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里的白衬衫
第 4章 失控
一、图书馆的偶遇与陌生的咖啡香拆绷带那天是周五，江熠提前半小时就等在女生宿舍楼下。
林溪抱着笔记本下来时，他正靠在香樟树干上看手机，晨光透过枝桠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走吧。”
他收起手机，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书，“医务室八点才开门，先去吃早饭？”
林溪盯着他空荡荡的左手袖子——上周他终于拆掉了最后一层绷带，左臂的伤疤淡成了浅褐色，像条蜿蜒的溪流。
“你的手能拎东西吗？”
“早好了。”
他晃了晃胳膊，指尖擦过她的手腕，“上周搬训练器材都没问题。”
食堂的豆浆还冒着热气，江熠把糖罐推到她面前：“多放点，你上次说豆浆太淡。”
林溪捏着糖勺的手指顿了顿，他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医务室里，护士解开绷带时，林溪下意识地闭紧眼睛。
江熠突然说：“别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我数到三就好了。”
“一——”他的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二——”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他袖口的松木香，“三。”
林溪睁开眼，脚踝上的红肿己经消退，只留下片浅浅的淤青。
护士笑着说：“恢复得很好，看来照顾得很用心。”
江熠的耳朵瞬间红了，低头去收拾医药箱，拉链声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从医务室出来，林溪要去图书馆还书。
江熠说：“我陪你，刚好要找本消防规范。”
图书馆三楼的力学区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林溪踮脚够最高层的《材料力学》时，身后突然伸来只手，轻松取下了那本书。
“谢谢……”她转身的瞬间愣住了——不是江熠。
男生穿着灰色卫衣，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笑起来有对浅浅的梨涡：“物理系的林溪？
我是自动化系的沈知行，上次学术沙龙见过。”
林溪恍然想起那个做智能机器人演示的学长，当时他还夸过她的提问很有见地。
“沈学长好。”
“找这本书？”
沈知行翻开扉页，在借阅栏写下名字，“我刚好也要看，不如一起？
旁边有空位。”
林溪犹豫着点头，刚要走，就看见江熠站在书架尽头，手里捏着本《建筑防火规范》，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知行握着书的手上。
“这位是？”
沈知行注意到他，笑着伸出手，“我是沈知行。”
江熠没握手，只点了点头：“江熠，消防社的。”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含着冰粒。
沈知行也不尴尬，笑着收回手：“久仰，上次火灾救援你们很厉害。”
他转向林溪，把书递过去，“那我先去占座？”
林溪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好。”
等她抱着书走到阅览区，发现沈知行对面的位置上，江熠己经坐下了。
他面前摊着消防规范，视线却落在沈知行递给林溪的咖啡上——那是杯加了奶盖的拿铁，杯壁上印着家网红咖啡店的logo。
“你不是喝美式吗？”
江熠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半秒。
林溪愣了愣：“偶尔也想喝甜的。”
沈知行笑着说：“这家的海盐奶盖很有名，我请客，就当庆祝林溪同学康复。”
江熠没说话，翻开消防规范的手指却用力到指节泛白。
整整一上午，他没翻几页书，目光总在林溪和沈知行之间游移——沈知行帮林溪讲题时，他会突然咳嗽两声；沈知行递纸巾给林溪时，他会把自己的纸巾盒往她面前推半寸；甚至沈知行笑的时候，他都会皱着眉看过去，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
中午离开图书馆时，沈知行说：“学校东门新开了家日料，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
林溪刚要回答，江熠突然说：“她不能吃生的，上次吃三文鱼拉了三天肚子。”
林溪震惊地瞪他：“你怎么知道？”
那是大一军训时的事了，她只跟周星吐槽过。
江熠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沈知行：“消防社聚餐时听周星说的。”
他拉起林溪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约了去食堂吃清淡的。”
林溪被他拽着穿过走廊，手腕上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她回头看时，沈知行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没送出去的日料店优惠券，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
走出图书馆，林溪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很没礼貌。”
“他对你图谋不轨。”
江熠的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却像在陈述事实，“刚才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实验样本似的。”
“沈学长是学术型的，你想多了。”
林溪揉着被捏红的手腕，“而且就算他有想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熠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闷闷地吐出句：“反正就是不行。”
转身往食堂走，黑色的身影在阳光下绷得笔首，像根拉满的弓弦。
二、实验室的争执与突然的维护接下来的几天，沈知行开始频繁出现在林溪的生活里。
他会算好她去实验室的时间，带着热乎的豆浆等在楼下；会在她做电路实验卡壳时，恰好出现指点迷津；甚至在她去取快递时，都能“偶遇”他，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大箱子。
