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藏娇令
第4章 御史折戟
晨雾未散时，陆府己乱作一团。
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陆侍郎的咆哮惊飞檐下雀鸟："查账？
陈御史莫要欺人太甚！
"陆鸣玉跪在廊下煎药，蒲扇轻摇间瞥见官靴踏过青石砖。
药吊子咕嘟冒着泡，她将藏在指甲里的曼陀罗粉抖进汤药——这是今早凌霜塞给她的，说是段玄尘特意调的安神散。
正厅内，陈御史捋着山羊须冷笑："陆大人若心中无鬼，何惧本官查看漕运账册？
"他身后十二口樟木箱堆满卷宗，户部十三年的账目在晨光中泛着陈腐气。
陆鸣玉端着药盏进来时，正撞见父亲摔碎茶盏。
碎瓷擦过她额角，血珠滚进浓黑的药汤："父亲息怒，该进药了。
""滚！
"陆侍郎抬手要掀药盘，却见陈御史忽然起身："且慢！
"老御史浑浊的眼珠盯着药汤表面浮动的金粉，"这药...可是南诏进贡的龙血竭？
"陆鸣玉腕间素纱无风自动，她怯生生抬头："大人明鉴，这是母亲日常服用的安神汤......""啪！
"陈御史突然打翻药盏，沾了药汁的指尖在阳光下泛起青紫："龙血竭遇银变黑，陆姑娘要不要解释解释，令堂的病需要用到剧毒之物？
"满堂死寂中，陆鸣玉忽然软倒在地。
素色裙裾绽开如凋零的玉兰，袖中滑出半卷残破经书。
陈御史俯身拾起，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血书"军饷"二字，墨迹间还夹着西疆特有的红柳絮。
"造孽啊！
"凄厉女声刺破凝滞。
陆鸣玉的生母阮姨娘跌跌撞撞冲进来，十指溃烂流脓，"老爷好狠的心！
当年贪了军饷不够，如今连...连玉儿都要灭口......"陆侍郎目眦欲裂："把这疯妇拖下去！
""谁敢！
"段玄尘的嗓音裹着笑意自门外传来。
他今日穿着朱红织金蟒袍，晃着鎏金酒壶斜倚门框，"本王来取墨梅图，倒赶上出好戏。
"目光扫过陆鸣玉苍白的脸，唇角笑意更深，"陈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凌霜应声展开画轴，《墨梅图》在晨光中显露真容。
朱砂点染的梅枝虬结如蛛网，细看竟是陆府地道全图。
段玄尘指尖划过某处暗格："上月漕运失踪的五千石军粮，不正在陆大人书房下的暗窖里？
""荒唐！
"陆侍郎暴喝起身，官帽竟震落在地。
他未曾注意，陈御史亲信己悄然离席——半刻钟前，陆鸣玉晕倒时塞进御史袖中的，正是段玄尘伪造的户部印鉴。
日头西斜时，陆鸣玉在祠堂悠悠转醒。
段玄尘蹲在蒲团前，拿银刀削着水梨："三姑娘这场晕厥，倒比教坊司的胡旋舞还妙。
""我娘......""阮姨娘在王府地牢，凌霜正用雪蟾解毒。
"段玄尘突然将梨肉塞进她口中，"倒是你，在药汤里掺曼陀罗时，就没想过会毒发身亡？
"陆鸣玉咽下甘甜的梨汁："世子不也喝了掺血书的酒？
"她忽然扯开衣领，心口朱砂痣旁印着青黑掌印——那是今晨段玄尘为试她脉象留下的。
段玄尘眸色骤暗，刀尖抵住她锁骨："你究竟......""报——！
"家丁惊慌的呼喊打断问话，"大小姐的聘礼...东宫送来退婚书了！
"陆鸣玉低笑出声，笑着笑着咳出满手鲜血。
她早将陆明萱与太子私通的艳词，混在段玄尘献上的画轴之中。
那些缠绵露骨的诗句，此刻正躺在皇后的凤仪宫里。
更漏滴到戌时，陆鸣玉被锁进闺阁。
她拆开凌霜藏在食盒底层的密信，忽听窗棂轻响。
段玄尘倒挂在檐角，玄玉冠垂下的红穗扫过她鼻尖："雁回谷的铁矿炸了。
"陆鸣玉瞳孔骤缩——那是她们约定起事的信号。
"你父亲为毁证据，亲自点的火。
"段玄尘翻身入内，带来满身硝石味，"可惜引爆的是军械库，现在半个山谷塌了，恰好露出私铸的兵器。
"陆鸣玉抚过密信上母亲的笔迹，突然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光里浮现南诏文字："三日后，使臣进京。
"段玄尘擒住她手腕："你早知道南诏王庭会插手？
""世子难道不知？
"陆鸣玉仰头饮尽残酒，唇色艳如泣血，"我外祖父的尸骨，还挂在南诏边境的烽火台上呢。
"酒盏坠地碎裂的刹那，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凌霜破窗而入："主子，陆侍郎带着死士往别院来了！
"段玄尘却揽过陆鸣玉的腰肢跃上房梁，在她耳畔低语："猜猜看，你父亲发现私藏的霹雳弹全变成烟花时，脸上是什么颜色？
"瓦片如雨坠落，陆鸣玉在硝烟中望向段玄尘的侧脸。
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色，仿佛早在十年前那场边关大雪里，就看穿了这盘残局。
