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与冬日雪
第5章 回忆
周六的阳光带着点不真实的暖，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林漾踩着点冲进阅览室时，沈倦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集，晨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浅金。
“抱歉，来晚了。”
林漾拉开椅子坐下，带起的风掀起了沈倦书页的一角。
沈倦抬头看他，眼里没什么波澜，指尖却轻轻压住了那页纸。
“刚到。”
他面前的保温杯冒着白汽，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麦香，“买了豆浆，还热着。”
林漾这才注意到桌角放着个塑料袋，里面除了豆浆，还有两个茶叶蛋。
他昨天随口提过自己早上爱睡懒觉，很少吃早饭，没想到沈倦记在了心上。
“谢了。”
他拿起茶叶蛋，蛋壳碰在桌沿上，发出轻响。
剥开壳，蛋白上还沾着点碎壳，他不在意地吹了吹，塞进嘴里。
咸香混着温热的豆浆滑进喉咙，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沈倦己经低下头继续做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啃食桑叶。
林漾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手里的单词卡变得有点烫手——他昨晚临时抱佛脚背的几个单词，此刻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喂，”他用笔戳了戳沈倦的胳膊，“这道题……”题目是英语阅读里的长难句，主谓宾藏在一堆从句里，像团乱麻。
沈倦放下笔，接过他的练习册，指尖点在那个句子上，语速很慢地拆分结构。
他的指腹带着点薄茧，蹭过纸面时，林漾的目光莫名地跟着那道痕迹晃了晃。
“懂了？”
沈倦抬头问他，呼吸里带着豆浆的甜。
“嗯。”
林漾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低头做笔记，耳根却有点发烫。
阅览室里很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林漾做一会儿题就忍不住瞟沈倦两眼，看他握着笔的手，看他微蹙的眉峰，看阳光在他耳后绒毛上跳跃的样子。
他发现沈倦做题时有个习惯，遇到难题会下意识地咬一下下唇，唇角会陷下去一个小小的窝，像只思考的小兽。
这个发现让林漾心里有点发痒，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中午去图书馆食堂吃饭，林漾抢着付了钱。
沈倦想把饭卡递给他，被他按住手腕：“昨天你请早饭，今天我请午饭，扯平。”
沈倦的手腕很细，隔着校服布料都能摸到骨头。
林漾的指尖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林漾慌忙松开手，低头去拿餐盘，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食堂的番茄炒蛋做得很咸，林漾却吃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沈倦小口扒饭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话，吃饭慢的人心思细。
那时候他总嫌哥哥吃饭磨磨蹭蹭，现在看着沈倦，倒觉得这慢吞吞的样子也挺顺眼。
“下午想去哪？”
林漾咽下最后一口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书店，打折呢。”
沈倦点点头：“好。”
书店在一条老巷子里，门面很小，木头招牌上刻着“旧时光”三个字，漆掉了大半。
林漾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铃哐啷地响，惊动了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猫。
“这家店老板以前是我爸的同学，”林漾熟门熟路地往里走，“里面有很多绝版的老书，运气好能淘到宝贝。”
沈倦的目光被书架上的书吸引了，脚步放慢下来。
他的手指拂过泛黄的书脊，像在触摸一段段旧时光。
走到诗歌区时，他停在那里，拿起一本封面磨损的《顾城诗集》，指尖轻轻摩挲着作者的名字。
“喜欢这个？”
林漾凑过去看。
“嗯。”
沈倦翻开一页，声音很轻地念，“‘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动，像被诗句轻轻蛰了一下。
林漾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觉得那些晦涩的诗句好像有了温度——原来沈倦安静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细腻的心思。
“喜欢就买呗。”
林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付钱。”
沈倦摇摇头，把书放回书架：“太贵了。”
那本书的定价标着“五十元”，对于每天啃馒头的沈倦来说，确实不算便宜。
林漾没再坚持，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本书的位置。
两人在书店里转了很久，沈倦最终只挑了本二手的物理习题集，封皮都掉了，里面却写满了工整的批注。
林漾则抱了本篮球杂志，蹲在角落看得入迷。
“林漾。”
沈倦突然喊他。
林漾抬起头，看到沈倦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本旧相册。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相册上，能看到封面上印着“青藤中学1998届毕业留念”。
“你看这个。”
沈倦把相册递给他。
林漾翻到沈倦指的那页，看到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站在教学楼前合影。
前排中间的男生笑得很灿烂，眉眼间居然和沈倦有几分像。
“这是……我叔叔。”
沈倦的声音有点低，“他以前也在青藤读书。”
林漾愣住了。
他从没听沈倦提起过家里人，一首以为他就只有过世的奶奶。
“你叔叔……他后来去了国外，很多年没联系了。”
