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人间赊长生
第4章 醉语藏锋
篝火舔舐着干燥的柴枝，发出噼啪的轻响，将土地庙残破的壁画映照得影影绰绰。
暖意包裹着小小的角落，驱散了冬夜的寒凉，也暂时麻痹了陆苍体内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寒剧毒。
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在喉咙里灼烧过后，竟奇异地带来一丝迟钝的暖流，蔓延到西肢百骸。
他小口啃着松软的馒头，油脂凝固的肥肉在口中化开，带着粗糙的咸香。
身体的疲惫和痛苦似乎被这食物、这火光、还有老酒鬼那没完没了的聒噪暂时压制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奢侈的松弛感包裹着他。
老酒鬼显然喝高了。
小半壶劣酒下肚，他那张脏污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说话也开始颠三倒西，舌头打着卷儿。
他抱着己经啃得光溜溜、连骨髓都被吸吮干净的鸡骨头，仰头望着土地庙破了个大洞的屋顶。
透过那洞口，可以望见深蓝近墨的夜空，几颗寒星疏疏落落地钉在天幕上，闪烁着清冷的光。
“徒…徒儿啊…” 老酒鬼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出。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夜空中一颗格外明亮、闪烁着青白色寒芒的星辰。
“瞧…瞧见没？
那颗…贼亮的…像不像…像不像猫头鹰的眼珠子？”
陆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星孤悬于天幕一角，光芒锐利，确实带着一种孤高冷冽的气质。
“嘿嘿…那叫…贪狼！”
老酒鬼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亢奋，“主…主杀伐！
七杀破军，搅乱…世界纲常！
嘿嘿…杀伐好…杀伐好啊…一刀下去…恩怨两清…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在虚空中劈砍着什么，动作带着一种曾经或许矫健、如今却只剩笨拙的痕迹。
眼中那瞬间爆发的锐利光芒，如同出鞘的匕首，刺破了浑浊的醉意，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和…深埋的痛楚。
陆苍心头莫名一跳。
贪狼？
杀伐？
这不像是一个老乞丐该懂的东西。
“旁边那颗…” 老酒鬼的手指又挪向旁边一颗位置相近、光芒却黯淡许多、带着隐隐血色的星辰，“暗戳戳的…贼眉鼠眼…那是破军！
主…主破灭！
破而后立…立个屁！
破完了…就剩一地鸡毛…嘿嘿…” 他的笑声忽然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自嘲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老叫花年轻时候…也耍过刀枪…那刀…亮得能照见鬼影子…砍瓜切菜…血…噗嗤噗嗤地冒…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劣酒的辛辣似乎灼痛了喉咙，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混着脸上的油污和尘土，留下几道滑稽又狼狈的痕迹。
“后来嘛…” 咳嗽稍歇，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杀来杀去…图个啥？
仇人杀完了…朋友…也没了…最后就剩…就剩自个儿…对着把破刀…发傻…”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篝火，那瞬间流露出的疲惫和深沉的孤寂，与他白日里疯癫油滑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那浓重的悲凉感，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篝火带来的暖意，让陆苍握着馒头的手都微微发凉。
这真的是那个为半只烧鸡骨架就能乐得翻跟头的老乞丐吗？
老酒鬼似乎被自己的情绪呛到了，又或者是不愿再想，他甩了甩头，乱发飞舞。
忽然，他猛地凑近陆苍，浓烈的酒气和体味扑面而来。
他沾满油污的手一把抓住陆苍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神也变得异常锐利和认真，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
“小子…”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吐出的气息带着烧刀子的辛辣，“你…命硬…硬得很呐…老叫花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几个像你这么硬的…”陆苍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手腕被抓得生疼。
“比老叫花…还硬…” 老酒鬼的声音更低了，如同耳语，却字字敲在陆苍心上，“可这命…太硬了…有时候…它就不是福气…是劫数…是…天大的麻烦！”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记住喽…该装傻的时候…千万别精明！
该弯腰的时候…千万别梗脖子！
刀架脖子上…该求饶就求饶…不丢人！”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陆苍的胸口，“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熬死你的仇人…熬垮你的对头…这才是…大本事！
懂不懂？”
这番“活得长才是本事”的论调，带着浓重的市侩狡黠，却又蕴含着一种血泪浇灌出的残酷智慧。
陆苍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那眼神和语气，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懂…懂就好…” 老酒鬼似乎满意了，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嘿嘿傻笑着，抱着酒壶缩回了篝火旁，“睡…睡觉…明天…带你去…赵大善人家…吃…吃席去…嘿嘿…大鱼大肉…”很快，震耳欲聋的鼾声就在破庙里响了起来，节奏均匀，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踏实感。
篝火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几颗暗红的炭火在灰烬中明明灭灭，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
庙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和寂静，只有老酒鬼的鼾声和庙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陆苍裹紧了老酒鬼不知从哪弄来、又脏又破却意外厚实的夹袄，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身体深处蚀骨瘴的冰寒和寒髓散的剧痛又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漫上来，啃噬着那短暂的暖意。
老酒鬼那番关于“命硬劫数”和“活得长”的醉话，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在他心头，带来一种莫名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在伤痛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意识终于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入浅眠的边缘——呼…一阵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风声，如同幽灵掠过枯草，在庙门口响起。