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陆侍郎的咆哮惊飞檐下雀鸟："查账？
陈御史莫要欺人太甚！
"陆鸣玉跪在廊下煎药，蒲扇轻摇间瞥见官靴踏过青石砖。
药吊子咕嘟冒着泡，她将藏在指甲里的曼陀罗粉抖进汤药——这是今早凌霜塞给她的，说是段玄尘特意调的安神散。
正厅内，陈御史捋着山羊须冷笑："陆大人若心中无鬼，何惧本官查看漕运账册？
"他身后十二口樟木箱堆满卷宗，户部十三年的账目在晨光中泛着陈腐气。
陆鸣玉端着药盏进来时，正撞见父亲摔碎茶盏。
碎瓷擦过她额角，血珠滚进浓黑的药汤："父亲息怒，该进药了。
""滚！
"陆侍郎抬手要掀药盘，却见陈御史忽然起身："且慢！
"老御史浑浊的眼珠盯着药汤表面浮动的金粉，"这药...可是南诏进贡的龙血竭？
"陆鸣玉腕间素纱无风自动，她怯生生抬头："大人明鉴，这是母亲日常服用的安神汤......""啪！
"陈御史突然打翻药盏，沾了药汁的指尖在阳光下泛起青紫："龙血竭遇银变黑，陆姑娘要不要解释解释，令堂的病需要用到剧毒之物？
"满堂死寂中，陆鸣玉忽然软倒在地。
素色裙裾绽开如凋零的玉兰，袖中滑出半卷残破经书。
陈御史俯身拾起，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血书"军饷"二字，墨迹间还夹着西疆特有的红柳絮。
"造孽啊！
"凄厉女声刺破凝滞。
陆鸣玉的生母阮姨娘跌跌撞撞冲进来，十指溃烂流脓，"老爷好狠的心！
当年贪了军饷不够，如今连...连玉儿都要灭口......"陆侍郎目眦欲裂："把这疯妇拖下去！
""谁敢！
"段玄尘的嗓音裹着笑意自门外传来。
他今日穿着朱红织金蟒袍，晃着鎏金酒壶斜倚门框，"本王来取墨梅图，倒赶上出好戏。
"目光扫过陆鸣玉苍白的脸，唇角笑意更深，"陈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凌霜应声展开画轴，《墨梅图》在晨光中显露真容。
朱砂点染的梅枝虬结如蛛网，细看竟是陆府地道全图。
段玄尘指尖划过某处暗格："上月漕运失踪的五千石军粮，不正在陆大人书房下的暗窖里？
""荒唐！
"陆侍郎暴喝起身，官帽竟震落在地。
他未曾注意，陈御史亲信己悄然离席——半刻钟前，陆鸣玉晕倒时塞进御史袖中的，正是段玄尘伪造的户部印鉴。
日头西斜时，陆鸣玉在祠堂悠悠转醒。
段玄尘蹲在蒲团前，拿银刀削着水梨："三姑娘这场晕厥，倒比教坊司的胡旋舞还妙。
""我娘......""阮姨娘在王府地牢，凌霜正用雪蟾解毒。
"段玄尘突然将梨肉塞进她口中，"倒是你，在药汤里掺曼陀罗时，就没想过会毒发身亡？
"陆鸣玉咽下甘甜的梨汁："世子不也喝了掺血书的酒？
"她忽然扯开衣领，心口朱砂痣旁印着青黑掌印——那是今晨段玄尘为试她脉象留下的。
段玄尘眸色骤暗，刀尖抵住她锁骨："你究竟......""报——！
"家丁惊慌的呼喊打断问话，"大小姐的聘礼...东宫送来退婚书了！
"陆鸣玉低笑出声，笑着笑着咳出满手鲜血。
她早将陆明萱与太子私通的艳词，混在段玄尘献上的画轴之中。
那些缠绵露骨的诗句，此刻正躺在皇后的凤仪宫里。
更漏滴到戌时，陆鸣玉被锁进闺阁。
她拆开凌霜藏在食盒底层的密信，忽听窗棂轻响。
段玄尘倒挂在檐角，玄玉冠垂下的红穗扫过她鼻尖："雁回谷的铁矿炸了。
"陆鸣玉瞳孔骤缩——那是她们约定起事的信号。
"你父亲为毁证据，亲自点的火。
"段玄尘翻身入内，带来满身硝石味，"可惜引爆的是军械库，现在半个山谷塌了，恰好露出私铸的兵器。
"陆鸣玉抚过密信上母亲的笔迹，突然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光里浮现南诏文字："三日后，使臣进京。
"段玄尘擒住她手腕："你早知道南诏王庭会插手？
""世子难道不知？
"陆鸣玉仰头饮尽残酒，唇色艳如泣血，"我外祖父的尸骨，还挂在南诏边境的烽火台上呢。
"酒盏坠地碎裂的刹那，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凌霜破窗而入："主子，陆侍郎带着死士往别院来了！
"段玄尘却揽过陆鸣玉的腰肢跃上房梁，在她耳畔低语："猜猜看，你父亲发现私藏的霹雳弹全变成烟花时，脸上是什么颜色？
"瓦片如雨坠落，陆鸣玉在硝烟中望向段玄尘的侧脸。
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色，仿佛早在十年前那场边关大雪里，就看穿了这盘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