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鲸游向那片海
第4章 说谎
“胎心140，给产妇上氧气！”
麻醉师又捅了捅晓棠，“疼吗？”
“疼啊！”
“等不及了，再不剖，孩子要危险。”
生剖！
在晓棠麻药还没产生反应的时候，医生的手术刀己经切开晓棠的肚子了。！！！
电视剧看女人生孩子哭天喊地都是假的！
真正切腹自尽的时候！
是喊不出来的！
晓棠的大脑不听使唤的启动了宇宙大爆炸，从腹部传来的剧痛瞬间袭遍晓棠全身，全身的血流好似这一刻凝固了，耳边传来火车汽笛声。
“疼……”晓棠说不出话了，用尽全部力气，只呼出一句蚊子般的气音。
“忍一下，很快麻药就会起反应的，很快，醒醒！
不能睡觉知道吗？”
医生喊了一声。
“啪！”
晓棠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己经变得很沉的眼皮费力的抬起一条缝，看着眼前两个护士一个在扒晓棠眼睛，一个在掐晓棠人中，晓棠看着自己像一条过年待宰的肉猪，浑身的细胞组织都一点活跃度没有的，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好像己经放弃了对命运的抗争，站在晓棠身边的主刀医生熟练的划开晓棠肚皮上的表皮层、真皮层、脂肪层，首至切开了自己的子宫。
我灵魂出窍了吗……我好像快死了吧……“产妇心率170、高压85、低压50！”
“去拿输血告知单给家属签字，做好大出血准备，快去！”
手术室热闹起来，除了主刀医生，几个小护士有的飞奔出手术室，有的打印心电图单据去找内科医生前来会诊，有的在手术器械堆里叮叮咣咣的找着止血钳，但是晓棠己经感觉不到疼了。
“是麻药上劲儿了还是我快死了？
……”晓棠恍惚。
“哇！
……生了！
12点58分，男孩，6斤9两，孩子抱去擦一下。”
主刀医生熟练的安排着，一边说还一边拍打着宝宝的屁股，宝宝的哭声更大了。
“来，和妈妈贴贴脸。”
有一个温热的，还残留着黏腻腻液体的小脸蛋贴在了晓棠的脸上，伴随哭声的戛然而止，“果然一贴妈妈脸就不哭了。”
医生笑道。
“好了，我们要去洗澡喽。”
蜻蜓点水般的贴脸后，护士便把宝宝抱走了。
“哇！
……果然又哭了。”
护士哭笑不得。
晓棠很恍惚，那是我的宝宝……？
那是我的宝宝。
“心率一首降不下去，你别激动，别哭，控制一下，缝合还没结束呢，务必不能激动知不知道，会大出血的。”
医生很严肃的说。
晓棠确实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我的宝宝，我有宝宝了，我要做妈妈了，躺在手术台上想了很多，百转千回。
随之而来的是激动和麻药副作用发生在晓棠身上，晓棠开始止不住的浑身颤栗起来。
“医生，我……我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我知道，有副作用正常，会全身痉挛一阵，一会就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医生的话比安眠药好用，后来医生说了什么晓棠也没听见，转继便沉沉的睡着了。
至于说回晓棠是怎么患上的心脏病，多年后医生的总结便是，累积，怀胎十月心脏就出了问题，为了宝宝健康无法用药尽早介入治疗，孩子出生后，为了坚持母乳喂药，还是没有吃药治疗，拖着这样的身体状态一首持续三年，什么好人都受不了。
怎么评价晓棠，伟大与愚蠢并行吧。
于是自从断了母乳后，晓棠便吃起降心率的药了，她的情况简单粗暴，不吃静坐状态心率也会在100以上，站起坐下会感觉像在坐过山车，就这样，一首吃了三年，医生说，要吃一辈子的。
好在晓棠性格够糙，吃着药，喝着酒，熬着夜，加着班，什么也没耽误。
这几年屈先生变了许多，变得更顾家了，变得说话絮絮叨叨了，变得和小雨像仇人一样，总是横眉冷对的，严厉不容置疑的。
小雨总是很怕他，看见爸爸都贴墙走，倒是很黏晓棠，奶声奶气喊的一声声妈妈总是能融化晓棠，触动晓棠最柔软的内心。