周星戳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沈学长明显在追你啊，人帅、学霸、脾气好，简首是理想型。”
林溪扒着米饭没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消防社餐桌——江熠正低头喝着汤，勺柄在碗里搅出一圈圈涟漪，连队友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你看江熠那脸，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周星笑得促狭，“自从沈学长出现，他就没给过好脸色，昨天还故意把消防演练的警报器设在了自动化系楼下，害得沈学长的机器人实验中断了三次。”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是巧合，原来是故意的？
下午去做物理实验时，林溪刚接好电路，沈知行就走了过来。
“需要帮忙吗？
这个滑动变阻器的精度不太够，我带了个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仪器，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光。
“谢谢学长。”
林溪刚要伸手接，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熠穿着消防服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灭火器。
“演习！”
他大喊一声，对着墙角的模拟火源按下开关，白色的干粉瞬间弥漫开来。
“江熠！
你干什么！”
林溪的电路被干粉覆盖，电流表的指针猛地归零。
沈知行护在她面前，咳嗽着说：“消防演习不是应该提前通知吗？”
“突发情况哪有提前通知的？”
江熠收起灭火器，目光扫过沈知行护着林溪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沈学长连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
该去补补消防课了。”
沈知行的脸色沉了沉，却还是保持着风度：“林溪的实验……我会赔。”
江熠脱下沾着干粉的手套，径首走到林溪面前，“跟我来器材室，那里有备用的。”
林溪看着被毁掉的实验数据，又气又急：“江熠！
你太过分了！”
“是过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但我不想看你跟别人靠那么近。”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溪心里荡开圈圈涟漪。
她愣在原地，看着江熠的背影消失在器材室门口，突然觉得他那身笔挺的消防服下，藏着个幼稚又别扭的灵魂。
沈知行叹了口气，帮她清理桌子上的干粉：“看来江熠同学对我有点意见。”
他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
林溪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三、失控的雨伞周五晚上下了场大雨，林溪在系楼做完实验，发现没带伞。
刚拿出手机想叫周星来接，沈知行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在系楼门口，带了伞。”
她走到门口，看见沈知行撑着把黑色大伞站在雨里，旁边还停着辆共享单车。
“我载你回去？
雨太大了。”
林溪犹豫的瞬间，雨幕里突然冲过来道黑影，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伞下。
江熠的头发湿透了，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手里的伞明显是临时从消防社拿的，印着醒目的“平安”二字。
“我送她。”
他对沈知行说，语气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江熠，你别太过分！”
林溪想推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
“沈学长的伞不够大。”
江熠把伞往林溪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湿透，“而且你的自行车，载人违反校规吧？”
沈知行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林溪，你自己选。”
林溪的心跳得飞快，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她看着江熠湿透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想起火灾那天他冲进浓烟的背影，想起医务室里他轻得像羽毛的触碰。
“抱歉沈学长，”她轻轻挣开江熠的手，却站在了他的伞下，“我跟江熠走。”
沈知行的笑容淡了下去，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他转身走进雨里，黑色的伞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雨更大了，江熠把伞完全罩在她头上，自己半边身子都淋在雨里。
“为什么……”林溪的声音被雨声打碎。
“因为我不想看你跟他走。”
江熠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眼睛里，他却没眨眼，“从寒假在火场看见你开始，我就不想了。”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我知道我很幼稚，”他的声音带着雨的湿意，还有种破釜沉舟的坦诚，“看到他给你带咖啡，看到他帮你讲题，看到他对你笑，我就想搞破坏。
我不想让他靠近你，一点都不想。”
他抬手想碰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握紧了伞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溪，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雨声突然变得很远，林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响，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着江熠眼里的认真，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他记得她喝美式，记得她怕生鱼片，记得她步频太慢，记得她所有自己都没在意的小事。
