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与冬日雪
第4章 榜单上相差的分数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天空难得放了晴。
红色的榜单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像道刺目的伤口，把整个年级的名字按分数高低排列得整整齐齐。
林漾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往前看，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扫了半天，才在中游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名字。
“632。”
他低声念了一遍，比上次退步了十几分。
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反正他向来不是老师眼里的重点苗子，能保持在这个水平，爸妈己经不会多说什么。
“漾哥，你看沈倦！”
旁边的同学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讶，“理科第一！
719分！”
林漾的心猛地一跳，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去。
榜单最顶端，“沈倦”两个字像枚钉子，牢牢钉在那里，后面跟着的分数刺眼得让人不敢相信。
719分，比第二名整整高出了三十分，几乎是断层式的领先。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
他不是从南城转来的吗？
怎么这么厉害？”
“理科全年级第一啊！
以前好像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看着挺闷的，没想到是个学霸……”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惊叹和好奇。
林漾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想起沈倦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翻书的样子，想起他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想起他低头讲题时眼里的光——原来那些看似沉默的时刻，都藏着这样惊人的力量。
“厉害啊。”
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后桌是个大神啊。”
林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挤出人群，往教室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他一首觉得沈倦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家境不好，性格孤僻，像株生长在角落里的野草，需要有人给他递把伞，分他半份饭菜。
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需要这些。
沈倦的世界里，有比这些更坚固的东西——那些写满公式的草稿纸，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单词，是他对抗这个世界的铠甲。
而自己呢？
像只被宠坏的鸟，仗着家里的条件，仗着还不错的人缘，每天混日子，成绩不上不下，以为这样就算活得潇洒。
走到教室门口，林漾停住了脚步。
沈倦正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物理竞赛的辅导书，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他却仿佛毫无察觉，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滑动，专注得像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林漾突然不想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和沈倦之间，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以前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被这张成绩单彻底打破了。
他转身往天台走。
那里是学校的“秘密基地”，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他烦躁的时候会躲到这里来。
天台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风很大，吹得他的校服猎猎作响，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吹散了些。
林漾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操场上，低年级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笑声和哨子声远远传来，带着无忧无虑的朝气。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觉得世界简单得很，只要跑得快、跳得高，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可越长大越发现，世界不是这样的。
有人靠成绩说话，有人靠家境立足，而他好像什么都沾一点，又什么都不突出。
“你怎么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散。
林漾回过头，看到沈倦站在天台门口，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那本物理竞赛辅导书。
“你怎么来了？”
林漾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冲，“不去接受大家的吹捧？”
沈倦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没接他的话，只是低声说：“这里风大。”
“关你什么事。”
林漾别过脸，不想看他。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天台上只有风声。
林漾能闻到沈倦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和那天在馄饨店里闻到的一样，让人莫名平静。
“你……”林漾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考那么好，很开心吧？”
沈倦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困惑，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还好。”
“还好？”
林漾嗤笑一声，“理科第一，多少人羡慕，你说还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嫉妒沈倦的聪明，嫉妒他的专注，嫉妒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站稳脚跟。
沈倦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分数不重要。”
“不重要？”
林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你来说当然不重要，你随便考考就能拿第一。
我们这种普通人，拼死拼活也赶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点发泄的意味。
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对着沈倦，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沈倦没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清，像映着天空的湖水。
“我不是随便考考的。”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我奶奶以前说，读书是唯一能让我走出去的路。
她去世前，一首盯着墙上的日历，说要等我考上大学，带她去北京看看。”
林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看着沈倦的侧脸，对方的眼神望着远处的天空，带着点怀念，又带着点落寞，像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所以我必须考得好。”
沈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不是为了别人的羡慕，是为了……答应过的事。”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却字字清晰地落在林漾耳朵里。
林漾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可笑，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想起沈倦啃冷馒头的样子，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想起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背单词的样子——原来每一个看似轻松的背后，都藏着这样沉重的理由。
“对不起。”
林漾低下头，声音有点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
沈倦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物理竞赛辅导书往他面前递了递。
“这道题，你上次不是说不会吗？
我给你讲讲。”
林漾愣了一下，接过书。
书页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解题步骤，比上次在草稿纸上写的更详细，旁边还画了辅助线的示意图。
“你……”林漾看着他，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写的？”
“刚才。”
沈倦的脸颊有点红，“看到你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好像不太开心。”
林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酸。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把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抚平了。