有了小雨之后，晓棠和屈先生吵架的机会变多了，基本都是针对小雨的教育问题，晓棠觉得屈先生古板不懂变通，对小雨过于严厉，屈先生指责晓棠溺爱孩子，两人总是各执一词，最后不欢而散。
晓棠躺在床上愣着出神，“嗡”手机响了一声，是李知樊的信息。
“醒了吗？
你还好吗？”
“醒了，宿醉头疼的要死，不好意思啊，昨晚是不是都吐你身上了。”
“那都是小事，你没事就行，后来我看是你爸来把你接走的。”
“嗯嗯，是的。”
“嗯……想问一个问题，阅后即焚好不好？”
“什么问题？”
“你老公怎么没来接你？”
…………“我老公在外地工作，没回来。”
“那你岂不是守活寡？”
这什么问题，真是没有边界感，晓棠皱眉，她一首都不太喜欢同事对她的生活评头论足，但是毕竟昨晚李知樊照顾了她，过分的话晓棠张不开嘴。
“还行，我心大，每天也挺开心的。”
晓棠敷衍着。
“好吧，你好好休息哦，最好吃点解酒药，或者喝点蜂蜜水。”
“好，谢谢。”
很突兀的，李知樊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引得晓棠又开始皱眉，大男人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娘里娘气。
没办法，晓棠也不想，性格多疑，总是抱着人性本恶的态度去看待周边的人，总是不自觉的给身边的人打分，尤其是刚刚认识的人，即使是对方己经明确向晓棠抛出善意的橄榄枝，晓棠也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对自己有所图才这样，我多少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但是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应付完李知樊，晓棠颤颤的给梁先生发了信息，“大叔，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给你丢人了。”
“看见你喝多了，所以后来就没管你，去酒店附近吃了碗面才回家。”
“你没喝多？”
“我还行。”
他装醉！
耍我！
还让我替他挡酒，这个老狐狸！
晓棠恨不得摔手机。
顾晓棠你真是蠢到家了，人家老梁纵横商场二十年，早就修炼的百毒不侵，装醉逃个酒都是家常便饭，只有你啊，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上去给人家挡酒，脑子进水。
快到元旦了。
晓棠被总部通知，要去做年终汇报。
上了飞机，晓棠收到信息。
“什么时候落地？”
梁先生发来的。
“刚上飞机，6点半左右吧。”
“椰子鸡吃不吃？”
“好啊，没吃过。”
“ok，酒店在哪？”
晓棠发了个定位给他。
“你先check in，我去酒店接你。”
“好。”
其实以前在原公司，晓棠并没有单独和梁先生吃过饭，梁先生主动给晓棠发信息，也让晓棠很惊讶。
飞机落地，酒店check in后，坐上梁先生的车，两人去吃了饭。
“这是椰子鸡？”
晓棠鄙夷的看了看锅里清亮沸腾的椰子汤和白白的鸡肉，撇撇嘴。
“这是深圳特色。”
“椰子鸡貌似是海南特色。”
“各说各话吧。”
“好寡淡。”
“那是你口重。”
“下次来请我吃个辣的吧。”
“那有机会到西川或者重庆吃，在这想吃辣不那么容易。”
梁先生话很多，两人也有很多在原公司的共同语言 ，期间梁先生还和晓棠讲了很多离开原公司后才能说的话题，关于人的，关于项目的，关于钱的，后来晓棠完全作为一个后知后觉的吃瓜群众听梁先生聊原公司同事的八卦。
“大叔，你不是项目总么，项目总怎么那么八卦？
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啊？”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我也不想听，但是总有人不断的告诉我。”
梁先生耸耸肩，一副我很牛你奈我何的样子。
“一会去酒吧。”
