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清晨六点半,薄雾如纱,笼罩着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小说《长安墟歌》,大神“爱吃柚柠的小艺”将张逸尘杜小盼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清晨六点半,薄雾如纱,笼罩着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陕西宝鸡人张逸尘,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夹克,拐进了通往市第三高中的近道小巷。巷子狭窄逼仄,两侧是经年累月烟熏火燎的老墙,墙皮斑驳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砖石。头顶的天空被屋檐切割成一条扭曲的蓝色缝隙。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苔藓和隔夜垃圾混合的、并不好闻的气息。青石板路坑洼不平,积着昨夜未干的雨水,每一步都踏出细微的回响。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爬升。张逸尘下...
陕西宝鸡人张逸尘,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夹克,拐进了通往市第三高中的近道小巷。
巷子狭窄逼仄,两侧是经年累月烟熏火燎的老墙,墙皮斑驳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砖石。
头顶的天空被屋檐切割成一条扭曲的蓝色缝隙。
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苔藓和隔夜垃圾混合的、并不好闻的气息。
青石板路坑洼不平,积着昨夜未干的雨水,每一步都踏出细微的回响。
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爬升。
张逸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那是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穿着脏污的工装。
引起张逸尘注意的,是他走路的姿态——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泥沼里拔出来。
更诡异的是他的脖颈,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怪异地左右扭动着,发出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腐汗味和某种难以名状腥膻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逸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条令人不适的小巷,将那个怪诞的身影和刺鼻的味道抛在身后,只当是城市角落里又一个精神不大正常的流浪汉。
走出巷口,视野豁然开朗,但天空却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滴下水来。
一种莫名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席卷了他,眼前的教学楼轮廓都有些模糊。
他甩甩头,强打精神,快步走向熟悉的宿舍楼。
推开虚掩的宿舍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连鞋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床铺上,沉重的眼皮瞬间合拢,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再次睁开眼,窗外己是天光大亮。
昨夜的疲惫似乎被一场深沉的睡眠驱散了大半,一种奇异的、脱离现实的轻快感在身体里流淌。
洗漱完己经早上8点,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不成调的歌,脚下踩着新学的舞步——一种模仿太空漫步的滑步混合着曳步舞的快速点踏,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摆动。
他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穿过清晨略显空旷的校园林荫道,朝着角落那间熟悉的便利店走去。
“嘿!
哥们儿,跳得挺带劲儿啊!”
路边三西个捧着早餐的女孩被他的动作吸引,其中一个短发、笑容爽朗的女孩大声喊道。
张逸尘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腼腆,随即回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脚下的舞步却没停,只是幅度小了些。
这小小的、来自陌生人的认可,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起一圈微澜,让脚步更添几分不自觉的雀跃。
“王姨,早!”
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看店的王秀琴阿姨,一位老家宝鸡就认识的慈祥长辈,正坐在收银台后整理着新到的货品清单。
见到他,王阿姨脸上立刻绽开熟悉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小尘来啦!
今儿气色不错嘛,还跳上了?”
王阿姨打趣道,放下手中的笔,“吃早饭没?
刚到的热包子,给你留了两个。”
“谢谢王姨!”
张逸尘也不客气,拿起包子啃了一口,肉汁鲜美。
他斜倚在收银台旁,和王阿姨熟稔地聊了起来。
作为27岁单身老处男,话题自然有家里父母催婚的琐事,到最近工作的烦闷(一家小公司人事行政主管,工资拖欠是常事),再到对未来隐隐的迷茫。
王阿姨像往常一样,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插几句宽慰的话,或是分享些过来人的经验。
时间在这份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闲谈中悄然流逝,墙上的挂钟指针无声地滑过了两三个小时。
突然!
一阵沉闷的、如同重物撞击地面的“轰隆”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的尖叫!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瞬间撕碎了清晨的宁静!
两人俱是一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外面怎么了?”
王阿姨站起身,下意识想往外走。
“等等王姨!”
张逸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心头警铃大作。
他抢先一步冲到门口,猛地拉开玻璃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远处,学校主教学楼的方向,一道粗大的、裹挟着浓烟的橘红色火柱冲天而起!
滚滚黑烟如同狰狞的巨兽,迅速吞噬着天空!
操场上、连接主路的小道上,无数人影如同炸了窝的蚂蚁,疯狂地奔跑、推搡、哭喊!
恐慌像实质的瘟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气中疯狂蔓延!
更近一些的地方,能看到有人跌倒在地,后面的人却视而不见,只顾着踩踏而过!
混乱,彻底的混乱!
“这…这是怎么了?
火灾?
踩踏?”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颤抖,脸色煞白。
“不对…不对劲!”
张逸尘的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这绝不是普通的火灾或踩踏事故能造成的混乱程度!
那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纯粹的、歇斯底里的恐惧!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同雷达般紧张地扫视着混乱的源头和人流边缘。
就在那片狂奔的人潮缝隙中,一个光头的、动作僵硬的身影正以一种怪异的、不协调的姿势,缓慢而执着地逆着人流移动!
正是昨天巷子里那个男人!
他的头依旧在不自然地扭动,动作却比昨天更加僵硬、迟缓,仿佛一个即将散架的木偶!
一股寒意瞬间从张逸尘脚底窜到头顶!
“王姨!
不能出去!
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他猛地回身,几乎是半拉半拽地把王阿姨拖回店里,“砰”地一声关紧玻璃门,迅速拉下了卷帘门内侧的锁扣!
便利店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
货架上的商品在震动中微微摇晃。
“外面…外面到底…”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好事!”
张逸尘背靠着冰冷的卷帘门,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像要跳出胸腔,“我们这里有吃的,有水,二楼能休息,位置也偏。
等!
等到明天白天,看清情况再说!
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便利店的卷帘门外,是地狱般的喧嚣和未知的恐惧;卷帘门内,是暂时安全的死寂和沉重的喘息。
张逸尘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隔绝生死的金属门板,光头男那诡异的身影和远处冲天的火光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