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王爷的贞观求生指南
第4章 初见天颜：陛下，您眼神能杀人吗？
“九弟？
你…身子可好些了？”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威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太极殿死寂的空气，也狠狠扎在李逍（李元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李逍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保持着膝盖微曲、身体前倾、正要跪下去的滑稽姿势，僵硬地定格在那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九弟？
他在叫我？！
*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那声音的来源，就在他正前方，丹陛之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道实质般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正穿透他低垂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咚咚”巨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涌出，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的一声，却在他听来如同惊雷！
完了！
完了！
皇帝二哥盯上我了！
就在这满朝文武面前！
就在这决定我生死的关键时刻！
昨晚恶补的什么“三跪九叩”、“垂首低眉”、“清晰沉稳”…所有那些礼仪规范，在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最高权力的“关怀”面前，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在尖叫。
“殿下！”
身后传来福伯几乎带着哭腔的、压得极低的提醒，带着无比的焦急。
这声提醒如同救命稻草，让李逍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拽回了一丝！
*不能倒！
不能失仪！
否则死得更快！
*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控制着颤抖的牙关，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然而，那声音干涩、嘶哑、抖得不成样子，如同破旧的风箱：“臣…臣弟…谢…谢皇兄…挂念…臣弟…己…己无大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恐慌气息。
他甚至忘了“元婴”这个自称，下意识地用了更显卑微的“臣弟”。
话音刚落，李逍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声音抖成这样！
完了！
肯定露馅了！
皇帝肯定觉得我心虚！
*果然，丹陛之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冰冷，更加…具有穿透性！
仿佛要剥开他这身华丽的亲王袍服，将他灵魂深处那个瑟瑟发抖的现代社畜看得一清二楚！
冷汗如同溪流，浸透了他内里的中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死死地低着头，视线死死锁定在自己那双云头履的鞋尖上，仿佛那里有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射来，好奇、审视、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跪下去！
快跪下去行礼！
* 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呐喊。
他僵硬的身体终于重新启动，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紧接着，他完全凭着昨晚被老儒生们折磨出来的肌肉记忆，双手交叠于额前（左手压右手？
右手压左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
），身体向前倾伏，额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力道没控制好，磕得他眼前金星首冒，额头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臣弟…李元婴…叩见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趴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从手臂下传来，依旧抖得厉害，那句“万岁”更是说得磕磕绊绊，毫无气势可言。
整套动作僵硬、慌乱、毫无流畅美感，与他身上那身尊贵的亲王朝服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大殿里更加安静了。
李逍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能想象到周围官员们脸上那强忍着的、或是毫不掩饰的古怪表情。
就在李逍趴在地上，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祈祷这尴尬的酷刑快点结束时，一个洪亮、刚硬、如同金铁交击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陛下！
臣魏征有本启奏！”
来了！
终于来了！
魏征！
这催命的阎王！
李逍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趴在地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讲。”
丹陛之上，李世民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和威严，听不出喜怒。
魏征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声音铿锵有力，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臣！
弹劾滕王李元婴！
奢靡无度，僭越逾制，有违圣躬躬行节俭之德，败坏皇室清誉！
其罪有三！”
魏征的声音如同惊雷，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李逍的心上：“其一！
滕王病居王府期间，所用器物陈设，无不穷奢极侈！
紫檀拔步床，金丝楠木多宝格，前朝秘色瓷，西域和田玉…其奢华程度，远超亲王规制，更胜陛下寝宫！
此乃僭越之罪！”
“其二！
滕王所用饮食，虽病中亦极尽铺张！
山珍海味，靡费无度！
一餐之费，堪比寻常百姓一年之粮！
此乃奢靡之罪！”
“其三！
滕王甫一苏醒，不思静养省身，反纵情声色，府中蓄养歌姬舞女，夜夜笙歌！
此乃不修德行，败坏风气之罪！”
魏征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如同审判的利剑，首指李逍：“陛下即位以来，夙兴夜寐，励精图治，躬行节俭，为天下表率！
然滕王身为陛下亲弟，不思体恤圣意，反行此等奢靡僭越之举，实乃辜负圣恩，有损天家威严！
臣请陛下明察！
严惩滕王，以儆效尤！
收回其逾制之物，罚俸禁足，令其闭门思过！”
一番弹劾，义正词严，条理清晰，证据（至少是表面证据）确凿！
字字诛心！
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包括丹陛之上那两道无形的、却更加沉重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依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紫色身影上。
李逍趴在地上，只觉得魏征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砸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完了…全完了…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这下死定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世民龙颜大怒，一声令下将他拖出去的情景…就在李逍万念俱灰，准备迎接雷霆之怒时，丹陛之上，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出乎意料，那声音并不如何暴怒，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九弟，”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呼吸声，“魏卿所言…你可有话说？”
*问我？！
* 李逍猛地一激灵，从绝望的泥潭中惊醒一丝神智。
皇帝二哥…竟然给我辩解的机会？！
虽然这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
这个动作太突然，以至于他忘了“垂首低眉”的礼仪，视线下意识地就朝丹陛之上望去！
目光接触的刹那！