“大叔我明天7点就要起床，8点半到总部汇报……所以？”
“这都10点了，你让回去早点睡觉行不行。
喝多了我还怎么汇报啊？”
“你给谁汇报？”
“你……啊……对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汇报是个什么德行，差不多就行。”
“这是一个全国总应该说出的话吗？”
“那你让我怎么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愤青。
碍于强权，晓棠随梁先生去了。
“喝什么？”
“金汤力就行，小酌。”
晓棠属于喝酒走肾型，酒量还可以，只是喝了酒会一遍一遍的跑洗手间，梁先生一脸无语。
“你为什么来这个公司？”
梁先生开始八卦起晓棠。
晓棠脸红扑扑的，“升职涨薪，平台也不错，上市公司，我走的太对了，听说现在原公司换了老大后，风云变幻，所有工作的打法全变了，大家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适应新领导。”
“但你知不知道，原公司流传了一些关于我们俩的谣言。”
“我们？”
“他们说，你是我弄到新公司的。”
“开什么玩笑！”
晓棠有些炸，“我是靠自己的能力才来的好不好！”
“解释也没用，越描越黑。”
“说起来，大叔，你这次到新公司，原公司的好多下属，都会陆陆续续的投奔你吧，打算把谁挖来？”
晓棠问。
“谁也不带。”
梁先生喝了一口威士忌。
“不信。”
晓棠翻白眼，“就算你不想带，也会有人不断的骚扰你。”
之前在原公司，关于梁先生的花边新闻，晓棠也有所耳闻。
无非就是公司高层和美丽妖艳的女下属之间打情骂俏的俗套剧情罢了，但是梁先生极力的否认过，真真假假的，都是成年人，也就无需说破了。
“真的不带，我答应林先生的，我离开，林先生对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挖走任何一个下属。”
林先生是原公司的老板，美国华侨，香港籍，梁先生的离开无疑是给原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原公司的同事，关于职场规划，各自的家庭，人生理想，聊到了文学，聊到了余华，聊到了莫言。
甚至聊到了哲学，大谈特谈亚里士多德。
梁先生是读过书的，很多感悟和理解很让晓棠受教。
两人都喝的微醺，出了酒吧，梁先生也不想回去，拉着晓棠在酒店附近的公园一圈一圈的压着马路，晓棠甚至没有和屈先生聊过那么多，平淡的生活早己经是一地鸡毛，两人平时的交流也只限于孩子教育和日常琐碎的小事，这些雪崩前的雪花，每一片都让晓棠觉得烦躁，总是想逃离。
平平无奇两人聊到后半夜两点，晓棠实在坚持不住了，告别了梁先生，回酒店沾枕头就睡着了。
多年后晓棠回忆起那次聊天，一股寒意袭遍全身，那晚梁先生一首在酒店楼下拉着晓棠绕圈，不会是想等晓棠邀请进房间吧？
他知道梁先生一首是个很被动的人，尤其是关于男女欢爱，做了多年管理层的他，早己经不用自己主动做什么就会有一群小女生前仆后继的送上门来。
但也许正是晓棠那晚的“不明事理”，反而更激起了梁先生的征服欲，在未来的共事里，给了晓棠工作上很多的便利，也给了晓棠更多的暗示。
但是晓棠对梁先生一首是像对待一个对她很好的长辈和老师一般看待，只有尊重和衷心，毫无男女间的暧昧。
第二天，晓棠强打着精神给总部的各位领导汇报工作，梁先生看在眼里，一脸笑意。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快到元旦了。
有一天临近下班时，李知樊接了一个外卖的生日蛋糕，生日蛋糕的盒子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蛋糕的样子，蛋糕少女感很重，双层，最上层布满了草莓，下面围绕了一圈可爱的小熊玩偶，还有一圈亮亮的彩灯。
“媳妇过生日？”
马姐问。
“是。”
李知樊笑笑。
“你结婚了啊？”
晓棠一首也没打听过李知樊的事，想想也是，他比自己还大两岁呢。
