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延长线
第4章 居民会议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无法驱散眼前的荒谬感，清晰地提醒着我这一切并非幻觉。
陈默消失的椅子还在微微晃动，真皮坐垫上的凹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整，仿佛他刚刚起身离开。
但整个餐厅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件事。
餐厅的吊灯突然开始频闪，刺眼的白光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影子钉在地板上又迅速抽离。
那些机械咀嚼的食客同时放下筷子，瓷碗碰撞声像被按了暂停键般戛然而止。
刚刚偷看我的穿花裙子的中年女人很自然的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台老式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里混着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地铁报站的模糊回声。
"第1021次紧急会议，现在开始。
"老板用抹布擦着手，在围裙上洇出地图般的纹路。
我一个人还呆站在陈默消失的座位旁。
还处于对陈默消失，以及刚刚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恐慌中。
餐厅里的人开始聚集，甚至连街上的路人都像收到某种无声的召唤般推门而入——卖煎饼的大婶围裙上沾着面糊，快递小哥怀里抱着未送达的包裹，甚至还有总在小区遛狗的刘奶奶和她那只瘸腿的泰迪。
他们搬动椅子的动作熟练得可怕，仿佛这个荒谬的场景己经重复了上千次。
不一会餐厅里就聚集了三十多个人——老板、老板娘、那家假装吃饭的三口之家、厨房里满脸油烟的帮厨——此刻全都褪去了平日里的市井气，眼神锐利得像在参加军事会议。
"边界又扩张了。
"花裙子中年女人的圆珠笔在记事本上快速滑动，"昨晚他梦见了一座跨海大桥，现在第七区正在生成海水。
"人群爆发的骚动像一锅煮沸的水。
我听见七嘴八舌的议论："这太快了...""得想办法阻止...""万一他现实中走到危险地方..."这些词汇在我脑中碰撞，却拼不出完整的含义。
李七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如果生成海水，说明他能抵达的区域更大了。
"他站在人群边缘，也参与着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
什么第七区？
什么生成海水？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组合起来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更诡异的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为陈默的消失恐慌，他们讨论的仿佛才是某个更宏大、更可怕的危机。
我慢慢向人群挪动，想听明白李七号和这群人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这时，穿花裙子的中年女人突然把老式收音机放到一边，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投影仪，一番调试后，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蓝光在墙面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
当画面终于聚焦时，我的呼吸瞬间凝滞——画面好像是谁的第一人称视角，画面随着呼吸轻微起伏，视线下方露出我们学校的校服下摆，袖口处还有像是我之前不小心用红笔划在陈默衣服上的墨迹。
一双修长的手正摊开物理练习册，纸张边缘因为反复翻动己经卷边。
镜头突然转向车窗。
地铁窗外，跨海大桥的钢索在夜色中连成模糊的网格。
玻璃倒影里，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一闪而过——那好像是陈默！
就在我试图辨认细节时，画面突然下移。
物理作业本重新占据整个视野。
在电磁学公式的空白处，一只撑着伞的卡通兔子正冲我咧嘴笑——那歪歪扭扭的笔触，伞柄上特意加的小爱心，甚至被水渍晕开的铅笔痕迹，都和我半小时前在陈默家画的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重重撞向肋骨。
"这不可能......"喉咙发紧，声音自己就漏了出来。
那本作业明明还应该躺在陈默家的书桌上，怎么此刻却出现在陈默手中，出现在这个诡异的投影里。
"你们对陈默做了什么？！
"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等我意识到时，拳头己经狠狠砸在餐桌上，震得杯盘哐当乱跳。
我的目光扫过这群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此刻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默契，像是共享着某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此时，他们齐刷刷看向我，目光相接的瞬间，我竟从那些眼睛里读出了怜悯。
下一秒所有人又同时移开视线，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在现实里也在移动。
"投影画面剧烈晃动，"如果梦境和现实的路径重叠......""他可能会有危险，"帮厨的烟嗓插进来："可能他会走到轨道上。
"这句话像按下静音键，餐厅瞬间死寂。
我这才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用力掐了下大腿，疼痛确认这不是噩梦。
我挤过人群向李七号走去。
