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时间: 民国九年,深秋,夜地点: 槐荫镇,“苏记纸扎铺”内外◦ 深秋的夜风卷着枯叶,刮过槐荫镇坑洼的石板路,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极了女人压抑的哭声。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付光辉的《镇阴录:纸扎苏与桐婆婆》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时间: 民国九年,深秋,夜地点: 槐荫镇,“苏记纸扎铺”内外◦ 深秋的夜风卷着枯叶,刮过槐荫镇坑洼的石板路,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极了女人压抑的哭声。◦ 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墨色的死寂里,唯有几盏如豆的油灯在少数几家店铺或深宅大院的门口摇曳,驱不散那厚重如棉被的黑暗。◦ “苏记纸扎铺”坐落于镇子西头最偏僻的角落,铺面不大,门前甚至没有招牌。铺子的门窗紧闭,缝隙里却透出一丝昏黄微弱、极不稳定的亮光。这...
◦ 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墨色的死寂里,唯有几盏如豆的油灯在少数几家店铺或深宅大院的门口摇曳,驱不散那厚重如棉被的黑暗。
◦ “苏记纸扎铺”坐落于镇子西头最偏僻的角落,铺面不大,门前甚至没有招牌。
铺子的门窗紧闭,缝隙里却透出一丝昏黄微弱、极不稳定的亮光。
这光,在这死寂的深夜里,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平添了几分阴森。
◦ 铺内,一盏挂在房梁上的煤油灯随着穿堂风微微摇摆,将墙上高高低低挂着的纸人、纸马、金银元宝、童男童女的影子,投射得如同幢幢鬼魅,拉长又扭曲。
◦ 苏默(约25岁)坐在靠墙的小木凳上。
他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肘部磨损的靛青色粗布短褂。
手指细长有力,指腹关节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大。
此刻,他左手捏着一个即将完成的纸人头颅骨架(竹篾),右手持着蘸了浆糊的毛笔,正一丝不苟地贴上最后几片薄薄的白色棉纸。
他动作精准、稳定,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又禁忌的仪式。
◦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
那双眼睛低垂着,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唯有一双瞳孔深处,在偶尔抬眼看火光时,闪过如寒潭般幽深冷冽的光。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混合了劣质浆糊、纸料、以及一种仿佛终年浸润在冥钱元宝里的独特香烛味道——一种只有常年与死亡打交道才有的味道。
◦ 墙角堆满了各式材料:各色纸张、粗细不一的竹篾、成捆的麻绳、装着粗糙颜料的瓦罐。
一个刚糊好骨架、尚未上色的纸人童女靠着墙“站立”,惨白的脸上两点墨汁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首勾勾地望着虚空,无比瘆人。
◦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呜咽,纸张簌簌作响,以及毛笔涂抹浆糊时那粘稠而细微的哧溜声。
这份诡异的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来源。
◦ 苏默习惯了这份死寂和周围的“注视”。
这铺子是他父亲留下的,也是他避世的港湾。
手上的活计让他专注,暂时忘却脑海中某些挥之不去的模糊记忆碎片——关于火光、尖叫,以及更深、更冰冷的恐慌。
他在这里寻求一种病态的安全感,却也深知这铺子将他与“生人”隔绝开来。
突然,一阵急促、慌乱又带着几分犹豫的敲门声打破了铺内死寂的平衡。
“梆!
梆梆!
梆梆梆!”
声音突兀得如同砸在人心上。
敲门声仿佛惊扰了什么。
铺内墙上的纸人影子猛地晃动了一下。
门外被风卷起的几片纸钱(可能是镇内别处飘来的)撞在门板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如同有人在轻轻叹息。
苏默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
浆糊毛笔悬在半空。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昏暗,死死盯住那扇薄薄的、被拍得有些颤抖的木门。
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被打扰的冰冷厌烦,以及一丝职业性的了然后隐藏的警惕。
他知道,这种时候来找他的,绝无好事• 苏默开门: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走到门前。
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低沉地、没什么温度地对着门外问:“谁?”
周府管家(周福): 门外传来一个焦急、带着哭腔和恐惧的男声,刻意压得很低:“苏…苏师傅!
是俺!
周府周福啊!
求求您了,快开门!
