啊！
只不过这儿的房子偏西方，咱们学校以前选择的都是唐朝古风，这次换了。
咱们校友会的年度慈善晚宴！
你睡懵了？”
杜小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把林薇往前带了带，“来，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林薇。
薇薇，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儿之一，张逸尘。”
“嗨，张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林薇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笑容甜美，带着一丝异国腔调的中文很标准。
但总感觉像是外国长大的华侨，不太像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
张逸尘机械地伸出手与她握了握，指尖冰凉。
触感是真实的，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但这份真实感却让他感到一种更深的荒谬和不安。
王阿姨呢？
便利店呢？
那冲天的火光和混乱的人群呢？
那个光头男…是幻觉吗？
“逸尘，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杜小盼关切地问。
“没…没事。”
张逸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融入眼前的浮华。
他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香槟，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平息内心的翻涌。
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全场，试图寻找一丝能解释这一切荒谬的线索。
就在宴会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巨大的罗马柱旁，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及腰的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衬得她本就冷白的肌肤愈发剔透。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高挑而匀称的身形。
她并未与人交谈，只是独自倚靠着冰冷的石柱，指间夹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喧嚣的人群。
那双眼睛，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深邃，清澈却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仿佛眼前的一切浮华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张逸尘的目光与她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淡漠的审视，如同看待一件物品。
随即，她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他只是人群中又一个无意义的背景板。
这份彻底的漠然，反而让张逸尘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绷得更紧了。
他收回目光，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杜小盼和林薇关于某个艺术展的闲聊上，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然而，那罗马柱旁的黑裙女子，那冰冷的审视目光，如同一个不和谐的符号，深深烙印在了他的意识里。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呜——呜——呜——！！！”
那声音极其尖锐、急促，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疯狂意味！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音乐和谈笑！
璀璨的水晶吊灯疯狂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只有墙壁上几盏应急红灯亮起，将整个奢华的殿堂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怎么回事？”
“恐怖袭击？”
“上帝啊！”
人群瞬间炸锅！
矜持和优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推搡！
酒杯摔碎的声音、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广播系统响起，在混乱中异常清晰，如同死神的宣告，“…检测到不明生物污染…威胁等级：灭绝…请所有人员…立即…前往指定安全区…重复…立即前往指定安全区！
本建筑…己不再安全！
…灭绝级威胁”？
“不明生物污染”？
张逸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便利店外的火光、混乱的人群、光头男诡异的姿态… 与眼前这末日般的警报和尖叫瞬间重叠！
一股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跑！
快跑！”
杜小盼脸色惨白，一把抓住林薇的手，对着张逸尘大吼。
血色灯光下，人群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出口方向。
张逸尘被裹挟在混乱的人流中，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个罗马柱的角落。
那里，己空无一人。
只有血色的灯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勾勒着货架沉默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包装食品的甜腻气息和王阿姨压抑的啜泣声。
张逸尘背靠着冰冷的卷帘门，耳朵捕捉着门外混乱声响的细微变化——尖叫声似乎稀疏了些，但多了许多沉闷的撞击和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湿布撕裂般的异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几分钟，对时间的感知在高度紧张下变得模糊。
张逸尘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袭来。
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疲惫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小尘？
你没事吧？”
王阿姨担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勉强摇了摇头，想说句“没事”，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便利店惨白的光线在眼前旋转、模糊，最终被一片深沉的黑暗吞噬。
意识，并非沉入无梦的睡眠，而是像被投入了湍急的漩涡，天旋地转。
当眩晕感褪去，感官重新接驳，张逸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奢华的宫殿。
这是他大脑唯一能捕捉到的词汇。
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穹顶垂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华。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衣香鬓影。
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醇厚的木香以及精致甜点的甜腻气息。
舒缓悠扬的爵士乐在背景中流淌。
男人们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女人们身着华美的晚礼服，手持香槟杯，脸上挂着矜持而疏离的微笑，低声交谈着。
这是一场顶级的社交宴会。
而他，张逸尘，穿着一身不知何时换上的、明显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装，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边缘。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充满异域风情的都市夜景，尖顶的哥特式建筑在夜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这是…国外？
“嘿！
逸尘！
发什么呆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身旁响起。
张逸尘猛地转头，看到大学同学杜小盼正端着一杯香槟，笑容满面地站在他旁边。
杜小盼身边，依偎着一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笑容明艳动人的女孩——林薇。
周围还有几张似曾相识的留学生面孔。
“小盼？
这…这是哪？”
张逸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大脑一片混乱。
前一秒还在宝鸡阴冷的便利店，下一秒怎么就置身于这纸醉金迷的宴会厅？
“西安啊！
只不过这儿的房子偏西方，咱们学校以前选择的都是唐朝古风，这次换了。
咱们校友会的年度慈善晚宴！
你睡懵了？”
杜小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把林薇往前带了带，“来，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林薇。
薇薇，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儿之一，张逸尘。”
“嗨，张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林薇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笑容甜美，带着一丝异国腔调的中文很标准。
但总感觉像是外国长大的华侨，不太像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
张逸尘机械地伸出手与她握了握，指尖冰凉。
触感是真实的，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但这份真实感却让他感到一种更深的荒谬和不安。
王阿姨呢？
便利店呢？
那冲天的火光和混乱的人群呢？
那个光头男…是幻觉吗？
“逸尘，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杜小盼关切地问。
“没…没事。”
张逸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融入眼前的浮华。
他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香槟，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平息内心的翻涌。
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全场，试图寻找一丝能解释这一切荒谬的线索。
就在宴会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巨大的罗马柱旁，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及腰的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衬得她本就冷白的肌肤愈发剔透。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高挑而匀称的身形。
她并未与人交谈，只是独自倚靠着冰冷的石柱，指间夹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喧嚣的人群。
那双眼睛，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深邃，清澈却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仿佛眼前的一切浮华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张逸尘的目光与她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淡漠的审视，如同看待一件物品。
随即，她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他只是人群中又一个无意义的背景板。
这份彻底的漠然，反而让张逸尘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绷得更紧了。
他收回目光，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杜小盼和林薇关于某个艺术展的闲聊上，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然而，那罗马柱旁的黑裙女子，那冰冷的审视目光，如同一个不和谐的符号，深深烙印在了他的意识里。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呜——呜——呜——！！！”
那声音极其尖锐、急促，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疯狂意味！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音乐和谈笑！
璀璨的水晶吊灯疯狂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只有墙壁上几盏应急红灯亮起，将整个奢华的殿堂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怎么回事？”
“恐怖袭击？”
“上帝啊！”
人群瞬间炸锅！
矜持和优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推搡！
酒杯摔碎的声音、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广播系统响起，在混乱中异常清晰，如同死神的宣告，“…检测到不明生物污染…威胁等级：灭绝…请所有人员…立即…前往指定安全区…重复…立即前往指定安全区！
本建筑…己不再安全！
…灭绝级威胁”？
“不明生物污染”？
张逸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便利店外的火光、混乱的人群、光头男诡异的姿态… 与眼前这末日般的警报和尖叫瞬间重叠！
一股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跑！
快跑！”
杜小盼脸色惨白，一把抓住林薇的手，对着张逸尘大吼。
血色灯光下，人群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出口方向。
张逸尘被裹挟在混乱的人流中，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个罗马柱的角落。
那里，己空无一人。
只有血色的灯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