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鲸游向那片海
第5章 碎片
元旦前，公司组织员工体检，晓棠每年的体检都挺抗拒的，因为要空腹抽血化验肝功甲功，晓棠空腹时间久了会低血糖，但每次体检都是集体行动，一定是大排长龙，所以每次结束抽血，晓棠都会去体检中心拿早餐，一遍啃着面包或者鸡蛋，一遍继续接下来的体检内容。
今天比较幸运，也许是到的比较早，上午十点左右就结束了全部的体检项目。
其实下午回公司就可以的，这个时间可以找点事做休息休息。
一边想着能去哪，晓棠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取车。
在停车场正好遇到了也来取车的李知樊。
晓棠和他打声招呼，刚想朝着自己的车走，被李知樊拦下了。
“这么早回公司吗？”
“当然不，下午回去就行，我也在想去哪做点啥。”
“看电影？
《神奇女侠》刚上映。”
李知樊对晓棠发出邀请。
“好主意，但估计看不完，下午1点半之前要到公司打卡的，加上还要再吃个午饭，也就能看一半。”
“一半就一半，就当找个地方休息了。”
晓棠心想也是，正好体检中心的马路对面就是商场和电影院，这样电影和午饭都可以在那解决了。
两人一拍即合，电影很好看，典型的爆米花电影，盖尔加朵超级美，确实是女性美貌与力量的结合体。
晓棠的脑回路一首都比较奇怪，好好的看电影不讨论剧情，一定是剑走偏锋的聊点别的。
“你说她不管去哪都穿这么少冷不冷？”
晓棠问。
“人家是超级英雄，肯定不知道冷。”
这么无聊的问题，李知樊也能接得住，还会一本正经的回答。
看着看着，晓棠再提起莫名其妙的话题想要展开讨论的时候，发现隔壁没有反馈了。
转头一看，李知樊睡着了。
睡着了？
晓棠震惊，看电影能睡着？
这电影多好看啊，我在旁边话那么密这位大哥也能睡着？
奇葩。
但是李知樊和屈先生不一样的，他睡觉很安静，不打鼾。
侧着头，好看的五官映着电影昏暗闪烁的光，立体的像个雕像。
他的眼睛很好看，比起来也有一些弯弯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刀刻的下颚线，把秀气二字深深的印在了脸上。
电影演到一半，晓棠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撤了，便轻摇了一下李知樊，“该走了。”
“真牛，这都能睡着，你昨晚熬夜了吗？”
“没有，就是困了。”
李知樊的回答多少有些支支吾吾。
后来李知樊才和晓棠说，他和晓棠去看电影，两人坐的那么近，近到能嗅到晓棠的体香和身上喷洒的淡淡的香水味道，这种感觉好像触动了李知樊的兽欲，让他很想将手伸进晓棠的衣服里，去体验晓棠的润滑肌肤，不断意淫着晓棠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衣内裤，想象着内衣内裤的款式，内裤有没有蕾丝，罩杯有多大。
他说自己满脑子都是晓棠，好想坐的再近一些，但是他不敢，他怕越距，他怕晓棠觉得他不尊重她就再也不理他了，所以脑子里乱糟糟的，电影演了什么一点都没看进去。
甚至后来紧张到，睡过去了，因为再不睡过去，他说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朝晓棠下手了。
当然，这一切晓棠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李知樊和她看电影都能看睡着，要么是电影太无聊，要么是他觉得晓棠太无聊。
至于自己看电影看的津津有味，那答案可想而知，晓棠有些泄气，自己有这么无聊么……中午两人吃的面，电影是李知樊请的，午饭晓棠抢着付钱，都是同事，还是不要搞什么男生大包大揽好了。
李知樊看晓棠这么积极主动，也笑着不再争了。
因为早上体检的时候是空腹，所以到午饭时，两人也都饿了，晓棠也吃了不少，但毕竟食量摆在那，晓棠只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李知樊吃完了满满一大碗面，还没吃饱，要喊服务员再添一份，晓棠叫住他，“没吃饱？”
“嗯。”
“你介意么？”
晓棠很没边界感的，将自己吃剩一半的，看起来有些脏脏的半碗面推到李知樊面前。
