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栈
第三章·首死者
亥时三刻，归魂栈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声，茅房方向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像被人掐住喉咙硬生生扯出来，尾音带着破风的锐响，惊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陈墨远手中的手札猛地发烫，第三页“三长两短，竹梆催命”的墨迹边缘，尸蟞爬动的细痕突然变得清晰，仿佛那些微小的虫豸正顺着纸页往现实世界钻。
他冲出门时，走廊烛火正在风中狂舞，十二间倒悬的门牌号投下诡异的影子，像极了一排吊死的人影。
茅房位于后院角落，木门虚掩着，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推开门的瞬间，陈墨远瞳孔骤缩——李镖师半趴在泥泞里，喉管被利器割开，伤口呈八卦与剑刃交织的“镇魂纹”形状，鲜血正顺着纹路流向地面，在积水里勾勒出微光。
他的右手蜷缩在胸前，指甲缝里嵌着几片半透明的甲壳，正是尸蟞蜕下的壳。
“都别进来！”
老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墨远转身时，恰好看见老人袖口滑落，小臂内侧赫然印着与阿青相同的“九”字刺青，青紫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钟迅速扯正袖口，斗笠阴影遮住表情，却掩不住指尖沾着的尸蟞黏液——那黏液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烫出滋滋的白烟。
栈内其他住客陆续赶来，烛火映出李镖师行囊散落在墙角，半幅残图从包袱里滑出。
陈墨远趁乱捡起，发现残图上用朱砂画着归魂栈的地基，西南角有个蛛网形状的标记，旁边写着“癸水之下，九纹通幽”。
他忽然想起癸水房床帐上褪色的镇魂纹，指尖无意识摩挲手札，竟发现内页暗纹在月光下浮现出相同的蛛网轮廓——父亲的手札果然藏着归魂栈的秘密。
“死人了！
死人了！”
有住客惊叫着后退，踩中了墙角的瓦罐。
陈墨远余光扫过李镖师的手掌，发现原本紧攥的手指正在缓缓松开，掌心赫然躺着枚刻有“九”字的铜铃。
他刚要细看，阿青突然挤到尸体旁，黑色衣袖掠过李镖师的手，再抬起时，铜铃己不见踪影。
但那一瞬间，陈墨远清楚看见她指尖闪过的血光——与门环镇魂纹、铜铃上的“青”字下被磨去的刻痕，同出一辙。
“是山匪的诅咒！”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后退。
老钟蹲下身，用短刀挑起李镖师的衣襟，露出胸口淡青色的刺青——正是半截镇魂纹。
陈墨远心中一凛，父亲卷宗里提过，马九逵匪帮成员会在胸口纹镇魂纹残章，待凑齐完整纹路，便是“借尸还魂”之日。
而李镖师伤口的完整镇魂纹，恰似用他的血补全了残章。
雨声突然变大，茅房顶部的瓦片传来“咔嚓”脆响。
陈墨远抬头，只见瓦缝里渗出暗红水迹，正顺着房梁滴落在李镖师的伤口上。
更诡异的是，那些血水竟沿着镇魂纹纹路汇聚，在地面拼出一个箭头，首指茅房角落的青砖——砖缝里卡着半片尸蟞壳，背甲纹路与手札上的暗纹完全吻合。
“都回房！”
老钟突然起身，“今夜谁再出门，便和他一样！”
他转身时，斗笠边沿的阴影里，后颈“九”字刺青在血光中蠕动，像极了活物。
陈墨远注意到，老钟经过阿青身边时，两人袖口的刺青在烛火下重叠，竟拼成了完整的镇魂纹图案。
众人散去后，陈墨远假装回房，却躲在廊柱后。
月光下，阿青的身影鬼鬼祟祟挪向茅房，手中握着那枚“九”字铜铃。
她蹲在李镖师尸体旁，指尖划过他咽喉的镇魂纹伤口，铜铃突然发出细碎的颤音，铃身“九”字与伤口纹路共鸣，渗出的鲜血竟被吸入铃中。
更骇人的是，李镖师的指甲缝里，原本残留的尸蟞壳正在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入了铜铃。
“你在做什么？”
陈墨远突然出声。
阿青猛地抬头，黑纱下的脸白得发青，左眼疤痕“九”字刺青在颤抖。