“你……”林溪的指尖发颤，刚要说什么，江熠突然把伞塞给她，转身冲进了雨里。
“你不用现在回答！”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想清楚再说！”
黑色的身影很快融进雨幕，只留下把还带着他体温的伞。
林溪站在原地，握着那把印着“平安”的伞，突然觉得这个雨夜，好像没那么冷了。
西、训练场的告白与未说出口的回应接下来的两天，江熠没再出现。
林溪去消防社找过他，队友说他在训练场加练。
周日下午，林溪抱着本《消防心理学》去了田径场。
江熠正在跑五千米，汗水浸透了他的运动服，贴在背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跑过弯道时，看见看台上的林溪，脚步猛地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看台底下，仰头看她，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跑道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林溪把书扔给他：“上次你说想看这本。”
书里夹着张纸条，是她画的简笔画——个穿着消防服的小人，手里举着把印着平安的伞。
江熠翻开书，看到那张画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
“这是……沈学长昨天跟我说，”林溪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他觉得我们更适合做学术伙伴。”
江熠的耳朵瞬间红了，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张画：“那你……我还没想清楚。”
林溪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想逗逗他，“不过听说消防社下周有冰淇淋派对？”
江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有！
你想吃什么口味都有！
草莓的、巧克力的、抹茶的……我想吃上次你说的，”林溪的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那场火灾后欠我的那支。”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跑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熠看着看台上的林溪，突然觉得所有的奔跑和等待都有了意义。
他朝着她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像跑道知道风的方向，就像绷带记得心跳的温度，就像他眼里的星光，早己照亮了她心里的答案。
林溪抱着笔记本下来时，他正靠在香樟树干上看手机，晨光透过枝桠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走吧。”
他收起手机，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书，“医务室八点才开门，先去吃早饭？”
林溪盯着他空荡荡的左手袖子——上周他终于拆掉了最后一层绷带，左臂的伤疤淡成了浅褐色，像条蜿蜒的溪流。
“你的手能拎东西吗？”
“早好了。”
他晃了晃胳膊，指尖擦过她的手腕，“上周搬训练器材都没问题。”
食堂的豆浆还冒着热气，江熠把糖罐推到她面前：“多放点，你上次说豆浆太淡。”
林溪捏着糖勺的手指顿了顿，他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医务室里，护士解开绷带时，林溪下意识地闭紧眼睛。
江熠突然说：“别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我数到三就好了。”
“一——”他的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二——”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他袖口的松木香，“三。”
林溪睁开眼，脚踝上的红肿己经消退，只留下片浅浅的淤青。
护士笑着说：“恢复得很好，看来照顾得很用心。”
江熠的耳朵瞬间红了，低头去收拾医药箱，拉链声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从医务室出来，林溪要去图书馆还书。
江熠说：“我陪你，刚好要找本消防规范。”
图书馆三楼的力学区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林溪踮脚够最高层的《材料力学》时，身后突然伸来只手，轻松取下了那本书。
“谢谢……”她转身的瞬间愣住了——不是江熠。
男生穿着灰色卫衣，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笑起来有对浅浅的梨涡：“物理系的林溪？
我是自动化系的沈知行，上次学术沙龙见过。”
林溪恍然想起那个做智能机器人演示的学长，当时他还夸过她的提问很有见地。
“沈学长好。”
“找这本书？”
沈知行翻开扉页，在借阅栏写下名字，“我刚好也要看，不如一起？
旁边有空位。”
林溪犹豫着点头，刚要走，就看见江熠站在书架尽头，手里捏着本《建筑防火规范》，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知行握着书的手上。
“这位是？”
沈知行注意到他，笑着伸出手，“我是沈知行。”
江熠没握手，只点了点头：“江熠，消防社的。”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含着冰粒。
沈知行也不尴尬，笑着收回手：“久仰，上次火灾救援你们很厉害。”
他转向林溪，把书递过去，“那我先去占座？”
林溪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好。”