沈倦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那个男生的脸，“奶奶说，他以前也总来这家书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巷子里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带着点酸甜的暖意。
林漾看着沈倦落寞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这个人像一本厚厚的书，他才刚刚翻开第一页。
“以后想找人说话了，可以找我。”
林漾没头没脑地说。
沈倦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轻轻笑了笑。
“好。”
走出书店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巷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漾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也许沈倦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孤单。
至少，现在有他陪着。
路过一家音像店时，林漾被橱窗里的吉他模型吸引了。
他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学过吉他，后来嫌麻烦就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
沈倦问。
“手指疼。”
林漾龇牙咧嘴地比划，“按弦按得指尖全是茧子，太受罪了。”
沈倦看着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圆润，没什么茧子，一看就没吃过太多苦。
“你哥哥也会弹吉他。”
他突然说。
林漾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以前在南城，经常听到他在院子里弹。”
沈倦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他弹得很好听。”
林漾的心猛地一紧。
哥哥是他心里的刺，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家里人很少提起他，他自己也刻意不去想。
没想到沈倦会突然说起这个。
“他……”林漾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他是挺厉害的。”
沈倦看出他情绪不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说：“如果你还想学，我可以陪你。”
林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夕阳的金辉落在沈倦眼里，像盛着一汪温柔的泉水。
他突然觉得心里那根刺好像没那么疼了。
“好啊。”
他笑了笑，“不过到时候可别嫌我笨。”
“不会。”
沈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两人并肩往车站走，影子在地上慢慢靠近，最终融在了一起。
林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想起早上在图书馆，沈倦低头给他讲题的样子，想起他咬下唇时的小窝，想起他念诗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来，甜丝丝的。
快到车站时，林漾看到路边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摊，粉色的糖丝在夕阳下像朵蓬松的云。
他跑过去买了两个，递了一个给沈倦。
“尝尝？”
沈倦看着手里的棉花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糖丝粘在他嘴角，像沾了点星光。
“甜吗？”
林漾问。
“嗯。”
沈倦点点头，眼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惊讶，“很甜。”
林漾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总是很安静、很成熟的沈倦，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公交车来了，两人一起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他们找了个双人座坐下。
林漾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里的棉花糖慢慢融化，甜味却一首留在舌尖。
沈倦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顾城诗集》，林漾这才发现他刚才还是买了。
他正想问，就看到沈倦翻开扉页，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写什么呢？”
林漾凑过去看。
沈倦把书往他面前推了推，字迹清秀：“赠林漾——愿我们都能找到光明。”
林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那行字，又看看沈倦，对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却很亮，像藏着整片星空。
“谢……谢谢。”
他结结巴巴地说，心里的甜味快要溢出来了。
沈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书合上，放进了林漾的书包里。
“送你了。”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载着满车的夕阳和两个少年的心事，驶向未知的远方。
林漾摸着书包里那本诗集，突然觉得，这个周六好像变得特别长，又特别短。
长到足够他记住沈倦低头念诗的样子，记住他嘴角沾着的糖丝，记住他眼里的星光。
短到好像刚刚开始，就要结束。
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
林漾看着沈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带着点甜，带着点暖，像那朵蓬松的棉花糖，轻轻落在了他心上。
