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定鼎：从残简开始制霸天下
第5章 夺刀见血
夜色再次降临，比昨夜更添几分寒意。
篝火燃得不旺，映着几人苍白的面孔。
囡囡缩在妇人怀里，己经睡熟，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徐黑闼靠着一块岩石，闭目养神，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并未放松。
陈观默默地擦拭着一块尖锐的石片，目光沉静。
那三个溃兵，像跗骨之蛆，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他不能再指望侥幸。
“老丈。”
陈观轻声开口。
徐黑闼睁开眼：“少侠，何事？”
“他们还会回来。”
陈观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徐黑闼沉默，他知道陈观说的是事实。
那刀疤脸的眼神，是饿狼盯上猎物的眼神，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们不能总是逃。”
陈观继续道，“囡囡还小，大姐也撑不住，您的伤…”他看向徐黑闼那条肿胀的断臂。
“我们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徐黑闼看着陈观，这个不久前还带着书生气的少年，此刻眼神锐利如刀。
“少侠的意思是…？”
“反击。”
陈观吐出两个字。
徐黑闼心中一震：“少侠，他们有三人，我们…他们并非铁板一块。”
陈观道，“那个瘦高个，胆小如鼠。
刀疤脸腿上有伤，行动不便。
只有那个壮汉，有些棘手。”
他回忆着系统扫描到的信息。
“若能出其不意，先解决一个，剩下的就好办了。”
妇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抱着女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眼中满是恐惧。
“可是…可是太危险了…”她声音发颤。
陈观没有看她，依旧盯着徐黑闼：“我们没有太多选择。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站起身，在附近踱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寻找着破局之法。
能量：-0.02。
地图解析功能（低耗能模式）可短暂激活，扫描范围三百步，持续十息。
是否激活？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再次出现。
陈观心中一动。
“激活！”
地图解析中…扫描完成。
东北向，约二百八十步，有一处狭窄岩缝，两侧山壁陡峭，仅容一人通过。
可供藏匿或伏击。
信息涌入脑海，一副简单的三维地形图在陈观意识中浮现。
那岩缝，简首是天然的陷阱！
“我知道一个地方。”
陈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个可以解决他们的地方。”
他将岩缝的地形简单描述给徐黑闼。
徐黑闼听完，眼中也亮起一丝光芒：“此地…若运用得当，确是伏击的好去处。”
老兵的经验让他立刻明白了这地形的价值。
“只是，如何引他们过去？”
徐黑闼问道。
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会来的。
我们只需在此地留下一些‘痕迹’。”
他指了指篝火，又指了指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若去而复返，找不到我们，定会循迹追踪。”
徐黑闼点头：“此计可行。
只是，少侠，你…当真要如此？”
他看着陈观，这少年要亲手搏命，甚至…杀人。
陈观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捡起地上最粗的一根燃烧剩下的木棍，木棍一端己被烧焦，坚硬无比。
他又将那块尖锐的石片用布条紧紧绑在木棍的另一端，做成了一柄简陋的长矛。
他的动作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妇人看着这一幕，嘴唇哆嗦，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将囡囡抱得更紧。
“大姐，你和囡囡先藏好。”
陈观对妇人道，“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妇人含泪点头。
陈观和徐黑闼简单商议了几句。
由陈观埋伏在岩缝中，利用地形优势，主攻。
徐黑闼则在岩缝入口不远处，利用他那条尚且完好的手臂和军中经验，伺机配合，或阻截漏网之鱼。
计划己定，两人不再耽搁。
陈观扶着徐黑闼，悄然离开宿营地，向那处岩缝摸去。
妇人抱着囡囡，躲进了一处事先找好的、更为隐蔽的灌木丛中，用枯草将自己和女儿掩盖起来。
夜风呜咽，星月无光。
岩缝狭窄而幽深，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
陈观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手中紧握着那柄粗制滥造的长矛。
石片绑扎得并不牢固，但他己顾不上这些。
徐黑闼则隐蔽在岩缝入口外侧的一块巨石后，手中也握着一根沉重的木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陈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他努力平复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岩缝的另一端。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不止一个。
陈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片刻之后，两条黑影出现在岩缝的入口处，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
正是那壮汉和瘦高个！
刀疤脸没有来。
或许是腿伤未愈，或许是派他们来探路。
“大哥，这里黑咕隆咚的，那小子不会躲在这里面吧？”
瘦高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率先向岩缝中走来。
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力更有信心。
岩缝极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鱼贯而入。
壮汉在前，瘦高个在后。
一步，两步…壮汉的身影越来越近。
陈观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汗臭味。
就是现在！
在壮汉距离他只有三步之遥，即将发现他藏身之处的瞬间，陈观猛地从岩壁后窜出！
他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柄简陋的长矛，狠狠刺向壮汉的胸腹！
“噗嗤！”
尖锐的石片毫无阻碍地刺入肉体。
壮汉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东西，以及汩汩涌出的鲜血。
“呃…”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向前栽倒。
“啊！”
后面的瘦高个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哪里走！”
一声暴喝，徐黑闼从巨石后冲出，手中的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瘦高个的后背。
瘦高个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徐黑闼己欺身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心，另一只手夺过他掉落在地的柴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杀我…饶命…饶命啊！”
瘦高个涕泪横流，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陈观没有理会他。