其实晓棠没想那么多，但后来想想，这么做真的太没边界感了，也是因为这个小举动，给李知樊带来很多自以为是的暗示，趋势李知樊不断的向晓棠进攻。
晓棠想的是，他请客，那自己也没吃了，他再点还要花钱，那就吃我这份得了，生活么，能省点就省点。
“我那时候怎么那么绿茶。”
多年后，晓棠回忆当时的举动，有想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到各自的大学，晓棠才知道，原来李知樊还是985大学毕业的，中文系大才子，高考分数超了晓棠将近200分。
但李知樊摇摇头，颇有些自嘲的意味：“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看我，现在还只是个平庸的员工，一个月也就这么仨瓜俩枣。”
“我看一般中文系毕业的人大多数都去做了记者，或者当个全职作家，你怎么会做商业呢？”
“因为性格问题吧，大学实习有一度想做记者的，但是了解了一下报社的人际关系，觉得自己不太适合，都说关系大于能力，正好是我的弱项。
至于作家，大学时期倒是写过一些随笔，但是没写过什么正经的小说或者论文，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清高，觉得自己只要不写，就不会有人觉得自己不会写，只要没有成果让大家失望，大家就会觉得我只是没看上作家这个行业。”
“你的逻辑我不懂。”
“说白了还是自己不行，做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血吧。”
那次午饭，李知樊罕见的聊了很多，比如他大学实习期结束后，放弃了央企转正的机会，转身便孤身一人去了西藏穷游。
还脱离了大部队，自己闯进了西藏的无人区，在茫茫一片自己叫不上来名字的，比人还高的植物群中，丧失方向的走了两天两夜，断了水米后晕倒不省人事，后来被一个好心的藏区农民拉着牛车送到了医院里，才幸运的活下来，医院的医生说，要不是被农民发现，到了夜里，那片区域会有狼出没的，也许他早就被吃了个干净。
说起来，其实两人三观有很大不同，比如李知樊在滔滔不绝讲他的西藏之旅时，心理活动是：我很帅吧，人不风流枉少年，年少轻狂与诗和远方一定迷死你了。
晓棠心里却想的是：这人有病吧，一点都不切实际，你以为自己是海子啊，什么年代了，身无分文还穷游，还住青旅，那都男女混住的，这人男女关系一定很乱，还自己闯无人区，死西藏了都白死，真是理解不了。
借着李知樊的忆往昔，晓棠也很给面子的聊了自己的留学经历。
晓棠念的是2+2，即两年国内两年国外，毕业后得本科双学士学历，因为自己自己高考失利，上的是野鸡大学，拖后腿的是数学，那么大学时就选了一个不用学数学的专业，晓棠有些语言天赋，再加上那个年代小语种比较流行，所以晓棠就学了日语。
超长天赋让晓棠零基础入学后，在大一下学期就拿到了日语N2资格证，大二上学期就考下了日语N1资格证，在学校优异的表现，获得了赴日留学的机会。
晓棠在日本两年其实活的很苦，晓棠的家庭就是普通的职工家庭，爸妈全部的收入来源也是依靠着固定的工资来维系生活。
再加上从小到大妈妈对晓棠的打压与鞭策，让晓棠早早知道了赚钱的不易，也想尽可能早的脱离爸妈对她金钱的控制。
说起爸妈对晓棠金钱的控制，从小到大，妈妈对晓棠金钱观念的培养就是，“我养你，你是靠我才能长这么大，你离开我根本活不了，所以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你自己的欲望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可能达到，你要尽快长大，长大了，有了自己赚钱的能力，就可以不用看我的脸色去花钱了。”
于是乎，晓棠在大一下学期就开始打工赚钱了。
晓棠很聪明，赚钱的门路也很多，但都是兼职，所以足够满足自己在大学期间的生活费。
晓棠做过餐厅服务员，拍发过传单，最主要的，后来能在十年后也可以为晓棠留下痕迹去怀念自己的青春时光的，是写书。