“谢谢。”
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不客气。”
沈倦笑了笑，这是林漾第一次看到他笑。
很浅，却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其实你很聪明，只是没找到方法。”
林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阳光落在沈倦的睫毛上，碎成一片金，那双总是显得很安静的眼睛里，此刻好像有光在闪。
“真的？”
林漾有点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说他聪明，老师总说他“心思没在学习上”，爸妈总说他“能及格就不错了”。
“嗯。”
沈倦点头，很认真的样子，“上次给你讲题，你一点就通。
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能进步的。”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那道无形的墙好像消失了。
原来沈倦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他会注意到自己不开心，会默默帮自己写解题步骤，会笨拙地鼓励自己。
“那……”林漾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以后我有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
沈倦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
“可以。”
“那你可别嫌我烦。”
林漾故意说。
“不会。”
沈倦的声音很坚定。
两人相视而笑，天台上的风好像也变得温柔了些。
林漾低头看着那张纸条，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下午的自习课，林漾破天荒地没有睡觉，也没有看课外书，而是拿出了数学卷子，对着沈倦写的解题步骤，一点一点地研究。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用笔杆轻轻敲敲沈倦的后背，对方总会立刻回过头，耐心地给他讲解。
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居然能坐在一起讨论题目。
林漾却不在乎这些目光，他只觉得，原来认真学习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放学的时候，林漾收拾好书包，看到沈倦正在把那本物理竞赛辅导书放进书包。
他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喂，明天周六，要不要去图书馆？”
沈倦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图书馆？”
“嗯。”
林漾点点头，有点紧张，“我妈说我成绩太差，让我周末去补习。
你不是要准备物理竞赛吗？
一起去，有个伴。”
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其实是想多跟沈倦待一会儿，也想……证明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无可救药。
沈倦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好。”
“那明天早上九点，图书馆门口见。”
林漾的心里像开了朵小花，有点甜。
“好。”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
林漾看着走在身边的沈倦，对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好像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对了，”林漾突然想起什么，“你奶奶想去北京看什么？”
沈倦的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她说想去看天安门，说那是咱们国家最气派的地方。”
“等你考上北京的大学，就可以带她去了。”
林漾说。
沈倦的眼神暗了暗，却很快又亮了起来。
“嗯。”
“那你可要加油。”
林漾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
沈倦回拍了他一下，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默契。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夕阳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林漾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觉得，也许他们并不是两条平行线。
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一起走到很远的地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晚风吹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甜甜的，像这个秋天里，一个悄悄开始的秘密。
红色的榜单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像道刺目的伤口，把整个年级的名字按分数高低排列得整整齐齐。
林漾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往前看，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扫了半天，才在中游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名字。
“632。”
他低声念了一遍，比上次退步了十几分。
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反正他向来不是老师眼里的重点苗子，能保持在这个水平，爸妈己经不会多说什么。
“漾哥，你看沈倦！”
旁边的同学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讶，“理科第一！
719分！”
林漾的心猛地一跳，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去。
榜单最顶端，“沈倦”两个字像枚钉子，牢牢钉在那里，后面跟着的分数刺眼得让人不敢相信。
719分，比第二名整整高出了三十分，几乎是断层式的领先。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
他不是从南城转来的吗？
怎么这么厉害？”
“理科全年级第一啊！
以前好像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看着挺闷的，没想到是个学霸……”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惊叹和好奇。
林漾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想起沈倦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翻书的样子，想起他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想起他低头讲题时眼里的光——原来那些看似沉默的时刻，都藏着这样惊人的力量。
“厉害啊。”
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后桌是个大神啊。”
林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挤出人群，往教室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他一首觉得沈倦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家境不好，性格孤僻，像株生长在角落里的野草，需要有人给他递把伞，分他半份饭菜。
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需要这些。
沈倦的世界里，有比这些更坚固的东西——那些写满公式的草稿纸，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单词，是他对抗这个世界的铠甲。
而自己呢？
像只被宠坏的鸟，仗着家里的条件，仗着还不错的人缘，每天混日子，成绩不上不下，以为这样就算活得潇洒。
走到教室门口，林漾停住了脚步。
沈倦正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物理竞赛的辅导书，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他却仿佛毫无察觉，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滑动，专注得像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林漾突然不想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和沈倦之间，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以前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被这张成绩单彻底打破了。
他转身往天台走。
那里是学校的“秘密基地”，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他烦躁的时候会躲到这里来。
天台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风很大，吹得他的校服猎猎作响，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吹散了些。
林漾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操场上，低年级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笑声和哨子声远远传来，带着无忧无虑的朝气。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觉得世界简单得很，只要跑得快、跳得高，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可越长大越发现，世界不是这样的。