这风声不似寻常夜风，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尖锐的破空感，短促而凌厉。
陆苍的困意瞬间消散大半，心脏猛地一缩。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冷冽如寒冰、带着无尽疲惫与杀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钻进他的耳朵：“…阴魂…不散…”这声音！
这冰冷彻骨、毫无醉意的声音！
与白天那个疯癫油滑、鼾声如雷的老酒鬼，判若云泥！
陆苍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比体内的寒毒更甚！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眼珠在黑暗中惊恐地转动，试图捕捉门口的动静。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比夜色更浓的影子，在庙门口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陆苍甚至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庙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时间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又是极其轻微的“沙”的一声，像是靴底极其小心地擦过地面的尘土。
那冰冷的气息和压抑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庙门口恢复了死寂。
只有老酒鬼那“均匀”的鼾声，依旧在黑暗中有节奏地响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陆苍濒死幻觉中的噩梦。
又过了许久，久到陆苍几乎以为刚才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僵硬的身体都开始发麻。
呼…同样的风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迅速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紧接着，庙门口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狸猫落地般的声响。
一股带着夜露寒意的气息悄然靠近，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老酒鬼那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回到了篝火灰烬旁的位置，动作轻巧得没有惊起一丝灰尘。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裹紧了身上的百衲衣，倒头便睡。
那震天的鼾声，几乎是立刻就无缝衔接地响了起来，节奏、音量，与之前毫无二致。
陆苍蜷缩在黑暗中，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他死死盯着老酒鬼那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耳边回荡着那冰冷的低语和凌厉的风声。
这个白天带着他讨饭、讲着荒诞故事、为一口吃的嬉笑怒骂的疯癫老乞丐…到底是谁？
那“阴魂不散”…指的又是什么？
篝火的余烬彻底熄灭，最后一丝微光消失。
破庙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震耳的鼾声，和一个少年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与彻骨的寒意。
暖意包裹着小小的角落，驱散了冬夜的寒凉，也暂时麻痹了陆苍体内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寒剧毒。
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在喉咙里灼烧过后，竟奇异地带来一丝迟钝的暖流，蔓延到西肢百骸。
他小口啃着松软的馒头，油脂凝固的肥肉在口中化开，带着粗糙的咸香。
身体的疲惫和痛苦似乎被这食物、这火光、还有老酒鬼那没完没了的聒噪暂时压制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奢侈的松弛感包裹着他。
老酒鬼显然喝高了。
小半壶劣酒下肚，他那张脏污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说话也开始颠三倒西，舌头打着卷儿。
他抱着己经啃得光溜溜、连骨髓都被吸吮干净的鸡骨头，仰头望着土地庙破了个大洞的屋顶。
透过那洞口，可以望见深蓝近墨的夜空，几颗寒星疏疏落落地钉在天幕上，闪烁着清冷的光。
“徒…徒儿啊…” 老酒鬼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出。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夜空中一颗格外明亮、闪烁着青白色寒芒的星辰。
“瞧…瞧见没？
那颗…贼亮的…像不像…像不像猫头鹰的眼珠子？”
陆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星孤悬于天幕一角，光芒锐利，确实带着一种孤高冷冽的气质。
“嘿嘿…那叫…贪狼！”
老酒鬼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亢奋，“主…主杀伐！
七杀破军，搅乱…世界纲常！
嘿嘿…杀伐好…杀伐好啊…一刀下去…恩怨两清…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在虚空中劈砍着什么，动作带着一种曾经或许矫健、如今却只剩笨拙的痕迹。
眼中那瞬间爆发的锐利光芒，如同出鞘的匕首，刺破了浑浊的醉意，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和…深埋的痛楚。
陆苍心头莫名一跳。
贪狼？
杀伐？
这不像是一个老乞丐该懂的东西。
“旁边那颗…” 老酒鬼的手指又挪向旁边一颗位置相近、光芒却黯淡许多、带着隐隐血色的星辰，“暗戳戳的…贼眉鼠眼…那是破军！
主…主破灭！
破而后立…立个屁！
破完了…就剩一地鸡毛…嘿嘿…” 他的笑声忽然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自嘲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老叫花年轻时候…也耍过刀枪…那刀…亮得能照见鬼影子…砍瓜切菜…血…噗嗤噗嗤地冒…痛快！
真他娘的痛快！”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劣酒的辛辣似乎灼痛了喉咙，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混着脸上的油污和尘土，留下几道滑稽又狼狈的痕迹。
“后来嘛…” 咳嗽稍歇，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杀来杀去…图个啥？
仇人杀完了…朋友…也没了…最后就剩…就剩自个儿…对着把破刀…发傻…”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篝火，那瞬间流露出的疲惫和深沉的孤寂，与他白日里疯癫油滑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那浓重的悲凉感，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篝火带来的暖意，让陆苍握着馒头的手都微微发凉。
