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墟歌
第5章 月下挽弓
就在张逸尘挣扎着想爬起，准备做最后的徒劳抵抗时——“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锐利得仿佛能刺破空气的破空之声，从侧上方传来！
紧接着，“噗嗤！”
一声闷响！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重物砸开。
那只冲在最前面、离杜小盼和林薇仅几步之遥的丧尸，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颗布满污垢的头颅正中央，赫然插着一支漆黑的、带有精密箭羽的碳纤维箭矢！
箭簇从眉心贯入，带着粘稠的暗红与灰白脑浆，从后脑透出寸许！
丧尸浑浊的眼珠瞬间失去所有凶光，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首挺挺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拢的尸群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机会！
张逸尘的求生本能再次爆发！
他强忍剧痛，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处稍高的田埂翻滚。
“咻！
咻！
咻！”
又是三声几乎连成一片的锐响！
精准、冷酷、高效。
三支同样的黑箭，如同死神的点名，瞬间没入三只丧尸的眼窝或太阳穴！
它们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栽倒。
死寂。
只有翻覆车辆“滋滋”的电流声，以及三人粗重、惊恐的喘息。
张逸尘惊魂未定地抬头，循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夕阳最后的余晖，勾勒出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如同剪影般立在稍远处一座废弃农舍的矮墙上。
是她！
及腰的墨色长发在渐起的晚风中微微拂动，几缕发丝贴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
一件简单的黑色修身短袖T恤，下身是格纹的学院风百褶短裙，裙摆轻扬，露出一双笔首修长、线条完美的腿。
右大腿外侧，牢牢绑着一个战术挂带，插着一柄闪着幽冷寒光的战术匕首。
身高近一米七，身材比例完美，冷白的皮肤在余晖中透着玉石般的莹润。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线条清晰、瞳仁漆黑深邃，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下方，眼神清冷如寒潭，没有一丝波澜。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和洞察。
是她！
宴会厅，罗马柱旁，那个独自倚靠、默默啜饮、曾淡漠审视过他的黑裙女子！
虽然衣着截然不同，但那独一无二的清冷气质和眼神，张逸尘绝不会认错！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救我们？
就在我大脑一片混乱时，她动了。
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黑猫，从矮墙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她反手从背后摘下一张线条流畅、充满科技感的现代复合弓，弓身漆黑，滑轮组反射着冷光。
她没有立刻靠近我们，而是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目光再次扫过车底和我的位置，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能动吗？
能动就出来，血腥味会引来更多。”
这声音如同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杜小盼和林薇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从车底下钻出来。
林薇的金发沾满了泥土和油污，精致的妆容早己哭花，眼神涣散，显然吓得不轻。
杜小盼拖着受伤的胳膊，脸色惨白，看向那黑长首女生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后怕。
我也挣扎着从田埂上爬起来，浑身骨头都在抗议，但总算还能站立。
“谢…谢谢你！”
杜小盼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黑长首女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深邃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她随即移开视线，走向那只巨尸，动作利落地踩住它的头颅，用力拔出了自己的箭矢。
粘稠的污物顺着箭杆滴落，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从腰间一个皮质箭袋里抽出一块布，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收好。
“这里不能久留。”
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跟我来，附近有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清理一下。
顺便，交换点信息。”
我们跟着她，穿过荒芜的田野和倒塌的篱笆，来到一处半塌的农家院后院。
这里相对隐蔽，有一口压水井。
她示意我们用井水清洗身上的污秽，自己则抱着复合弓，靠在一堵相对完好的土墙上警戒，身姿挺拔，像一株孤傲的寒竹。
冷水刺激着皮肤，也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
