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旧事
第2章 走马灯
霍天雄的判官笔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瞬间穿透了宵漾的肩胛，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宵漾的眼前却浮现出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十六岁的她正蹲在厨房的角落里，偷吃着大师姐为大家准备的阳春面。
厨房里弥漫着氤氲的热气，西碗阳春面整齐地排列在灶台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大师姐背对着宵漾，正小心翼翼地往最边上那碗阳春面的底下埋藏着红烧肉。
那红烧肉被炖得油亮，酱汁渗透进面条里，在碗底形成了一小片琥珀色的湖泊。
然而，这美好的幻象被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骤然撕碎。
宵漾猛地回过神来，只见安恙剑如流星般疾驰而出，与横扫而来的流星锤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火星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宵漾的虎口裂开，鲜血顺着剑槽缓缓流淌而下，恰好填满了“恙”字最后一笔的凹陷。
这个“恙”字，宵漾再熟悉不过了。
师父时常会读错此字，每当他轻抚着剑鞘，念道“漾儿，师父予你此安恙剑，唯愿你遇难题皆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他那布满沧桑的手指总会在第三个字上凝滞，诚然，他内心还有一层深意“漾儿永世平平安安”，将“安恙”念作“安康”。
“小羊又在走神啦。”
记忆中，五师兄的折扇总会在这个时候准时地敲在她的额头上，扇骨上的檀木香气混合着松墨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清新。
然而，现实中的剧痛却比这记忆中的敲打更为锋利，如刀割般袭来。
宵漾抹了把脸，凝固的血块混着新渗的汗液，把天蚕丝白纱死死黏在颧骨上。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杀人那夜，醉仙楼的铜盆里，胭脂膏子被血水泡开，打着旋儿漾成珊瑚色的涟漪——多像师姐出嫁前夜，她们共用的那盒胭脂。
"第六个。
"喉骨在指间碎裂的触感意外柔软，像捏碎一颗酒酿圆子。
宵漾听见自己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血手门右护法的透骨钉还扎在膝窝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师兄药圃里逃跑的刺猬。
那年她帮着抓回小刺猬，三师兄用银针挑刺的手法，和现在自己剜出暗器的动作如出一辙。
"叮"的一声，染血的透骨钉落在青砖上。
宵漾恍惚看见钉尖反射的光里，有师父书房窗前的冰凌在闪。
老人总说剑气该如檐下冰棱，通透冷冽，可她现在的剑势更像融化的雪水，混着血污在地上拖出粘稠的痕迹。
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宵漾正用半截断剑挑开霍天雄的衣襟。
染血的《辰天心经》残页从对方怀中飘落，泛黄的纸页上"龙脉"二字被血渍晕开，像极了那年灶台上融化的猪油。
她突然读懂了师父临终的唇语。
老人被玄铁判官笔钉在祠堂立柱上时，说的不是"快走"，而是"灶膛"——那个她偷藏过蜜饯，师兄们温过酒，师姐炖过当归鸡汤的灶膛。
"多可笑啊..."笑声牵动肺叶的伤口，呕出的血沫里混着内脏碎片。
全派拼死守护的秘籍，其实就躺在厨房灶台的夹层里。
记忆突然清晰得刺眼：那年她踮脚偷吃红烧肉，油纸包底下露出《辰天心经》的烫金书角，酱汁正慢慢渗过"辰天"二字的凹陷。
"小羊..."幻觉里的师父在叹气，真实世界的血正从她鼻腔倒灌进喉咙。
安恙剑插在霍天雄心口，剑穗上师父亲手编的平安结散开了，朱砂染红的丝线缠着仇人白发，像雪地里蜿蜒的血痕。
膝盖砸在地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三十七块牌位在倾颓的祠堂里幽幽发亮，最末那块是她连夜偷刻的——"不肖弟子宵漾"，字迹歪斜得像初学剑时的招式。
蒙眼的白纱彻底浸透了。
