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春回1980
第5章 旗袍与中山装
林夏荷对着友谊商店的试衣镜调整垫肩，香港进口的醋酸纤维衬衫勒得她肋骨生疼。
更衣室昏黄的灯光下，周世昌送的金表在腕间闪着冷光，表盘背面蚀刻的”ZSC“字母像三条盘踞的毒蛇。
"林小姐，这是你要的咖啡。
"服务员递来印着外滩景观的瓷杯，杯沿残留着前一位客人暗红的口红印。
林夏荷瞥见玻璃橱窗外走过的身影——林晚秋正抱着匹藏青布料穿过南京路，那匹布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卷草纹光泽。
"周先生要的东西呢？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贴近她耳畔，港式普通话里带着威士忌的酸味。
林夏荷指甲掐进掌心，昨日偷拍的改良中山装设计图在牛皮纸袋里沙沙作响。
她想起三天前的雨夜，周世昌的手抚过她偷来的苏绣暗纹样布："你姐姐的才华，应该换成更值钱的东西。
"黄河路服装摊前挤满抢购的人潮。
林晚秋摸着挂在铁丝上的中山装，领口粗糙的线头扎进指腹。
这件标价45元的"港版新款"分明是她上个月的设计，只是收腰处被拙劣地改窄两寸，铜纽扣换成镀金的假货。
"正宗香港名师设计！
"倒爷踩着板凳挥舞喇叭裤，"穿上就像《上海滩》许文强！
"人群爆发出哄笑时，林晚秋的剪刀突然划破布料内衬。
被染成靛青的苏绣暗纹暴露在阳光下——那是母亲生前教她的”锁麟囊“针法，每平方厘米七十二针的密度，此刻正绣着个变形的”晚“字。
"公安同志！
这里有人卖假冒伪劣！
"她的喊声被淹没在迪斯科音乐里。
斜对面的红玫瑰舞厅突然涌出群穿喇叭裤的年轻人，电子琴版的《何日君再来》撕开喧闹。
林晚秋看见妹妹的身影闪进舞厅旋转门，猩红色天鹅绒门帘吞没她颈间晃动的金表反光。
舞厅地下室弥漫着显影液的刺鼻味道。
林夏荷望着暗房里悬挂的胶卷，周世昌的脸在红灯下泛着血色："令姐的暗纹防伪很有创意，可惜..."他掀开黑布，整面墙贴满偷拍的敦煌纹样坯布照片，"1937年柏林纺织协会的专利文件，刚好能证明这些图案属于纳粹文化遗产。
"林夏荷的耳膜突突作响。
她看见照片边缘露出半截德文文件，钢印的卍字符正压在敦煌飞天的衣袂上。
周世昌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废胶片："下个月广交会，令姐的展位会因版权问题被查封。
除非…"他的手突然按在她后颈，"你找到那本民国裁缝手册的原件。
"地下室铁门突然被撞开，穿皮夹克的男人摔进来，喉咙插着半截钢尺。
林晚秋站在逆光处，手里握着的不是剪刀，而是陆明远改造的电动裁布刀，锯齿边缘还沾着仓库铁门的绿漆。
舞池镭射灯扫过姐妹对峙的身影。
林晚秋的布匹散落在霓虹灯下，敦煌纹样在迪斯科球折射中幻化成漫天佛光。
周世昌的保镖从二楼包间跃下时，她扯开布料露出夹层的苏绣——八百罗汉像在强光中骤然显现，每尊佛像的袈裟纹路都藏着”晚“字变体。
"这才是1937年的真迹。
"林晚秋甩出泛黄的《纺织学报》，封面是母亲穿着敦煌纹样旗袍的合影，"柏林那份专利，盗用的是南京沦陷时被劫走的样布！
"她按下裁布刀开关，锋刃擦过周世昌的耳际，削下半片假发露出烫伤的疤痕。
警报声撕裂夜空时，林夏荷蜷缩在破碎的镜面中。
她握着的金表表盖突然弹开，微型胶卷滚入血泊——那是周世昌安插在第三纺织厂的眼线名单。
窗外闪过陆明远驾驶的改装拖拉机，车斗里满载的德制轴承与她的眼泪同时坠地。
暴雨冲刷着外滩海关大钟，陆明远在拖拉机引擎盖下发现异常震动。
拆开的变速器里卡着半张烧焦的铁路地图，奉天至新京的虚线延伸向黄浦江码头。
当他用柴油点燃地图残片时，焦痕显露出新的俄文标注："1945.8.9，货物转运点——第三纺织厂地下仓库。
"江面突然炸开探照灯，苏联货轮”红色高加索号“的轮廓在雾中浮现。
甲板上穿呢子大衣的男人举起望远镜，胸前徽章闪过КГБ的钢印反光。