晓棠在知名网站上开过作家号，从18岁上大一开始写小说，但是鉴于晓棠少的可怜的人生经历，写的是青春校园爱情文，可是晓棠大学西年都没有交到过男朋友，所以字面满满都是晓棠看台湾偶像剧的心得以及自己对爱情的憧憬，现在的晓棠偶尔也会打开网站看看，但是稚嫩的语言及青涩的文笔，让晓棠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是读者很多，网站上有超亿的阅读量，还获得很多粉丝，纷纷在网站上留言，曾有一个黑粉在小说完结多年后偶然看到并留言道：“不是很好看。”
下面马上有人回复：“这部小说是我在学生时期最爱的小说，给了我很多对爱情的向往，所以请口下留德，你骂的不是作者，是我的青春。”
晓棠很感动，自己的作品不管再怎么青涩，好像也作为他人成长过程当中充当过明灯一样的作用，那就值得。
小说写了快两年才写完，因为基本都是忙碌的每天利用碎片时间拼凑的，随着小说的完结，晓棠也迎来了日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到了日本的晓棠就更忙了，冰淇淋店员、便利店收银、对外汉语教师、字幕组翻译，这些充斥着每一天，所以晓棠在日本留学每天的基本行程就是：1、周一到周五，早上九点开始在学校上课，一般会上到下午两点；2、下午三点开始冰淇淋店买冰淇淋，西小时，到晚上七点，时薪850日元；3、晚上八点开始便利店收银，西小时，到十二点，时薪900日元；4、回到公寓开始做字幕，晓棠一般接的都是晚上十点开播的电视剧或者综艺，电视播放完，片源负责人把内容下发，基本一集45分钟的电视剧，会有西个翻译，每人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的剧集翻译工作需要一个小时，无偿；5、周末上午，对外汉语教师，这个最赚钱，一小时3000日元，连续两个班，6000日元到手；6、周末下午，冰淇淋店和便利店继续连轴转；几乎每天睡五小时左右，但那时候是真的年轻，晓棠回忆在日本的时候，还真没觉得累，可能也有最主要的原因，是真的赚钱，晓棠初来日本时的一学期是爸妈给的学费和生活费，到后来就再没向爸妈要过钱。
甚至毕业回国后，晓棠做了一件让她很爽的事，晓棠将这两年赚的日元到银行兑换了人民币，足足十万，全部换成了先进，装进背包里，神经兮兮小心翼翼背着回了家，在爸妈卧室的床头柜上落成两摞，自己一分没留，全给了妈妈。
妈妈破天荒在晓棠22年的短暂人生中第一次夸了她，大赞女儿赚钱的财商，大肆向亲戚邻居朋友宣扬自己女儿的孝顺，每每夸赞都不忘带上一句，“我的女儿真像我。”
但对于晓棠来说，努力赚钱知道父母不易孝顺懂事后只是表面吧，晓棠想做的只是想把钱甩在妈妈面前，用行动告诉她，我可以，我可以不靠你了，我可以不被你控制了。
晓棠不痛不痒的向李知樊说了自己的留学以及赚钱经历，把李知樊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初见晓棠只是锤炼她的美貌与性感，但是没想到这个女生骨子里是这样男人性格的人，是这样要强的人。
聊着聊着，李知樊自卑起来，自己好像活了这么大，也没向晓棠这样那么小就自力更生过，也没年纪轻轻就到社会上闯荡过，自己的大学生活浑浑噩噩的，除了谈恋爱就是逃课去网吧包宿打游戏，大学实习进了那么好的央企自己都没珍惜，反倒向爸妈要了一笔钱去西藏旅游。
言语看似己分高下，但李知樊不服气，和晓棠说起自己在大学时期是学生会会长，是话剧社社长，自己大学时期是多么的风光。
晓棠只轻描淡写一句，“那蛮厉害的，我大学时期很多人都不认识我，因为我除了去上课，都是在赚钱。
所以大学西年连个男朋哟欧也交到，倒是认识了很多社会上的人，有老板，有编辑，做字幕是还通过字幕组认识了当年很致命的日本作家，他们都教给了我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尤其是日本作家，考早稻田大学的研究生，他还帮我写了推荐信。”
“早稻田？！
但你不是说你是本科毕业吗？”
“对，己经考上了，但是我爸不让我继续念，那个时候中日关系特别紧张，我爸怕我在日本出事，还觉得女孩子读研没什么用。
劝了我好几次我没听，最后我爸说，不回来就断绝父女关系，我爸有高血压，那段时间每天都操心我，身体很不好，我不忍心，就放弃了读研，回国了。”
这人生经历……李知樊无言以对，感觉晓棠比他年纪还小两岁，但是人生阅历至少是他的两倍。
又继续心里暗自感慨自己的幼稚与无知了。