他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壮汉，壮汉双目圆睁，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温热的鲜血溅了陈观一身一脸。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他杀人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捂着嘴，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少侠…少侠你没事吧？”
徐黑闼处理完瘦高个，见陈观状况不对，连忙过来。
陈观摆摆手，撑着岩壁，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
那不是激动，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觉。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而他，亲手终结了一个。
“他…他身上应该有东西。”
徐黑闼指了指壮汉的尸体。
陈观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不适。
他走过去，在壮汉身上摸索。
除了一点点干硬的肉脯，最重要的发现，是一柄插在壮汉腰间的环首刀。
刀身锈迹斑斑，刀刃也有些卷口，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
这，是一件真正的武器。
陈观握住刀柄，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向被徐黑闼制住的瘦高个。
瘦高个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好汉饶命！
大侠饶命！
不关我的事啊！
都是刀疤李逼我们来的！”
“刀疤李？”
陈观声音沙哑。
“是…是，就是那个刀疤脸，他叫李三。
我们…我们都是被他裹挟的溃兵…”瘦高个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
“他…他腿伤了，在…在东边一个破庙里歇着，让我们出来找吃的，还有…还有女人…”瘦高个不敢隐瞒。
陈观沉默了。
杀，还是不杀？
杀了，一了百了，但也意味着手上又多一条人命。
不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少侠，此人留不得。”
徐黑闼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老兵见惯了生死，也深知乱世的残酷。
瘦高个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别杀我！
我给你们带路！
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避开胡骑的搜查！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陈观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环首刀。
刀身上，映照出他年轻而冷峻的面孔，还有那双不再清澈，却变得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缓缓抬起刀。
瘦高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最终，陈观的刀没有落下。
“带我们去找那个破庙。”
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你敢耍花样…”他没有说完，但瘦高个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小人绝不敢！”
陈观将环首刀插回壮汉的刀鞘，系在自己腰间。
尺寸不太合适，但聊胜于无。
他看了一眼壮汉的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他强行忍住了。
“老丈，我们走。”
徐黑闼看了一眼陈观，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少年之心，在这一刻，被染上了血色，也淬炼出钢铁般的坚硬。
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这便是乱世教给他的第一课，也是最残酷的一课。
逃亡的路，因为这把染血的刀，似乎更加凶险，却也多了一分微弱的凭恃。
篝火燃得不旺，映着几人苍白的面孔。
囡囡缩在妇人怀里，己经睡熟，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徐黑闼靠着一块岩石，闭目养神，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并未放松。
陈观默默地擦拭着一块尖锐的石片，目光沉静。
那三个溃兵，像跗骨之蛆，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他不能再指望侥幸。
“老丈。”
陈观轻声开口。
徐黑闼睁开眼：“少侠，何事？”
“他们还会回来。”
陈观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徐黑闼沉默，他知道陈观说的是事实。
那刀疤脸的眼神，是饿狼盯上猎物的眼神，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们不能总是逃。”
陈观继续道，“囡囡还小，大姐也撑不住，您的伤…”他看向徐黑闼那条肿胀的断臂。
“我们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徐黑闼看着陈观，这个不久前还带着书生气的少年，此刻眼神锐利如刀。
“少侠的意思是…？”
“反击。”
陈观吐出两个字。
徐黑闼心中一震：“少侠，他们有三人，我们…他们并非铁板一块。”
陈观道，“那个瘦高个，胆小如鼠。
刀疤脸腿上有伤，行动不便。
只有那个壮汉，有些棘手。”
他回忆着系统扫描到的信息。
“若能出其不意，先解决一个，剩下的就好办了。”
妇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抱着女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眼中满是恐惧。
“可是…可是太危险了…”她声音发颤。
陈观没有看她，依旧盯着徐黑闼：“我们没有太多选择。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站起身，在附近踱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寻找着破局之法。
能量：-0.02。
地图解析功能（低耗能模式）可短暂激活，扫描范围三百步，持续十息。
是否激活？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再次出现。
陈观心中一动。
“激活！”
地图解析中…扫描完成。
东北向，约二百八十步，有一处狭窄岩缝，两侧山壁陡峭，仅容一人通过。
可供藏匿或伏击。
信息涌入脑海，一副简单的三维地形图在陈观意识中浮现。
那岩缝，简首是天然的陷阱！
“我知道一个地方。”
陈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个可以解决他们的地方。”
他将岩缝的地形简单描述给徐黑闼。
徐黑闼听完，眼中也亮起一丝光芒：“此地…若运用得当，确是伏击的好去处。”
老兵的经验让他立刻明白了这地形的价值。
“只是，如何引他们过去？”
徐黑闼问道。
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会来的。
我们只需在此地留下一些‘痕迹’。”
他指了指篝火，又指了指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若去而复返，找不到我们，定会循迹追踪。”
徐黑闼点头：“此计可行。
只是，少侠，你…当真要如此？”
他看着陈观，这少年要亲手搏命，甚至…杀人。
陈观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捡起地上最粗的一根燃烧剩下的木棍，木棍一端己被烧焦，坚硬无比。
他又将那块尖锐的石片用布条紧紧绑在木棍的另一端，做成了一柄简陋的长矛。
他的动作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妇人看着这一幕，嘴唇哆嗦，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将囡囡抱得更紧。
“大姐，你和囡囡先藏好。”
陈观对妇人道，“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妇人含泪点头。