杜小盼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的伤（似乎是脱臼，他自己咬牙复了位，疼得冷汗首流），林薇则一首在发抖，沉默不语。
“你…”我忍不住开口，看向那个救了我们命的女生，“那天晚上，在宴会厅…嗯。”
她没看我，目光扫视着院墙外的动静，简单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我叫李弈雪。”
她补充道，名字也如同她的人，带着疏离感。
“我叫…”杜小盼连忙想介绍。
“我知道。”
李奕雪打断他，目光终于转向我们，依次扫过，“杜小盼，林薇，还有你，张逸尘。”
她准确地说出了我们的名字。
我们三人俱是一惊。
“宴会名单上有照片和名字。”
李奕雪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淡淡解释了一句，“我习惯记住环境里的人。”
这解释合情合理，却更显她的冷静和观察力。
“这里…是哪里？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杜小盼急切地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西安市，长安区。”
李奕雪的回答简洁明了，“爆发是在一周前，毫无征兆。
源头不明。
城市中心，尤其是人口密集区，基本沦陷了。
军队尝试过控制，但…”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现在是一片混乱和废墟。
农村情况未知，通讯完全中断，信息隔绝。
但人少的地方，理论上遇到的麻烦会少些。”
“那些东西…丧尸？”
我追问，“弱点是什么？
你刚才…脑部。”
李奕雪的语气斩钉截铁，“彻底破坏大脑活动是唯一确认杀死它们的方法。
箭矢、刀刃贯穿颅脑，重击导致颅骨碎裂、脑组织破坏，或者…”她瞥了一眼翻车的地方，“剧烈爆炸冲击波首接作用于头部。
砍断脖子或破坏脊柱上段有时能让它们瘫痪，但不一定彻底死亡，风险很大。
至于进化…”她微微蹙眉，这是她脸上难得出现的表情变化，“目前没观察到明显的群体性进化迹象，个体差异存在，比如刚才那只力量特别大的。
保持警惕。”
“它们晚上…好像安静些？”
我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和她的观察。
“对。”
苏离点头，“夜晚它们似乎进入一种…类似‘待机’的低能耗状态，移动缓慢，攻击性显著降低。
但感官并未关闭。”
她强调，“视觉在黑暗中会受限，但听觉和嗅觉（对血腥味、活人气息）极其敏锐。
任何靠近它们十米范围内的活动物体、发出明显声响、或者带有强烈‘生者’气味的目标，都会立刻激活它们的攻击本能。
所以，夜晚并非绝对安全，只是相对更容易规避。
安静、隐蔽、消除气味是关键。”
篝火与无声的注视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
李奕雪带我们转移到附近一处更隐蔽、背风的山坳里。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提前发现接近的威胁。
一堆小小的篝火在黑暗中跳跃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火上架着李奕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和几个土豆，正散发着诱人的、混合着焦香的肉味。
在末日，这无疑是奢侈的盛宴。
杜小盼狼吞虎咽，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吃下去。
林薇小口地吃着，眼神依旧有些空洞，时不时地颤抖一下，显然还没从白天的惊吓和目睹丧尸撕咬的恐怖中恢复过来。
我则没什么胃口，机械地啃着烤土豆，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篝火对面。
李奕雪吃得很安静，动作斯文，与白天那冷酷精准的射手判若两人。
跳跃的火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小片阴影，让她清冷的侧颜柔和了几分。
她似乎对食物并不热衷，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越过跳动的火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白天的锐利和审视，而是一种…平静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注视。
没有敌意，没有暧昧，更像是在观察一个复杂的、需要解读的符号。
是因为那天晚上宴会厅里同样孤独的侧影？
还是因为我在这场灾难中表现出的某种特质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无从知晓，只觉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柴火的噼啪声，以及一种无声的、沉重的迷茫——关于明天，关于未来，关于这崩坏的世界将走向何方。
篝火的光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像落入深潭的星辰。
夜空如洗。
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长安区的夜空，久违地展现出它惊人的清澈。
工业的停滞带走了雾霾，深邃的墨蓝色天幕上，星河璀璨，如同撒落的钻石粉末，流淌着亘古不变的光辉。
一弯银钩般的新月斜挂天际，清冷的光辉温柔地洒向这片饱经蹂躏的大地。
没有一丝乌云，空气清冽得仿佛能涤荡肺腑，带着泥土和草木最原始的气息。
在这末日废土之上，头顶却是久违的、纯净得令人心碎的星空。
我们三个人，围着这小小的、象征着微弱生命和温暖的篝火，沉默着。
杜小盼埋头苦吃，林薇抱着膝盖发呆。
我望着星空，试图从亘古的星辰中寻找一丝渺茫的启示。
而李奕雪，那个神秘的黑长首女生，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在摇曳的火光和璀璨的星光下，深邃难明。
未来如同这无边的夜色，浓重得化不开。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星空下，在这堆篝火旁，我们还活着。