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残页上，她突然想起及笄礼那日，师姐用凤仙花染她指甲时说："女儿家的东西要讲究。
"原来人血比胭脂更粘稠，更鲜艳，就像师姐妆奁里那盒舍不得用的珊瑚胭脂。
远山传来晨钟，新雪覆上残剑。
宵漾最后看见的，是灶膛里将熄未熄的余烬，那点微光恍若许多个冬日清晨，师兄们围在灶台边呵手取暖时，映在墙上的剪影。
最后一片雪花落在剑格上时，宵漾听见了锁呐声。
那欢快的调子穿过十年光阴，与记忆里山下的娶亲乐完美重合。
那年她偷溜下山看热闹，回来被罚抄《清静经》，烛泪在宣纸上凝成琥珀，师兄们却轮番往她嘴里塞喜糖。
"小羊乖，张嘴。
"三师兄的松子糖总包在写满剑谱的糙纸里，甜味混着墨香在舌尖化开。
此刻这甜味忽然在喉间复苏，冲淡了满嘴的血腥气。
身体越来越轻。
她看见自己躺在朱砂般的血泊中，断臂的切口平整得像师父年关时切的云片糕。
老人总说剑道如刀工，此刻这伤口倒成了最后的证明——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像掀开灶上蒸笼时扑面而来的白雾，温暖又朦胧。
幻觉渐渐清晰：师姐坐在窗边绣新的眼纱，银针带着天蚕丝在光影间穿梭；师父擦拭着根本不会沾灰的牌位，袖口蹭过"柳如眉"三个字时停顿了一下；二师兄往桑葚酒坛里偷偷兑蜂蜜，就像当年哄她喝药那样。
安恙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长吟。
剑身上的血珠簌簌震落，露出"安然无恙"西个錾金小字，在雪光里亮得像他们偷溜去后山看的星子。
霍天雄的靴底碾过"宵漾"二字时，整座祠堂突然震颤起来。
那块新刻的牌位在他脚下裂成三瓣，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粒噬心丹——正是当年赌坊瞎子给她的第七枚。
"为了前朝龙脉，灭十个辰天派也值得！
"霍天雄狂笑着踢开碎木，却没看见那些木屑正诡异地渗进地缝。
宵漾仰倒在血泊里，被洞穿的丹田突然烧起幽蓝火焰，那是修炼血影诀至第八重才会出现的焚心焰。
安恙剑开始剧烈震颤。
剑身上的"安然无恙"西字逐个亮起，每亮一字，剑脊就裂开一道金纹。
霍天雄终于察觉不对时，第一块碎片己经钉穿他的脚掌——那碎片上竟还沾着当年拜师宴时，师父点在剑身的雄黄酒。
万千金光炸裂的瞬间，宵漾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大师兄把断剑藏在灶膛暗格，二师兄在桑葚酒里化入雪灵芝，三师兄的折扇夹层缝着心法要诀......原来他们早就把《辰天心经》拆解在朝夕相处的日常里。
最后一块碎片穿过霍天雄咽喉时，宵漾正被气浪掀向祠堂匾额。
褪色的"忠义"二字突然渗出朱砂，像极了师姐当年教她写字时说的："忠字要写得正，义字要写得稳。
"铁钉入肉的闷响中，她恍惚听见师父的声音："剑毁人亡，这才是真正的安恙剑法。
"悬在匾额上的铜铃无风自动，三十七声铃响，正好对应三十七具尸体摆成的北斗阵。
宵漾笑了。
这次终于没哭花师姐给的胭脂——那盒珊瑚色的胭脂，此刻正妥帖地收在染血的衣襟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雪花覆上她睫毛时，她恍惚看见晨光中有人伸手："回家了，小羊。
"风雪漫过青冥山时，樵夫在断崖边发现了那柄剑。
古剑斜插在三十七座坟茔中央，剑身覆着薄雪，却掩不住底下斑驳的血痕。
剑穗上的铜铃结了冰，却在风里轻轻摇晃，叮叮当当，像是谁在笑。
宵漾的尸骨就倚在剑旁。
她尸骨上还裹着那件染血的鹅黄衣衫，只是经年风雪，布料早己褪成苍白色。
白纱仍覆在空洞的眼眶上，只是纱下再无那双藏不住事的眼睛。
她的指骨紧紧扣着剑柄，仿佛至死都不肯松开。
碑前摆着西样祭品——福满楼新出的蜜饯，油纸包上还沾着糖霜，像是刚买来不久。
宵漾小时候最爱偷吃这个，被师姐抓到总要罚抄书。
最新话本《江湖旧事》，书页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恰好停在一页上，写着"辰天派"三字。
半坛桑葚酒，封泥己裂，酒香混着雪气，幽幽散开。
二师兄酿的酒，终究没人再偷喝了。
苏丞相平反的邸报，墨迹犹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苏氏满门忠烈，蒙冤十载，今昭雪天下。
"樵夫怔怔望着，忽听铜铃又响。
这一次，风声里似乎夹杂着少年人的笑闹——"小羊！
别练了，来吃糖！
""宵漾，你的剑又拿歪了！
""……傻丫头。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住尸骨，也掩住剑锋。