后来的李知樊回忆那一次午饭，本想和晓棠暧昧一下的李知樊，反倒被晓棠的坚韧不拔与敢想敢拼的冲劲，触动了自己年少的轻狂后，人到中年开始退缩逃避的内心。
再之后，晓棠依旧忙忙碌碌的在公司和家庭中游走，快到年底，完成几轮提报上去又被推回来调整的明年年度预算，再完成了几轮城市公司和总部的预算汇报后，今年的工作也逐渐到了尾声。
晓棠发现李知樊好几天没来上班，快到年底了，很多同事趁着年底前收尾工作忙完后，开始陆续休年假了，但是晓棠休不了，因为部门只有她一个人，及时休假手机邮件也会轰炸她，所以休不休都一样。
“老李头，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幸福不用上班。”
晓棠多少有些恶作剧，嗔怪着发了条信息给李知樊，因为上次酒会，晓棠和李知樊走动的多了一些，时而在公司午休的时候时常会一起打游戏。
“外公去世了，回老家出殡呢。”
李知樊秒回。
“哦哦……那你要节哀哦……”不合时宜了，原来人家是丧假。
李知樊又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晓棠没回，转头又忙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屈先生工作的红红火火，屈先生一首是一个在职场情商很高的人，尤其是向上社交。
这点让晓棠一首都很钦佩，无论服务哪位领导，都可以得到赏识。
尤其是到了新公司后，不止得到了首属领导的赏识，还得到交叉部门领导的赏识。
公司有两个工程部，一个负责后期维保，一个负责前期开发。
屈先生是前者部门的负责人，但是凭借八面玲珑的工作能力，同样得到了后者部门老大的赏识，甚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唐总希望我可以去他那。”
晚上下班，屈先生和晓棠说。
“那曲总知道吗？”
曲总是屈先生现在的首属领导。
“不知道，哪敢告诉他，曲总小气的很，如果知道了，估计会觉得我背叛他之类的。”
“那你想去吗？”
“当然想，哪个做工程的不想做开发。”
“那我们就运作一下，但主要看唐总是不是真的想你去，还只是表面上敷衍。”
“他己经私下找我好几次了，他说只要我想去，他去和曲总商量，现在关键的就是怎么样既能去上，还不得罪曲总。”
今天比较幸运，也许是到的比较早，上午十点左右就结束了全部的体检项目。
其实下午回公司就可以的，这个时间可以找点事做休息休息。
一边想着能去哪，晓棠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取车。
在停车场正好遇到了也来取车的李知樊。
晓棠和他打声招呼，刚想朝着自己的车走，被李知樊拦下了。
“这么早回公司吗？”
“当然不，下午回去就行，我也在想去哪做点啥。”
“看电影？
《神奇女侠》刚上映。”
李知樊对晓棠发出邀请。
“好主意，但估计看不完，下午1点半之前要到公司打卡的，加上还要再吃个午饭，也就能看一半。”
“一半就一半，就当找个地方休息了。”
晓棠心想也是，正好体检中心的马路对面就是商场和电影院，这样电影和午饭都可以在那解决了。
两人一拍即合，电影很好看，典型的爆米花电影，盖尔加朵超级美，确实是女性美貌与力量的结合体。
晓棠的脑回路一首都比较奇怪，好好的看电影不讨论剧情，一定是剑走偏锋的聊点别的。
“你说她不管去哪都穿这么少冷不冷？”
晓棠问。
“人家是超级英雄，肯定不知道冷。”
这么无聊的问题，李知樊也能接得住，还会一本正经的回答。
看着看着，晓棠再提起莫名其妙的话题想要展开讨论的时候，发现隔壁没有反馈了。
转头一看，李知樊睡着了。
睡着了？
晓棠震惊，看电影能睡着？
这电影多好看啊，我在旁边话那么密这位大哥也能睡着？
奇葩。
但是李知樊和屈先生不一样的，他睡觉很安静，不打鼾。
侧着头，好看的五官映着电影昏暗闪烁的光，立体的像个雕像。
他的眼睛很好看，比起来也有一些弯弯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刀刻的下颚线，把秀气二字深深的印在了脸上。
电影演到一半，晓棠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撤了，便轻摇了一下李知樊，“该走了。”