想着好歹也算是个熟人，应该能给我解释清楚这诡异的状况。
可当我看到他和其他人熟练交谈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什么时候跟这些陌生人走得这么近了？
我努力回想和李七号最近是否有过什么过节，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和陈默在他家赊账了两根红豆冰棍而故意叫了一群人把陈默拐了去换钱来赔偿红豆冰棍的钱吗？
我走到李七号身边，压低声音威胁：“李七号，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你赶紧把陈默还给我！
不就是两根冰棍吗，我现在就给你！”
他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嘴角抽动的样子和以前嘲笑我物理考砸时如出一辙："林见微，我们要能对他怎么样，还用在这开会？
你冷静点好不好？
""冷静？
"我几乎要笑出声，喉咙却干涩得发疼。
"我的朋友凭空消失了，而你们——"我话还没说完，李七号就拽着我胳膊往花裙子的中年女人那边拖，"白姨，给她解释吧，这傻子还困在陈默编的人设里。
""人设"这个词像一根冰锥刺进太阳穴。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什么陈默编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被设定好的角色？
就像游戏里的NPC？
你才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某个角落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嗓音："没时间给她上启蒙课了！
陈默随时可能回来！
"声浪像被点燃的汽油般炸开："第七区己经开始渗水了！
""上次他梦见火灾，我家就真的着火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那个花裙子的中年女人，也就是李七号口中的白姨，巴掌重重拍在餐桌上，震得餐具叮当作响。
嘈杂声像被按了静音键般戛然而止。
"都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所有嘈杂。
餐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冷气出风口的嗡嗡声。
"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她环视众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这孩子有权知道真相。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手掌稳稳按在桌面中央，像是把所有的纷争都按在了掌心之下。
"这孩子，"随后，她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子，声音轻得只有贴近她的我才能听清她的话，"说不定才是我们最后的救赎。
"
陈默消失的椅子还在微微晃动，真皮坐垫上的凹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整，仿佛他刚刚起身离开。
但整个餐厅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件事。
餐厅的吊灯突然开始频闪，刺眼的白光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影子钉在地板上又迅速抽离。
那些机械咀嚼的食客同时放下筷子，瓷碗碰撞声像被按了暂停键般戛然而止。
刚刚偷看我的穿花裙子的中年女人很自然的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台老式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里混着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地铁报站的模糊回声。
"第1021次紧急会议，现在开始。
"老板用抹布擦着手，在围裙上洇出地图般的纹路。
我一个人还呆站在陈默消失的座位旁。
还处于对陈默消失，以及刚刚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恐慌中。
餐厅里的人开始聚集，甚至连街上的路人都像收到某种无声的召唤般推门而入——卖煎饼的大婶围裙上沾着面糊，快递小哥怀里抱着未送达的包裹，甚至还有总在小区遛狗的刘奶奶和她那只瘸腿的泰迪。
他们搬动椅子的动作熟练得可怕，仿佛这个荒谬的场景己经重复了上千次。
不一会餐厅里就聚集了三十多个人——老板、老板娘、那家假装吃饭的三口之家、厨房里满脸油烟的帮厨——此刻全都褪去了平日里的市井气，眼神锐利得像在参加军事会议。
"边界又扩张了。
"花裙子中年女人的圆珠笔在记事本上快速滑动，"昨晚他梦见了一座跨海大桥，现在第七区正在生成海水。
"人群爆发的骚动像一锅煮沸的水。
我听见七嘴八舌的议论："这太快了...""得想办法阻止...""万一他现实中走到危险地方..."这些词汇在我脑中碰撞，却拼不出完整的含义。
李七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如果生成海水，说明他能抵达的区域更大了。
"他站在人群边缘，也参与着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
什么第七区？
什么生成海水？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组合起来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更诡异的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为陈默的消失恐慌，他们讨论的仿佛才是某个更宏大、更可怕的危机。