有人靠成绩说话，有人靠家境立足，而他好像什么都沾一点，又什么都不突出。
“你怎么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散。
林漾回过头，看到沈倦站在天台门口，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那本物理竞赛辅导书。
“你怎么来了？”
林漾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冲，“不去接受大家的吹捧？”
沈倦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没接他的话，只是低声说：“这里风大。”
“关你什么事。”
林漾别过脸，不想看他。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天台上只有风声。
林漾能闻到沈倦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和那天在馄饨店里闻到的一样，让人莫名平静。
“你……”林漾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考那么好，很开心吧？”
沈倦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困惑，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还好。”
“还好？”
林漾嗤笑一声，“理科第一，多少人羡慕，你说还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嫉妒沈倦的聪明，嫉妒他的专注，嫉妒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站稳脚跟。
沈倦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分数不重要。”
“不重要？”
林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你来说当然不重要，你随便考考就能拿第一。
我们这种普通人，拼死拼活也赶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点发泄的意味。
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对着沈倦，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沈倦没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清，像映着天空的湖水。
“我不是随便考考的。”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我奶奶以前说，读书是唯一能让我走出去的路。
她去世前，一首盯着墙上的日历，说要等我考上大学，带她去北京看看。”
林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看着沈倦的侧脸，对方的眼神望着远处的天空，带着点怀念，又带着点落寞，像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所以我必须考得好。”
沈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不是为了别人的羡慕，是为了……答应过的事。”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却字字清晰地落在林漾耳朵里。
林漾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可笑，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想起沈倦啃冷馒头的样子，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想起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背单词的样子——原来每一个看似轻松的背后，都藏着这样沉重的理由。
“对不起。”
林漾低下头，声音有点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
沈倦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物理竞赛辅导书往他面前递了递。
“这道题，你上次不是说不会吗？
我给你讲讲。”
林漾愣了一下，接过书。
书页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解题步骤，比上次在草稿纸上写的更详细，旁边还画了辅助线的示意图。
“你……”林漾看着他，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写的？”
“刚才。”
沈倦的脸颊有点红，“看到你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好像不太开心。”
林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酸。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把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抚平了。
“谢谢。”
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不客气。”
沈倦笑了笑，这是林漾第一次看到他笑。
很浅，却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其实你很聪明，只是没找到方法。”
林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阳光落在沈倦的睫毛上，碎成一片金，那双总是显得很安静的眼睛里，此刻好像有光在闪。
“真的？”
林漾有点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说他聪明，老师总说他“心思没在学习上”，爸妈总说他“能及格就不错了”。
“嗯。”
沈倦点头，很认真的样子，“上次给你讲题，你一点就通。
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能进步的。”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那道无形的墙好像消失了。
原来沈倦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他会注意到自己不开心，会默默帮自己写解题步骤，会笨拙地鼓励自己。
“那……”林漾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以后我有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
沈倦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
“可以。”
“那你可别嫌我烦。”
林漾故意说。
“不会。”
沈倦的声音很坚定。
两人相视而笑，天台上的风好像也变得温柔了些。
林漾低头看着那张纸条，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下午的自习课，林漾破天荒地没有睡觉，也没有看课外书，而是拿出了数学卷子，对着沈倦写的解题步骤，一点一点地研究。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用笔杆轻轻敲敲沈倦的后背，对方总会立刻回过头，耐心地给他讲解。
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居然能坐在一起讨论题目。
林漾却不在乎这些目光，他只觉得，原来认真学习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放学的时候，林漾收拾好书包，看到沈倦正在把那本物理竞赛辅导书放进书包。
他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喂，明天周六，要不要去图书馆？”
沈倦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图书馆？”
“嗯。”
林漾点点头，有点紧张，“我妈说我成绩太差，让我周末去补习。
你不是要准备物理竞赛吗？
一起去，有个伴。”
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其实是想多跟沈倦待一会儿，也想……证明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无可救药。
沈倦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好。”
“那明天早上九点，图书馆门口见。”
林漾的心里像开了朵小花，有点甜。
“好。”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
林漾看着走在身边的沈倦，对方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好像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对了，”林漾突然想起什么，“你奶奶想去北京看什么？”
沈倦的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她说想去看天安门，说那是咱们国家最气派的地方。”
“等你考上北京的大学，就可以带她去了。”
林漾说。
沈倦的眼神暗了暗，却很快又亮了起来。
“嗯。”
“那你可要加油。”
林漾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
沈倦回拍了他一下，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默契。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夕阳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林漾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觉得，也许他们并不是两条平行线。
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一起走到很远的地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晚风吹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甜甜的，像这个秋天里，一个悄悄开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