“真牛，这都能睡着，你昨晚熬夜了吗？”
“没有，就是困了。”
李知樊的回答多少有些支支吾吾。
后来李知樊才和晓棠说，他和晓棠去看电影，两人坐的那么近，近到能嗅到晓棠的体香和身上喷洒的淡淡的香水味道，这种感觉好像触动了李知樊的兽欲，让他很想将手伸进晓棠的衣服里，去体验晓棠的润滑肌肤，不断意淫着晓棠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衣内裤，想象着内衣内裤的款式，内裤有没有蕾丝，罩杯有多大。
他说自己满脑子都是晓棠，好想坐的再近一些，但是他不敢，他怕越距，他怕晓棠觉得他不尊重她就再也不理他了，所以脑子里乱糟糟的，电影演了什么一点都没看进去。
甚至后来紧张到，睡过去了，因为再不睡过去，他说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朝晓棠下手了。
当然，这一切晓棠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李知樊和她看电影都能看睡着，要么是电影太无聊，要么是他觉得晓棠太无聊。
至于自己看电影看的津津有味，那答案可想而知，晓棠有些泄气，自己有这么无聊么……中午两人吃的面，电影是李知樊请的，午饭晓棠抢着付钱，都是同事，还是不要搞什么男生大包大揽好了。
李知樊看晓棠这么积极主动，也笑着不再争了。
因为早上体检的时候是空腹，所以到午饭时，两人也都饿了，晓棠也吃了不少，但毕竟食量摆在那，晓棠只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李知樊吃完了满满一大碗面，还没吃饱，要喊服务员再添一份，晓棠叫住他，“没吃饱？”
“嗯。”
“你介意么？”
晓棠很没边界感的，将自己吃剩一半的，看起来有些脏脏的半碗面推到李知樊面前。
其实晓棠没想那么多，但后来想想，这么做真的太没边界感了，也是因为这个小举动，给李知樊带来很多自以为是的暗示，趋势李知樊不断的向晓棠进攻。
晓棠想的是，他请客，那自己也没吃了，他再点还要花钱，那就吃我这份得了，生活么，能省点就省点。
“我那时候怎么那么绿茶。”
多年后，晓棠回忆当时的举动，有想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到各自的大学，晓棠才知道，原来李知樊还是985大学毕业的，中文系大才子，高考分数超了晓棠将近200分。
但李知樊摇摇头，颇有些自嘲的意味：“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看我，现在还只是个平庸的员工，一个月也就这么仨瓜俩枣。”
“我看一般中文系毕业的人大多数都去做了记者，或者当个全职作家，你怎么会做商业呢？”
“因为性格问题吧，大学实习有一度想做记者的，但是了解了一下报社的人际关系，觉得自己不太适合，都说关系大于能力，正好是我的弱项。
至于作家，大学时期倒是写过一些随笔，但是没写过什么正经的小说或者论文，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清高，觉得自己只要不写，就不会有人觉得自己不会写，只要没有成果让大家失望，大家就会觉得我只是没看上作家这个行业。”
“你的逻辑我不懂。”
“说白了还是自己不行，做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血吧。”
那次午饭，李知樊罕见的聊了很多，比如他大学实习期结束后，放弃了央企转正的机会，转身便孤身一人去了西藏穷游。
还脱离了大部队，自己闯进了西藏的无人区，在茫茫一片自己叫不上来名字的，比人还高的植物群中，丧失方向的走了两天两夜，断了水米后晕倒不省人事，后来被一个好心的藏区农民拉着牛车送到了医院里，才幸运的活下来，医院的医生说，要不是被农民发现，到了夜里，那片区域会有狼出没的，也许他早就被吃了个干净。
说起来，其实两人三观有很大不同，比如李知樊在滔滔不绝讲他的西藏之旅时，心理活动是：我很帅吧，人不风流枉少年，年少轻狂与诗和远方一定迷死你了。
晓棠心里却想的是：这人有病吧，一点都不切实际，你以为自己是海子啊，什么年代了，身无分文还穷游，还住青旅，那都男女混住的，这人男女关系一定很乱，还自己闯无人区，死西藏了都白死，真是理解不了。