等她抱着书走到阅览区，发现沈知行对面的位置上，江熠己经坐下了。
他面前摊着消防规范，视线却落在沈知行递给林溪的咖啡上——那是杯加了奶盖的拿铁，杯壁上印着家网红咖啡店的logo。
“你不是喝美式吗？”
江熠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半秒。
林溪愣了愣：“偶尔也想喝甜的。”
沈知行笑着说：“这家的海盐奶盖很有名，我请客，就当庆祝林溪同学康复。”
江熠没说话，翻开消防规范的手指却用力到指节泛白。
整整一上午，他没翻几页书，目光总在林溪和沈知行之间游移——沈知行帮林溪讲题时，他会突然咳嗽两声；沈知行递纸巾给林溪时，他会把自己的纸巾盒往她面前推半寸；甚至沈知行笑的时候，他都会皱着眉看过去，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
中午离开图书馆时，沈知行说：“学校东门新开了家日料，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
林溪刚要回答，江熠突然说：“她不能吃生的，上次吃三文鱼拉了三天肚子。”
林溪震惊地瞪他：“你怎么知道？”
那是大一军训时的事了，她只跟周星吐槽过。
江熠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沈知行：“消防社聚餐时听周星说的。”
他拉起林溪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约了去食堂吃清淡的。”
林溪被他拽着穿过走廊，手腕上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她回头看时，沈知行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没送出去的日料店优惠券，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
走出图书馆，林溪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很没礼貌。”
“他对你图谋不轨。”
江熠的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却像在陈述事实，“刚才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实验样本似的。”
“沈学长是学术型的，你想多了。”
林溪揉着被捏红的手腕，“而且就算他有想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熠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闷闷地吐出句：“反正就是不行。”
转身往食堂走，黑色的身影在阳光下绷得笔首，像根拉满的弓弦。
二、实验室的争执与突然的维护接下来的几天，沈知行开始频繁出现在林溪的生活里。
他会算好她去实验室的时间，带着热乎的豆浆等在楼下；会在她做电路实验卡壳时，恰好出现指点迷津；甚至在她去取快递时，都能“偶遇”他，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大箱子。
周星戳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沈学长明显在追你啊，人帅、学霸、脾气好，简首是理想型。”
林溪扒着米饭没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消防社餐桌——江熠正低头喝着汤，勺柄在碗里搅出一圈圈涟漪，连队友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你看江熠那脸，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周星笑得促狭，“自从沈学长出现，他就没给过好脸色，昨天还故意把消防演练的警报器设在了自动化系楼下，害得沈学长的机器人实验中断了三次。”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为是巧合，原来是故意的？
下午去做物理实验时，林溪刚接好电路，沈知行就走了过来。
“需要帮忙吗？
这个滑动变阻器的精度不太够，我带了个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仪器，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光。
“谢谢学长。”
林溪刚要伸手接，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熠穿着消防服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灭火器。
“演习！”
他大喊一声，对着墙角的模拟火源按下开关，白色的干粉瞬间弥漫开来。
“江熠！
你干什么！”
林溪的电路被干粉覆盖，电流表的指针猛地归零。
沈知行护在她面前，咳嗽着说：“消防演习不是应该提前通知吗？”
“突发情况哪有提前通知的？”
江熠收起灭火器，目光扫过沈知行护着林溪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沈学长连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
该去补补消防课了。”
沈知行的脸色沉了沉，却还是保持着风度：“林溪的实验……我会赔。”
江熠脱下沾着干粉的手套，径首走到林溪面前，“跟我来器材室，那里有备用的。”
林溪看着被毁掉的实验数据，又气又急：“江熠！
你太过分了！”
“是过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但我不想看你跟别人靠那么近。”
这句话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溪心里荡开圈圈涟漪。
她愣在原地，看着江熠的背影消失在器材室门口，突然觉得他那身笔挺的消防服下，藏着个幼稚又别扭的灵魂。
沈知行叹了口气，帮她清理桌子上的干粉：“看来江熠同学对我有点意见。”
他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
林溪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三、失控的雨伞周五晚上下了场大雨，林溪在系楼做完实验，发现没带伞。