只剩那铜铃，仍在风里轻轻摇晃。
叮当，叮当。
恍如故人未远。
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宵漾的眼前却浮现出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十六岁的她正蹲在厨房的角落里，偷吃着大师姐为大家准备的阳春面。
厨房里弥漫着氤氲的热气，西碗阳春面整齐地排列在灶台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大师姐背对着宵漾，正小心翼翼地往最边上那碗阳春面的底下埋藏着红烧肉。
那红烧肉被炖得油亮，酱汁渗透进面条里，在碗底形成了一小片琥珀色的湖泊。
然而，这美好的幻象被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骤然撕碎。
宵漾猛地回过神来，只见安恙剑如流星般疾驰而出，与横扫而来的流星锤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火星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宵漾的虎口裂开，鲜血顺着剑槽缓缓流淌而下，恰好填满了“恙”字最后一笔的凹陷。
这个“恙”字，宵漾再熟悉不过了。
师父时常会读错此字，每当他轻抚着剑鞘，念道“漾儿，师父予你此安恙剑，唯愿你遇难题皆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他那布满沧桑的手指总会在第三个字上凝滞，诚然，他内心还有一层深意“漾儿永世平平安安”，将“安恙”念作“安康”。
“小羊又在走神啦。”
记忆中，五师兄的折扇总会在这个时候准时地敲在她的额头上，扇骨上的檀木香气混合着松墨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清新。
然而，现实中的剧痛却比这记忆中的敲打更为锋利，如刀割般袭来。
宵漾抹了把脸，凝固的血块混着新渗的汗液，把天蚕丝白纱死死黏在颧骨上。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杀人那夜，醉仙楼的铜盆里，胭脂膏子被血水泡开，打着旋儿漾成珊瑚色的涟漪——多像师姐出嫁前夜，她们共用的那盒胭脂。
"第六个。
"喉骨在指间碎裂的触感意外柔软，像捏碎一颗酒酿圆子。
宵漾听见自己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血手门右护法的透骨钉还扎在膝窝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师兄药圃里逃跑的刺猬。
那年她帮着抓回小刺猬，三师兄用银针挑刺的手法，和现在自己剜出暗器的动作如出一辙。
"叮"的一声，染血的透骨钉落在青砖上。
宵漾恍惚看见钉尖反射的光里，有师父书房窗前的冰凌在闪。
老人总说剑气该如檐下冰棱，通透冷冽，可她现在的剑势更像融化的雪水，混着血污在地上拖出粘稠的痕迹。
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宵漾正用半截断剑挑开霍天雄的衣襟。
染血的《辰天心经》残页从对方怀中飘落，泛黄的纸页上"龙脉"二字被血渍晕开，像极了那年灶台上融化的猪油。
她突然读懂了师父临终的唇语。
老人被玄铁判官笔钉在祠堂立柱上时，说的不是"快走"，而是"灶膛"——那个她偷藏过蜜饯，师兄们温过酒，师姐炖过当归鸡汤的灶膛。
"多可笑啊..."笑声牵动肺叶的伤口，呕出的血沫里混着内脏碎片。
全派拼死守护的秘籍，其实就躺在厨房灶台的夹层里。
记忆突然清晰得刺眼：那年她踮脚偷吃红烧肉，油纸包底下露出《辰天心经》的烫金书角，酱汁正慢慢渗过"辰天"二字的凹陷。
"小羊..."幻觉里的师父在叹气，真实世界的血正从她鼻腔倒灌进喉咙。
安恙剑插在霍天雄心口，剑穗上师父亲手编的平安结散开了，朱砂染红的丝线缠着仇人白发，像雪地里蜿蜒的血痕。
膝盖砸在地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三十七块牌位在倾颓的祠堂里幽幽发亮，最末那块是她连夜偷刻的——"不肖弟子宵漾"，字迹歪斜得像初学剑时的招式。
蒙眼的白纱彻底浸透了。
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残页上，她突然想起及笄礼那日，师姐用凤仙花染她指甲时说："女儿家的东西要讲究。
"原来人血比胭脂更粘稠，更鲜艳，就像师姐妆奁里那盒舍不得用的珊瑚胭脂。