林漾踩着点冲进阅览室时，沈倦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集，晨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浅金。
“抱歉，来晚了。”
林漾拉开椅子坐下，带起的风掀起了沈倦书页的一角。
沈倦抬头看他，眼里没什么波澜，指尖却轻轻压住了那页纸。
“刚到。”
他面前的保温杯冒着白汽，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麦香，“买了豆浆，还热着。”
林漾这才注意到桌角放着个塑料袋，里面除了豆浆，还有两个茶叶蛋。
他昨天随口提过自己早上爱睡懒觉，很少吃早饭，没想到沈倦记在了心上。
“谢了。”
他拿起茶叶蛋，蛋壳碰在桌沿上，发出轻响。
剥开壳，蛋白上还沾着点碎壳，他不在意地吹了吹，塞进嘴里。
咸香混着温热的豆浆滑进喉咙，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沈倦己经低下头继续做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啃食桑叶。
林漾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手里的单词卡变得有点烫手——他昨晚临时抱佛脚背的几个单词，此刻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喂，”他用笔戳了戳沈倦的胳膊，“这道题……”题目是英语阅读里的长难句，主谓宾藏在一堆从句里，像团乱麻。
沈倦放下笔，接过他的练习册，指尖点在那个句子上，语速很慢地拆分结构。
他的指腹带着点薄茧，蹭过纸面时，林漾的目光莫名地跟着那道痕迹晃了晃。
“懂了？”
沈倦抬头问他，呼吸里带着豆浆的甜。
“嗯。”
林漾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低头做笔记，耳根却有点发烫。
阅览室里很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林漾做一会儿题就忍不住瞟沈倦两眼，看他握着笔的手，看他微蹙的眉峰，看阳光在他耳后绒毛上跳跃的样子。
他发现沈倦做题时有个习惯，遇到难题会下意识地咬一下下唇，唇角会陷下去一个小小的窝，像只思考的小兽。
这个发现让林漾心里有点发痒，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中午去图书馆食堂吃饭，林漾抢着付了钱。
沈倦想把饭卡递给他，被他按住手腕：“昨天你请早饭，今天我请午饭，扯平。”
沈倦的手腕很细，隔着校服布料都能摸到骨头。
林漾的指尖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林漾慌忙松开手，低头去拿餐盘，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食堂的番茄炒蛋做得很咸，林漾却吃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沈倦小口扒饭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话，吃饭慢的人心思细。
那时候他总嫌哥哥吃饭磨磨蹭蹭，现在看着沈倦，倒觉得这慢吞吞的样子也挺顺眼。
“下午想去哪？”
林漾咽下最后一口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书店，打折呢。”
沈倦点点头：“好。”
书店在一条老巷子里，门面很小，木头招牌上刻着“旧时光”三个字，漆掉了大半。
林漾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铃哐啷地响，惊动了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猫。
“这家店老板以前是我爸的同学，”林漾熟门熟路地往里走，“里面有很多绝版的老书，运气好能淘到宝贝。”
沈倦的目光被书架上的书吸引了，脚步放慢下来。
他的手指拂过泛黄的书脊，像在触摸一段段旧时光。
走到诗歌区时，他停在那里，拿起一本封面磨损的《顾城诗集》，指尖轻轻摩挲着作者的名字。
“喜欢这个？”
林漾凑过去看。
“嗯。”
沈倦翻开一页，声音很轻地念，“‘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动，像被诗句轻轻蛰了一下。
林漾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觉得那些晦涩的诗句好像有了温度——原来沈倦安静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细腻的心思。
“喜欢就买呗。”
林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付钱。”
沈倦摇摇头，把书放回书架：“太贵了。”
那本书的定价标着“五十元”，对于每天啃馒头的沈倦来说，确实不算便宜。
林漾没再坚持，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本书的位置。
两人在书店里转了很久，沈倦最终只挑了本二手的物理习题集，封皮都掉了，里面却写满了工整的批注。
林漾则抱了本篮球杂志，蹲在角落看得入迷。
“林漾。”
沈倦突然喊他。
林漾抬起头，看到沈倦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本旧相册。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相册上，能看到封面上印着“青藤中学1998届毕业留念”。
“你看这个。”
沈倦把相册递给他。
林漾翻到沈倦指的那页，看到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站在教学楼前合影。
前排中间的男生笑得很灿烂，眉眼间居然和沈倦有几分像。
“这是……我叔叔。”
沈倦的声音有点低，“他以前也在青藤读书。”
林漾愣住了。
他从没听沈倦提起过家里人，一首以为他就只有过世的奶奶。
“你叔叔……他后来去了国外，很多年没联系了。”