陈观和徐黑闼简单商议了几句。
由陈观埋伏在岩缝中，利用地形优势，主攻。
徐黑闼则在岩缝入口不远处，利用他那条尚且完好的手臂和军中经验，伺机配合，或阻截漏网之鱼。
计划己定，两人不再耽搁。
陈观扶着徐黑闼，悄然离开宿营地，向那处岩缝摸去。
妇人抱着囡囡，躲进了一处事先找好的、更为隐蔽的灌木丛中，用枯草将自己和女儿掩盖起来。
夜风呜咽，星月无光。
岩缝狭窄而幽深，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
陈观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手中紧握着那柄粗制滥造的长矛。
石片绑扎得并不牢固，但他己顾不上这些。
徐黑闼则隐蔽在岩缝入口外侧的一块巨石后，手中也握着一根沉重的木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陈观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他努力平复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岩缝的另一端。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不止一个。
陈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片刻之后，两条黑影出现在岩缝的入口处，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
正是那壮汉和瘦高个！
刀疤脸没有来。
或许是腿伤未愈，或许是派他们来探路。
“大哥，这里黑咕隆咚的，那小子不会躲在这里面吧？”
瘦高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率先向岩缝中走来。
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力更有信心。
岩缝极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鱼贯而入。
壮汉在前，瘦高个在后。
一步，两步…壮汉的身影越来越近。
陈观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汗臭味。
就是现在！
在壮汉距离他只有三步之遥，即将发现他藏身之处的瞬间，陈观猛地从岩壁后窜出！
他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柄简陋的长矛，狠狠刺向壮汉的胸腹！
“噗嗤！”
尖锐的石片毫无阻碍地刺入肉体。
壮汉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东西，以及汩汩涌出的鲜血。
“呃…”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向前栽倒。
“啊！”
后面的瘦高个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哪里走！”
一声暴喝，徐黑闼从巨石后冲出，手中的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瘦高个的后背。
瘦高个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徐黑闼己欺身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心，另一只手夺过他掉落在地的柴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杀我…饶命…饶命啊！”
瘦高个涕泪横流，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陈观没有理会他。
他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壮汉，壮汉双目圆睁，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温热的鲜血溅了陈观一身一脸。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他杀人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捂着嘴，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少侠…少侠你没事吧？”
徐黑闼处理完瘦高个，见陈观状况不对，连忙过来。
陈观摆摆手，撑着岩壁，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
那不是激动，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觉。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而他，亲手终结了一个。
“他…他身上应该有东西。”
徐黑闼指了指壮汉的尸体。
陈观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不适。
他走过去，在壮汉身上摸索。
除了一点点干硬的肉脯，最重要的发现，是一柄插在壮汉腰间的环首刀。
刀身锈迹斑斑，刀刃也有些卷口，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
这，是一件真正的武器。
陈观握住刀柄，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向被徐黑闼制住的瘦高个。
瘦高个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好汉饶命！
大侠饶命！
不关我的事啊！
都是刀疤李逼我们来的！”
“刀疤李？”
陈观声音沙哑。
“是…是，就是那个刀疤脸，他叫李三。
我们…我们都是被他裹挟的溃兵…”瘦高个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
“他…他腿伤了，在…在东边一个破庙里歇着，让我们出来找吃的，还有…还有女人…”瘦高个不敢隐瞒。
陈观沉默了。
杀，还是不杀？
杀了，一了百了，但也意味着手上又多一条人命。
不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少侠，此人留不得。”
徐黑闼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老兵见惯了生死，也深知乱世的残酷。
瘦高个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别杀我！
我给你们带路！
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避开胡骑的搜查！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陈观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环首刀。
刀身上，映照出他年轻而冷峻的面孔，还有那双不再清澈，却变得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缓缓抬起刀。
瘦高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最终，陈观的刀没有落下。
“带我们去找那个破庙。”
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你敢耍花样…”他没有说完，但瘦高个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小人绝不敢！”
陈观将环首刀插回壮汉的刀鞘，系在自己腰间。
尺寸不太合适，但聊胜于无。
他看了一眼壮汉的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他强行忍住了。
“老丈，我们走。”
徐黑闼看了一眼陈观，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少年之心，在这一刻，被染上了血色，也淬炼出钢铁般的坚硬。
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这便是乱世教给他的第一课，也是最残酷的一课。
逃亡的路，因为这把染血的刀，似乎更加凶险，却也多了一分微弱的凭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