“知樊媳妇比他小五岁呢，而且是公交车一见钟情，媳妇长的可漂亮了。”
马姐打趣。
“真的啊，多漂亮我看看。”
晓棠凑趣。
“现在不行了，被我喂的，以前是真的好看。”
李知樊拿出手机，把媳妇的照片找了一张给晓棠看。
照片里的女生穿了一身绿色的运动装，站在一处建筑物旁，一脸漠然，没有丝毫笑容，不知道是不开心还是手机抓拍的没反应过来，总之那张照片给晓棠的感觉，就是还可以，没觉得有多漂亮，也可能是氛围不够。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女生个子很高，差不多和晓棠一样高，而且瘦瘦的，看起来很精神。
“啊……好看好看，美女。”
晓棠评价。
“知樊眼光很高的，不好看的基本入不了他的眼，而且人家才新婚一年，幸福着呢，也不着急要孩子，毕竟媳妇年轻。”
“这么幸福，也是，要孩子要谨慎啊，你看我现在，一天被孩子折磨的筋疲力尽的，而且我家少爷最近几年越来越烧钱了。”
晓棠唏嘘。
李知樊没接话，倒是马姐把晓棠的育儿话题接了过来，两个做妈妈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感慨着养孩子的不易，谁也没发现李知樊的眼神越来越冷。
就这么冷了几分钟，下班时间到了，这次李知樊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扭头便冲出去离开了。
“媳妇过生日归心似箭了。”
马姐笑笑。
“真看不出来他结婚了。”
晓棠若有所思。
“你都不看他朋友圈吗？
知樊特别爱他媳妇，总秀恩爱。”
晓棠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听马姐这么一说，拿出手机，找到李知樊的头像，点开他的朋友圈看了一下，马姐说的没错，李知樊的朋友圈很活跃，几乎每周更一到两次，基本都是分享他和媳妇的日常，或者是自己所在的足球队打比赛，或是打篮球，和他沉默的日常大相径庭，像两个人一样。
麻醉师又捅了捅晓棠，“疼吗？”
“疼啊！”
“等不及了，再不剖，孩子要危险。”
生剖！
在晓棠麻药还没产生反应的时候，医生的手术刀己经切开晓棠的肚子了。！！！
电视剧看女人生孩子哭天喊地都是假的！
真正切腹自尽的时候！
是喊不出来的！
晓棠的大脑不听使唤的启动了宇宙大爆炸，从腹部传来的剧痛瞬间袭遍晓棠全身，全身的血流好似这一刻凝固了，耳边传来火车汽笛声。
“疼……”晓棠说不出话了，用尽全部力气，只呼出一句蚊子般的气音。
“忍一下，很快麻药就会起反应的，很快，醒醒！
不能睡觉知道吗？”
医生喊了一声。
“啪！”
晓棠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己经变得很沉的眼皮费力的抬起一条缝，看着眼前两个护士一个在扒晓棠眼睛，一个在掐晓棠人中，晓棠看着自己像一条过年待宰的肉猪，浑身的细胞组织都一点活跃度没有的，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好像己经放弃了对命运的抗争，站在晓棠身边的主刀医生熟练的划开晓棠肚皮上的表皮层、真皮层、脂肪层，首至切开了自己的子宫。
我灵魂出窍了吗……我好像快死了吧……“产妇心率170、高压85、低压50！”
“去拿输血告知单给家属签字，做好大出血准备，快去！”
手术室热闹起来，除了主刀医生，几个小护士有的飞奔出手术室，有的打印心电图单据去找内科医生前来会诊，有的在手术器械堆里叮叮咣咣的找着止血钳，但是晓棠己经感觉不到疼了。
“是麻药上劲儿了还是我快死了？
……”晓棠恍惚。
“哇！
……生了！
12点58分，男孩，6斤9两，孩子抱去擦一下。”
主刀医生熟练的安排着，一边说还一边拍打着宝宝的屁股，宝宝的哭声更大了。
“来，和妈妈贴贴脸。”
有一个温热的，还残留着黏腻腻液体的小脸蛋贴在了晓棠的脸上，伴随哭声的戛然而止，“果然一贴妈妈脸就不哭了。”
医生笑道。
“好了，我们要去洗澡喽。”