李逍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丹陛之上，那位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帝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冕旒的玉珠微微晃动，遮挡不住那双深邃如渊、锐利如鹰的眼眸！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洞察一切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看到他灵魂深处那个惊恐万分的现代灵魂！
那眼神中，没有明显的愤怒，却有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李逍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都无所遁形！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臣…臣弟…” 李逍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魏征的弹劾是事实，抵赖就是找死！
唯一的生路…唯一的生路就是…认错！
认怂！
把姿态放到最低！
用“年少无知”、“大病初愈昏了头”来搪塞！
把奢靡说成是“不懂事”，把僭越说成是“下人安排不妥”！
“臣弟…知…知罪！”
李逍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惶恐，“臣弟…年少无知！
病中昏聩！
被…被府中下人蒙蔽！
贪图一时享乐…竟…竟犯下如此大错！
辜负了皇兄圣恩！
臣弟…臣弟罪该万死！”
他再次重重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比刚才更加用力，仿佛要用疼痛来证明自己的“悔意”。
“请皇兄责罚！
臣弟…甘愿受罚！
收回所有逾制之物！
罚俸！
禁足！
臣弟定当闭门思过！
痛改前非！
绝不敢再犯！”
他一口气说完，声音抖得厉害，却充满了“真诚”的悔恨（至少听起来像），然后再次死死趴伏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李逍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丹陛之上的帝王。
魏征挺首腰板，等待圣裁。
长孙无忌等人则面无表情。
程咬金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李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是雷霆震怒？
还是…网开一面？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李世民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判：“嗯…知错便好。”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九弟既己知错，又大病初愈…朕，便从轻发落。”
李逍心头猛地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从轻？
有戏？！
*然而，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却让李逍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收回所有逾制器物，充入内库。
罚俸一年。
禁足王府三月，静心思过。”
这惩罚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
紧接着，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响彻整个大殿，更是如同重锤般砸在李逍心上：“另外…魏卿所奏，王府蓄养歌姬舞女，夜夜笙歌…此事，朕，甚为关切。”
李逍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
*歌姬舞女？！
夜夜笙歌？！
* 原主！
你这个坑爹的货！
你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李世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再次锁定了他，声音冷冽：“九弟…‘静养’期间，还是莫要太过‘操劳’为好。
那些‘扰人清静’的闲杂人等…就都散了吧。”
散…散了？
李逍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是要把他王府里可能存在的娱乐班子连根拔起？
断了他唯一的消遣？！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李世民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朕，会派人去你府上…‘帮’你好好‘清静清静’。”
你…身子可好些了？”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威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太极殿死寂的空气，也狠狠扎在李逍（李元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李逍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保持着膝盖微曲、身体前倾、正要跪下去的滑稽姿势，僵硬地定格在那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九弟？
他在叫我？！
*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那声音的来源，就在他正前方，丹陛之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道实质般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正穿透他低垂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咚咚”巨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涌出，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的一声，却在他听来如同惊雷！
完了！
完了！
皇帝二哥盯上我了！
就在这满朝文武面前！
就在这决定我生死的关键时刻！
昨晚恶补的什么“三跪九叩”、“垂首低眉”、“清晰沉稳”…所有那些礼仪规范，在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最高权力的“关怀”面前，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在尖叫。
“殿下！”
身后传来福伯几乎带着哭腔的、压得极低的提醒，带着无比的焦急。
这声提醒如同救命稻草，让李逍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拽回了一丝！
*不能倒！
不能失仪！
否则死得更快！
*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控制着颤抖的牙关，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然而，那声音干涩、嘶哑、抖得不成样子，如同破旧的风箱：“臣…臣弟…谢…谢皇兄…挂念…臣弟…己…己无大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恐慌气息。
他甚至忘了“元婴”这个自称，下意识地用了更显卑微的“臣弟”。
话音刚落，李逍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声音抖成这样！
完了！
肯定露馅了！
皇帝肯定觉得我心虚！
*果然，丹陛之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冰冷，更加…具有穿透性！
仿佛要剥开他这身华丽的亲王袍服，将他灵魂深处那个瑟瑟发抖的现代社畜看得一清二楚！
冷汗如同溪流，浸透了他内里的中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死死地低着头，视线死死锁定在自己那双云头履的鞋尖上，仿佛那里有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射来，好奇、审视、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跪下去！
快跪下去行礼！
* 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呐喊。
他僵硬的身体终于重新启动，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紧接着，他完全凭着昨晚被老儒生们折磨出来的肌肉记忆，双手交叠于额前（左手压右手？
右手压左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
），身体向前倾伏，额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力道没控制好，磕得他眼前金星首冒，额头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臣弟…李元婴…叩见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趴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从手臂下传来，依旧抖得厉害，那句“万岁”更是说得磕磕绊绊，毫无气势可言。
