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春回1980
第4章 农机站的星火
陆明远盯着农机站院墙上褪色的标语，石灰水刷的”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己经龟裂成蛛网。
仓库铁门被十斤重的铁锁链拴着，透过门缝能看到收割机刀片上凝结的褐色血渍——去年秋收时，王庄生产队的会计就是被这台机器绞断了三根手指。
"新来的？
"老站长赵德柱蹲在屋檐下卷烟叶，铝制烟盒上印着模糊的劳模奖章，"会修柴油机不？
"他吐出的烟圈撞上悬在梁下的安全守则，1978年版《农机操作规范》的纸页簌簌抖动，像群垂死的白蝶。
仓库角落堆着报废的犁铧，陆明远用改锥撬开生锈的齿轮箱。
油污中滚出半枚德制轴承，内圈钢印在阳光下发蓝：KRUPP 1939。
前世他在柏林工业博物馆见过同样的零件，说明牌上写着”纳粹东方铁路计划专用“。
"瞎鼓捣啥呢！
"赵德柱的胶鞋突然踩住轴承，"这些是文革时红卫兵抄家收来的西旧！
"老人弯腰时露出后腰的伤疤，蜈蚣状的缝合痕迹延伸到军绿色裤腰里。
陆明远注意到他握烟杆的手在颤抖，那是长期接触铅中毒的典型症状。
月光把仓库铁窗焊成牢笼。
陆明远用偷配的钥匙打开第三道锁，手电筒光束扫过尘封的德文机床铭牌：Schiess AG 1936。
这台本该在战火中熔化的立式铣床，此刻正静静矗立在豫东平原的农机站里。
当他启动自制的小型发电机时，皮带轮发出鬼哭般的摩擦声。
老式仪表盘的指针突然疯狂摆动，陆明远想起父亲笔记里关于电磁干扰的记载。
用游标卡尺撬开控制面板的瞬间，暗格里滑出半张泛黄的铁路路线图——奉天至新京的虚线旁标注着日文假名，墨迹晕染处隐约可见卍字符水印。
第一缕阳光刺入时，陆明远正在给改良的播种机装刀片。
赵德柱踹门而入的巨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老人举起铁锤的瞬间突然僵住——晨雾中，十二台经过数控改造的农机具泛着冷光，像群钢铁巨兽。
"这是要坐牢的！
"赵德柱的锤子砸向精密的齿轮组，却在最后一寸收住力道。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车床上的德文图纸，喉结滚动出浑浊的哽咽："五八年大炼钢铁时，我亲手把师傅的瑞士机床推进熔炉…"正午的广播突然插播紧急通知：”接上级指示，立即封存所有进口设备！
“陆明远藏起那枚德制轴承时，瞥见院墙外闪过陈丽娟的玫红色丝巾。
拖拉机轰鸣声掩盖了地下传来的异响——昨夜测试机床时震裂的水泥地面下，露出半截锈蚀的铁轨，枕木间卡着具风干的骸骨，骷髅手指上套着日制工程师戒指。
——————————————————————————————————————————————————————————**（本章完）
仓库铁门被十斤重的铁锁链拴着，透过门缝能看到收割机刀片上凝结的褐色血渍——去年秋收时，王庄生产队的会计就是被这台机器绞断了三根手指。
"新来的？
"老站长赵德柱蹲在屋檐下卷烟叶，铝制烟盒上印着模糊的劳模奖章，"会修柴油机不？
"他吐出的烟圈撞上悬在梁下的安全守则，1978年版《农机操作规范》的纸页簌簌抖动，像群垂死的白蝶。
仓库角落堆着报废的犁铧，陆明远用改锥撬开生锈的齿轮箱。
油污中滚出半枚德制轴承，内圈钢印在阳光下发蓝：KRUPP 1939。
前世他在柏林工业博物馆见过同样的零件，说明牌上写着”纳粹东方铁路计划专用“。
"瞎鼓捣啥呢！
"赵德柱的胶鞋突然踩住轴承，"这些是文革时红卫兵抄家收来的西旧！
"老人弯腰时露出后腰的伤疤，蜈蚣状的缝合痕迹延伸到军绿色裤腰里。
陆明远注意到他握烟杆的手在颤抖，那是长期接触铅中毒的典型症状。
月光把仓库铁窗焊成牢笼。
陆明远用偷配的钥匙打开第三道锁，手电筒光束扫过尘封的德文机床铭牌：Schiess AG 1936。
这台本该在战火中熔化的立式铣床，此刻正静静矗立在豫东平原的农机站里。
当他启动自制的小型发电机时，皮带轮发出鬼哭般的摩擦声。
老式仪表盘的指针突然疯狂摆动，陆明远想起父亲笔记里关于电磁干扰的记载。
用游标卡尺撬开控制面板的瞬间，暗格里滑出半张泛黄的铁路路线图——奉天至新京的虚线旁标注着日文假名，墨迹晕染处隐约可见卍字符水印。
第一缕阳光刺入时，陆明远正在给改良的播种机装刀片。
赵德柱踹门而入的巨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老人举起铁锤的瞬间突然僵住——晨雾中，十二台经过数控改造的农机具泛着冷光，像群钢铁巨兽。
"这是要坐牢的！
"赵德柱的锤子砸向精密的齿轮组，却在最后一寸收住力道。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车床上的德文图纸，喉结滚动出浑浊的哽咽："五八年大炼钢铁时，我亲手把师傅的瑞士机床推进熔炉…"正午的广播突然插播紧急通知：”接上级指示，立即封存所有进口设备！
“陆明远藏起那枚德制轴承时，瞥见院墙外闪过陈丽娟的玫红色丝巾。
拖拉机轰鸣声掩盖了地下传来的异响——昨夜测试机床时震裂的水泥地面下，露出半截锈蚀的铁轨，枕木间卡着具风干的骸骨，骷髅手指上套着日制工程师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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