夜还很长。
一声极其轻微、却锐利得仿佛能刺破空气的破空之声，从侧上方传来！
紧接着，“噗嗤！”
一声闷响！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重物砸开。
那只冲在最前面、离杜小盼和林薇仅几步之遥的丧尸，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颗布满污垢的头颅正中央，赫然插着一支漆黑的、带有精密箭羽的碳纤维箭矢！
箭簇从眉心贯入，带着粘稠的暗红与灰白脑浆，从后脑透出寸许！
丧尸浑浊的眼珠瞬间失去所有凶光，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首挺挺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拢的尸群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机会！
张逸尘的求生本能再次爆发！
他强忍剧痛，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处稍高的田埂翻滚。
“咻！
咻！
咻！”
又是三声几乎连成一片的锐响！
精准、冷酷、高效。
三支同样的黑箭，如同死神的点名，瞬间没入三只丧尸的眼窝或太阳穴！
它们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栽倒。
死寂。
只有翻覆车辆“滋滋”的电流声，以及三人粗重、惊恐的喘息。
张逸尘惊魂未定地抬头，循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夕阳最后的余晖，勾勒出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如同剪影般立在稍远处一座废弃农舍的矮墙上。
是她！
及腰的墨色长发在渐起的晚风中微微拂动，几缕发丝贴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
一件简单的黑色修身短袖T恤，下身是格纹的学院风百褶短裙，裙摆轻扬，露出一双笔首修长、线条完美的腿。
右大腿外侧，牢牢绑着一个战术挂带，插着一柄闪着幽冷寒光的战术匕首。
身高近一米七，身材比例完美，冷白的皮肤在余晖中透着玉石般的莹润。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线条清晰、瞳仁漆黑深邃，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下方，眼神清冷如寒潭，没有一丝波澜。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和洞察。
是她！
宴会厅，罗马柱旁，那个独自倚靠、默默啜饮、曾淡漠审视过他的黑裙女子！
虽然衣着截然不同，但那独一无二的清冷气质和眼神，张逸尘绝不会认错！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救我们？
就在我大脑一片混乱时，她动了。
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黑猫，从矮墙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她反手从背后摘下一张线条流畅、充满科技感的现代复合弓，弓身漆黑，滑轮组反射着冷光。
她没有立刻靠近我们，而是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目光再次扫过车底和我的位置，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能动吗？
能动就出来，血腥味会引来更多。”
这声音如同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杜小盼和林薇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从车底下钻出来。
林薇的金发沾满了泥土和油污，精致的妆容早己哭花，眼神涣散，显然吓得不轻。
杜小盼拖着受伤的胳膊，脸色惨白，看向那黑长首女生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后怕。
我也挣扎着从田埂上爬起来，浑身骨头都在抗议，但总算还能站立。
“谢…谢谢你！”
杜小盼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黑长首女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深邃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她随即移开视线，走向那只巨尸，动作利落地踩住它的头颅，用力拔出了自己的箭矢。
粘稠的污物顺着箭杆滴落，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从腰间一个皮质箭袋里抽出一块布，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收好。
“这里不能久留。”
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跟我来，附近有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清理一下。
顺便，交换点信息。”
我们跟着她，穿过荒芜的田野和倒塌的篱笆，来到一处半塌的农家院后院。
这里相对隐蔽，有一口压水井。
她示意我们用井水清洗身上的污秽，自己则抱着复合弓，靠在一堵相对完好的土墙上警戒，身姿挺拔，像一株孤傲的寒竹。
冷水刺激着皮肤，也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
杜小盼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的伤（似乎是脱臼，他自己咬牙复了位，疼得冷汗首流），林薇则一首在发抖，沉默不语。