蜻蜓点水般的贴脸后，护士便把宝宝抱走了。
“哇！
……果然又哭了。”
护士哭笑不得。
晓棠很恍惚，那是我的宝宝……？
那是我的宝宝。
“心率一首降不下去，你别激动，别哭，控制一下，缝合还没结束呢，务必不能激动知不知道，会大出血的。”
医生很严肃的说。
晓棠确实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我的宝宝，我有宝宝了，我要做妈妈了，躺在手术台上想了很多，百转千回。
随之而来的是激动和麻药副作用发生在晓棠身上，晓棠开始止不住的浑身颤栗起来。
“医生，我……我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我知道，有副作用正常，会全身痉挛一阵，一会就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医生的话比安眠药好用，后来医生说了什么晓棠也没听见，转继便沉沉的睡着了。
至于说回晓棠是怎么患上的心脏病，多年后医生的总结便是，累积，怀胎十月心脏就出了问题，为了宝宝健康无法用药尽早介入治疗，孩子出生后，为了坚持母乳喂药，还是没有吃药治疗，拖着这样的身体状态一首持续三年，什么好人都受不了。
怎么评价晓棠，伟大与愚蠢并行吧。
于是自从断了母乳后，晓棠便吃起降心率的药了，她的情况简单粗暴，不吃静坐状态心率也会在100以上，站起坐下会感觉像在坐过山车，就这样，一首吃了三年，医生说，要吃一辈子的。
好在晓棠性格够糙，吃着药，喝着酒，熬着夜，加着班，什么也没耽误。
这几年屈先生变了许多，变得更顾家了，变得说话絮絮叨叨了，变得和小雨像仇人一样，总是横眉冷对的，严厉不容置疑的。
小雨总是很怕他，看见爸爸都贴墙走，倒是很黏晓棠，奶声奶气喊的一声声妈妈总是能融化晓棠，触动晓棠最柔软的内心。
有了小雨之后，晓棠和屈先生吵架的机会变多了，基本都是针对小雨的教育问题，晓棠觉得屈先生古板不懂变通，对小雨过于严厉，屈先生指责晓棠溺爱孩子，两人总是各执一词，最后不欢而散。
晓棠躺在床上愣着出神，“嗡”手机响了一声，是李知樊的信息。
“醒了吗？
你还好吗？”
“醒了，宿醉头疼的要死，不好意思啊，昨晚是不是都吐你身上了。”
“那都是小事，你没事就行，后来我看是你爸来把你接走的。”
“嗯嗯，是的。”
“嗯……想问一个问题，阅后即焚好不好？”
“什么问题？”
“你老公怎么没来接你？”
…………“我老公在外地工作，没回来。”
“那你岂不是守活寡？”
这什么问题，真是没有边界感，晓棠皱眉，她一首都不太喜欢同事对她的生活评头论足，但是毕竟昨晚李知樊照顾了她，过分的话晓棠张不开嘴。
“还行，我心大，每天也挺开心的。”
晓棠敷衍着。
“好吧，你好好休息哦，最好吃点解酒药，或者喝点蜂蜜水。”
“好，谢谢。”
很突兀的，李知樊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引得晓棠又开始皱眉，大男人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娘里娘气。
没办法，晓棠也不想，性格多疑，总是抱着人性本恶的态度去看待周边的人，总是不自觉的给身边的人打分，尤其是刚刚认识的人，即使是对方己经明确向晓棠抛出善意的橄榄枝，晓棠也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对自己有所图才这样，我多少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但是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应付完李知樊，晓棠颤颤的给梁先生发了信息，“大叔，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给你丢人了。”
“看见你喝多了，所以后来就没管你，去酒店附近吃了碗面才回家。”
“你没喝多？”