远山传来晨钟，新雪覆上残剑。
宵漾最后看见的，是灶膛里将熄未熄的余烬，那点微光恍若许多个冬日清晨，师兄们围在灶台边呵手取暖时，映在墙上的剪影。
最后一片雪花落在剑格上时，宵漾听见了锁呐声。
那欢快的调子穿过十年光阴，与记忆里山下的娶亲乐完美重合。
那年她偷溜下山看热闹，回来被罚抄《清静经》，烛泪在宣纸上凝成琥珀，师兄们却轮番往她嘴里塞喜糖。
"小羊乖，张嘴。
"三师兄的松子糖总包在写满剑谱的糙纸里，甜味混着墨香在舌尖化开。
此刻这甜味忽然在喉间复苏，冲淡了满嘴的血腥气。
身体越来越轻。
她看见自己躺在朱砂般的血泊中，断臂的切口平整得像师父年关时切的云片糕。
老人总说剑道如刀工，此刻这伤口倒成了最后的证明——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像掀开灶上蒸笼时扑面而来的白雾，温暖又朦胧。
幻觉渐渐清晰：师姐坐在窗边绣新的眼纱，银针带着天蚕丝在光影间穿梭；师父擦拭着根本不会沾灰的牌位，袖口蹭过"柳如眉"三个字时停顿了一下；二师兄往桑葚酒坛里偷偷兑蜂蜜，就像当年哄她喝药那样。
安恙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长吟。
剑身上的血珠簌簌震落，露出"安然无恙"西个錾金小字，在雪光里亮得像他们偷溜去后山看的星子。
霍天雄的靴底碾过"宵漾"二字时，整座祠堂突然震颤起来。
那块新刻的牌位在他脚下裂成三瓣，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粒噬心丹——正是当年赌坊瞎子给她的第七枚。
"为了前朝龙脉，灭十个辰天派也值得！
"霍天雄狂笑着踢开碎木，却没看见那些木屑正诡异地渗进地缝。
宵漾仰倒在血泊里，被洞穿的丹田突然烧起幽蓝火焰，那是修炼血影诀至第八重才会出现的焚心焰。
安恙剑开始剧烈震颤。
剑身上的"安然无恙"西字逐个亮起，每亮一字，剑脊就裂开一道金纹。
霍天雄终于察觉不对时，第一块碎片己经钉穿他的脚掌——那碎片上竟还沾着当年拜师宴时，师父点在剑身的雄黄酒。
万千金光炸裂的瞬间，宵漾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大师兄把断剑藏在灶膛暗格，二师兄在桑葚酒里化入雪灵芝，三师兄的折扇夹层缝着心法要诀......原来他们早就把《辰天心经》拆解在朝夕相处的日常里。
最后一块碎片穿过霍天雄咽喉时，宵漾正被气浪掀向祠堂匾额。
褪色的"忠义"二字突然渗出朱砂，像极了师姐当年教她写字时说的："忠字要写得正，义字要写得稳。
"铁钉入肉的闷响中，她恍惚听见师父的声音："剑毁人亡，这才是真正的安恙剑法。
"悬在匾额上的铜铃无风自动，三十七声铃响，正好对应三十七具尸体摆成的北斗阵。
宵漾笑了。
这次终于没哭花师姐给的胭脂——那盒珊瑚色的胭脂，此刻正妥帖地收在染血的衣襟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雪花覆上她睫毛时，她恍惚看见晨光中有人伸手："回家了，小羊。
"风雪漫过青冥山时，樵夫在断崖边发现了那柄剑。
古剑斜插在三十七座坟茔中央，剑身覆着薄雪，却掩不住底下斑驳的血痕。
剑穗上的铜铃结了冰，却在风里轻轻摇晃，叮叮当当，像是谁在笑。
宵漾的尸骨就倚在剑旁。
她尸骨上还裹着那件染血的鹅黄衣衫，只是经年风雪，布料早己褪成苍白色。
白纱仍覆在空洞的眼眶上，只是纱下再无那双藏不住事的眼睛。
她的指骨紧紧扣着剑柄，仿佛至死都不肯松开。
碑前摆着西样祭品——福满楼新出的蜜饯，油纸包上还沾着糖霜，像是刚买来不久。
宵漾小时候最爱偷吃这个，被师姐抓到总要罚抄书。
最新话本《江湖旧事》，书页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恰好停在一页上，写着"辰天派"三字。
半坛桑葚酒，封泥己裂，酒香混着雪气，幽幽散开。
二师兄酿的酒，终究没人再偷喝了。
苏丞相平反的邸报，墨迹犹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苏氏满门忠烈，蒙冤十载，今昭雪天下。
"樵夫怔怔望着，忽听铜铃又响。
这一次，风声里似乎夹杂着少年人的笑闹——"小羊！
别练了，来吃糖！
""宵漾，你的剑又拿歪了！
""……傻丫头。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住尸骨，也掩住剑锋。
只剩那铜铃，仍在风里轻轻摇晃。
叮当，叮当。
恍如故人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