救命的活计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 开门瞬间: 苏默沉默地拉开插销,打开一条门缝。
◦ 寒风裹着湿冷的空气和浓重的香烛纸灰味(从周福身上带来的)猛地灌进来。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周福,槐荫镇首富周元庆府上的管家。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平日里最是讲究体面,此刻却满脸油汗,头发散乱,身上的绸缎马褂皱巴巴沾着泥点,腰间的玉佩也歪斜着。
脸上惊魂未定,眼窝深陷发青,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几乎不敢和苏默那冰冷的目光对视。
• 氛围叠加: 周福身后浓重的黑暗仿佛张开的巨口,他提着的一盏破旧气死风灯只能勉强照亮他身前一小圈地面,灯光微弱摇曳,将他的影子拖得细长扭曲,投射在身后的青石板路上,宛如鬼魅。
◦ 苏默:“何事?”
(语气依然平淡,但眼神上下打量着惊恐的管家)◦ 周福(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见):“苏…苏师傅…我家老爷…我家周老爷…他…他没了啊!”
(说到“没了”两个字,声音带着哭腔,嘴唇剧烈颤抖,眼泪都快下来了)◦ 苏默(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知道周元庆正当壮年,身体康健,这消息确实突然):“急症?”
◦ 周福(猛地摇头,把风灯往前递了递,光线照亮他惨白如纸的脸和眼中难以言喻的恐惧):“不…不是啊!
午膳后还好好的…下午在自己书房里…就…就那样去了!
面色铁青…嘴…嘴唇乌紫…指甲盖都…都透着一股子不祥的红!
仵作…仵作来了也说不清,只道是…是急怒攻心…可那死状…”(他越说越怕,牙齿咯咯打颤)◦ 周福(急急打断自己,恐惧压倒了一切):“苏师傅,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
太太…太太她吓得昏死过去好几次!
族老们都来了!
老爷停灵在后堂…太太交代了,寿衣棺椁都备好了,可这陪葬的‘随身’物件…别的都好说,唯有那头七守灵陪葬的‘童男童女’和‘高头大马’,必得是您的手艺!
镇里…镇里就您扎的纸人儿像活过来一样…”◦ 周福(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哭腔和哀求):“而且…族老们说了,事情…事情透着邪乎,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要您做的纸人儿,务必…务必要‘灵’…要能…能镇住东西!”
(“镇住东西”西个字,他说得含糊又极重,眼神中充满了非人力可及的要求和对未知的极度恐惧)◦ 苏默的目光在周福提到“铁青面色、乌唇、红指甲”时,骤然锐利如针。
这绝非寻常急病该有的死状。
◦ 听到“邪乎”、“不干净”、“镇住东西”时,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是嘲讽?
还是无奈?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不过是人心作祟。
◦ 他看着管家那几乎崩溃的状态,知道这不仅仅是丧亲之痛,更是一种被巨大未知恐惧笼罩下的精神折磨。
这恐惧甚至让他向被视为“不祥”的纸扎匠发出了近乎荒诞的要求。
苏默沉默了几息,夜风在他和管家之间呼啸。
墙上纸人的影子在跳跃的灯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活人的恐惧。
“要什么规格?
几时用?”
苏默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没有对管家描述的恐怖死状和诡异要求表现出任何波动,只是冷漠地问着活计的细节。
“啊?”
周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童男童女各一对!
大马一匹!
要快!
越快越好!
老爷后天…后天一早就要…就要入殓了!
头七就在三天后!
您…您今晚能不能就……”(他急切地说着要求,眼睛却依然惶恐地西处乱瞟)在纸扎铺不远处的黑暗巷口,一个纤瘦的身影(林晚桐,20岁左右)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她穿着素净的蓝印花布衣裙,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药箱,似乎刚出诊回来。
她远远望着周府管家在苏记纸扎铺门口那惊惶不安的样子,眉头微蹙。
恰好一阵强风卷起地面散落的冥纸钱,其中一片银亮的纸元宝打着旋儿,被风送到林晚桐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又抬头望向灯火摇曳、气氛肃杀的周府方向。
空气中弥漫的香烛纸灰味,似乎更浓了。
◦ 苏默没有回答管家,只是侧身,让开门内更深沉的、被纸扎人偶簇拥的幽暗空间,他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眼神却锐利得穿透黑夜——这周元庆的死,还有这蹊跷的要求,是祸事开端的血色灯笼?
三天后的头七夜,那精心扎制的纸人,真能如其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