“我还行。”
他装醉！
耍我！
还让我替他挡酒，这个老狐狸！
晓棠恨不得摔手机。
顾晓棠你真是蠢到家了，人家老梁纵横商场二十年，早就修炼的百毒不侵，装醉逃个酒都是家常便饭，只有你啊，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上去给人家挡酒，脑子进水。
快到元旦了。
晓棠被总部通知，要去做年终汇报。
上了飞机，晓棠收到信息。
“什么时候落地？”
梁先生发来的。
“刚上飞机，6点半左右吧。”
“椰子鸡吃不吃？”
“好啊，没吃过。”
“ok，酒店在哪？”
晓棠发了个定位给他。
“你先check in，我去酒店接你。”
“好。”
其实以前在原公司，晓棠并没有单独和梁先生吃过饭，梁先生主动给晓棠发信息，也让晓棠很惊讶。
飞机落地，酒店check in后，坐上梁先生的车，两人去吃了饭。
“这是椰子鸡？”
晓棠鄙夷的看了看锅里清亮沸腾的椰子汤和白白的鸡肉，撇撇嘴。
“这是深圳特色。”
“椰子鸡貌似是海南特色。”
“各说各话吧。”
“好寡淡。”
“那是你口重。”
“下次来请我吃个辣的吧。”
“那有机会到西川或者重庆吃，在这想吃辣不那么容易。”
梁先生话很多，两人也有很多在原公司的共同语言 ，期间梁先生还和晓棠讲了很多离开原公司后才能说的话题，关于人的，关于项目的，关于钱的，后来晓棠完全作为一个后知后觉的吃瓜群众听梁先生聊原公司同事的八卦。
“大叔，你不是项目总么，项目总怎么那么八卦？
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啊？”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我也不想听，但是总有人不断的告诉我。”
梁先生耸耸肩，一副我很牛你奈我何的样子。
“一会去酒吧。”
“大叔我明天7点就要起床，8点半到总部汇报……所以？”
“这都10点了，你让回去早点睡觉行不行。
喝多了我还怎么汇报啊？”
“你给谁汇报？”
“你……啊……对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汇报是个什么德行，差不多就行。”
“这是一个全国总应该说出的话吗？”
“那你让我怎么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愤青。
碍于强权，晓棠随梁先生去了。
“喝什么？”
“金汤力就行，小酌。”
晓棠属于喝酒走肾型，酒量还可以，只是喝了酒会一遍一遍的跑洗手间，梁先生一脸无语。
“你为什么来这个公司？”
梁先生开始八卦起晓棠。
晓棠脸红扑扑的，“升职涨薪，平台也不错，上市公司，我走的太对了，听说现在原公司换了老大后，风云变幻，所有工作的打法全变了，大家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适应新领导。”
“但你知不知道，原公司流传了一些关于我们俩的谣言。”
“我们？”
“他们说，你是我弄到新公司的。”
“开什么玩笑！”
晓棠有些炸，“我是靠自己的能力才来的好不好！”
“解释也没用，越描越黑。”
“说起来，大叔，你这次到新公司，原公司的好多下属，都会陆陆续续的投奔你吧，打算把谁挖来？”
晓棠问。
“谁也不带。”
梁先生喝了一口威士忌。
“不信。”
晓棠翻白眼，“就算你不想带，也会有人不断的骚扰你。”
之前在原公司，关于梁先生的花边新闻，晓棠也有所耳闻。
无非就是公司高层和美丽妖艳的女下属之间打情骂俏的俗套剧情罢了，但是梁先生极力的否认过，真真假假的，都是成年人，也就无需说破了。
“真的不带，我答应林先生的，我离开，林先生对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挖走任何一个下属。”
林先生是原公司的老板，美国华侨，香港籍，梁先生的离开无疑是给原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原公司的同事，关于职场规划，各自的家庭，人生理想，聊到了文学，聊到了余华，聊到了莫言。