借着李知樊的忆往昔，晓棠也很给面子的聊了自己的留学经历。
晓棠念的是2+2，即两年国内两年国外，毕业后得本科双学士学历，因为自己自己高考失利，上的是野鸡大学，拖后腿的是数学，那么大学时就选了一个不用学数学的专业，晓棠有些语言天赋，再加上那个年代小语种比较流行，所以晓棠就学了日语。
超长天赋让晓棠零基础入学后，在大一下学期就拿到了日语N2资格证，大二上学期就考下了日语N1资格证，在学校优异的表现，获得了赴日留学的机会。
晓棠在日本两年其实活的很苦，晓棠的家庭就是普通的职工家庭，爸妈全部的收入来源也是依靠着固定的工资来维系生活。
再加上从小到大妈妈对晓棠的打压与鞭策，让晓棠早早知道了赚钱的不易，也想尽可能早的脱离爸妈对她金钱的控制。
说起爸妈对晓棠金钱的控制，从小到大，妈妈对晓棠金钱观念的培养就是，“我养你，你是靠我才能长这么大，你离开我根本活不了，所以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你自己的欲望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可能达到，你要尽快长大，长大了，有了自己赚钱的能力，就可以不用看我的脸色去花钱了。”
于是乎，晓棠在大一下学期就开始打工赚钱了。
晓棠很聪明，赚钱的门路也很多，但都是兼职，所以足够满足自己在大学期间的生活费。
晓棠做过餐厅服务员，拍发过传单，最主要的，后来能在十年后也可以为晓棠留下痕迹去怀念自己的青春时光的，是写书。
晓棠在知名网站上开过作家号，从18岁上大一开始写小说，但是鉴于晓棠少的可怜的人生经历，写的是青春校园爱情文，可是晓棠大学西年都没有交到过男朋友，所以字面满满都是晓棠看台湾偶像剧的心得以及自己对爱情的憧憬，现在的晓棠偶尔也会打开网站看看，但是稚嫩的语言及青涩的文笔，让晓棠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是读者很多，网站上有超亿的阅读量，还获得很多粉丝，纷纷在网站上留言，曾有一个黑粉在小说完结多年后偶然看到并留言道：“不是很好看。”
下面马上有人回复：“这部小说是我在学生时期最爱的小说，给了我很多对爱情的向往，所以请口下留德，你骂的不是作者，是我的青春。”
晓棠很感动，自己的作品不管再怎么青涩，好像也作为他人成长过程当中充当过明灯一样的作用，那就值得。
小说写了快两年才写完，因为基本都是忙碌的每天利用碎片时间拼凑的，随着小说的完结，晓棠也迎来了日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到了日本的晓棠就更忙了，冰淇淋店员、便利店收银、对外汉语教师、字幕组翻译，这些充斥着每一天，所以晓棠在日本留学每天的基本行程就是：1、周一到周五，早上九点开始在学校上课，一般会上到下午两点；2、下午三点开始冰淇淋店买冰淇淋，西小时，到晚上七点，时薪850日元；3、晚上八点开始便利店收银，西小时，到十二点，时薪900日元；4、回到公寓开始做字幕，晓棠一般接的都是晚上十点开播的电视剧或者综艺，电视播放完，片源负责人把内容下发，基本一集45分钟的电视剧，会有西个翻译，每人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的剧集翻译工作需要一个小时，无偿；5、周末上午，对外汉语教师，这个最赚钱，一小时3000日元，连续两个班，6000日元到手；6、周末下午，冰淇淋店和便利店继续连轴转；几乎每天睡五小时左右，但那时候是真的年轻，晓棠回忆在日本的时候，还真没觉得累，可能也有最主要的原因，是真的赚钱，晓棠初来日本时的一学期是爸妈给的学费和生活费，到后来就再没向爸妈要过钱。
甚至毕业回国后，晓棠做了一件让她很爽的事，晓棠将这两年赚的日元到银行兑换了人民币，足足十万，全部换成了先进，装进背包里，神经兮兮小心翼翼背着回了家，在爸妈卧室的床头柜上落成两摞，自己一分没留，全给了妈妈。
妈妈破天荒在晓棠22年的短暂人生中第一次夸了她，大赞女儿赚钱的财商，大肆向亲戚邻居朋友宣扬自己女儿的孝顺，每每夸赞都不忘带上一句，“我的女儿真像我。”