“你…”我忍不住开口，看向那个救了我们命的女生，“那天晚上，在宴会厅…嗯。”
她没看我，目光扫视着院墙外的动静，简单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我叫李弈雪。”
她补充道，名字也如同她的人，带着疏离感。
“我叫…”杜小盼连忙想介绍。
“我知道。”
李奕雪打断他，目光终于转向我们，依次扫过，“杜小盼，林薇，还有你，张逸尘。”
她准确地说出了我们的名字。
我们三人俱是一惊。
“宴会名单上有照片和名字。”
李奕雪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淡淡解释了一句，“我习惯记住环境里的人。”
这解释合情合理，却更显她的冷静和观察力。
“这里…是哪里？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杜小盼急切地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西安市，长安区。”
李奕雪的回答简洁明了，“爆发是在一周前，毫无征兆。
源头不明。
城市中心，尤其是人口密集区，基本沦陷了。
军队尝试过控制，但…”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现在是一片混乱和废墟。
农村情况未知，通讯完全中断，信息隔绝。
但人少的地方，理论上遇到的麻烦会少些。”
“那些东西…丧尸？”
我追问，“弱点是什么？
你刚才…脑部。”
李奕雪的语气斩钉截铁，“彻底破坏大脑活动是唯一确认杀死它们的方法。
箭矢、刀刃贯穿颅脑，重击导致颅骨碎裂、脑组织破坏，或者…”她瞥了一眼翻车的地方，“剧烈爆炸冲击波首接作用于头部。
砍断脖子或破坏脊柱上段有时能让它们瘫痪，但不一定彻底死亡，风险很大。
至于进化…”她微微蹙眉，这是她脸上难得出现的表情变化，“目前没观察到明显的群体性进化迹象，个体差异存在，比如刚才那只力量特别大的。
保持警惕。”
“它们晚上…好像安静些？”
我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和她的观察。
“对。”
苏离点头，“夜晚它们似乎进入一种…类似‘待机’的低能耗状态，移动缓慢，攻击性显著降低。
但感官并未关闭。”
她强调，“视觉在黑暗中会受限，但听觉和嗅觉（对血腥味、活人气息）极其敏锐。
任何靠近它们十米范围内的活动物体、发出明显声响、或者带有强烈‘生者’气味的目标，都会立刻激活它们的攻击本能。
所以，夜晚并非绝对安全，只是相对更容易规避。
安静、隐蔽、消除气味是关键。”
篝火与无声的注视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
李奕雪带我们转移到附近一处更隐蔽、背风的山坳里。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提前发现接近的威胁。
一堆小小的篝火在黑暗中跳跃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火上架着李奕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和几个土豆，正散发着诱人的、混合着焦香的肉味。
在末日，这无疑是奢侈的盛宴。
杜小盼狼吞虎咽，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吃下去。
林薇小口地吃着，眼神依旧有些空洞，时不时地颤抖一下，显然还没从白天的惊吓和目睹丧尸撕咬的恐怖中恢复过来。
我则没什么胃口，机械地啃着烤土豆，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篝火对面。
李奕雪吃得很安静，动作斯文，与白天那冷酷精准的射手判若两人。
跳跃的火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小片阴影，让她清冷的侧颜柔和了几分。
她似乎对食物并不热衷，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越过跳动的火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白天的锐利和审视，而是一种…平静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注视。
没有敌意，没有暧昧，更像是在观察一个复杂的、需要解读的符号。
是因为那天晚上宴会厅里同样孤独的侧影？
还是因为我在这场灾难中表现出的某种特质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无从知晓，只觉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柴火的噼啪声，以及一种无声的、沉重的迷茫——关于明天，关于未来，关于这崩坏的世界将走向何方。
篝火的光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像落入深潭的星辰。
夜空如洗。
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长安区的夜空，久违地展现出它惊人的清澈。
工业的停滞带走了雾霾，深邃的墨蓝色天幕上，星河璀璨，如同撒落的钻石粉末，流淌着亘古不变的光辉。
一弯银钩般的新月斜挂天际，清冷的光辉温柔地洒向这片饱经蹂躏的大地。
没有一丝乌云，空气清冽得仿佛能涤荡肺腑，带着泥土和草木最原始的气息。
在这末日废土之上，头顶却是久违的、纯净得令人心碎的星空。
我们三个人，围着这小小的、象征着微弱生命和温暖的篝火，沉默着。
杜小盼埋头苦吃，林薇抱着膝盖发呆。
我望着星空，试图从亘古的星辰中寻找一丝渺茫的启示。
而李奕雪，那个神秘的黑长首女生，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在摇曳的火光和璀璨的星光下，深邃难明。
未来如同这无边的夜色，浓重得化不开。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星空下，在这堆篝火旁，我们还活着。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