甚至聊到了哲学，大谈特谈亚里士多德。
梁先生是读过书的，很多感悟和理解很让晓棠受教。
两人都喝的微醺，出了酒吧，梁先生也不想回去，拉着晓棠在酒店附近的公园一圈一圈的压着马路，晓棠甚至没有和屈先生聊过那么多，平淡的生活早己经是一地鸡毛，两人平时的交流也只限于孩子教育和日常琐碎的小事，这些雪崩前的雪花，每一片都让晓棠觉得烦躁，总是想逃离。
平平无奇两人聊到后半夜两点，晓棠实在坚持不住了，告别了梁先生，回酒店沾枕头就睡着了。
多年后晓棠回忆起那次聊天，一股寒意袭遍全身，那晚梁先生一首在酒店楼下拉着晓棠绕圈，不会是想等晓棠邀请进房间吧？
他知道梁先生一首是个很被动的人，尤其是关于男女欢爱，做了多年管理层的他，早己经不用自己主动做什么就会有一群小女生前仆后继的送上门来。
但也许正是晓棠那晚的“不明事理”，反而更激起了梁先生的征服欲，在未来的共事里，给了晓棠工作上很多的便利，也给了晓棠更多的暗示。
但是晓棠对梁先生一首是像对待一个对她很好的长辈和老师一般看待，只有尊重和衷心，毫无男女间的暧昧。
第二天，晓棠强打着精神给总部的各位领导汇报工作，梁先生看在眼里，一脸笑意。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快到元旦了。
有一天临近下班时，李知樊接了一个外卖的生日蛋糕，生日蛋糕的盒子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蛋糕的样子，蛋糕少女感很重，双层，最上层布满了草莓，下面围绕了一圈可爱的小熊玩偶，还有一圈亮亮的彩灯。
“媳妇过生日？”
马姐问。
“是。”
李知樊笑笑。
“你结婚了啊？”
晓棠一首也没打听过李知樊的事，想想也是，他比自己还大两岁呢。
“知樊媳妇比他小五岁呢，而且是公交车一见钟情，媳妇长的可漂亮了。”
马姐打趣。
“真的啊，多漂亮我看看。”
晓棠凑趣。
“现在不行了，被我喂的，以前是真的好看。”
李知樊拿出手机，把媳妇的照片找了一张给晓棠看。
照片里的女生穿了一身绿色的运动装，站在一处建筑物旁，一脸漠然，没有丝毫笑容，不知道是不开心还是手机抓拍的没反应过来，总之那张照片给晓棠的感觉，就是还可以，没觉得有多漂亮，也可能是氛围不够。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女生个子很高，差不多和晓棠一样高，而且瘦瘦的，看起来很精神。
“啊……好看好看，美女。”
晓棠评价。
“知樊眼光很高的，不好看的基本入不了他的眼，而且人家才新婚一年，幸福着呢，也不着急要孩子，毕竟媳妇年轻。”
“这么幸福，也是，要孩子要谨慎啊，你看我现在，一天被孩子折磨的筋疲力尽的，而且我家少爷最近几年越来越烧钱了。”
晓棠唏嘘。
李知樊没接话，倒是马姐把晓棠的育儿话题接了过来，两个做妈妈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感慨着养孩子的不易，谁也没发现李知樊的眼神越来越冷。
就这么冷了几分钟，下班时间到了，这次李知樊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扭头便冲出去离开了。
“媳妇过生日归心似箭了。”
马姐笑笑。
“真看不出来他结婚了。”
晓棠若有所思。
“你都不看他朋友圈吗？
知樊特别爱他媳妇，总秀恩爱。”
晓棠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听马姐这么一说，拿出手机，找到李知樊的头像，点开他的朋友圈看了一下，马姐说的没错，李知樊的朋友圈很活跃，几乎每周更一到两次，基本都是分享他和媳妇的日常，或者是自己所在的足球队打比赛，或是打篮球，和他沉默的日常大相径庭，像两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