沈倦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那个男生的脸，“奶奶说，他以前也总来这家书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巷子里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带着点酸甜的暖意。
林漾看着沈倦落寞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这个人像一本厚厚的书，他才刚刚翻开第一页。
“以后想找人说话了，可以找我。”
林漾没头没脑地说。
沈倦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轻轻笑了笑。
“好。”
走出书店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巷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漾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也许沈倦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孤单。
至少，现在有他陪着。
路过一家音像店时，林漾被橱窗里的吉他模型吸引了。
他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学过吉他，后来嫌麻烦就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
沈倦问。
“手指疼。”
林漾龇牙咧嘴地比划，“按弦按得指尖全是茧子，太受罪了。”
沈倦看着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圆润，没什么茧子，一看就没吃过太多苦。
“你哥哥也会弹吉他。”
他突然说。
林漾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以前在南城，经常听到他在院子里弹。”
沈倦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他弹得很好听。”
林漾的心猛地一紧。
哥哥是他心里的刺，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后，家里人很少提起他，他自己也刻意不去想。
没想到沈倦会突然说起这个。
“他……”林漾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他是挺厉害的。”
沈倦看出他情绪不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说：“如果你还想学，我可以陪你。”
林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夕阳的金辉落在沈倦眼里，像盛着一汪温柔的泉水。
他突然觉得心里那根刺好像没那么疼了。
“好啊。”
他笑了笑，“不过到时候可别嫌我笨。”
“不会。”
沈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两人并肩往车站走，影子在地上慢慢靠近，最终融在了一起。
林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想起早上在图书馆，沈倦低头给他讲题的样子，想起他咬下唇时的小窝，想起他念诗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来，甜丝丝的。
快到车站时，林漾看到路边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摊，粉色的糖丝在夕阳下像朵蓬松的云。
他跑过去买了两个，递了一个给沈倦。
“尝尝？”
沈倦看着手里的棉花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糖丝粘在他嘴角，像沾了点星光。
“甜吗？”
林漾问。
“嗯。”
沈倦点点头，眼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惊讶，“很甜。”
林漾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总是很安静、很成熟的沈倦，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公交车来了，两人一起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他们找了个双人座坐下。
林漾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里的棉花糖慢慢融化，甜味却一首留在舌尖。
沈倦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顾城诗集》，林漾这才发现他刚才还是买了。
他正想问，就看到沈倦翻开扉页，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写什么呢？”
林漾凑过去看。
沈倦把书往他面前推了推，字迹清秀：“赠林漾——愿我们都能找到光明。”
林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那行字，又看看沈倦，对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却很亮，像藏着整片星空。
“谢……谢谢。”
他结结巴巴地说，心里的甜味快要溢出来了。
沈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书合上，放进了林漾的书包里。
“送你了。”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载着满车的夕阳和两个少年的心事，驶向未知的远方。
林漾摸着书包里那本诗集，突然觉得，这个周六好像变得特别长，又特别短。
长到足够他记住沈倦低头念诗的样子，记住他嘴角沾着的糖丝，记住他眼里的星光。
短到好像刚刚开始，就要结束。
车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
林漾看着沈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带着点甜，带着点暖，像那朵蓬松的棉花糖，轻轻落在了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