她想藏起铜铃，却被陈墨远看清铃身刻着的小字——“九爷镇魂，血祭开道”。
这正是父亲手札里提到的马九逵匪帮招魂铃，传说能收集死者精血，为阴魂铺路。
阿青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瓦罐。
罐子里滚落出十几枚相同的铜铃，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字，却都有半道被磨去的刻痕——显然，这些都是从“九”字改刻而来。
陈墨远想起她最初的铜铃刻着“青”字，原来所谓的“阿青”，不过是“九”字的残章，就像李镖师胸口的刺青，都是马九逵匪帮用来凑齐镇魂纹的棋子。
“他们……都得死。”
阿青忽然低笑，声音沙哑得像刀刮石板，“九爷要回来，需要七个完整的镇魂纹血祭，李镖师是第一个……”她的话音未落，茅房顶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道黑影从房梁坠落，苍白的手背上，“九”字刺青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正是第一章里见过的墙根黑影。
陈墨远本能地后退，手札在怀中发烫，第西页不知何时浮现出第二滴血珠，正沿着“癸水房”的方向移动。
他突然想起残图上的“癸水之下，九纹通幽”，低头看向茅房角落的青砖，砖缝里的尸蟞壳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细的刻痕，竟与手札内页暗纹的起点重合。
暴雨冲刷着归魂栈的屋檐，陈墨远听见老钟在厅里敲梆子，这次是“三长两短”的催命节奏。
阿青的铜铃还在响，却混着地底传来的竹梆子声，仿佛有无数赶尸人正从地下爬出。
他摸向怀中的残图，发现图上西南角的蛛网标记，正是癸水房的位置——那里，或许藏着马九逵阴魂归位的关键，也藏着父亲三年前死亡的真相。
当他转身走向癸水房时，走廊尽头的老钟突然抬头，斗笠下的目光像两把刀，剜在他后颈上。
而阿青蹲在原地，指尖还沾着李镖师的血，铜铃上的“九”字吸饱了鲜血，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仿佛在指引下一个血祭的方向……
那声音像被人掐住喉咙硬生生扯出来，尾音带着破风的锐响，惊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陈墨远手中的手札猛地发烫，第三页“三长两短，竹梆催命”的墨迹边缘，尸蟞爬动的细痕突然变得清晰，仿佛那些微小的虫豸正顺着纸页往现实世界钻。
他冲出门时，走廊烛火正在风中狂舞，十二间倒悬的门牌号投下诡异的影子，像极了一排吊死的人影。
茅房位于后院角落，木门虚掩着，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推开门的瞬间，陈墨远瞳孔骤缩——李镖师半趴在泥泞里，喉管被利器割开，伤口呈八卦与剑刃交织的“镇魂纹”形状，鲜血正顺着纹路流向地面，在积水里勾勒出微光。
他的右手蜷缩在胸前，指甲缝里嵌着几片半透明的甲壳，正是尸蟞蜕下的壳。
“都别进来！”
老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墨远转身时，恰好看见老人袖口滑落，小臂内侧赫然印着与阿青相同的“九”字刺青，青紫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钟迅速扯正袖口，斗笠阴影遮住表情，却掩不住指尖沾着的尸蟞黏液——那黏液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烫出滋滋的白烟。
栈内其他住客陆续赶来，烛火映出李镖师行囊散落在墙角，半幅残图从包袱里滑出。
陈墨远趁乱捡起，发现残图上用朱砂画着归魂栈的地基，西南角有个蛛网形状的标记，旁边写着“癸水之下，九纹通幽”。
他忽然想起癸水房床帐上褪色的镇魂纹，指尖无意识摩挲手札，竟发现内页暗纹在月光下浮现出相同的蛛网轮廓——父亲的手札果然藏着归魂栈的秘密。
“死人了！
死人了！”
有住客惊叫着后退，踩中了墙角的瓦罐。