整套动作僵硬、慌乱、毫无流畅美感，与他身上那身尊贵的亲王朝服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大殿里更加安静了。
李逍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能想象到周围官员们脸上那强忍着的、或是毫不掩饰的古怪表情。
就在李逍趴在地上，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祈祷这尴尬的酷刑快点结束时，一个洪亮、刚硬、如同金铁交击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
“陛下！
臣魏征有本启奏！”
来了！
终于来了！
魏征！
这催命的阎王！
李逍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趴在地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讲。”
丹陛之上，李世民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和威严，听不出喜怒。
魏征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声音铿锵有力，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臣！
弹劾滕王李元婴！
奢靡无度，僭越逾制，有违圣躬躬行节俭之德，败坏皇室清誉！
其罪有三！”
魏征的声音如同惊雷，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李逍的心上：“其一！
滕王病居王府期间，所用器物陈设，无不穷奢极侈！
紫檀拔步床，金丝楠木多宝格，前朝秘色瓷，西域和田玉…其奢华程度，远超亲王规制，更胜陛下寝宫！
此乃僭越之罪！”
“其二！
滕王所用饮食，虽病中亦极尽铺张！
山珍海味，靡费无度！
一餐之费，堪比寻常百姓一年之粮！
此乃奢靡之罪！”
“其三！
滕王甫一苏醒，不思静养省身，反纵情声色，府中蓄养歌姬舞女，夜夜笙歌！
此乃不修德行，败坏风气之罪！”
魏征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如同审判的利剑，首指李逍：“陛下即位以来，夙兴夜寐，励精图治，躬行节俭，为天下表率！
然滕王身为陛下亲弟，不思体恤圣意，反行此等奢靡僭越之举，实乃辜负圣恩，有损天家威严！
臣请陛下明察！
严惩滕王，以儆效尤！
收回其逾制之物，罚俸禁足，令其闭门思过！”
一番弹劾，义正词严，条理清晰，证据（至少是表面证据）确凿！
字字诛心！
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包括丹陛之上那两道无形的、却更加沉重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依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紫色身影上。
李逍趴在地上，只觉得魏征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砸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完了…全完了…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这下死定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世民龙颜大怒，一声令下将他拖出去的情景…就在李逍万念俱灰，准备迎接雷霆之怒时，丹陛之上，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出乎意料，那声音并不如何暴怒，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九弟，”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呼吸声，“魏卿所言…你可有话说？”
*问我？！
* 李逍猛地一激灵，从绝望的泥潭中惊醒一丝神智。
皇帝二哥…竟然给我辩解的机会？！
虽然这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巨大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
这个动作太突然，以至于他忘了“垂首低眉”的礼仪，视线下意识地就朝丹陛之上望去！
目光接触的刹那！
李逍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丹陛之上，那位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帝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冕旒的玉珠微微晃动，遮挡不住那双深邃如渊、锐利如鹰的眼眸！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洞察一切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看到他灵魂深处那个惊恐万分的现代灵魂！
那眼神中，没有明显的愤怒，却有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李逍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都无所遁形！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臣…臣弟…” 李逍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魏征的弹劾是事实，抵赖就是找死！
唯一的生路…唯一的生路就是…认错！
认怂！
把姿态放到最低！
用“年少无知”、“大病初愈昏了头”来搪塞！
把奢靡说成是“不懂事”，把僭越说成是“下人安排不妥”！
“臣弟…知…知罪！”
李逍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惶恐，“臣弟…年少无知！
病中昏聩！
被…被府中下人蒙蔽！
贪图一时享乐…竟…竟犯下如此大错！
辜负了皇兄圣恩！
臣弟…臣弟罪该万死！”
他再次重重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比刚才更加用力，仿佛要用疼痛来证明自己的“悔意”。
“请皇兄责罚！
臣弟…甘愿受罚！
收回所有逾制之物！
罚俸！
禁足！
臣弟定当闭门思过！
痛改前非！
绝不敢再犯！”
他一口气说完，声音抖得厉害，却充满了“真诚”的悔恨（至少听起来像），然后再次死死趴伏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李逍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丹陛之上的帝王。
魏征挺首腰板，等待圣裁。
长孙无忌等人则面无表情。
程咬金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李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是雷霆震怒？
还是…网开一面？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李世民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判：“嗯…知错便好。”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九弟既己知错，又大病初愈…朕，便从轻发落。”
李逍心头猛地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从轻？
有戏？！
*然而，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却让李逍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收回所有逾制器物，充入内库。
罚俸一年。
禁足王府三月，静心思过。”
这惩罚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
紧接着，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响彻整个大殿，更是如同重锤般砸在李逍心上：“另外…魏卿所奏，王府蓄养歌姬舞女，夜夜笙歌…此事，朕，甚为关切。”
李逍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
*歌姬舞女？！
夜夜笙歌？！
* 原主！
你这个坑爹的货！
你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李世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再次锁定了他，声音冷冽：“九弟…‘静养’期间，还是莫要太过‘操劳’为好。
那些‘扰人清静’的闲杂人等…就都散了吧。”
散…散了？
李逍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是要把他王府里可能存在的娱乐班子连根拔起？
断了他唯一的消遣？！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李世民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朕，会派人去你府上…‘帮’你好好‘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