这真的是那个为半只烧鸡骨架就能乐得翻跟头的老乞丐吗？
老酒鬼似乎被自己的情绪呛到了，又或者是不愿再想，他甩了甩头，乱发飞舞。
忽然，他猛地凑近陆苍，浓烈的酒气和体味扑面而来。
他沾满油污的手一把抓住陆苍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神也变得异常锐利和认真，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
“小子…”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吐出的气息带着烧刀子的辛辣，“你…命硬…硬得很呐…老叫花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几个像你这么硬的…”陆苍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手腕被抓得生疼。
“比老叫花…还硬…” 老酒鬼的声音更低了，如同耳语，却字字敲在陆苍心上，“可这命…太硬了…有时候…它就不是福气…是劫数…是…天大的麻烦！”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记住喽…该装傻的时候…千万别精明！
该弯腰的时候…千万别梗脖子！
刀架脖子上…该求饶就求饶…不丢人！”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陆苍的胸口，“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熬死你的仇人…熬垮你的对头…这才是…大本事！
懂不懂？”
这番“活得长才是本事”的论调，带着浓重的市侩狡黠，却又蕴含着一种血泪浇灌出的残酷智慧。
陆苍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那眼神和语气，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懂…懂就好…” 老酒鬼似乎满意了，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嘿嘿傻笑着，抱着酒壶缩回了篝火旁，“睡…睡觉…明天…带你去…赵大善人家…吃…吃席去…嘿嘿…大鱼大肉…”很快，震耳欲聋的鼾声就在破庙里响了起来，节奏均匀，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踏实感。
篝火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几颗暗红的炭火在灰烬中明明灭灭，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
庙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和寂静，只有老酒鬼的鼾声和庙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陆苍裹紧了老酒鬼不知从哪弄来、又脏又破却意外厚实的夹袄，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身体深处蚀骨瘴的冰寒和寒髓散的剧痛又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漫上来，啃噬着那短暂的暖意。
老酒鬼那番关于“命硬劫数”和“活得长”的醉话，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在他心头，带来一种莫名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在伤痛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意识终于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入浅眠的边缘——呼…一阵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风声，如同幽灵掠过枯草，在庙门口响起。
这风声不似寻常夜风，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尖锐的破空感，短促而凌厉。
陆苍的困意瞬间消散大半，心脏猛地一缩。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冷冽如寒冰、带着无尽疲惫与杀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钻进他的耳朵：“…阴魂…不散…”这声音！
这冰冷彻骨、毫无醉意的声音！
与白天那个疯癫油滑、鼾声如雷的老酒鬼，判若云泥！
陆苍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比体内的寒毒更甚！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眼珠在黑暗中惊恐地转动，试图捕捉门口的动静。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比夜色更浓的影子，在庙门口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陆苍甚至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庙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时间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又是极其轻微的“沙”的一声，像是靴底极其小心地擦过地面的尘土。
那冰冷的气息和压抑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庙门口恢复了死寂。
只有老酒鬼那“均匀”的鼾声，依旧在黑暗中有节奏地响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陆苍濒死幻觉中的噩梦。
又过了许久，久到陆苍几乎以为刚才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僵硬的身体都开始发麻。
呼…同样的风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迅速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紧接着，庙门口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狸猫落地般的声响。
一股带着夜露寒意的气息悄然靠近，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老酒鬼那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回到了篝火灰烬旁的位置，动作轻巧得没有惊起一丝灰尘。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裹紧了身上的百衲衣，倒头便睡。
那震天的鼾声，几乎是立刻就无缝衔接地响了起来，节奏、音量，与之前毫无二致。
陆苍蜷缩在黑暗中，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他死死盯着老酒鬼那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耳边回荡着那冰冷的低语和凌厉的风声。
这个白天带着他讨饭、讲着荒诞故事、为一口吃的嬉笑怒骂的疯癫老乞丐…到底是谁？
那“阴魂不散”…指的又是什么？
篝火的余烬彻底熄灭，最后一丝微光消失。
破庙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震耳的鼾声，和一个少年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与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