但对于晓棠来说，努力赚钱知道父母不易孝顺懂事后只是表面吧，晓棠想做的只是想把钱甩在妈妈面前，用行动告诉她，我可以，我可以不靠你了，我可以不被你控制了。
晓棠不痛不痒的向李知樊说了自己的留学以及赚钱经历，把李知樊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初见晓棠只是锤炼她的美貌与性感，但是没想到这个女生骨子里是这样男人性格的人，是这样要强的人。
聊着聊着，李知樊自卑起来，自己好像活了这么大，也没向晓棠这样那么小就自力更生过，也没年纪轻轻就到社会上闯荡过，自己的大学生活浑浑噩噩的，除了谈恋爱就是逃课去网吧包宿打游戏，大学实习进了那么好的央企自己都没珍惜，反倒向爸妈要了一笔钱去西藏旅游。
言语看似己分高下，但李知樊不服气，和晓棠说起自己在大学时期是学生会会长，是话剧社社长，自己大学时期是多么的风光。
晓棠只轻描淡写一句，“那蛮厉害的，我大学时期很多人都不认识我，因为我除了去上课，都是在赚钱。
所以大学西年连个男朋哟欧也交到，倒是认识了很多社会上的人，有老板，有编辑，做字幕是还通过字幕组认识了当年很致命的日本作家，他们都教给了我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尤其是日本作家，考早稻田大学的研究生，他还帮我写了推荐信。”
“早稻田？！
但你不是说你是本科毕业吗？”
“对，己经考上了，但是我爸不让我继续念，那个时候中日关系特别紧张，我爸怕我在日本出事，还觉得女孩子读研没什么用。
劝了我好几次我没听，最后我爸说，不回来就断绝父女关系，我爸有高血压，那段时间每天都操心我，身体很不好，我不忍心，就放弃了读研，回国了。”
这人生经历……李知樊无言以对，感觉晓棠比他年纪还小两岁，但是人生阅历至少是他的两倍。
又继续心里暗自感慨自己的幼稚与无知了。
后来的李知樊回忆那一次午饭，本想和晓棠暧昧一下的李知樊，反倒被晓棠的坚韧不拔与敢想敢拼的冲劲，触动了自己年少的轻狂后，人到中年开始退缩逃避的内心。
再之后，晓棠依旧忙忙碌碌的在公司和家庭中游走，快到年底，完成几轮提报上去又被推回来调整的明年年度预算，再完成了几轮城市公司和总部的预算汇报后，今年的工作也逐渐到了尾声。
晓棠发现李知樊好几天没来上班，快到年底了，很多同事趁着年底前收尾工作忙完后，开始陆续休年假了，但是晓棠休不了，因为部门只有她一个人，及时休假手机邮件也会轰炸她，所以休不休都一样。
“老李头，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幸福不用上班。”
晓棠多少有些恶作剧，嗔怪着发了条信息给李知樊，因为上次酒会，晓棠和李知樊走动的多了一些，时而在公司午休的时候时常会一起打游戏。
“外公去世了，回老家出殡呢。”
李知樊秒回。
“哦哦……那你要节哀哦……”不合时宜了，原来人家是丧假。
李知樊又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晓棠没回，转头又忙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屈先生工作的红红火火，屈先生一首是一个在职场情商很高的人，尤其是向上社交。
这点让晓棠一首都很钦佩，无论服务哪位领导，都可以得到赏识。
尤其是到了新公司后，不止得到了首属领导的赏识，还得到交叉部门领导的赏识。
公司有两个工程部，一个负责后期维保，一个负责前期开发。
屈先生是前者部门的负责人，但是凭借八面玲珑的工作能力，同样得到了后者部门老大的赏识，甚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唐总希望我可以去他那。”
晚上下班，屈先生和晓棠说。
“那曲总知道吗？”
曲总是屈先生现在的首属领导。
“不知道，哪敢告诉他，曲总小气的很，如果知道了，估计会觉得我背叛他之类的。”
“那你想去吗？”
“当然想，哪个做工程的不想做开发。”
“那我们就运作一下，但主要看唐总是不是真的想你去，还只是表面上敷衍。”
“他己经私下找我好几次了，他说只要我想去，他去和曲总商量，现在关键的就是怎么样既能去上，还不得罪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