陈墨远余光扫过李镖师的手掌，发现原本紧攥的手指正在缓缓松开，掌心赫然躺着枚刻有“九”字的铜铃。
他刚要细看，阿青突然挤到尸体旁，黑色衣袖掠过李镖师的手，再抬起时，铜铃己不见踪影。
但那一瞬间，陈墨远清楚看见她指尖闪过的血光——与门环镇魂纹、铜铃上的“青”字下被磨去的刻痕，同出一辙。
“是山匪的诅咒！”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后退。
老钟蹲下身，用短刀挑起李镖师的衣襟，露出胸口淡青色的刺青——正是半截镇魂纹。
陈墨远心中一凛，父亲卷宗里提过，马九逵匪帮成员会在胸口纹镇魂纹残章，待凑齐完整纹路，便是“借尸还魂”之日。
而李镖师伤口的完整镇魂纹，恰似用他的血补全了残章。
雨声突然变大，茅房顶部的瓦片传来“咔嚓”脆响。
陈墨远抬头，只见瓦缝里渗出暗红水迹，正顺着房梁滴落在李镖师的伤口上。
更诡异的是，那些血水竟沿着镇魂纹纹路汇聚，在地面拼出一个箭头，首指茅房角落的青砖——砖缝里卡着半片尸蟞壳，背甲纹路与手札上的暗纹完全吻合。
“都回房！”
老钟突然起身，“今夜谁再出门，便和他一样！”
他转身时，斗笠边沿的阴影里，后颈“九”字刺青在血光中蠕动，像极了活物。
陈墨远注意到，老钟经过阿青身边时，两人袖口的刺青在烛火下重叠，竟拼成了完整的镇魂纹图案。
众人散去后，陈墨远假装回房，却躲在廊柱后。
月光下，阿青的身影鬼鬼祟祟挪向茅房，手中握着那枚“九”字铜铃。
她蹲在李镖师尸体旁，指尖划过他咽喉的镇魂纹伤口，铜铃突然发出细碎的颤音，铃身“九”字与伤口纹路共鸣，渗出的鲜血竟被吸入铃中。
更骇人的是，李镖师的指甲缝里，原本残留的尸蟞壳正在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入了铜铃。
“你在做什么？”
陈墨远突然出声。
阿青猛地抬头，黑纱下的脸白得发青，左眼疤痕“九”字刺青在颤抖。
她想藏起铜铃，却被陈墨远看清铃身刻着的小字——“九爷镇魂，血祭开道”。
这正是父亲手札里提到的马九逵匪帮招魂铃，传说能收集死者精血，为阴魂铺路。
阿青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瓦罐。
罐子里滚落出十几枚相同的铜铃，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字，却都有半道被磨去的刻痕——显然，这些都是从“九”字改刻而来。
陈墨远想起她最初的铜铃刻着“青”字，原来所谓的“阿青”，不过是“九”字的残章，就像李镖师胸口的刺青，都是马九逵匪帮用来凑齐镇魂纹的棋子。
“他们……都得死。”
阿青忽然低笑，声音沙哑得像刀刮石板，“九爷要回来，需要七个完整的镇魂纹血祭，李镖师是第一个……”她的话音未落，茅房顶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道黑影从房梁坠落，苍白的手背上，“九”字刺青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正是第一章里见过的墙根黑影。
陈墨远本能地后退，手札在怀中发烫，第西页不知何时浮现出第二滴血珠，正沿着“癸水房”的方向移动。
他突然想起残图上的“癸水之下，九纹通幽”，低头看向茅房角落的青砖，砖缝里的尸蟞壳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细的刻痕，竟与手札内页暗纹的起点重合。
暴雨冲刷着归魂栈的屋檐，陈墨远听见老钟在厅里敲梆子，这次是“三长两短”的催命节奏。
阿青的铜铃还在响，却混着地底传来的竹梆子声，仿佛有无数赶尸人正从地下爬出。
他摸向怀中的残图，发现图上西南角的蛛网标记，正是癸水房的位置——那里，或许藏着马九逵阴魂归位的关键，也藏着父亲三年前死亡的真相。
当他转身走向癸水房时，走廊尽头的老钟突然抬头，斗笠下的目光像两把刀，剜在他后颈上。
而阿青蹲在原地，指尖还沾着李镖师的血，铜铃上的“九”字吸饱了鲜血，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仿佛在指引下一个血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