刚拿出手机想叫周星来接，沈知行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在系楼门口，带了伞。”
她走到门口，看见沈知行撑着把黑色大伞站在雨里，旁边还停着辆共享单车。
“我载你回去？
雨太大了。”
林溪犹豫的瞬间，雨幕里突然冲过来道黑影，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伞下。
江熠的头发湿透了，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手里的伞明显是临时从消防社拿的，印着醒目的“平安”二字。
“我送她。”
他对沈知行说，语气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江熠，你别太过分！”
林溪想推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
“沈学长的伞不够大。”
江熠把伞往林溪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湿透，“而且你的自行车，载人违反校规吧？”
沈知行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林溪，你自己选。”
林溪的心跳得飞快，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她看着江熠湿透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想起火灾那天他冲进浓烟的背影，想起医务室里他轻得像羽毛的触碰。
“抱歉沈学长，”她轻轻挣开江熠的手，却站在了他的伞下，“我跟江熠走。”
沈知行的笑容淡了下去，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他转身走进雨里，黑色的伞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雨更大了，江熠把伞完全罩在她头上，自己半边身子都淋在雨里。
“为什么……”林溪的声音被雨声打碎。
“因为我不想看你跟他走。”
江熠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眼睛里，他却没眨眼，“从寒假在火场看见你开始，我就不想了。”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我知道我很幼稚，”他的声音带着雨的湿意，还有种破釜沉舟的坦诚，“看到他给你带咖啡，看到他帮你讲题，看到他对你笑，我就想搞破坏。
我不想让他靠近你，一点都不想。”
他抬手想碰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握紧了伞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溪，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雨声突然变得很远，林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响，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着江熠眼里的认真，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他记得她喝美式，记得她怕生鱼片，记得她步频太慢，记得她所有自己都没在意的小事。
“你……”林溪的指尖发颤，刚要说什么，江熠突然把伞塞给她，转身冲进了雨里。
“你不用现在回答！”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想清楚再说！”
黑色的身影很快融进雨幕，只留下把还带着他体温的伞。
林溪站在原地，握着那把印着“平安”的伞，突然觉得这个雨夜，好像没那么冷了。
西、训练场的告白与未说出口的回应接下来的两天，江熠没再出现。
林溪去消防社找过他，队友说他在训练场加练。
周日下午，林溪抱着本《消防心理学》去了田径场。
江熠正在跑五千米，汗水浸透了他的运动服，贴在背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跑过弯道时，看见看台上的林溪，脚步猛地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看台底下，仰头看她，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跑道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林溪把书扔给他：“上次你说想看这本。”
书里夹着张纸条，是她画的简笔画——个穿着消防服的小人，手里举着把印着平安的伞。
江熠翻开书，看到那张画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
“这是……沈学长昨天跟我说，”林溪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他觉得我们更适合做学术伙伴。”
江熠的耳朵瞬间红了，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张画：“那你……我还没想清楚。”
林溪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想逗逗他，“不过听说消防社下周有冰淇淋派对？”
江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有！
你想吃什么口味都有！
草莓的、巧克力的、抹茶的……我想吃上次你说的，”林溪的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那场火灾后欠我的那支。”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跑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熠看着看台上的林溪，突然觉得所有的奔跑和等待都有了意义。
他朝着她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像跑道知道风的方向，就像绷带记得心跳的温度，就像他眼里的星光，早己照亮了她心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