我慢慢向人群挪动，想听明白李七号和这群人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这时，穿花裙子的中年女人突然把老式收音机放到一边，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投影仪，一番调试后，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蓝光在墙面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
当画面终于聚焦时，我的呼吸瞬间凝滞——画面好像是谁的第一人称视角，画面随着呼吸轻微起伏，视线下方露出我们学校的校服下摆，袖口处还有像是我之前不小心用红笔划在陈默衣服上的墨迹。
一双修长的手正摊开物理练习册，纸张边缘因为反复翻动己经卷边。
镜头突然转向车窗。
地铁窗外，跨海大桥的钢索在夜色中连成模糊的网格。
玻璃倒影里，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一闪而过——那好像是陈默！
就在我试图辨认细节时，画面突然下移。
物理作业本重新占据整个视野。
在电磁学公式的空白处，一只撑着伞的卡通兔子正冲我咧嘴笑——那歪歪扭扭的笔触，伞柄上特意加的小爱心，甚至被水渍晕开的铅笔痕迹，都和我半小时前在陈默家画的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重重撞向肋骨。
"这不可能......"喉咙发紧，声音自己就漏了出来。
那本作业明明还应该躺在陈默家的书桌上，怎么此刻却出现在陈默手中，出现在这个诡异的投影里。
"你们对陈默做了什么？！
"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等我意识到时，拳头己经狠狠砸在餐桌上，震得杯盘哐当乱跳。
我的目光扫过这群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此刻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默契，像是共享着某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此时，他们齐刷刷看向我，目光相接的瞬间，我竟从那些眼睛里读出了怜悯。
下一秒所有人又同时移开视线，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在现实里也在移动。
"投影画面剧烈晃动，"如果梦境和现实的路径重叠......""他可能会有危险，"帮厨的烟嗓插进来："可能他会走到轨道上。
"这句话像按下静音键，餐厅瞬间死寂。
我这才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用力掐了下大腿，疼痛确认这不是噩梦。
我挤过人群向李七号走去。
想着好歹也算是个熟人，应该能给我解释清楚这诡异的状况。
可当我看到他和其他人熟练交谈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什么时候跟这些陌生人走得这么近了？
我努力回想和李七号最近是否有过什么过节，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和陈默在他家赊账了两根红豆冰棍而故意叫了一群人把陈默拐了去换钱来赔偿红豆冰棍的钱吗？
我走到李七号身边，压低声音威胁：“李七号，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你赶紧把陈默还给我！
不就是两根冰棍吗，我现在就给你！”
他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嘴角抽动的样子和以前嘲笑我物理考砸时如出一辙："林见微，我们要能对他怎么样，还用在这开会？
你冷静点好不好？
""冷静？
"我几乎要笑出声，喉咙却干涩得发疼。
"我的朋友凭空消失了，而你们——"我话还没说完，李七号就拽着我胳膊往花裙子的中年女人那边拖，"白姨，给她解释吧，这傻子还困在陈默编的人设里。
""人设"这个词像一根冰锥刺进太阳穴。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什么陈默编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被设定好的角色？
就像游戏里的NPC？
你才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某个角落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嗓音："没时间给她上启蒙课了！
陈默随时可能回来！
"声浪像被点燃的汽油般炸开："第七区己经开始渗水了！
""上次他梦见火灾，我家就真的着火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那个花裙子的中年女人，也就是李七号口中的白姨，巴掌重重拍在餐桌上，震得餐具叮当作响。
嘈杂声像被按了静音键般戛然而止。
"都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所有嘈杂。
餐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冷气出风口的嗡嗡声。
"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她环视众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这孩子有权知道真相。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手掌稳稳按在桌面中央，像是把所有的纷争都按在了掌心之下。
"这孩子，"随后，她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子，声音轻得只有贴近她的我才能听清她的话，"说不定才是我们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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