---**（本章完）
更衣室昏黄的灯光下，周世昌送的金表在腕间闪着冷光，表盘背面蚀刻的”ZSC“字母像三条盘踞的毒蛇。
"林小姐，这是你要的咖啡。
"服务员递来印着外滩景观的瓷杯，杯沿残留着前一位客人暗红的口红印。
林夏荷瞥见玻璃橱窗外走过的身影——林晚秋正抱着匹藏青布料穿过南京路，那匹布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卷草纹光泽。
"周先生要的东西呢？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贴近她耳畔，港式普通话里带着威士忌的酸味。
林夏荷指甲掐进掌心，昨日偷拍的改良中山装设计图在牛皮纸袋里沙沙作响。
她想起三天前的雨夜，周世昌的手抚过她偷来的苏绣暗纹样布："你姐姐的才华，应该换成更值钱的东西。
"黄河路服装摊前挤满抢购的人潮。
林晚秋摸着挂在铁丝上的中山装，领口粗糙的线头扎进指腹。
这件标价45元的"港版新款"分明是她上个月的设计，只是收腰处被拙劣地改窄两寸，铜纽扣换成镀金的假货。
"正宗香港名师设计！
"倒爷踩着板凳挥舞喇叭裤，"穿上就像《上海滩》许文强！
"人群爆发出哄笑时，林晚秋的剪刀突然划破布料内衬。
被染成靛青的苏绣暗纹暴露在阳光下——那是母亲生前教她的”锁麟囊“针法，每平方厘米七十二针的密度，此刻正绣着个变形的”晚“字。
"公安同志！
这里有人卖假冒伪劣！
"她的喊声被淹没在迪斯科音乐里。
斜对面的红玫瑰舞厅突然涌出群穿喇叭裤的年轻人，电子琴版的《何日君再来》撕开喧闹。
林晚秋看见妹妹的身影闪进舞厅旋转门，猩红色天鹅绒门帘吞没她颈间晃动的金表反光。
舞厅地下室弥漫着显影液的刺鼻味道。
林夏荷望着暗房里悬挂的胶卷，周世昌的脸在红灯下泛着血色："令姐的暗纹防伪很有创意，可惜..."他掀开黑布，整面墙贴满偷拍的敦煌纹样坯布照片，"1937年柏林纺织协会的专利文件，刚好能证明这些图案属于纳粹文化遗产。
"林夏荷的耳膜突突作响。
她看见照片边缘露出半截德文文件，钢印的卍字符正压在敦煌飞天的衣袂上。
周世昌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废胶片："下个月广交会，令姐的展位会因版权问题被查封。
除非…"他的手突然按在她后颈，"你找到那本民国裁缝手册的原件。
"地下室铁门突然被撞开，穿皮夹克的男人摔进来，喉咙插着半截钢尺。
林晚秋站在逆光处，手里握着的不是剪刀，而是陆明远改造的电动裁布刀，锯齿边缘还沾着仓库铁门的绿漆。
舞池镭射灯扫过姐妹对峙的身影。
林晚秋的布匹散落在霓虹灯下，敦煌纹样在迪斯科球折射中幻化成漫天佛光。
周世昌的保镖从二楼包间跃下时，她扯开布料露出夹层的苏绣——八百罗汉像在强光中骤然显现，每尊佛像的袈裟纹路都藏着”晚“字变体。
"这才是1937年的真迹。
"林晚秋甩出泛黄的《纺织学报》，封面是母亲穿着敦煌纹样旗袍的合影，"柏林那份专利，盗用的是南京沦陷时被劫走的样布！
"她按下裁布刀开关，锋刃擦过周世昌的耳际，削下半片假发露出烫伤的疤痕。
警报声撕裂夜空时，林夏荷蜷缩在破碎的镜面中。
她握着的金表表盖突然弹开，微型胶卷滚入血泊——那是周世昌安插在第三纺织厂的眼线名单。
窗外闪过陆明远驾驶的改装拖拉机，车斗里满载的德制轴承与她的眼泪同时坠地。
暴雨冲刷着外滩海关大钟，陆明远在拖拉机引擎盖下发现异常震动。
拆开的变速器里卡着半张烧焦的铁路地图，奉天至新京的虚线延伸向黄浦江码头。
当他用柴油点燃地图残片时，焦痕显露出新的俄文标注："1945.8.9，货物转运点——第三纺织厂地下仓库。
"江面突然炸开探照灯，苏联货轮”红色高加索号“的轮廓在雾中浮现。
甲板上穿呢子大衣的男人举起望远镜，胸前徽章闪过КГБ的钢印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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